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無鏽 第八章

    readx;    轉眼雷震雨回家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些天雷大偉幾次想和兒子談談，想聽聽寶貝兒子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回來之前，兒子在電話中說，要痛痛快快地玩兩年再說，怎麼個玩法，雷大偉真的猜不出來。現在社會上的說法也多，把炒股叫玩股票，把房地產投資也叫成玩地產，把很多的事情前面都要放上一個玩字。但兒子的這個玩字後面是個什麼呢？不管他，雷家這幾千萬資產夠他玩的。

    「爸，我們老師對完分了，我的分數在我們四中是第一。你算算，全縣一共是十幾個初中，有六個在鄉鎮上，那些學校的成績比城裡的差多了，學習好的都在城裡，你說我是不是前五名？」嫚嬌從學校里一回來就直接來到客廳里，偎在雷大偉的懷裡就開始撒嬌。

    「你就把一千塊錢先給我唄，這兩天老花今兒姐的錢，我都不好意思了。」曼嬌拉著雷大偉的手不停地搖晃著。

    「好好，我的寶貝女兒這樣爭氣，給，給」雷大偉滿臉疼愛的把曼嬌就攬在了懷裡。然後揚起腦袋衝著樓上就喊道：「小蘭，小蘭——」

    「大呼小叫的幹什麼？」沈小蘭一邊答應一邊就從樓上下來了。一看見雷大偉懷裡的寶貝女兒聲音立刻就變了：「哎呀，寶寶嬌回來了，快告訴媽媽，分數對得怎麼樣啊？」

    嫚嬌看見媽媽下來，小嘴立刻就撅了起來：「沒問題，老師都說了，肯定是前五了！」

    「我女兒就是聰明！幹嘛還撅著嘴？」沈小蘭走過來問道。

    「不和你說了，我哥和今兒姐呢？」嫚嬌問道。

    「你哥帶著今兒又去他朋友那裡學什麼錄像去了。」從廚房裡出來的楊姐答道。

    「我也去。」說著嫚嬌就向外跑去。

    「這個嬌嬌，剛才還粘著我要錢呢，怎麼你一下來就跑了？一個個的都長不大了」雷大偉有些納悶地說。

    「嫚嬌找你要錢啦？這孩子，昨天我才給她一千塊錢，說今天去對分數，要給老師同學買紀念品，這又要什麼錢」沈小蘭很驚詫的說。

    「楊姐，今天中午簡單點吧，這三個孩子中午都不回來吃了。」沈小蘭又吩咐道。

    此時，今兒和雷震雨正在城東的一塊綠地里學習錄像呢。

    雷震雨回來後的第三天，就帶著今兒拿著自家的攝像機，來到他初中時同學的哥哥開的超世紀禮儀公司學習攝像技術來了。本來家裡就有兩個微型攝像機，但不實用，和電視台的不一樣，為了掌握電視錄像技術，需要有一台類似電視台的攝像機。禮儀公司里技術和設備都有，而且人家這個設備二十多萬元的，絕對一流。雷震雨的個性也不會白讓人家教技術，更不能白使用人家這幾十萬元的設備，便說好了給人家學費和機器的使用費，在十天內保證今兒全面掌握電視錄像的基本技巧。他主動提出給人家一萬元錢作為培訓費。今兒聽說這麼多錢就表示堅決不學了，雷震雨要找父親要這筆錢，今兒說什麼也不同意。沒辦法雷震雨只好拿出自己的六千元錢，今兒有兩千，嫚嬌昨天從沈小蘭那裡要出了一千，還差一千以後再給。嫚嬌就想今天從爸爸那裡再要一千，結果爸爸卻把媽媽叫下來了。嫚嬌一看自己的小聰明要被識破，趕緊跑出去找今兒和雷震雨來了。

    看著一臉汗水過來的小嫚嬌，大家就都停了下來。

    看著嫚嬌不高興的樣子，今兒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就問：「嫚嬌管媽要錢了吧，沒給你是不是？」

    嫚嬌點點頭。

    「這有什麼好撅嘴的，今天不給明天不給，早晚不得給嗎，都要上高中了，這點問題怎麼還搞不明白呢？」雷震雨不在意地說。

    「震雨哥，你說這樣好嗎？花了這麼多的錢，我心裡過意不去的，一旦乾爸和乾媽知道了怎麼辦？」今兒有些犯難地說。

    「你們雷家有的是錢還在乎這萬八千的嗎？你乾爸出手就給你買奔馳，別說這一點零花錢了！」雷震雨的同學曹磊說。

    接著幾個人都圍坐在了一起，曹磊又問道：「震雨，你爸給你妹妹都安排到電視台去了，把你給安排哪了？」

    「我？我可不用我爸安排。今兒是女孩子，她得有個好工作。」雷陣雨說著就站起來，對曹磊的問話有些愛理不理的樣子就走到一邊去了，他不太願意和這個初中時的同學說話，從初中畢業分開後就不怎麼聯繫，彼此都很陌生了，如果不是為了今兒學習攝像技術，雷震雨不會聯繫他的。

    曹磊一直在他哥哥這裡幫忙，對外的名片是超世紀文化傳媒副總經理。

    走到一邊的雷震雨就地坐在了草坪上，開始不住地翻看著手機，好像在等什麼緊急電話一樣顯得很焦急。他的這種這種情形已經被今兒看到好多次了。也許是女孩子特有的敏感，今兒隱隱約約感覺到，震雨哥他是在等某個女孩子的電話。

