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仙心 第三十二章 武王村嫡系

    劉藥師家中，金老夫子臉色陰晴不定的坐在側邊的椅子上，對面椅上的劉藥師低頭擺弄著一條金銀色帶角小蛇，眼神卻顯得有些憂慮，藥師身邊站著一個滿臉疑色的青衣少年，不是秦易又是誰？

    這已是秦易回來的第二天，第一天自然是先回去向他婆婆報了個平安，以免她老人家擔心，畢竟年紀這麼大的人了，如今又只有貓娃子這麼一個親人，於情於理秦易也不應該讓他婆婆擔心。

    當初他離開劉勝住宅，外出準備吞服萬毒化氣丹時，留下一封書信給老嫗，以進山中修煉，試圖突破到二階為藉口離家十數日，因為修為已經頗為不弱，這個藉口倒也是合情合理。

    但因為神魂秘法的意外，秦易在山脈中待了近二十日，若是再不歸來，難免這位貓娃子的婆婆心中擔憂。

    第二天，秦易就火急火燎的趕去了夫子家中，既為了向夫子報個平安，也為了尋找有關秦易手中那種靈藥的典籍。

    卻不想，老夫子一發現秦易修為已經突破到二階，神色大變，慌慌張張的帶著秦易自小路去了老夫子家中。老夫子一路上拉著秦易躲躲藏藏，似乎不願碰到任何人，幸好劉藥師家離老夫子所住之處極近，這才一路無事的到達此處。

    隨後老夫子跟劉藥師在內屋中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再出來的時候皆是臉色青白，面露憂慮，把秦易搞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站在一旁發呆。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劉藥師方才抬起頭來，目露一道奇光，將秦易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數遍，方才沉聲說道：「小貓子，你如何修煉到二階老夫不想知道，這是你自己的機緣，也是你自己的氣運。但是，你必須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在你踏入二階後，遇到過幾個人，把你所見過的人全部告訴我，一個也不能漏掉，絕對不能！」

    正站在一旁疑惑的秦易心中一驚，卻是想不通劉藥師的本意，忍不住轉過頭看著老夫子，詢問他的意見。

    老夫子面帶複雜的看了看秦易，隨即略一點頭，「說吧，不要漏掉任何人！」

    秦易心中疑惑更甚，感覺似乎有什麼超出自己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我自山脈回來後，並沒有遇到幾個人，僅有……」秦易回憶了一陣子，將自己所見之人一一道來，幸虧秦易重生之後深諳藏拙之道，平時又沒有幾個朋友，因而回來這一日除了貓娃子婆婆之外，也不過見了三四個人，其中有幾個還只是巧遇。

    秦易花了半刻鐘時間將自己所遇之人一一述出，劉藥師和老夫子又仔細詢問了幾句後，臉色方才緩和過來。

    「二弟，貓娃子他婆婆修為不過二階巔峰，既然小貓子還未將修為突破之事告知，想必她也看不出什麼，就算發現什麼異樣，只要老夫前去告誡一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倒是另外三人…二弟不知有何辦法？」金老夫子看著眉頭微松的劉藥師，眼中異色連閃。

    「還能有什麼辦法？」劉藥師苦笑著掃了眼身旁的秦易，輕輕一摸手中的金銀小蛇，「說不得只有送他們上路了！」

    秦易臉色微變，急忙問道：「師傅，藥師叔叔，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送他們上路，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金老夫子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這小娃子也已經是二階武者，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二弟，你跟小貓子說一下吧！」

    「也罷，小貓子，這事說來不難，卻又是極難，說到底，就是個人心難測啊！」劉藥師看了看外面，輕聲道：「小貓子，你可知道我族存在七階強者？」

    「七階？」秦易雖然早有猜測，但真的聽到時仍不自禁的倒吸了口涼氣，「我們一個山邊族村，怎麼會存在七階強者這等人物呢？」

    這事由不得秦易不驚疑，七階強者是何等人物，在一些實力較弱的國家，七階強者已經是終極王牌，就算是武王村附近實力最強的鳳翔國也不過只有六名七階強者，號稱鳳翔六老，但這等國度已經擁有十幾個附屬國，高手眾多，堪稱西北一霸。

