武神 第七章 太上長老

    第七章 太上長老

    回返到自己居住的院落之後，賀一鳴看了眼手中的二本先天秘籍，猶豫了半響，終於將烈火功收了起來，並且將枯木功翻了開來。

    在見到了賀一鳴的動作之後，袁禮薰立即象是心有靈犀一般，將院落中的大門關閉。雖然賀一鳴並沒有進行過任何的暗示，但只要是看到賀一鳴此刻臉上的表情，袁禮薰就已經猜出，他肯定是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某種武道的修煉之中了。

    在打開了枯木功的秘籍之後，賀一鳴並不是直接翻閱中間的先天修煉之法，而是從第一排的第一個字開始，逐字逐句的默念著。

    這些內容對於他來說吧，一點兒也不陌生。自從他將枯木功修煉到了十層巔峰之後，就再也未曾翻閱過了。但是此刻再一次閱讀，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是又有著一種新的體會。

    此刻，他所修煉的木系功法，雖然還是枯木功，但是由於他體質特殊的關係，五行流轉為一，那幾種後天功法都產生了新的微妙的變化。

    其中變化最大的，無疑是混元勁和波紋功。

    對於開山三十六式的艱苦練習，和數次雲雨頓悟，讓他的這二種屬性功法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提升，縱然是與真正的先天功法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而其餘三系功法在運用之上，未免就要略差一籌了。

    不過，此刻在他得到了枯木功和烈火功的先天版本之後，他就有著絕對的信心，肯定能夠彌補這二系功法上所造成的差距。

    一頁一頁的，當賀一鳴將枯木功所有後天內容全部翻閱了之後，他閉上了雙目，體內真氣流轉，竟然是模擬著內勁的方式在體內按照後天功法的線路運行著。

    從第一層開始，直到第十層，乃至最後輕而易舉的衝出體內，與外界的力量產生了某種關聯。

    當體內的真氣衝出了體外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舒適感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

    賀一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他的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昔日為了能夠踏足先天境界，賀一鳴可謂是竭盡全力，最後在機緣巧合之下，方才順利進階成功。

    而如今，他似乎是再度的溫習了昔日的經過，只不過突破的功法從火系變成了木系，而且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並不見得減少分毫。

    體內那如同混沌一般的真氣在體內流淌了一圈之後，轉變成了木系真氣，與外界的能量連接。

    這對於習慣性將真氣屬性轉變到金系和風雲雨霧之上的賀一鳴來說，這種感覺相當的陌生。

    如果此刻是金系真氣，那麼他可以修煉開山三十六式，如果此刻是水系真氣，或者是風系真氣，那麼他可以化身為山雨雲霧，成為那飄蕩在山林間的風風雨雨。

    但是，當他將真氣轉換到木系之時，卻產生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就這樣愣了半響，他終於發現，修煉枯木功雖然也可以讓體內那渾沌一片的真氣得到增長，但是這個速度比起修煉開山三十六式和風雲雨霧來，那就是相差甚遠了。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終於是將面前枯木功後天第十層的那一頁翻了過去。

    在這一頁之後，就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功法了。

    枯木功，木系先天功法口訣和圖案。

    賀一鳴的雙目隱隱發亮，就像是一個孩童突然之間看到了最喜歡的玩具一般，他的全部心神頓時被這裡面的內容徹底的吸引了。

    一個字一個字默默的吟誦著，在此刻賀一鳴的眼中，這本秘籍簡直就是字字璣珠，幾乎每一句話都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上，讓他有著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特別是當他翻到了最後的注釋之處，就愈發看的是眉飛色舞起來。

    良久之後，賀一鳴終於是收回了目光，他閉目沉思片刻，又一次的將秘籍翻開，從頭到尾的看了起來。

    如此三次之後，賀一鳴放下了書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當他睜開了雙目之時，眼中竟然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之色。

