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塵緣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像修羅殺道這般決絕的,實在是罕見。
那天風樓後來眾人慾要出手,瞿老祖卻向後一揮手,開口輕笑道:「這秦穆是我瞿家必殺之人,今日真可謂得來全不費工夫,就不勞諸位。」
語氣之中的血腥味,令身後眾人一冷。
風聲忽起,長刀出鞘。
夜翎刀,瞿家先祖百年前賴以成名的重寶,終於顯露出他的猙獰。
夜色之下,燈火之中,那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微顫,仿佛一條蛇,向秦穆叮來。銀亮的刀身突然變得血紅。
刀還未臨身,秦穆鼻尖便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血氣,令人噁心欲吐。
唯獨對面這瞿老祖,聞到這股腥味,仿佛是什麼芳香一般,臉上露出迷醉的神情來。
秦穆本是用刀的好手,這一式平平無奇,他自有不止一種手段擊而破之,唯獨這股魔性十足的殺意令他心驚不已。
手中手指互纏,一式蓮花印前推而出,空氣之中突然生出一股馨香而來,有嗅覺靈敏者,順著香味兒去,居然發現秦穆周身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穩定人心神的味道,紛紛驚疑不定。
那瞿老祖卻仿佛被這股味道刺激到了一般,雙目中血光連閃,咆哮出聲,刀身一揚,便欲斜未斜,向秦穆劈來。
一股妖異的殺氣從他刀身傾斜而出,刀上的血紅色仿佛深到極處一般,變成純黑之色,駭人的是,這黑色居然好似有著一層熒光籠罩,在這夜裡,燦燦生輝。
彎刀懸空,仿佛一彎黑月。
他身後眾人,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一刀是如何劈下的。
秦穆卻輕笑一聲,左手四指忽然伸直,大拇指內叩,成刀狀,自下而上,向那夜翎刀斜飛而去。
瞿老祖先是一驚,繼而冷笑不已。
夜翎刀本是當初名動四方的神兵,堪稱無堅不摧,現今日日被他用鮮血供養,早就是這九州地界最邪異的兵刃。
用肉身強擋著刀身的秦穆,在他心中已經不能用愚蠢來形容了。
手與刀交,如瞿老祖所料一般,夜翎刀沒有一絲阻礙,直揮向下。
然而瞿老祖笑意還未來得及收斂,便已經僵在了臉上。
秦穆的左臂在與刀刃相接的那一刻,化作柔軟無骨的狀態,竟是繞過了刀身,剎那間向他的刀背纏去。
暗勁勃發,瞿老祖只覺夜翎刀越往下,便越像陷入了一片無邊的泥沼之中一般,前進無力,後退亦是無路。
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卻見秦穆一招得手,已經是心中篤定。
腳下在地上踏了一個半弧,身形一閃,秦穆便側身撞入這瞿老祖胸前。
瞿老祖還沒看清秦穆眼中的笑意,便覺得胸口一痛,低頭一看,胸前已然有個斗大的血洞,秦穆卻仿佛郊遊回來一般,收回的右手上沒有一絲血跡,身上更是無有一絲褶皺。
不過一時半刻,這天風樓最近十年,出現的最可能受夜梟青睞的瞿家老祖,猝然而逝。
任你神通萬千,魔功詭異,半丈之內,武者為尊。
那些天風樓的武者哪裡料得到這初來洛邑便橫行跋扈,無所顧忌的瞿老祖就這麼被人斬殺,一時之間,都是一愣。
秦穆卻仿佛依舊不滿足一般,腳往後一勾,便鉤住了那一尊被他放在地上的大銅牛,向上一帶,反掌一拍。
那銅牛便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想面前這群黑衣人直衝而去。
洛邑這處,少說有數十個天風樓的天階殺手,俱是真正的先天中人,不可以說是見識淺薄。
但秦穆的力量,卻已經超出這些凡人的認知,廣成子曾經讚揚他「肉身已然堪比先天異獸」,又哪裡是這些人可以想像的?
有幾個不自量力的老者抬手想擋住銅牛,卻在身後避開的同仁哀憐的目光下,化為一堆血肉。
一擊之後,這場上還有鬥志的人,已然寥寥。
秦穆卻得理不饒人一般,向那一位和瞿家老祖一同來的那位矮小老人衝去。
他眼力過人,自然看出這人在這洛邑一眾高手中隱隱有些領導地位。先是強勢擊殺這群人中最強之人,繼而一擊打消眾人鬥志。
到了此時,秦穆方才有把握從這些心神俱裂的眾人中,問出村人下落。
那老者仿佛嚇怕了一般,在原地瑟瑟發抖,毫無鬥志。
待得秦穆近到他身前三尺之遠時,他卻雙手一展,向秦穆拍來,雙掌仿如枯骨,冒出冷冷的綠光。
消魂掌法,雖然堪稱天風樓武學中最為難練的一門,卻也最是陰毒,一旦被他打在身上,便是骨融魂消的結局,這老者也是借著這一手武學,在洛邑有了無冕之王的地位。
便是秦穆肉身再強大,這老者嘴角也掛上了勝利者的微笑。
他心頭還有餘暇嘲笑剛剛身死的瞿老祖,得了一點神通,便自高自大,居然與敵人硬碰硬的交手,妄他還是天風樓殺手出身。
一朝身死,再天才又如何?
卻聽秦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很得意麼?」
這老者聽到這聲音,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全然豎了起來。
周身一緊,便想向前竄出,哪知秦穆一隻手搭在他後背之上,手中勁力勃發,隱隱刺向他背後幾處死穴。
「我想問什麼,你也應該知道,不想死的話,便前面帶路。」
人愈老愈怕死,更何況久居高位的此人。
他忙不迭地點頭,卻絲毫不敢回頭,只是順從的帶起路來。
天風樓眾人如今群龍無首,亦是不知如何是好,跟在他們身後,欲要出手,卻又不敢。
倒不是他們有多愛惜這人的性命,反而其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輩,但秦穆神乎其神的武學,已經讓他們不敢妄動,誰知道出手會不會激怒此人?
誰也不願意當人質,更何況,說不定連人質都當不成,直接成了一具屍體。
一眾人隨著這老者左彎右繞,來到一處不起眼的院落前,這老者卻不進去,反而順著那院前一顆古松繞了三圈,腳下更是細緻的踩了幾處隱秘之處。
就見那院落的牆上有悄無聲息的現出一道門來。
就是天風樓眾人,也是少有人知這地方還有如此機巧。
進了那扇門,眾人順著一道地道蜿蜒而下。
地底豁然是一個廣場。
但所有人都望著廣場之上,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震驚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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