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此言一出,圍觀眾人紛紛轉頭看他。
由於吳中元說話的聲音比較大,紅氣勇士和吳子涵也聽到了,包括吳子涵的隨從。
「你是何人?」吳子涵的隨從高聲喝問。
吳中元眉頭微皺,「你看我像什麼人?」
世間不乏狗眼看人低的瞎眼之人,但大部分人還是有著最基本的判斷能力的,這個隨從雖然沒什麼見識,卻能通過吳中元的神情,氣度,以及說話的語氣猜出他大有來頭,故此便沒有繼續挑釁冒犯,而是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吳子涵。
吳子涵定睛打量吳中元,頓時發現他氣度超然,氣場強大,氣場這東西每個人都有,但每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有的人氣場強大,有的人氣場弱小,氣場也並不是耷拉著臉裝深沉就能裝出來的,而是由身份,地位,底氣,學識,實力等諸多因素匯聚而成,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是裝不出來的,也是隱藏不了的,老虎裝不像豬,豬也裝不像老虎。
吳子涵不是腦殘智障,他自然不會將豬當成老虎去敬畏,也絕不會將老虎當成豬去冒犯,察覺到吳中元不是尋常人等,說話便客氣了幾分,「小兄弟,他們的所作所為你也看到了,當街強搶民女,何其可恨。」
吳中元面無表情,「他們的所作所為雖然莽撞過激,卻事出有因。況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輸不起就不要賭,負不起責任的事情就不要做,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作出的決定承擔後果,這個賭徒也不例外。」
「小兄弟此言差矣,」吳子涵收起摺扇正色說道,「世人皆知十賭九騙,你焉知賭檔不是故意設局害人?」
「他知不知道十賭九騙一說?」吳中元手指鼻血橫流的賭徒,「他應該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賭?既然賭輸了,就得承擔後果,別說帶走他女兒,如果他契約上寫了還不起債務就殺了他,那我也支持這些人取了他的性命。」
此言一出,圍觀眾人一片譁然,吳卿急忙沖吳中元投去眼神,試圖提醒他自重身份,謹言慎行。
「小兄弟,忠孝仁義還是要有的,是非不分可不成。」吳子涵義正辭嚴。
吳中元笑了笑,是冷笑,「你故意將我的這番公正公允的話提升到忠孝仁義的高度,間接詆毀我,其心可誅。」
吳子涵聞言甚是惱怒,眉毛一挑,想要發飆,但還是強行忍住了,「敢問小兄弟貴姓?」
吳中元冷笑說道,「你想通過我的姓氏確定我的身份?然後估算是否得罪的起我,如果可以得罪,你就發飆,如果得罪不起,你就忍耐,對否?」
想要激怒一個人,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精準的說出對方心中所想,這會令對方感覺自己很愚蠢,也會有被人看穿的惱羞成怒,聽得吳中元言語,吳子涵再也按捺不住,氣急破口,「哪裡來的瘋狗?」
「有熊來的,」吳中元笑道,「你先前故意隱藏身份,目的是引誘這些兵士捉你,待得他們拿了你,你的扈從便會表明你的身份,然後嚇住眾人,讓眾人震驚之餘惶恐萬分的向你賠罪,以此滿足你膚淺的虛榮?最後再沖人家說一句狗眼看人低,你便心滿意足了?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玩這種三歲孩子的把戲?」
什麼叫字字誅心,吳中元這番話就是,字字如刀,刀刀要害,吳子涵惱羞成怒,氣急語塞,手指吳中元卻說不出話來。
便是這樣,吳中元也不曾就此作罷,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你就算想要隱藏實力也隱藏不了,言語之間,投足之間都會自然顯露,別人都能感覺的到,也就不會小看你。別人膽敢冒犯你,不是因為你低調不張揚,而是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你沒有厲害角色都有的強大氣場。」
「一派胡言。」吳子涵氣怒發作,想要近身動手。
「這裡是飲馬河,容不得你放肆。」紅氣勇士拔出長劍攔住了吳子涵。
吳中元指著紅氣勇士沖吳子涵說道,「這位高玄勇士為何先前對你畢恭畢敬,當你想要冒犯我時卻敢攔住你?因為他不是三歲小孩子,他能看出我是一個比你父親更厲害的角色,他就算得罪了你,我也能保全他。」
此言一出,紅氣勇士尷尬非常,事實正如吳中元所說,真相正如吳中元所想。
吳子涵還算識時務,強壓震驚,顫聲問道,「恕吳某眼拙,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你還是別問了,我不想你跪地參拜。」吳中元說道。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子涵面色大變,手足無措,驚恐顫慄。