    以他先天大師的強悍實力，竟然還會露出了這樣的表情，由此可見，他剛才所消耗的心血究竟大到了何等地步。

    推門而出，賀一鳴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袁禮薰。

    此刻，她已經將這間院落的大門關上，拿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他閉關的房門之外。

    雖然她的內勁已經達到了第六層，但是與靈藥峰中的眾多弟子相比，那就是毫不起眼的一個了。但是，只要她坐在這裡，那麼就算是藥道人親至，也不會硬闖而入的。

    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之後，袁禮薰轉頭，向著他燦然一笑，臉上漾出一片明媚，如雨後潤郎的晴空，別有一番風情。

    賀一鳴微微一怔，雙眸一凝，這才恢復了正常。

    「少爺，您成功了麼？」袁禮薰輕柔的問道。

    賀一鳴雖然並沒有刻意的去表明什麼，但是他臉上卻帶著一絲倦容。這讓袁禮薰萬分吃驚，她可是很少看到賀一鳴這樣的表情，哪怕是在他與成傅一戰之後，也依舊是神采奕奕。

    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功法，竟然會讓少爺花費了這樣巨大的心思。

    賀一鳴啞然而笑，他知道，袁禮薰是誤會他正在鑽研某樣功法了。想了想，賀一鳴由衷道：「禮薰，我剛才在觀看一本秘籍，並不是在修煉什麼功法。」

    袁禮薰驚訝的朝著房間看了一眼，能夠讓少爺如此用心的功法。莫非就是……

    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羨慕之色，若是有可能，她也想要學習先天功法。但可惜的是，她卻有著自知之明，在她這一生中，只怕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能夠踏足先天了。

    「少爺……」袁禮薰終於是忍不住詢問道：「這本書對於您，有幫助麼？」

    賀一鳴誠實的點頭，道：「有，這本書對我而言，無疑是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看著雙眼也是逐漸放光的袁禮薰，賀一鳴苦笑道：「禮薰，這本是木系功法，與你所修煉的功法並不相同。」

    袁禮薰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其實，對於任何修煉者而言，若是有一本先天秘籍放在眼前，卻偏偏無法修煉，那將是一件痛苦的幾乎就要讓人自殺的事情。

    袁禮薰雖然並沒有將全部的心神放於武道之上，但卻也無法免俗。

    賀一鳴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道：「禮薰，對於我們修煉者而言，功法並非越強越好，而是越合適的，越好！」

    袁禮薰的一雙美目豁然抬起，與賀一鳴那清澈的目光相對，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她重重一點頭，道：「少爺，謝謝您。」

    賀一鳴連連擺手，也是為她滿心歡喜。

    這件事情，縱然是明明知曉，但是當一本先天秘籍就這樣放在眼前之時，卻又有多少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去染指呢。

    袁禮薰能夠如此之快的就想通了這一點，已經讓賀一鳴大大的感到驚喜交集了。

    藥園子之內，賀一鳴微閉雙目，他平平的伸出了雙手，在一顆不知道有著多少樹齡的參天古樹之上慢慢的撫摸著。

    此刻，在他的身上，一股普通人無法感受到的氣流正在緩緩的流動著。

    慢慢地，從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髮自於內心中的笑容。

    在閱讀了藥道人所贈送的枯木功秘籍和注釋之後，賀一鳴才真正的明白。要想達到最佳的先天真氣修煉之法，那麼就必須在最合適的地方進行修煉。

    譬如水系的波紋功，就應該在大海或者是水道上修煉，那樣才能取得最佳的效果。雖然這種效果遠遠的比不上頓悟，但若是與賀一鳴平常之時修煉的效果相比，那就是要快上不止一籌了。