    「七階！嘿嘿，怕是武王村都不止一個！」劉藥師目中奇色璀璨，「一般人並不知道，我們武王村又稱青陽暗院，跟西北頂級宗門青陽門關係極深，乃是青陽門三大外院之一，而我族那幾位七階強者更是青陽門的客卿長老，地位極高，根本不在鳳翔六老之下！」

    「不止一個！」秦易眼中露出幾絲駭然，頭皮一陣發麻，他本以為儘量高估了武王村，沒想到還是看低了，這武王村實力似乎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之外了，「怎麼可能，既然武王村實力這麼強，為什麼要留在這個小地方？」

    「哈哈，小地方？」劉藥師大聲一笑，輕輕彈了彈金銀小蛇的背部道：「你應該知道武帝寶藏的事吧！武王村之所以在此地，一是為了訓練族中那些年輕弟子，二是為了抵禦這虎嘯山脈的妖獸，殺妖取丹，三就是為了武帝寶藏。也許還有別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武帝寶藏這件事一點都不假，而且再過幾年，武帝寶藏就要開啟了！」

    「什麼？」秦易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劉藥師的每句話都讓他有些呼吸凝滯。

    金老夫子嘿然一笑，道：「武王村不過是劉氏一族分脈所在之地，劉氏主家只有嫡系弟子才能居住。」

    「這獸潮便是武帝寶藏開啟的前兆，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這些連四階都未曾進入的小人物所能涉及的！」劉藥師話鋒一變，「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考慮武帝寶藏這些事情，而是你自己的性命問題！」

    秦易已經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他現在腦袋中一團漿糊，越來越搞不清劉藥師與老夫子的意思了，這些似乎跟跟他沒多大關係啊？

    「數百年前，武王村中一共有七大家族，都是先祖後代，號稱七大分支。後來經過數百年的勾心鬥角，廝殺爭鬥，七大家族只剩下三家，另外四個分支分崩離析，只剩下散亂的後裔，就是今天的劉氏家族旁系。」劉藥師聲音低沉的道，這段不堪回首的歷史，充滿了血腥與殺戮，同族操戈，兄弟相殘，幾乎每日都會發生。

    「要是叔叔，為何會這樣，是為了爭奪武王村的大權嗎？」秦易疑惑地問道，同為一族，理當相互扶持，將武王村發揚光大才對，怎麼還會發生這種慘劇？

    「那是因為先祖留下的一種禁忌秘法，返祖血祭！」劉藥師話說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越發低沉。

    「這門血祭之法，需要以同族之人的血脈祭祀，從中提純最原始的先祖靈血，灌注到其他族人體內。一旦被血祭之後，獻出靈血的族人會瞬間枯竭死亡，化作枯骨，而得到靈血之人則會靈脈精純許多，天資接近先祖。」

    「所以很多族人為了強大，就開始對同族下手，血祭他人，成就自己，讓自己的實力愈加強大，後來七大分支內戰，也是因為如此。只是沒想到，有三大家族暗中聯手，將另外四個孤立的分支全部鎮壓，成為他們的奴僕，牲畜，這麼多年來，發展成了你們武王村旁系，人數雖多，卻從未出現過強者。」

    劉藥師緩緩道出這段不堪的歷史，讓秦易的心靈震撼不已。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為了強大，殺兄弒父，同室操戈，竟然就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

    「藥師叔叔，你的意思是…我將來也會成為他們血祭的對象？」秦易忽然神色微凝，顫聲問道。

    「哈哈，你的天賦雖然不錯，但不知為何，血脈卻不濃郁，他們不會血祭你，應該會直接殺了你，以絕後患，畢竟你才這么小的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將來或許會對他們造成威脅。」金老夫子忽然插口說道，這般壓抑的氣氛，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劉藥師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是他們一定會對你下手的原因！貓娃子，你可知道，你那父親劉燁，就因為資質不差，才會遭到毒手，三年前被他們血祭，培養了一批年輕後代，而你那母親，也因為知曉此事，被他們活活勒死！」