吳中元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那個正在擦鼻血的中年男子,「你欠人家多少錢?」
中年男子雖然不知道吳中元是誰,卻知道他是個大人物,戰戰兢兢,緊張失語。
「回大人問,他欠了我們八十錢幣。」賭檔打手在旁說道。
吳中元身上沒有攜帶銅幣,便探手自腰囊里拿出一枚黃色補氣丹藥扔了過去,「這筆債我幫他還了。」
賭檔打手接了丹藥在手,惶恐忐忑,不知該不該拿。
吳中元轉頭看向那個中年賭徒,「既然幫你還了債,我便有資格說你幾句,以後記住,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想要走捷徑,就有家破人亡的風險。」
「哦,哦。」賭徒茫然應聲。
吳中元又道,「你雖是弱者,卻不該以倚弱賣弱,賣慘賴賬,任何人都要信守承諾,老弱病殘也不能例外。」
「是,是,是,我記住了。」賭徒惶恐點頭。
吳中元又看向紅氣勇士,「賭檔當街打人,恃強凌弱,抓去關上十天。這賭徒無良賴賬,也抓去關上十天。吳子涵非要讓你們抓他進去,那便遂了他的心愿,也讓他進去待上十天吧,飲食與尋常囚犯同。」
聽得吳中元言語,紅氣勇士甚是為難,雖然吳中元間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卻並沒有明說自己就是中原黃帝,就此領旨,名不正言不順。
吳中元此時已經轉身向街口走去,不見紅衣勇士應答,只得心念閃動,顯露銀白氣色。
紅氣勇士見之,恍然明了,底氣大壯,高聲下令,「帶回去,把人全都帶回去。」
吳中元走的並不快,吳卿同行之時小心看他。
「你看我幹嘛?」吳中元笑問。
吳卿沒有接話,而是略帶惶恐的回以一笑,她之所以惶恐是因為先前曾經以眼神提醒吳中元,希望他小心慎言,不要說那些支持賭檔討債的話,但吳中元並沒有接受她的提醒。
「我如此處理,可有不妥?」吳中元又問。
「無有不妥,」吳卿輕聲回話,「公正嚴明,耳提面命,諄諄善誘,以儆效尤。」
吳中元笑了笑,他相信吳卿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想的,而吳卿之所以說的如此鄭重,乃是因為先前的錯誤提醒而不安惶恐,這番話多多少少有討好的成分。
討好的背後往往隱藏著一定程度的敬畏,自己的女人對自己感到敬畏並不是什麼好事,不過相較於輕視誤解和輕慢冒犯,些許敬畏也不是什麼壞事,要知道過分親近往往導致放肆和逾越,而適當的敬畏則會帶來認真和尊重。
可能有人將街上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吳大烈,二人剛剛走到街道拐角便看到吳大烈行色匆匆往這邊趕,遙見吳中元,吳大烈大喜過望,急迎上前想要衝吳中元見禮。
吳中元阻止吳大烈行禮,「老哥兒,咱們是自己人,不要生分了。」
「禮不可廢啊。」吳大烈又想參拜。
吳中元皺眉歪頭,吳大烈見他不悅,這才不拜,改為深揖,「聖上,好些天不曾見到你,想煞我也。」
「我也想你呀,這不剛剛還朝便抽空前來看你。」吳中元笑道,他與吳大烈是貧賤之交,感情很是深厚。
與吳中元見禮過後,吳大烈又歡喜的與吳卿說話,吳大烈是吳勤的副手,與吳卿也很是相熟。
三人正說話,紅氣勇士一行人便押著吳子涵等人往監牢去,經過此處,吳子涵見到吳大烈,急忙高喊求救。
聽得吳子涵呼救,吳大烈便前去詢問緣由,得知事情經過之後好生為難,訕笑回返,代吳子涵向吳中元求情,「聖上息怒,這吳子涵的父親吳大光乃是屬下堂弟,平日裡對這孩子確實溺愛了些,這才令得他淺薄無知,務虛不實。」
「吳大光?」吳中元對此人沒什麼印象。
「聖上可還記得龍潛之時我們同往狐族易換糧種,曾在平野住過一晚,他們對我們好生款待,臨行之時我們還趕了他們的牛羊。」吳大烈說道。
「哦,是有這回事,」吳中元想起此事,出言笑道,「但收監乃是吳子涵執意求請,我只不過隨了他的心愿罷了。」
聽吳中元這般說,吳大烈氣惱皺眉,走回去對吳子涵拳打腳踢,與此同時痛罵他故弄玄虛,譁眾取寵。
吳中元知道吳大烈是打給他看的,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得出言阻止,「罷了,十日太長了,進去住一晚吧,也能感受一番。」
吳中元是黃帝,他的話就是聖旨,是不能輕易更改的,吳大烈也不便再求,只得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吳子涵一頓,然後任他跟著紅氣勇士前去坐監。
待吳子涵一行人離開,吳大烈帶著吳中元和吳卿二人去往城主府邸,黑寡婦此時正在府中會見漠北客商,尚不知道他親臨飲馬河。
帶著二人去往城主府邸的途中,吳大烈低聲說道,「聖上來的正好,屬下剛剛得知一件重大秘事,正欲親往有熊,向聖上稟報。」
見吳大烈如此鄭重,吳中元便好奇問道,「什麼事?」
吳大烈環視左右無人,低聲說道,「我們有了金龍甲的線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7s 3.654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