    所以，賀一鳴在觀看了枯木功的先天修煉方法和注意事項之後，才會有著那種如同撥開了眼前雲霧一般的恍然之感。

    想要修煉枯木功，自然是要選擇深山老林之中。但是，藥道人經過了百餘年來的嘗試之後，卻發覺，在靈藥峰後山之處的藥園中修煉，卻有著更好的效果。

    是以賀一鳴才會來到了藥園子之中，按照秘籍中所言，選擇了其中最大的一顆老樹，將木系真氣緩慢的灌輸其中。

    隨著真氣的不斷延伸，在賀一鳴的腦海之中，甚至於是浮現出了這顆巨樹之內的脈絡條紋。

    他的心中再度湧起了一陣明悟，原來在自然界的植物之中，也和人類與動物一樣，有著專屬於它們的脈絡。

    只不過這些脈絡隱藏的極深極深，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的觀察得到。

    唯有象他這樣的木系先天大師，才能夠利用先天木系真氣探索其中奧妙。

    木系的真氣沿著大樹的脈絡不斷的擴散著，慢慢的，賀一鳴突兀的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那就是他本人已經變成了這顆大樹，或者說這顆大樹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份，將他的精神和意識延伸了出去。

    這種感覺相當的奇妙，雖然並不象頓悟那種情形的如此誇張，但卻也是別有一番感觸。

    先天真氣通過了大樹向著四面八方散發了出去，與瀰漫在外界的某種奇異能量不斷的接觸著，每一片樹葉，每一根枝條，乃至於整顆大樹都在吸收著空間中的那種神奇力量。慢慢的，這些力量從那無數的樹葉枝條中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匯聚而來。

    大樹的脈絡似乎是變成了賀一鳴身體上的經脈，源源不斷的將這些能量吸入了自己的體內。

    這是生命的能量，所代表的就是生的力量。

    松柏槐榆，遒勁挺拔，欣欣向榮……

    霍然間，賀一鳴有些明白了，在那五行之中，木系所代表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強大而不可思議。

    在這一刻，他的雙目之中竟然泛起了一絲晶瑩的液體，他的全身心，都沉溺在一種熱淚盈眶般的感動之中。

    他徹底的放開了心扉，全心全意的在感應著這種神奇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這種感動中清醒了過來。

    直至此刻，他才發現，秘籍中所記載的先天修煉之法，他已經順利的做到了，而且似乎完成的出乎意料的好。

    體內的真氣稍微運轉了一下，頓時有著一種澎湃若海的感覺。

    在這一次的修煉之後，他的真氣已經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雖然還不如頓悟之後的那麼強烈，但是這種進步幅度，已經遠在他事先的預料之上了。

    抬頭望了眼這顆大樹，賀一鳴的心中若有所思。

    整顆大樹的體積遠比一個人要大的多，所籠罩的範圍，與虛空接觸的面積更是超過了人類個體的無數倍。雖然大樹脈絡在吸收外界能量之時也同時吞噬了大量的代表了生的力量，但是所吸收的總能量卻依舊是遠超過了一個人的單獨修煉。

    目光在周圍一掃，賀一鳴的心中湧起了萬丈豪情。

    在掌握了這個方法之後，他對於自己日後的武道修煉愈發的信心百倍了。

    當賀一鳴全身心的沉溺於這種新式的修煉之道時，他並沒有注意到，藥道人也來到了藥園之內，並且在這裡停留了半響之後，才滿意的點頭離去。

    在他離開之時，眼中除了狂喜之外，也未嘗沒有一些感慨和震驚。

    雖然他知道，賀一鳴的木系天賦之高，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當他看到賀一鳴竟然僅僅只用了一天就已經掌握到了枯木功的修煉真諦之後，卻依舊是驚訝的無以復加。

    要知道，藥道人本人也是一位武道上的修煉天才，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憑藉著自己的實力，利用火木相生之道而踏足先天了。

    在進入先天境界之後，他可是花費了十餘年的時間，才一點點的掌握了烈火功和枯木功的先天修煉之法。在此之前，他修煉的進度也是緩慢之極，遠不如日後的快捷。

    按照他的想法，賀一鳴縱然是天縱其才。但是想要完全的掌握烈火功和枯木功的先天修煉之法，起碼也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

    但是，剛才的那一幕告訴了他一個事實。

    真正的天才，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一想到剛才親眼目睹的場景，他的心中就是感慨萬分。

