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仙心 第三十四章 離去與殺戮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昏暗。

    離武王村八百里外的山道上，一老一少正背著兩個包袱，騎著駿馬勻速前行，不時還交談著什麼！

    走在後面馬上的那名少年面紅齒白，容貌清秀，不是秦易還是誰？

    「小貓娃子，你那包袱中鼓鼓囊囊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不會是你的小玩具吧？」金老夫子略有些開玩笑的道。

    「師傅，這些都是藥草和功法典籍，我留在路上修煉所用的。」秦易隨口敷衍道。

    「你這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早熟，若是換成我在你這個年紀，恐怕什麼東西都不會收拾，半路上就要哭鬧了！」金老夫子略帶玩笑的道。

    「師傅，天真只該存在於幸福的人身上，如我這般身負大仇，又要避難保命的，哪還有資格哭鬧？」秦易臉上略顯憂傷。

    自從遠離這生活了數年的武王村，他的心中就不斷想起自己遠在異世的父母，無論在何地，背井離鄉終歸是一件令人悲傷地事情。

    「唉，你這孩子，不要把仇恨一直留在心裡，記住，武王村的實力遠不是你所能對抗的，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金老夫子深深嘆息，他誤把秦易的感傷當做了對武王村的仇恨，卻不知道，此刻這少年體內的靈魂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哈哈，背負父母之仇卻無力去報，還要如喪家之犬一般逃亡，真是可憐啊！」一個陰冷的嘲笑聲傳來，單是那聲音，就讓人心生厭惡，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什麼人？」秦易臉色一變，連聲喝道。

    「會在此處出現的，除卻夜影，也不會有別人了！」金老夫子一邊給秦易解釋，一邊轉頭尋找隱藏在暗處的人物。

    「你好歹也是夜影的殺手，鬼鬼祟祟的算什麼好漢，有膽給老夫出來！」金老夫子目光森寒，只要此人一出現，他就會施展最毒辣的手段，解決掉對方。

    「老傢伙，別著急，等我擒下這個小娃娃，就來殺了你！」夜三此話剛出口，人就突然出現在秦易馬下，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時來到此處，竟然連三階後期修為的金老夫子都沒有察覺。

    「嗷…」秦易身下的馬匹突然一聲慘叫，被夜三一爪撕開肚皮，在痛苦中猛然摔倒。

    隨即夜三手中的金色利爪劈向秦易手臂，想要將他擒住。

    「滾開！」

    秦易怒喝一聲，十六成七殺拳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來，居然擋住了這強勢一爪，並將夜三震的身子踉蹌。

    「才二階修為，居然能爆發出接近四階的拳勁！」夜三似乎被這一幕所驚，一時忘記了繼續攻擊，任由秦易退到金老夫子身邊。

    「暗夜身法，看來你的地位不低，至少也是夜影中前十的人物吧！」

    金老夫子冷聲開口，將秦易護在身後，也沒工夫詢問他剛才為何能擋住夜三一擊。

    「既然知道，那你應該明白，憑你們兩個的實力，遠不是我的對手！」夜三極為自信，剛才他雖然被秦易擋住自己一抓，但那是因為他太過輕敵，只使用了三成實力。

    接下來再出手，他就要施展自己真正地手段，將這二人擒殺，以免再生意外。

    「是嗎？只怕你永遠沒這個機會了！」金老夫子忽然大笑不止，完全不在意夜三何時會出手。

    「老傢伙，有病！」夜三低罵一句，正欲出手，忽然感覺身體酸麻，竟然一絲真氣也催動不了，而他的腿上，正有一根細針，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然毫無所覺。

    「你何時用的毒針？」夜三臉色漸漸變得青綠，看向金老夫子，驚恐不已。

    「就在你剛才一愣的時候，這毒針本是我二弟研製多年的暗器，其上毒性足以封住五階以下武者的真氣，你也不例外，不能運用真氣的你，單憑肉身也想與我們一戰嗎？」金老夫子面帶笑意，悠悠說道。

    這**是劉藥師研製多年，專門對付真氣境武者的利器，這次他離開武王村，為了以防萬一，也隨身攜帶了一些。

    「你狠。」

    夜三轉身便逃，但是金老夫子和秦易怎會放過他，立刻上去將他重創，打暈過去。

    「殺我父母之仇，就先從你身上索回一分。」秦易說罷，取出一柄長刀，揮刀劈下。

    「慢著！」金老夫子忽然抬手攔住。

    「師傅，為何攔住我？」

    「你現在還不能殺他，武王村勢力龐大，手段繁多，這些夜影的侍衛一旦有一個死去，武王村的主使者立刻就會知道，到時候他們還會派其他人前來追殺，我們反而會陷入危險之中。」金老夫子解釋道。

