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最好的辦法,一是找專門買賣消息的地方,消息準確,但耗時比較長,另一個就是去酒樓客棧,這種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那些走南闖北的人,最喜歡吹噓自己的見多識廣,雖然消息頗雜,但具有及時性,楊慕白自然選擇了後者。
從烈焰草原回來以後,他們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住進了自己的客棧。
雖然已經被封了多日,但裡面的生活用品齊全,足以支持他兩人半月都不成問題。任誰也想不到,他們還敢回來,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時楊慕白頭戴斗篷,要了兩個小菜,一壺小酒,坐在窗戶旁聽著眾人的聊天。
「昨天城外發現了五具屍體,京城來的人和將軍府的人都去了。聽人說是以一對五,都是一刀斃命,和殺縣太爺家的人是同一人所為,死的人是天狼會的,這下有好戲看了。」
「唉!那都是舊事了,今天早上有十幾家人家,家裡的男丁都被殺了,別人說是得罪了道上的人,那可是一群心狠手辣的人,不知怎麼就放過了那些老弱婦孺。」
「官府都不管嗎?」有人好奇的問道。
「自古以來,官匪本是一家,只是來了幾個官差,隨便看了幾眼,問了幾句,說了幾句,就叫人把人埋了,他們的嫁人也不追究了,自己料理後事了。」
「是啊,怕被報復啊!世道亂了,我們這些走江湖的以後就不好過了。」那人唉聲嘆氣道。
「是啊,雖然城門關稅沒變,可是卻要給本地的幫會叫保護費,這一趟本來就不賺錢,現在看來是要賠了。」
聽眾有人打斷道。「破財消災,至少在他們的地盤上,天狼會會給予保護,免了山匪的騷擾。和別的堡的幫會勒索了。」
「說的是,最近天狼會發展很快,有人說他們回首和楊家堡主事將軍是八拜之交。」
「那可不,沒有兩把刷子。敢和宋家堡斧頭幫火拼嗎!」
「還有這事!」
這一最新消息,一下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人頗為得意。「我剛從宋家堡走了一批貨過來,看到雙方在兩堡交界處,大打出手。都死了好幾人。」
「哦!給我們講講。」
眾人很好奇那商人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天狼會有一批貨,在斧頭幫地界上被截了道,他們認為是斧頭幫乾的,斧頭幫不承認,這不就打起來了。」
「城門失火,可別殃及我們這些池魚啊!」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道。
楊慕白聽到斧頭幫時樂了,不知道星爺知不知道此事。
說來也是夠巧的,斧頭幫幫主宋天星。道上人送外號「星爺」,一手板斧耍的是虎虎生風。
此時斧頭幫的聚事廳里,星爺大發雷霆,嚇得眾幫眾大氣都不敢喘。
「真是欺人太甚,馮缺德那小子,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在我的地盤上,不孝敬我就算了,貨丟了還賴我。」說完,一拳錘在了桌面上,那張八仙桌頓時四分五裂。
「星爺息怒。天狼會不像是為了那批貨,那麼簡單?」
「嗯?老二的意思是?」宋天星看向老二。
宋有智說:「看他們反映那麼迅速,顯然是蓄謀已久的,我想他們是對我們的飯碗有興趣了。」
宋天星思索良久。根據種種反應顯示,這樣的分析很有道理。
他冷哼道:「他也不怕崩了自己的門牙,通知一下弟兄們,凡是天狼會的產業,都給我拿下,你先不仁。休怪我不義。」
「是。」一小嘍囉領命而去。
宋有智說道:「大哥還是找一機會,當面會一會天狼會比較好,免得道上的人說我們不厚道。」
「嗯,有道理,此事你來安排。」
話說兩頭,楊慕白得到了足夠多的消息,快天黑時回到了客棧,看著忙碌著晚飯的秦青說:「好香啊!」說完,就下手抓了一塊肉放在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好吃!」
「去,也不洗手,髒死了!」秦青把楊慕白趕了出去,把菜盛了出來,端到了飯桌上問道:「出去了那麼久,也不怕被人發現?」
楊慕白一邊坐下盛飯,一邊說道:「我又不像你這樣的大美女,走到哪裡都是那麼耀眼。」
秦青聽了,心裡美滋滋的,「就知道貧嘴,快吃飯吧!」
「嗯,對了,過段時間我們要離開這裡,有時間你準備一下。」
