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記 考驗2

    歸元被拎著飛了一路，心裡也罵了方子澄一路，當方子澄停下時已然酉時過半。日頭早已西斜，只剩縷縷殘陽。

    眼前不是萬丈懸崖麼，停這做什麼？歸元心想。卻見那方子澄不管不顧的直接邁向懸崖，不過瞬息人已如斷線的風箏般落入了萬丈深淵，驚得歸元腦袋一片空白，伸出手整個人呆在原地。

    「小師妹～恕師兄先行一步，待你通過門中考驗，師兄定來相賀！」卻聽那方子澄聲音輕快的說道。

    …什麼鬼，原來這是幻象，難怪沒人能尋到玄光宗，婆婆說過這仙門到處出現，想來這是護山大陣的萬千變化之一，這擺玄光宗的護山大陣的人也太惡趣味了吧，進門跟跳崖似的。

    歸元咽了咽口水，壯起膽子往懸崖邊邁去，實在是這陣法太逼真，不怕才有鬼了，站在崖邊往下望去，真是無底深淵，光看就能讓人毛骨悚然。眼看太陽快下山了，不能在再耽擱了，歸元只能心一橫，緊閉雙眼，縱身往下跳去。卻不料沒有預想中的失重感，好似就像在平地上往前跳了一步般。

    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眼，眼前景色已煥然一新，不遠處一座巨大的漢白玉牌坊。

    牌坊用純一色的漢白玉雕制而成。柱石的上方刻有麒麟、獅子，夾柱石的浮雕有雙獅戲彩珠，牌坊上還雕刻著其他吉祥瑞獸腳生祥雲，上書玄光宗三字，周圍也有如意雲紋繚繞，與宗門令牌正面的圖樣無異。牌坊兩側各有一隻不知是何材質雕成的貔貅像。。

    腳下是整齊白玉磚地面，光可鑑人。牌坊下是看似通天，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白玉台階。想來自己之前看到方子澄掉落懸崖的景象是幻象吧。雖然自己對陣法一竅不通，但是這擺護山大陣的人必定是個奇才，方能做到那般逼真。

    之前水雯真人說想進山門必經考驗，方能入宗拜師，可這山門有些什麼一目了然，並無什麼考驗和監視設置考驗的人啊，難道自己這般走運不用考驗直接過去就行了？想著便抬步往白玉台階走去。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月光如緞，溫柔的鋪在白玉台階上，一片靜謐祥和。卻見那長長的台階上隱約有個小小的身影在蠕動…

    說是蠕動一點也不為過，現在已是亥時三刻。歸元自未時那對老夫妻請自己吃了一大碗餛飩，至今滴米未進，折騰了一下午，又爬了四個時辰的台階，早已身心疲憊，還在蠕動全憑意志。偏生這台階當真沒有盡頭般，如何也看不到哪裡是頭。

    原來這就是山門考驗啊，也是幻象麼？雖說沒有危險，考的意志力？這是告訴我仙途漫漫，追求大道永無止盡麼？忽的歸元腦海中的一根弦斷了般，思緒如萬馬奔騰，心境從未有過的開闊明朗，這玄妙的感覺轉瞬即逝，再回想之前的感覺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原來這就是頓悟啊，現在歸元的心境已到了鍊氣三層，接下的修煉自然水到渠成，難怪修士這麼喜歡到處歷煉，頓悟對修煉來說簡直跟開了外掛一樣哇。

    雖說歸元頓悟了身心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精神也是從未有過的亢奮，但是寶寶餓啊，(┬＿┬)寶寶都快餓成一張紙了…

    「哎呦喂，哎呦誒～」一頓瞎哀嚎聲，只見白玉台階上方忽然出現一個雪白的背影。

    …這大晚上的突然出現這麼一個雪白的背影不是一般的嚇人啊喂。

    那雪白的背影轉過身來，一張十四五的少年特有的可愛圓臉，俊秀的眉毛叛逆的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卷睫毛因他微微低頭在一雙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睛下投下一片陰影，小巧秀美的鼻子下是如花瓣粉嫩的小嘴。肌膚勝雪，一頭與外貌完全不符的雪白長發直至腳踝，一身月白水紋道袍，那雪白長發這會正四散在白玉台階上，那白髮簡直比台階還要耀眼。

    「小姑娘，老頭子走不動了，你能發發善心幫幫老頭子麼？」那少年開口了，如清泉叮咚般的聲音加可愛的臉蛋，確實很誘人啊…

    可是你當我傻啊？大晚的上在宗門台階上一個嬌俏白髮少年突然出現，還自稱老頭子叫我幫忙。事出無常必有詐，但這是宗門想來是沒有妖物作祟的，難道這也是山門考驗？歸元心想道。可我自己都餓個半死抬手都吃力，怎麼幫忙？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還是繼續慢慢爬吧…心下便不再理會那怪異少年的鬼叫。

    「誒～誒～小姑娘你怎麼能如此心狠，老人家向你求救你都搭理？小小年紀便這樣冷漠…巴拉巴拉..」漸漸的聽不見那怪異少年的聲音。那少年看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沒想到卻是個比市井婦人還要囉嗦的存在，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終於能安心爬我的台階了，歸元心想。