    「那我們怎麼辦？」

    「將他廢掉修為，捆綁起來困在野獸洞中，這樣應該能將追殺的人拖延到三四日之後。」金老夫子毫不留情的說道，闖蕩江湖數十年的他，雖然修習儒道，對敵人下手卻絲毫不手軟。

    「好！」秦易點頭，夜影的人，是武王村三大家族的劊子手，有此下場，他絲毫不感到可憐。

    …

    四日後。

    此時已經是他們離開武王村的第五天，沒日沒夜的趕路，這對師徒已經前行數千里，武王村的夜影侍衛想要再找到他們，只能憑藉運氣了。

    這幾日，秦易將洗髓草按照典籍所書磨製成了藥粉，又將其他幾份早已準備好的輔藥同樣磨成藥粉，這些藥粉他都裝在一個個瓶瓶罐罐中，只要時間充足，秦易就可以配出一些洗髓湯來。

    他的包袱依舊是鼓鼓囊囊，除了那些藥粉外，還有符文石簡，蟲法秘典，星辰煉神印的綢巾等物。

    「師傅，我們已經走了五日了，這角石城到底在什麼地方啊？」身上背著個紅色大包袱的秦易高聲叫道。

    「角石城位於西北偏南之地，是數個大國的交界處，距離我們這兒足有數萬里之遙，以我們目前的速度想來要走上一個月，不過松靈書院在三個月後才會開始招收生員，所以我們也不用著急。但這一路上危險頗多，山賊強盜更是數不勝數，大大小小的山裡也會有許多猛獸，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走在前面的白髮老者沉聲道，神情頗為嚴肅。

    「小貓子，你藥師叔叔給你的那門藥王秘典你學的怎麼樣了？還有為師傳你的浩然五極輪領悟得如何了？」白髮老者緊接著又問道。

    「師傅，不是說了麼，我現在有自己的名字了，你要叫我秦易，」秦易有些不滿道，「這可是我花了很久才為自己想出來的名字！」

    「好吧好吧，看來小貓子已經長大啦！」金老夫子忍不住呵呵直笑，「不過你這秦易二字到底有何意義呢？」

    「秦易通情義，是為了讓我自己永遠不忘記父母之仇，強大己身。」秦易認真的說道，其實這是他那異世的父母對自己的期望，希望他能永遠有情有義，不被浮華的世界蒙蔽雙眼。

    「你這孩子，雖說仇恨也可以化作動力，但不要總是將仇恨記在心中，否則反而會阻礙你的武道修煉。」金老夫子再次告誡道，這一路上，他已經提醒過秦易許多遍了。

    「嗯？不對！」金老夫子臉色突然一變，腳步已經停了下來，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師傅，發生什麼事了？」秦易立即警覺的向四周看了看，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殺氣，小心！」老夫子低聲說道，右手拔出背上的黑色戒尺，謹慎的看著山道邊的森林山丘。

    秦易面色微沉，雖然他修為比老夫子強上許多，但江湖閱歷尚淺，對江湖規矩，行為處事，生存之道都不清楚，也許一不注意就會著了道。

    雖然夫子這幾日也教了他不少經驗，但理論畢竟是理論，就像秦易對琴棋書畫都有一些了解，但真讓他去畫一幅水墨畫出來，那也是痴人說夢。

    看著四周一切如常的山丘森林，秦易微微皺了皺眉，他完全沒有看出這裡到底有什麼危險，至於那所謂的殺氣他更是沒有任何感受。

    「小心點，看這情形，應該是一些強盜山賊，猛獸是不會這麼安靜的！」戒尺連連揮動，一道淡金色光圈出現在身周，老夫子卻未就此停下，一股股真氣貫入戒尺中，竟又劃出一道光圈圍繞在秦易身周。

    「師傅！」秦易低聲呼道，「不用浪費真氣了，我沒事的！」

    「沒關係，這五極輪最奇特之處便在於只要不受到攻擊，便幾乎不會消耗真氣，每一個金輪自身便是一個循環，乃是防身保命的上佳武學，只可惜為師資質凡凡，修為一般，這浩然五極輪連第二層都未修到，白白辱沒了這門防禦絕學。」老夫子雖然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四周的山林中，但也沒忘給秦易講解功法特點。

    秦易臉上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這門功法只是一門普通的防禦法訣，以他的那強悍的肉身，再添上無往不利，一切內外傷皆可修復的紫金符文。就算修成所謂的浩然五極輪，也不過是一個雞肋，所以他自然沒有認真的領悟這門功法。

    可剛才聽老夫子這麼一說，秦易發現自己一直都小看了這門防禦功法，幾乎不消耗真氣的防禦之法，又豈是普通功法可比？

    「師傅，四周好像與平常沒什麼不一樣啊！」秦易看了看兩邊的山丘樹林，卻是想不透到底有何不同，能夠引起夫子的警覺。

    「稍後我會說給你聽，」老夫子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全力防備，小心危險！」

    「是，師…哼！」

    秦易還未說完，數根利箭咻的一聲劃破虛空刺向秦易二人。

    雖然有五極輪護身，但秦易也不想做活靶子，斜身側翻，腳下步法詭異玄妙，如殘風落葉飄飛天地，萬種落葉，萬般形態，千迴風波，千分飄渺，隨處可尋，又隨處隱去。

    這般精妙的步法，已經超越了低階功法所記載的武學層次，正是秦易自那無名身法手稿所得，借著修為突破到二階，以及強大的肉身爆發力，他的身法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秦易輕鬆的避開利箭偷襲，靠的是詭異的身法，而老夫子江湖經驗極深，竟在勁箭未現之前就有所感應，此刻一見銀色箭光現世，低吼一聲，施展身法向林中退去。老夫子並無宗門師承，只是年幼時得一儒學功法，遂潛心苦練，一身絕技盡來於此。只見夫子那身法大氣磅礴，隱隱有山河納於腳下，浩氣長存，幾步間似乎已走過無邊山川，萬里江河，竟莫名的甩開了箭支。

