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把馮家村黨支部書記馮振傑的事情搞定了,又一件麻煩事來了。♀六毛ぷ說網:♀馮振傑的事其實與馮春波關係並不大,他之所以出面,是因為馮振傑是他的老鄉,且兩家的關係不錯。這件事,他介入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用一種不想介入的姿態,繞一個彎子,演一齣戲,設一個套,讓人家往裡面鑽。從而在不動聲色之中就把事情給解決了。可是,就在他剛剛就任副縣長不久,他參加了全縣的教育工作會議。教育工作會議每年三月份召開,他作為分管教育工作的副縣長,是要參加這個會議並要講話的。本來,這也沒什麼,他本人就是教師出身,對教育工作很熟悉。加上他又愛好寫作,當過幾年秘書,即便不用準備,他也能在會上講出個子丑寅卯來。
按照慣例,在開會之前,縣教育局辦公室要為分管副縣長準備一個講話稿,然後把這個稿子交給縣府辦,由縣府辦修改後再交給馮春波審核定稿。縣府辦的秘書們名義上都屬於縣府辦,其實每名秘書都是跟一位領導的。由於馮春波本來是縣委秘書,雖然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但是,再怎麼說也是秘書。他和縣府辦的秘書們也都很熟悉,甚至在一些私下場合里還互相稱兄道弟的,現在他當了副縣長,縣府辦就需要指定一位秘書為其服務。縣府辦主任何明群來徵求馮春波的意見。何明群原來是縣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在兩會結束以後,剛剛調任縣府辦主任。本來,政研室主任和縣府辦主任平級,但是,縣府辦主任是縣政府黨組成員,是副處級。並且,縣府辦也比政研室要受人重視的多。這樣一來,何明群等於往前邁了一大步。他與馮春波本來關係就不錯。他來到馮春波的辦公室,與馮春波商量安排秘書的事。馮春波覺得縣府辦的那些秘書與自己都很熟悉,並且原先大家都是秘書,現在忽然之間讓人家來給自己秘書,他覺得有點彆扭。他說,先緩一緩吧,他是打算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從下面的學校中物色一個寫作能力強的年輕老師來做他的秘書。
何明群當然也很理解,就沒有堅持。但是,他覺得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拖的時間長了,人們會覺得他這個新上任的辦公室主任不會辦事。他就找了一個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縣教育局長李青林,讓李青林向他推薦人才。李青林向他推薦了教育局辦公室主任王向明。說實在話,王向明的寫作能力的確是不錯,李青林對他很欣賞。但是,李清林不知道,就在那次韓平軍副市長到蘆花鄉中學調研的時候,王向明為了在上級表現自己,去當眾斥責比他大若干歲的蘆花鄉中學副校長王軍海,引起了馮春波的極度反感。
李青林在安排王向明給馮春波寫講話稿的時候,他說說:「向明啊,這是馮縣長第一次參加教育工作會議,也是他第一次以領導的身份在全縣的教育幹部面前講話,他的這篇講話稿一定要好好斟酌。」本來,這些話說的很客觀,李青林怕引不起王向明的重視,又加了一句:「這篇稿子對馮縣長很重要,對你也很重要,寫好了,或許是你的一次好機會。」這就是特意的暗示了。
王向明本來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是那種敲敲頭頂腳底板都會動的人,他聽了李青林最後的這句話,稍稍愣了一下,隨即也就明白了。如果能被馮春波看中,到縣府辦去當秘書,雖然都是寫稿子,但是給教育局長寫稿子和給副縣長寫稿子是很不一樣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面是一條亮堂堂的寬闊大路。他趕緊向前彎了彎腰,對李青林說:「多謝局長對我的栽培和提攜,我銘記在心,永遠不會忘記局長的大恩大德。」
如果王向明在馮春波面前這麼說話,馮春波一定會很厭煩。可是,人與人是不同的,官與官更是不同的。李青林就是很願意聽這樣的話,下屬對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他感覺很舒服,好像他就是伯樂,甚至是一位施主。也是因為這一點,他一直對王向明很賞識,在他眼裡,王向明不僅有才,而且還很懂事。在李青林看來,教育界不缺有才的人,但是,大多數有才的人,往往都有一個臭脾氣,那就是把自己的尊嚴和人格看的過高,有的甚至恃才傲物,不把領導放在眼裡。王向明就沒有這些臭毛病。他覺得,王向明為他服務了好幾年,這是一個好機會。
王向明自然也把這件事看做是向前跳出一大步的好機會,他費盡了心力,絞盡了腦汁,用了好幾天的時間,寫了一篇講話稿,寫完之後,又反覆修改,直到自己完全滿意了,才拿著稿子到縣府辦去。
何明群也是寫稿子出身,尤其是在政研室的幾年,幾乎天天寫稿子,他看了王向明寫的講話稿,很滿意,他甚至覺得縣府辦的秘書們至少有一大半寫不出這樣的稿子來。他覺得如果讓這個小伙子給馮春波做秘書應該是很合適的。也正是出於這個想法,那篇稿子他一個字也沒改,就領著王向明去找馮春波。
他先給馮春波打了一個電話,說要把教育工作會議講話稿送過去,讓馮春波審讀一下。本來,這件事他可以安排一個人去就行,頂多讓縣府辦副主任去一趟也就是了。可他有意帶著王向明去,看看馮春波的意思。
