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正在得到肖雲斌的消息後,心情很不愉快。可是,他沒有辦法。過去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現在何嘗不是如此呢?他知道,雖然現在馮春波在給肖雲斌當秘書,但在肖雲斌的心裡,自己的分量要比馮春波重得多。原來他以為只要靠著肖雲斌,等解決了副處級之後,再到上面去找更大的靠山。可他沒想到,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韓平軍,一下子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他從肖雲斌的語氣中,已經知道這件事幾乎是不可挽回的了。除非自己在上面有更大的背景。可他就是沒有更大的背景。這讓他很生自己的氣,他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從一個普通的職員,到縣委辦秘書,再到縣委辦副主任,直到今天當上了縣財政局局長。這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按照他的計劃,很快他就會當上副縣長。想不到,自己已經到手的桃子,就在往嘴裡送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搶了去。這個滋味的確是很不好受。更讓他覺得難堪的是,外界早已經輿論紛紛,認為羅克元退下來以後,接替他這個副縣長位置的一定是張啟正。甚至,很多和他關係不錯的人在私下裡已經稱呼他張縣長了。雖然每次他都是一本正經的不接受這個稱呼,但是,在心裡他也覺得這個副縣長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盤中之餐了。一旦有一天,馮春波當上了副縣長,自己怎麼見人呢?雖然,肖雲斌安慰他說還有機會。可他自己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比馮春波。馮春波還不到30歲,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可自己已經快四十歲了,如果這一次不能當上這個副縣長,再等幾年,等到有機會的時候,恐怕就沒有年齡優勢了。
一連幾天,他都是坐臥不寧。上了班,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胡思亂想。
這一天,他正在辦公室里呆坐著,電話鈴響了。一看號碼,是姜修言打來的。他懶洋洋地接起電話,姜修言問他中午有沒有空,想請他一塊出去坐坐。雖然姜修言和以前一樣,只是說請他一塊坐坐,除此之外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從姜修言的語氣中聽出來了,姜修言一定有事要和他商量。他的頭腦中靈光一閃,他早就聽說姜修言在上邊有靠山,他的房地產原來在鄰縣是龍頭老大,後來又進軍原平。據說,就是在市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心頭一亮,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希望。他很痛快的答應了姜修言的邀請。
果然,姜修言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張啟正自然知道姜修言是從肖雲斌那兒得來的消息。他知道,在原平縣,姜修言的靠山就是肖雲斌。他更知道,姜修言和自己交往也是有目的的。因為,肖雲斌很有可能調走,即便不調走,他的年齡也幹不了幾年了。姜修言和自己交往,就是認為自己將來有一天會在原平縣掌大權。這就好像是在買股票,姜修言把自己當做了一個績優股。想到這兒,他更覺得慚愧了。人家一個房產商,就知道未雨綢繆,就像兩個人下象棋,人家能夠看到幾步以後的事情,而自己只看到眼前的一步棋。
姜修言問他有什麼打算,張啟正說:「沒有打算。這件事只能認命了。」他嘴裡是這麼說,可心裡卻在盼著姜修言能有什麼好法子幫幫他。
姜修言仔細地看了看張啟正,說:「張局長,你我弟兄就不必玩虛的了。愚兄有個主意,不知你是否願意聽聽?」
張啟正說:「薑還是老的辣,既然你看破了我的心事,就說說看看。」
姜修言說:「到了這個時候,無非就是兩條路子,一條是按照慣常的潛規則辦事,你找靠山,我也找靠山,你跑關係,我也跑關係。他馮春波不是找了韓平軍做靠山嗎?你也可以找一個市裡的更大的官做靠山啊!」說到這兒,姜修言停下了話頭,看著張啟正。
張啟正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可是,我在上面沒有人可靠啊!」
姜修言說:「這一點我倒可以幫你一個忙,我與市委許書記有交情,我可以幫你牽個線、搭個橋。」
張啟正知道,姜修言說的這個許書記,就是市委副書記許志剛。按說,韓平軍雖然是常務副市長,但在市委那邊只不過是個常委。在研究人事安排的時候,常常是在書記辦公會上先通氣研究一下。等到拿到常委會上,就已經基本定下來了。韓平軍能參加常委會,卻不能參加書記辦公會。如果自己能與許志剛搭上關係,這件事自然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可是,現在臨時抱佛腳還來得及嗎?想到這兒,他說:「姜兄,可是,這個時候我們去找許書記,是不是有點臨時抱佛腳啊?」
姜修言說:「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是,我想,跑一跑總比坐等好吧?」
張啟正說:「那就有勞姜兄了!但不知許書記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呢?我好準備一件像樣的見面禮啊。」
姜修言有點驚訝的問:「許書記有什麼愛好?你竟然不知道?」
張啟正說:「我真的不知道啊!」
姜修言說:「看來,你一直依靠著肖書記,沒想到再往上看啊!」說到這兒,他見張啟正的臉色有點尷尬,便笑了笑說,「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是想走到副處級以後再往上靠吧?」
張啟正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此時,張啟正的心裡卻在想,看來姜修言只可利用,不可走得太近,不然日後必被他牽著鼻子走。張啟正一直對那些一夜暴富的暴發戶看法不好,那些暴發戶一旦有了錢,便立刻恨不得把所有的錢財都顯露出來。很多人脖子上掛鏈子,手腕上戴手鍊,手指上戴戒指,有的甚至還要戴好幾個戒指。張啟正雖然表面上對他們保持著應有的客氣。但是心裡卻是鄙視的。
原來,張啟正以為姜修言和他們不同,至少姜修言沒有像那些暴發戶那樣穿金戴銀,說話也比較低調。甚至有點知識分子的樣子。可今天,他才看出來,其實姜修言的骨子裡和其他暴發戶沒有不一樣,也是感覺自己就好像比別人高了許多似的。他只不過是平時掩飾得比較好罷了。當他感覺你有求於他的時候,他的那種優越感就表露無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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