    這樣的天才，能夠成為橫山一脈的弟子，那絕對是天大的喜事，但若是與這個天才相處日久，那麼對於他來說，卻未必就是好事。起碼，他在修煉武道上的信心在日後這段時間內，將會備受考驗了。

    藥道人並沒有在藥園中停留太長的時間，而是在賀一鳴收功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他剛剛回到了洞府之前，就看到賀武覲滿臉喜色的等候在那裡，一見到他，賀武覲立即上前，道：「師傅，剛才主峰傳話，太師叔回來了。」

    藥道人雙眉一揚，喜道：「師叔回來了？」

    「是。」

    「好。」藥道人大袖一揮，長笑一聲，轉身就走。

    在聽到了橫山一脈太上長老返回的消息之後，藥道人剛剛泛起來的那點兒妒忌之心頓時是消弭的無影無蹤了。

    只要能夠得到這位太上長老的認可，那麼賀一鳴就能立即成為橫山上的第四位正式長老，而更主要的是，他的靈藥峰也將是後繼有人了。

    藥道人的速度快若閃電，雖然是二個山峰之間，但是短短一炷香功法，他已經來到了主峰之上。

    在橫山這一片範圍之內，主峰無疑是最高的山峰，也是賀武德帶著賀一鳴等人第一次踏足的那座高峰。

    藥道人身為三大長老之一，他的面容就是最佳的通行憑證，一路之上，所有橫山弟子見到了他，都是一臉恭敬的垂手躬身問候。片刻之後，他就來到了主峰之後的一座單獨的院落之中。

    他剛剛來到了院落的大門之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道熟悉之極的雄厚的聲音：「藥長老請進。」

    藥道人毫不遲疑的推門而入，一抬頭，就看見一位雖然清瘦，但卻是穩健如山的老人。

    這位老人有著一雙大眼睛，那烏亮黝黑的眼眸之中，似乎流露著無窮的睿智和機警。他正是橫山一脈中，碩果僅存的一位先輩強者於驚雷。

    在見到了藥道人進入之後，於驚雷微微一笑，道：「藥長老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如此急匆匆而來，莫非有何要事？」

    藥道人略顯尷尬的一笑，眼前這位老人無論是實力、輩份，還是年齡都要大他許多。

    哪怕是擁有百散天中高階修為的藥道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有著絲毫的失禮。

    微微的一躬身，藥道人首先詢問道：「師叔，您這一次外出，可曾有所收穫？」

    於驚雷長嘆了一聲，他的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道：「想要找到先天靈獸，又是談何容易。這一次外出，老夫依舊是一無所獲。」

    藥道人對此並不意外，正如老人所言，先天靈獸若是能夠那麼容易的發現，那這個世界上的先天強者豈不就是多如牛毛了麼。

    於驚雷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道：「還有一個月，就是新年了。過年之後，我打算去那裡一趟。」

    藥道人驟然一驚，道：「師叔，萬萬不可，那裡又豈是我們人類能夠踏足的地方。」

    於驚雷苦笑一聲，道：「我知道，但老夫年事漸高，若是再不冒險進去一趟。那麼再過數十年，只怕就算是想要冒險，也沒有這個能力了。」

    藥道人一拍腦門，道：「師叔，有一件事情，弟子忘記向您稟告了。」

    「什麼事？」

    「弟子昔日被逐出門牆的弟子賀武德已經返山，並且重新歸入我橫山門下。」藥道人鄭重的道。

    於驚雷無所謂的道：「你終於找到他了，也算是辛苦一場了。」

    藥道人依舊是面色凝重的道：「師叔，賀武德不僅僅是一人上山，還有他的孫兒賀一鳴。」

    於驚雷微怔，隨後笑道：「賀武德是你的弟子，他的孫兒若是想要拜入橫山門下，你自己做主就是，隨便給他指派一個師父吧。」

    藥道人頓時是滿臉的尷尬，道：「師叔，放眼橫山，只怕除了您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做為他的師父了。」

    於驚雷訝然問道：「為何？」

    藥道人昂首挺胸，傲然道：「因為賀一鳴是一位先天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