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猛地說要離去,秦青一時間怪捨不得。她沒有問楊慕白,為什麼會有人要殺他們,他沒說,她也不會問。董紅燕的到來和昨天的事,聰明的她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些什麼。
將軍府內,酒宴過後,楊小山和馮智德分主客落座,自有僕人端上了茶水。
楊小山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說道:「這些天辛苦你了,害你死了那麼多兄弟,大哥真是對不住你。」
「些許小事,哥哥不用介意。兄弟們的損失是值得的,起碼知道了真正的兇手是誰!」
楊慕白的出現,不僅出乎了楊小山的意外,連久經降火的馮智德都沒有想到。
「京城來的女捕快,好像查出看些線索,要不要……」
馮智德在脖子上比劃了下,看的楊小山感嘆不已。
「你啊,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沒點情趣。她啊,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家小姐,背景深厚,可不是我們能動的了的。」
「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兄弟,但說無妨。」
馮智德搓.著手,不好意思道:「我想從大哥手裡搞些弓箭和盔甲,價格可以高出黑市兩成,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兄弟沒有說過。」
「哦!你也知道弓箭和盔甲,是朝廷禁止流通之物,被抓到的話可是要被殺頭的。」楊夢傑看到自家將軍面有難色,接口道。
「所以我才想到兩位大哥。你也知道,最近和斧頭幫有些不愉快,死傷了許多兄弟,小弟我於心不忍。價格方面還請大哥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說完,從懷裡掏出了幾張銀票,遞給了楊夢傑。「這是三千兩銀票,一千兩是給兩位大哥添些茶水錢,另外兩千兩是定金。」
楊小山聽到銀票的數目。眼皮一跳。
已經有好幾個月,朝廷的餉銀都還沒有領到,手下的兄弟們都很有情緒,若不是自己彈壓著,早就鬧翻了天,便對楊夢傑點了點頭。
楊參將心領神會的說道:「這樣吧,我想想辦法,畢竟軍中還有其他人。」
馮智德哪裡還不明白,連忙又掏出了幾張銀票,說道:「那就有勞大哥。這些錢是上下打點所用,不能讓哥哥為我墊著。」
楊夢傑接過銀票笑道:「還是馮兄會辦事,明天夜裡你先派人來一趟軍需處,自有人在那接應。」
「那我就不再打擾兩位哥哥了,小弟告退。」
「老楊頭,幫我送送馮兄。」
「是。」楊管事帶著馮智德出了大門。
「馮爺,小的就不遠送了,慢走。」
「有勞老管家了。」馮智德說罷,從袖口裡拿出幾兩銀子塞到了他的手裡,「以後還要老管家。在將軍面前多美言幾句。」
老楊顛了顛分量,開心的說道:「好說,好說!」
一群貪心鬼總有一天,拿了我的十倍八倍的。都給我吐出來。
一眾天狼會的人,看著堆積如山的刀,甲,弓,劍,臉上都溢出興奮的笑容。那晃眼的寒光,仿佛是那麼可愛,他們再也不會為了武器發愁了。
「搬,兄弟們都給我搬,今天夜裡醉仙樓,不醉無歸」。
馮智德很開心,楊參將給了他三座軍械庫的鑰匙,足可以裝備齊兩萬人的軍隊。
這時他才感到,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一直缺少武器的他們,他的部落,在那些弓箭下,多流了多少血,多死了多少人。現在好了,他們也有弓箭了。馮智德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擁有一支十萬裝備齊全的軍隊,踏平七星鎮,會像先王一樣,兵臨京城。
小時候,寒岩部落的寒德,一直對魔焰草原對面的世界感到很好奇。
大人們總說,那裡不能去,被他們發現,會被他們殺死的的,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那是騙小孩子的,大人們越是這樣,小寒德越是好奇。我又沒有搶他們吃的,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他們為什麼會殺我呢。天真的小寒德,正處於叛逆期,有一天他唆使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起,來到了草原的這邊。他們遠遠看到了一個繁華的城鎮,人來人往,一個不同於他們部落的,沒有嚴寒和野獸,另一個人類聚集的地方。