    「小姑娘，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怎麼能扔下向你求救的老人家，就自行離去呢？…巴拉巴拉…」

    我的天！他怎麼又到我前面去了？他到底是什麼人？什麼目的？做什麼一直纏著我？歸元快要抓狂地想著。不理不理！繼續爬…

    如此反覆幾次，那少年看似失了興致，連聲道「不玩了，不玩了，你和決明那小子一個德行，都跟木頭似的，一點也不好玩！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徒弟這德行，徒孫也這德行，還讓不讓人活了！」說完廣袖一揮，眼前景色又是一換。見水雯真人正定定的站在前面不遠處。

    一座大的不像話的廣場，白玉為磚，廣場盡頭是恢宏大氣，依山而建的回瀾殿，這回瀾山是迎客，門內弟子交易的地方，卻見這廣場好似巨人在山頂掏了一大塊空地般，說不出道不明的非凡。

    決明…水雯真人…徒弟….徒孫…這…這怪異少年竟是莫靜老祖？歸元驚得一曬，老祖不應該是仙風道骨，長眉白須，拿著拂塵的白衣老道麼？怎麼可能是少年模樣！！？說好的高大上呢？

    卻見天色也還未暗透，看樣子才不過酉時才過的樣子，身後的白玉台階也不過千階，看來又是幻象，自己感覺過了五六個時辰，其實最多不過半個多時辰。現在回想起來真是驚險，如不是莫靜老祖心血來潮來逗弄自己，自己會不會活生生的困死在這千餘階台階上？歸元心驚膽寒地想道。

    想到這歸元連忙行禮：「徒孫歸元，拜見莫靜老祖，拜見師父！」

    自己這算通過山門考驗了吧？當初水雯真人說通過就收我為徒，我叫師父應該沒事吧？還有老祖會不會怪罪自己在台階上不幫忙，會不會直接把自己趕出去？歸元跪在白玉磚上胡思亂想，一顆心也是如同十五人井口打水般，七上八下的。

    卻聽那少年老祖不耐煩的道：「起來起來，你們師徒真沒意思，走了走了...」話未說完人已消失在原地。

    「雖說你不是自行通過山門考驗，期間老祖插了一手，但那也是你的氣運。算你過關，拜師禮就不必了，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今日之事為師就提前給你上一課，求仙一途，道阻且長，光有天分努力是不夠的，大道無情，還得有氣運福祉。歸元你，悟了麼？」決明依舊是神色淡然地說道。

    「…」這表情加這語氣簡直絕了歸元心想。心下憋笑憋得痛苦異常，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

    「謹遵師父教誨！」。還好運氣好，誤打誤撞的由老祖插手讓自己過了考驗。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修煉諸事明日再議，今日就先隨你水月師叔的弟子方子澄去稍微熟悉下環境，儘早休息，明日為師帶你去藏經閣選功法。」語畢便踏上水如意轉身飛走。

    「小師妹！師兄在這祝你順利通過考驗，拜入決明師叔門下。小師妹你運氣可真好，竟然有那脾氣怪的不行的莫靜老祖相助。嘿嘿，看我這人，盡說這些有的沒得，決明師叔讓我照顧你來著，小師妹餓了吧？隨我去流雲峰的大食堂看看還有沒有吃吧。」方師兄撓著後腦勺羞愧地說道。

    「不會不會，我還得麻煩師兄帶我熟悉環境呢。」歸元輕笑道。

    經過方師兄的一番介紹，歸元才對宗門有了更新的認識，原來元嬰老祖都是有自己獨立的主靈脈山，玄光宗有五個元嬰修士，相較玄光大陸的其他六大宗門的元嬰修士多些，才會是第一宗門。門內弟子結丹了的也會分去分脈的山峰。

    金丹真人以上才能在門中飛行，其他弟子在門中一律由仙鶴代步。鍊氣期的外門弟子統一著灰服。內門弟子每月能領到十塊下品靈石。一瓶聚氣丹。（十粒，一粒相當於十粒爆靈丹）著青色道袍。精英弟子（金丹真人座下弟子）每月二十五塊下品靈石。一瓶聚靈丹（十粒，一粒聚靈丹所蘊含的靈力是聚氣丹的十倍不止）著白色道袍，袖口繡有銀色如意雲紋。

    概因鍊氣期弟子還不能辟穀，所以在流雲峰設有大食堂，鍊氣期的內門弟子也統一在流雲峰學習修煉。精英弟子在各自師父處學習修煉。當然，自覺修煉靈石有富餘的話，可以去雲夢峰水月真人掌管的瑤仙居購買辟穀丹，一瓶十粒，八十下品靈石。一粒可三日不食五穀。省去用食時間，也好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煉中去。

    了解了這些歸元才知道為什麼世人皆想入宗門，想當初爺爺省吃儉用存下的五塊下品靈石，就為了給自己買本像樣的功法…卻還不如一個內門弟子一月的用度份利。現在想來分外難受，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煉儘快強大起來，好替爺爺報仇！

    餓了半天的歸元終於飽餐了一頓，然後在方師兄的帶領下去了清虛峰的主殿領了精英弟子服和一個儲物袋，儲物袋裡有二十五快下品靈石，一瓶聚靈丹。最後方師兄將自己送回居雲峰，才駕著仙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