    就在秦易師徒躲過一波箭支之後，十幾名綠衣強盜自山林中跑了出來，這些強盜中有兩名已達至二階境界，其他卻都徘徊在一階中後期。畢竟一般人不可能如武王村族人擁有七階王者後裔的體質，天生對靈氣的感悟，修煉速度遠勝凡人。

    這些人沒有七階武王先祖改善血脈，也沒有武王村那般龐大勢力提供相應體質屬性的功法，就算想要踏入一階都顯得極為艱辛，其中數十年時間能修煉到一階後期的已經稱得上非同一般，晉級二階的更是屈指可數。

    如青七娘，虬髯漢等人，就是這般的沒有靈氣血脈的凡人，只是機緣得到一些契合自身的功法秘籍，才能修練到二三階。

    「哼」，秦易冷笑一聲，之前這些強盜躲藏在山林中，藉助一些地勢環境隱藏己身，他自然找尋不到，但他們既然跑出來了，秦易就不會放過他們了！

    「枯木逢春」，秦易低吼一聲，枯木拳拳勢猛烈狂暴，如同破開一切死亡寂滅，打破無限黑暗壁障尋求新生的嫩芽。初出拳時氣息微弱，隨即氣息不斷暴增，直至拳勁爆發時剛猛無當，配合秦易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強悍駭人的肉身，雖然並未使出枯木拳的至剛拳意，卻也驚人之極。

    「啊！」「啊！」「啊！」

    連續三聲慘叫，一名二階兩名一階強盜直接被轟成重傷，嘴裡如同噴水似地吐出鮮血，動彈間竟也有骨骼崩裂聲，端的是慘烈無比。

    「啊…」，又是數聲慘叫想起，老夫子已然解決了另外一些強盜，老夫子雖然痴心於儒理經義，不喜修煉，但這儒學本就需要一口浩然正氣，因而儘管金老夫子資質不濟，悟性一般，但一甲子的修煉後，卻也已是三階後期的武者！

    一名二階後期的強盜頭子見情形不對，立即大聲喊道：「遇到狠茬子了，快走！」

    「哼，」金老夫子長嘯一聲，厲聲道：「想走？徒兒，留下他們！」

    「是，師傅！」

    秦易真氣運至腳下，身形如鬼影般追向幾個盜匪。那些盜匪修為不過爾爾，怎會是秦易師徒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被他們打傷擒住。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我們再也不敢打劫了！」見情勢不如人，幾個被秦易師徒嚇得屁滾尿流的強盜立即跪下來哀求道。

    「師傅，這些強盜殺不殺？」秦易轉頭看向夫子，神色冷肅，眼中卻閃過幾分驚異。老夫子所修儒學功法甚是奇妙，秦易根本看不清楚夫子的修為，只是看夫子平日根本不修煉武道，一身氣勢又不算強烈，還以為老夫子的修為最多三階初期，今日一見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呵呵，由你做主吧！」老夫子笑聲回道。

    「師傅，這些人作為強盜，一定殺了不少無辜的人，而且看他們眼神兇惡，滿臉殺氣，對人命必定視如芥草，殺他們幾人，卻是救了不知多少無辜的凡人，我看還是斬草除根為好！」秦易冷眼看著這些強盜，眸中厲色連閃。

    「為師還以為你年幼純真，會不忍心殺他們，不過既然你已如此明事，為師也就放心了！」老夫子嘴裡讚嘆一聲，神色間卻似乎不太滿意，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收回了心底。

    那幾名強盜見勢不妙，連忙向後逃去，同時將身上的一些暗器煙粉都扔了出來，想要阻攔秦易二人。

    秦易臉上露出一絲嘲諷，身形化作一道圓弧繞過暗器等物，轉眼間出現在幾名強盜面前。

    沖在最前的強盜神色猛變，眼中寒芒一閃，手持鋼刀向秦易砍去。

    「找死！」只聽秦易一聲冷喝，身體微側，左手錯過鋼刀，翻腕間一把抓住那強盜的刀柄，隨即真氣運轉，竟將鋼刀自強盜手中奪了過來，秦易右手卻也未閒著，強悍無匹的一拳悍然砸在強盜胸口，只聽一聲慘叫，便沒有了下文。

    秦易轟殺這名強盜後，其他強盜方才趕至，一個個硬著頭皮向秦易殺去。

    秦易面無表情，手中鋼刀卻沒有停下，真氣貫入刀內，直接向這些強盜劈去。

    「噗！」，「啊！」，慘叫聲不斷，片刻後這批逃跑的強盜已死於鋼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