就在他們因為發現了一個新世界,而感到高興的時候,一支厲箭穿過了弟弟的胸膛,小寒德呆住了,他不明白,我們並沒有傷害你們,為什麼他們會出手,會發怒!那些人喊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就在這時,母親帶人趕到了這裡。母親發現淘氣的小寒德不見了,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弟弟,便猜到了他來到了這裡。她雖然不信老天,但是還是向上蒼祈禱,如果孩子沒事的話,她願改變自己的信仰。可是還是晚了,她忘了,這是片被遺棄之地。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讓寒德出事了。騎兵很快到了他們面前,在草原上,十幾個人對抗騎兵群,無疑是在找死。
母親喊了聲:「快走,勇士們為了部落!沖!」
一個護衛抱著自己向後跑去,母親則帶人沖向了騎兵。
單方面的殺戮開始了,不多時,他們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而他卻活了下來,護衛為他擋了一箭,最後也死在了路上,就在寒德自己也絕望時,父親到來了。他領兵殺光了騎兵,把他們暴曬在草原上,劃開他們的動脈,用他們的鮮血,引來草原上野獸,用最慘烈的手段報復他的仇人。
父親抱著母親的屍體。一步步走回了部落,後面跟著的一輛馬車,馬車上,躺著他的弟弟和部落里因他而死去的勇士們。
第二天。小寒德便被送出了部落,來到了,以前他夢裡都嚮往的地方,城市!
父親在自己走時說:「我送你到你喜歡的地方去,不要怪我!為了部落!」
就這樣。他送走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因為看到他,他會想到自己的妻子,和死去的兒子。
這一蹲就是十幾年,小寒德變成了天狼會的馮智德。
長時間離開,久到他都忘了自己是個臥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冰岩部落首領之子,下一任首領。
好在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終於要離開這個連做夢都會驚醒的地方。連死都不怕的馮智德。害怕夜晚,害怕睡覺,害怕夢裡的弟弟和母親,害怕自己的眼淚,害怕孤單和寂寞,害怕失去勇氣面對全是敵人的周圍,自己的幫眾,自己一起打拼的兄弟,自己的妻子。他也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他將如何面對自己的故人。說:「我是部落之子,跟我走吧!」
不知給他的,是笑容還是刀劍。
王天年這些年跟著自己走南闖北,不知吃了多少苦。也是自己唯一一個,陪伴自己而來的侍衛,兩人的感情,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天年啊,這些裝備留下來一千套,其餘的都送回老家。」
「現在就送嗎?會不會太急了!」
王天年考慮道:「畢竟我們剛拿到手。如果被楊小山發現,我們……」
他還沒說完,就被馮智德打斷道:「出城時,報我的名號,城衛一般不會查我們的貨的,我們出來那麼久,都沒有成績,老傢伙都要以為我們叛變了!」
「哈哈哈哈,大哥說笑了,我這就去準備。另外宋家堡的星爺派人來說,明天在城外柳林坡想和你見一面。」
馮智德『哦』了一聲說道:「看來老傢伙是耐不住氣了,剛好武器到手,明天就拿他試一試,我們的刀快不快。趁此機會,順便把東西都拉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王天年便把武器裝備分發給了眾位幫眾。
眾人拿著新到手的武器,左右翻看,一大漢說道:「嘖嘖,朝廷制式的武器,果然比小作坊的東西好用,看看這光澤,這質地,真想現在就試試他的威力。」
一位小頭目拍了他一巴掌,說道:「還被你小子說中,今天晚上就有一票大的,回去都好好準備準備。」
另一個幫眾聽到有行動,一樂,「哈哈哈哈,天天閒著,老子早就膩歪了,沒說的,干,她娘的!」
王天年看到士氣高漲,對晚上的行動更有信心了。
柳林坡小樹林,此時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人,一個是天狼會馮智德,一個是斧頭幫宋天星,各另一位是宋天星的好友,陳家堡小刀會陳世明。雙方都沒有帶多少人,因為地方是宋天星選的,看著到來的馮智德,心裡暗暗佩服,這也算是鴻門宴。
馮智德只帶了數十人,不知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另有安排。
