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真傳 第98章 滅武當（上）

    武當是頂級大派，明面上的實力除了清虛這個先天五重，還有半步先天五人、宗師二十人、一流高手數以百計。

    和其他門派一樣，一流高手可擔任長老，但長老也分高低，一流長老不算高層，只是中層，有的派駐各地郡城擔任負責人，或是武館館長，或是酒樓客棧掌柜，或是商會老闆；有的則留在本山，負責培養弟子，也有看守山門的。

    今晚就有一位一流上品功力的長老，帶著真傳弟子二人、內門弟子八人、外門弟子三十二人，在山門值夜守衛。

    長老、真傳、內門都盤坐在亭子中，默默練功，外門弟子最辛苦，一個個站得筆直。

    燈火通明，外門弟子的目光對著山道，隔著一里路就看到了拾級而上的潘達，其中一個弟子的眼力天賦異稟，看清楚容貌，認出潘達，尖叫起來：「魔頭潘達！長老，是魔頭！」

    潘達在天榜上有兩個名號：血刀、佛敵。

    佛敵這個名號，武當派是不用的，佛的敵人關我們武當屁事！

    至於血刀，這種名號過於低級，配不上先天大宗師，哪怕是敵對的先天。

    唯有魔頭，才是現在潘達在大多數人心中的真實寫照。

    魔頭潘達！

    長老正在默運玄功，一聽魔頭潘達來了，嚇得差點走火入魔，總算挺了過來，發出一聲長嘯，向山上示警，然後顫抖的拔出了長劍，哆嗦的叫道：「大、大膽魔頭，敢闖我武當山門，來找死嗎？眾弟子聽令，布真武七截陣！嗯？」

    長老左右望望，怎麼人不夠啊？

    三十二個外門弟子沒學過真武七截陣，但兩個真傳、八個內門都學過。

    他是長老，自動占據天樞，兩個真傳應該立刻向他靠攏，占據天璇、天璣，八個內門弟子中的四個應該占據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四個星位，腳踏北斗七星，演化真武七截。

    而剩下四個內門弟子，可以組成小真武七截陣。

    真武七截陣是此世最強陣法，而且十分靈活，兩人就可組陣，人數越多增幅越大，四人組陣可發揮出同水平八人的實力，五人相當於十六人，六人相當於三十二人，七人等於六十四人！

    長老當然知道，即便組陣也不可能是先天大宗師的對手，但抱團取暖至少能多幾分虛幻的安全感，可令他失望的是，只有兩個內門弟子沖了過來，占據了開陽、搖光星位，而兩個真傳和其他六個內門弟子卻沒有響應。

    「你們！」長老氣得吐血，「白同善、韋玄耀！」

    他怒喝著兩個真傳弟子的名字，武當派出家弟子是有字輩的，俗家弟子則沒講究。

    白同善仍然盤膝坐著，「勉強」睜開眼睛，「虛弱」的說道：「弟子被張師弟忽然一叫，干擾了真氣，走火入魔了。」

    韋玄耀已經不是盤坐了，而是趴在地上，大概在裝死。

    另外六個內門弟子，既做不出裝死或者走火入魔的樣子，也不敢上前布陣，只是傻愣愣的僵在那邊，瑟瑟發抖。

    長老又氣又怒，這還是武當嗎？堂堂頂級大派，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怎麼可以這樣？

    反倒是三十二個外門弟子，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勇氣可嘉，一個個拔出了劍，叫道：「武當弟子，除魔衛道！」

    長老心中一酸，想當初白同善、韋玄耀等人也是這般，可晉升內門、真傳後，仿佛進了大染缸，一下變了樣。

    一里山路，對潘達來說只要十幾秒，而且不是全力，只是閒庭信步一般登山。這十幾秒讓本就恐懼的真傳、內門弟子備受壓力，裝做走火入魔的白同善忽然一聲尖叫，蹦了起來，往山上逃去，立刻帶動了三個僵在那邊的內門弟子。

    「你們！」

    長老悲憤交加，逃兵！不但懦弱，更是愚蠢，也不想想，逃得掉嗎？

    潘達已經到了，三十二個外門弟子在其中兩個有威望的青年帶頭下，齊聲大喊，揮劍迎擊。

    「不錯。」

    潘達含笑讚許，贊的當然不是他們蹩腳的武功，而是勇氣，雖然有勇無謀，但這樣的少年才是這個世界武者的希望。

    但他不會因此手下留情，盡敵皆殺，他一掌拍出，大陰陽手陰陽流轉，形成真氣漩渦。

    三十二把長劍頓時脫手飛向潘達手中，他的手微微一動，陰陽逆轉，反向射回。

    啊！啊！啊！

    一片慘叫聲，三十二把長劍洞穿了三十二個外門弟子的身軀，讓他們不甘的倒下。

    「魔頭！」

    長老目眥盡裂，顧不得和兩個內門弟子維持陣法，那沒有任何意義，他咆哮著沖了上去，一劍刺出，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劍化作八劍，天地雷風水火山澤，玄妙非凡。