    「震雨，你上那坐著幹什麼，我有話要和你說。」這時曹磊一邊喊著一邊也朝這邊走過來，到了跟前就一屁股坐在了雷震雨的身邊：「震雨，好幾天了就想和你說，總是有點不好意思張口，這事不張口也不行啊，還是要說的。老同學了，這個忙你總是要幫的…」曹磊磨磨唧唧地說著，讓雷震雨覺得很煩，不等他說完就截住他的話說：「直奔主題，什麼事，直接說是借錢嗎，多少？」

    「借什麼錢，我缺錢嗎？我想讓你給我當個媒人，給我牽個線，因為和你是同學我才這樣問你的，行不行？不行我就自己來。」曹磊顯然有點被雷震雨這種不屑的態度傷了自尊，但他還是不忘的向今兒這邊看了一眼。就是這樣一個細小的舉動卻被雷震雨看在了眼裡，心頭不覺一震：「你不會是看上我妹妹今兒了吧？」雷震雨側過頭來一副驚訝的面孔。

    「咋的，嚇著你了？看你那樣，我不可以當你妹夫嗎？看你這副表情，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很不舒服。」曹磊看著雷震雨的表情，心裡的確很不舒服，嘴上同時也很不讓勁。

    打幾天前雷震雨帶著今兒來到他的超世紀禮儀公司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開始他還以為是雷震雨的女朋友呢，心裡幾分羨慕又有幾分嫉妒，羨慕眼前這兩個人是這樣的般配，無論長相還氣質，都是那麼完美得無可挑剔。嫉妒的是雷震雨他的命太好了，人生中所有的幸運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後來當他知道這個漂亮女孩就是被雷家幾年前領養的那個啞巴女人家的姑娘時，曹磊的心裡突然就升起了一個美麗的希望，覺得老天終於為他這個被幸運遺忘了的人露出了一點笑臉，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一個幸福的姻緣。好幾個夜裡，他都在認真地拿自己的條件和今兒作對比，怎麼比都覺得自己現在的條件還是配得上雷家這個養女的。自己好賴也是個經理級別的人物，何況哥哥已經說過要把這個公司全都交給自己。他想，別看雷家怎樣對今兒好，其實這不過是一種表象，養女就是養女，雷家對今兒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利用人們簡單的視聽分辨能力，棄惡趨善的普遍思維方式，給自己做的一個善良的包裝而已，去讓人們只記得雷家對今兒的好，來忘記今兒孤兒的命運是誰給造成的這樣一個事實，以此來平衡內心裡的一種歉疚，僅此而已。如果自己真的去向雷家提這門親事，雷家巴不得願意馬上就卸掉壓在他們身上的這個包袱呢。

    曹磊這樣想了幾天後，自信滿滿地總想找機會把想法告訴雷震雨，但每次見到雷震雨時，到了舌尖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心裡的那份自信一到雷震雨面前就馬上變得有些自卑了。眼看十天時間就要過去，再不說就錯過了機會，今天他便只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意思對雷震雨說了出來。

    對於曹磊剛才的話，雷震雨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轉過頭來對著不遠處的兩妹妹喊道：「今兒，嫚嬌，你們過來！」

    「震雨，我想你也會贊同的，你現在要當面說嗎？」看見雷震雨在喊今兒，曹磊覺得事情成了，心裡有一種抑制不住的喜悅。

    「曹磊，你的這股自信勁我很佩服，你說你要是用在學習上，現在也該大學畢業了，那時候你要是說這種話，或許還有可能。就你現在這個條件，你說我爸會同意嗎？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錢和能力，我家選姑爺不需要這些條件，就是什麼都不干，雷家都可以養兩輩子，你不會不信吧？」雷震雨的語氣中不乏嘲弄。

    「哥，叫我們幹嘛？」嫚嬌先走了過來。

    雷震雨的話也激起了曹磊心中的怒火了，剛要說：「你們雷家不就是有幾個破錢嗎，可惜的是今兒不是你們雷家的人，如果今兒是你們雷家的女兒，我曹磊還不看在眼裡呢」

    但看見今兒走過來，便把這些話又咽了回去。

    今兒捋了一下裙子，就勢蹲在雷震雨面前，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震雨哥。

    這時，曹磊好像預感到什麼似的，起身離開了。

    「震雨哥，什麼事？」

    看著曹磊的背影，雷震雨說道：「我突然想到了個問題想和你倆說。」

    「說吧，我們聽著呢。」嫚嬌一副天真好奇的神情。

    「今兒，哥剛才突然想到，你也是戀愛的年齡了，我想囑咐你一句，找對象像曹磊這樣的男孩子，不要選，聽著沒？」雷震雨表情嚴肅。

    聽到震雨哥突然說出這話，今兒下意識地也向著已經遠去的曹磊望了一眼，很警覺地問：「震雨哥，他說什麼了嗎？」

    「沒有，我突然想到的。」雷震雨鎮定地說。

    「嗯，我聽震雨哥的，現在我也不想這個事。」

    「哥，那你說今兒姐選什麼樣的？」嫚嬌好奇地問。

    雷震雨看了一眼就要讀高中卻還沒有長大的嫚嬌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笑意的說：「你也在內，讀高中不能戀愛，讀大學也不可以戀愛，沒有好處。」話沒說完，嫚嬌就嚷道：「說今兒姐呢，哥，你快說今兒姐要找什麼樣的，我要知道。」

    「今兒要找什麼樣的不是教條的，但不找什麼樣卻是要記住的。長相氣質不好的不要找，因為社會不給他發揮展示的平台；一米七八以上的不要找，腦子不發達；沒文化的不要找，無法溝通；做買賣的多有錢也不要找，生活不踏實。」說到這裡雷震雨就把話停住了，大概幾秒鐘後又對著眼巴巴望著他的兩個妹妹說：「現在就這幾條，以後再總結。」雷震雨說完就站起身對這兩個還在發愣的妹妹說：「別想了，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