陳世明率先開口:「馮會首,這可真不厚道了!好歹我們也算是道上的前輩,怎麼來了也不問什麼好啊!」
看著陳世明翹著二郎腿,完全想以資歷壓人,不快道:「馮某人是個爽快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陳世明眉毛一抬,起身說道:「好,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來是做個見證,只要你對星爺道個歉,賠償些兄弟們的損失,可是就算結過,如若不然,不要怪我們兩以多欺少!」
馮智德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宋天星問道:「這也是星爺的意思?」
「不錯,我勸馮爺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兄的脾氣可不好,再過些氣候,我勸都沒有用了。」
宋天星看著馮智德,就像看頂板上的肥肉,滿臉不忍。
馮智德玩味的把.玩著水杯,呵呵一笑,「我也勸一勸兩位,我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再過些時間,求饒也是沒有用了。」
陳世明大怒,猛地一拍桌面,大喝道:「別給臉不要臉,我看你得了失心瘋,撐死你不過兩百來人,可戰之人也不過百十來號,我們兩家可用之人,四百有餘,既然你不適好歹,那我們就手下見真章,我們走!」說完,兩位老大便站起身,朝樹林外走去。
「現在還想走,恐怕是來不及了!」馮智德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說道。
「就憑你這幾人還想留住我們?」陳世明輕蔑道。
「如果再加上我們呢?」
王天年一行五十多人出現在小樹林裡,衝著馮智德點了點頭,馮智德會心一笑。
宋天星看著出現的人馬,笑道:「如果這就是你的底牌,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們豈能沒有安排,太小看我們了,我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說完,哈哈大笑,他那顆懸著心,終於落下了。
正在這時,林外跑來了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宋天星面前說道:「完了,全完了,他們有弓箭……」
還沒說完,胸前突然出現一個箭尖,頭一歪死了。
隨後他們的身後出現了全副武裝的天狼會幫眾,人人殺氣騰騰。
看著忽然出現人馬,陳世明一下迭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忽然他爬向了馮智德,抱著他的打退,大聲喊道:「馮兄,不,馮爺!不要殺我,都是宋天星讓我來的,我給你錢,給你很多錢,求你放我一命。」
看著卑言屈漆的陳世明,宋天星一陣無奈,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馮智德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剛才還威風凜凜的陳幫主,扶起他道:
「陳幫主嚴重了,你是前輩,剛才我給你機會了,所以我送你上路。」
陳世明胸口一涼,看著匕首刺進了胸膛,仰面倒下。
看著死去的同伴,宋天星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了,懇求道:「禍不及家,可以嗎?」
馮智德思考了會,說道:「可以,送星爺上路,給個體面。」
「謝了!」說完閉上了眼睛,鮮血染紅了夕陽。
第二天,宋家堡,陳家堡關於小刀會和斧頭幫的產業,一夜之間更頭換面,酒樓妓院,青樓客棧,商鋪鏢局,都插上了狼頭旗。
一時間,江湖上風雲色變,其餘四堡的幫會人人自危,四方老大頻頻碰頭,組成了聯盟,統一了名稱曰:虎威門,來對抗來勢洶洶的天狼會。
「本來陳家堡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現在人手嚴重不足。大哥,你說是不是廣招人手?」
馮智德地盤一下大了很多,最近忙的焦頭爛額,肯定的說道:「就按你說的吧,人數在一千人以內,你好好把關,我們要的是忠心!」
「我明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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