    「藥師叔叔，你說什麼？」秦易神色劇變，臉上青筋畢露，第一次陷入了無比的憤怒之中。

    「我那父母，原來是被血祭而死，該死，三大家族該死！」秦易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濃烈的恨意。他雖然知道，自己不是貓娃子，可是貓娃子的靈魂已經與自己融合，此刻的他，也有著貓娃子的記憶，更占據著他的軀體，所以貓娃子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父母。

    看著秦易臉龐扭曲，神情中滿是不符合年齡的仇恨與怨憤，劉藥師與金老夫子都輕聲嘆了口氣，不願再說話。

    良久之後，劉藥師才開口說道：「小貓子，你所見到的那幾個人，我與你師父會一一解決，三天後，你師傅就送你去僅次於青陽學院的松靈學院，」劉藥師端起一杯茶潤了潤口，「近幾年你就不要回來了，我們會跟別人推說你已經被野獸吞殺。」

    「不錯」，金老夫子聽他們二人談到自己，便開口道：「如今獸潮將近，猛獸橫行，就算說你被一頭猛獸叼走了，也沒幾個人懷疑，若非為了收拾一些重要的行李，我們今日便會送你走！」

    「等等，」秦易回過神來，連忙插口道：「你們解決那些人，難道沒有別的方法麼？他們畢竟是無辜的！」

    「別的方法？哼，死人的嘴是最緊的，小貓子，你千萬要記得，人在江湖，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該狠得時候，絕對不能心軟！」劉藥師面無表情的說道，「別忘了，你那背負的父母之仇，若是你因為他們而死，誰去給劉燁報仇？」

    「師傅，藥師叔叔，他們畢竟沒有犯下什麼錯，何必下此狠手？而且我有另一種辦法，應該可以不傷他們性命！」秦易急忙將自己習得的那門忘神術告訴了二人。

    劉藥師跟金老夫子二人自然仔細詢問了一番關於忘神術的事情，秦易並未隱瞞，一五一十將秘法告訴他們，雖然在如何得到這個秘法方面有所隱藏，但在此術效果方面卻沒有半分虛假。

    大約片刻後，劉藥師跟老夫子二人對望一眼，卻是同時鬆了口氣。

    「也罷，」劉藥師看著秦易緩緩說道，神色驚訝中帶了些欣慰，「看來你這傢伙的機緣還在我們兩個老傢伙意料之外，不過也好，實力越強活的才越長，不像我們兩個老頭子，恐怕也撐不了幾年嘍！」

    劉藥師臉色有些黯然，轉過頭跟金老夫子互望一眼後，卻又突然笑了起來，「幸好這輩子還有大哥你這麼一個兄弟，我這瘋子也沒白活這一世！」

    「哈哈，二弟，我們兄弟早年不知經歷了多少生死，說這些幹什麼！而且，」老夫子朗笑幾聲，臉上滿是豪氣，突然不知想到什麼，眼神竟又黯淡下來，「這幾十年來，我一直都忘不了她，其實當年她走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隨她而去，如今也老了，是該下去陪她了，呵呵！」

    「大哥！」劉藥師急勸道，「你還有我這個兄弟呢？怎麼可以如此輕生？」

    「你放心吧！」金老夫子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大哥沒這麼容易死，至少也得先把我這儒道傳承傳給貓娃子再說！」

    劉藥師與金老夫子的對話，秦易沒有太過理會，此刻他心中反覆想起的，都是關於父母的血仇，貓娃子這些年的孤單，痛苦，都是三大家族所賜，他一定要為貓娃子報這個血海深仇。

    「小貓子，過會兒你跟我們一起去抹掉那幾人的記憶，另外這兩瓶分別是隱靈丹跟避靈丹，隱靈丹可以隱去真氣波動，避靈丹可以避開別人的探查，二者合用，就算是六階強者也無法察覺你的修為，不過每一枚丹藥最多維持兩個時辰，接下來你這些天最好不要出去，出去也務須吞下丹藥，以免發生意外！」劉藥師突然拿出兩瓶丹藥。

    「你先進內屋休息吧，記得先各吃一枚丹藥，我們隨後出發！」金老夫子向秦易揮手，讓他趕緊進屋。

    「是，師傅，藥師叔叔！」秦易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