何明群領著王向明來到馮春波辦公室的時候,馮春波正在埋頭看文件,一抬頭,見何明群親自來了,他有點意外,畢竟何明群和他一樣也是副處級。他想說,你怎麼親自來了?可他剛一張口,還沒等說話,就看見王向明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他很面熟,他剛一愣神,王向明已經微微彎著腰,諂媚地笑著叫了一聲:「馮縣長。」
馮春波立刻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教育局的那個辦公室主任。
馮春波心裡湧起一絲厭煩和不快,但是他的臉上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他只是很平淡地說:「王主任,你怎麼……」
他沒有把話說完,他留下後面的話,讓王向明自己說。
沒等王向明說話,何明群說:「馮縣長,原來你們認識啊?哦,對對對,你們原來都是在教育戰線的,我在該想到你們認識的。這篇稿子就是小王寫的,我看了,領他來,請馮縣長親自審讀一下,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當面對小王說一下也好。」
說著話,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王向明立刻走到馮春波的面前,雙手把講話稿遞過去,馮春波接過稿子,卻沒有看,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說:「先放這兒吧。」
說完話,馮春波就扭頭看著何明群,問道:「何主任,我正好要找你商量點事情,你來的正好。」
何明群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馮春波對那份講話稿會連看也不看一眼。可他也是個在官場上摔打了多年的人,他只是稍一愣,就對王向明說:「小王,我和馮縣長還有事情要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吧。等馮縣長看過稿子後,有什麼問題你再過來。」
王向明的臉上紅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依然恭恭敬敬地衝著馮春波和何明群微微一彎腰,說:「馮縣長、何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向明走後,何明群沒有問馮春波為什麼這麼不待見王向明。馮春波也沒有說這件事。
兩天之後,馮春波參加了全縣教育工作會議。縣教育局全體人員、各鄉鎮分管教育的鄉鎮長以及全縣各中小學校長、幼兒園園長參加了會議。
會議由縣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長主持,整個會議有四項議程,第一項是教育局局長李青林做工作報告,第二項是由縣政府教育督導室主任宣讀對上年度工作先進單位和先進個人的表彰決定,第三項是頒獎,第四項是分管教育工作的副縣長馮春波作重要講話。
整個會議期間最緊張的是王向明,他一直在等著聽馮春波的講話。
那天他從馮春波的辦公室出來以後,心裡就直打鼓。雖然馮春波沒有對他說什麼,但是馮春波的行動卻讓他明白,馮春波對他是不滿意的,甚至是討厭的。在回教育局的路上,他就想起了以前的那一件事,難道馮春波就是因為他斥責王軍海而鬧恨他嗎?想到這兒,他心裡感覺有點不妙。但是,他對自己的寫作能力是很自信的,他想,或許馮春波在看過他的稿子以後,會改變對他的看法的。他一直盼著縣府辦能打電話給他,讓他到馮副縣長那兒去改稿子。哪怕是馮春波能給他的稿子指出一些毛病來也是好的。可是,沒有。開會了,他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他想,只要馮春波拿出那份稿子,念那份稿子,或者是以那份稿子做藍本,展開講一講,那他就還有一線希望。終於,等到馮春波講話了,馮春波卻沒用稿子,而是來了一個即興講話,王向明一聽,馮春波完全沒有用他的稿子。整個講話里連他的稿子的一點影子也沒有。王向明像跌到了冰窖里一樣,李青林坐在馮春波的身旁,見他根本沒拿稿子,心裡也感到一點詫異。
散會以後,李青林要留馮春波吃飯,馮春波卻婉言拒絕了。
馮春波走後,李青林看見王向明失魂落魄地走過來,他壓低了聲音問:「怎麼回事?」
王向明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嘴裡雖然這麼說,王向明的心裡這時實際上很明白是為了什麼。他沒有從自己身上去找原因,而是對馮春波恨之入骨。其實,這就是君子和小人最大的區別。君子遇到事情能夠從自身找不足,也能站在對方的角度想問題。而小人則不,他們遇到不順,不會從自身找問題,而是總是從他人身上找問題,一旦認為別人對自己不利,就會採取一些陰謀手段報復。正因為此,民間才有一個說法,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因為你得罪了一個君子,君子會採用陽謀來解決問題。可你一旦得罪了一個小人,小人則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你。王向明其實就是一個小人,他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馮春波,你以為你當了副縣長,就可以任意踩一個人嗎?我要報復,我要讓你這個副縣長做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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