    然而潘達只是隨手一指，似慢實快的一指禪點破了八卦、四象、兩儀、太極，點在長老眉心，一聲爆裂，洞穿頭顱。

    殺武當的人，果然還是用少林武功最合適啊！

    潘達悠然想著，倒不是要嫁禍給少林，這種禍根本嫁不出去，而是他前世便是少林弟子，少林與武當雖是盟友，但彼此視為最大的假想敵，前世只是假想，今生可以實戰了。

    兩個布陣的內門弟子絕望的嚎叫一聲，拔劍衝來，另三個還在僵著的內門弟子卻轉身就逃，向先逃的四人追去。

    「那就用少林武功。」

    潘達低語一聲，修羅刀斬出，火焰從兩人身上一斬而過，熊熊燒起，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燃木刀法。

    他大步向前，一腳踩死裝死的武當真傳，一步追上後逃的三個內門，一刀火葬，又一個跨步，到了先逃的四人身後，又是一刀火葬。

    逃與不逃，戰與不戰，沒有任何分別，都是一個死字。

    當！當！當！當！

    武當山上響起鐘聲，山門長老的長嘯已經驚動了他們，燈火通明的山道讓山上有眼力的高手看清了山門處的狀況。

    雖然在這個距離上看不清潘達的相貌，但孤身一人敢於殺上武當，除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魔頭潘達，還有誰？

    「魔頭潘達殺上來了！」

    「魔頭潘達殺上來了！」

    從山頂到山腰，各個宮觀，各個崗哨，紛紛響起這樣的喊聲。

    越是高手，越懂得先天的恐怖，武當的一流高手們臉色蒼白，因為武當掌教清虛真人不在！

    清虛去了金陵。

    但半步先天和宗師卻並沒有恐懼，他們是武當高層，知曉武當的底蘊。

    清虛不在，半步先天清風代掌大權，他迅速下令：「傳令各路崗哨，全部退避，我等集結主力，在純陽宮前布陣。清山，你立刻去紫霄宮，請天風、天羽兩位師叔出關！」

    像武當這樣的頂級大派，又豈會只有清虛一個先天？

    武當太上長老天風、天羽，一個先天三重、一個先天二重，從他們還是年輕人時就選擇了隱修，不但外人不知道，便是武當派內也只有高層知道。

    其實武當高層也不方便對弟子們宣揚有這兩位太上長老，一則底蘊不宜曝光，二則這兩位太上長老道經讀多了，對清虛掌教的很多做法有非議，平時一慣不理這邊。

    但現在是武當滅門危機，他們不會坐視不管。

    潘達已經到了武當第二關，赫赫有名的解劍池。

    武當是劍派，雖然也有劍以外的武功，但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劍派，而且是整體實力最強的劍派——雖然在個體實力上，清虛不如紅蓮劍聖——像武當這樣的頂級劍派，當然有他們的驕傲，武林中人若來武當拜訪，對不起，請把你的劍解下來，放在解劍池，下山時再拿走，誰要是不肯解劍，哼哼，就讓你見識見識武當劍法的厲害！

    這是讓外來的劍客尊敬武當，但其實是一種很掉品格的做法，當尊敬淪為一種規矩時，便失去了內涵。

    何況武林終究是靠實力說話的，若是辛道真、紅蓮劍聖、洪武劍聖來武當，要解劍嗎？

    潘達站在解劍池邊，笑眯眯的問道：「我要解劍嗎？」

    解劍池地位特殊，鎮守在這裡的是一位武當高層，宗師級的清泓，輪值的弟子也是二真傳、八內門、三十二外門。

    清泓臉色發青，他收到山上信號允許各道關卡退避時，已經晚了，潘達已經到了。

    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投降是不可能的，他認定了潘達會被正魔兩道的先天誅殺，此時投降不過是多活幾天，天下雖大，無處藏身，很快就會被武當抓回去明正典刑，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魔頭！」清泓大吼一聲，「解劍池的設立，是為了尊敬本派三豐祖師，你敢不敬，難逃一死！」

    潘達嘿然冷笑：「張三丰是了不起，不過等我滅了你們武當，我倒要查查你們的派史秘錄，看你們這位祖師到底是怎麼死的？」

    張三丰肯定不可能與隱湖仙子歸隱，怎麼死的無非是兩種，一是被隱湖仙子糾合當時先天圍殺，二是被隱湖說服，放棄武道，壽盡而終。

    在潘達看來，第二種是蠢死的，出於對前輩武者的尊敬，他更希望是第一種。

    他甚至猜測，圍攻張三丰的有張三丰的先天級弟子！

    隱湖說服張三丰的弟子，肯定比說服張三丰容易。

    武當派的歷史較短，比不得歷史悠久的少林、魔門、宋家，若沒有特殊的「功績」，又怎麼會取得特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