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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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來晚了,55555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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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子的相貌性格大抵隨了她母親,雖然不太粘人,但仍是個討人喜的良坯。前幾天她在葉卿家裡住了兩天,聽葉卿講,很快就跟諾諾那孩子熟絡了。」王熾很隨意的與兒子並排而站,說著話的同時嘴角自自然然間流露出一絲和煦笑意。
也許是不在皇宮裡的緣故,此刻身邊又沒什麼宮人侍從,這對帝王父子便像尋常人家那般立於檐下,聊著些聽起來無足輕重的家常,沒有講究什麼帝王家風。
王家不是皇族宗室出身,王熾為帝不過十載,有些行事風格還保留著稱帝以前的習慣,所以也沒什麼不能放下的。早些年還在北疆時,他就常與普通士卒食於一鍋、宿於一帳,經歷過這些艱苦軍旅生涯成長起來的皇帝,除了大多自身不會養出多少嬌貴習慣,十數年行伍生涯打磨出的堅韌性格也不是那麼容易隨生活環境的變化而改變的。
王熾的話音落下後,良久不聞兒子接話,直到他側目看向身邊,他這個不知正在因何事而陷入沉思中的小兒子才忽然問道:「父親,二哥他知道此事麼?」
王熾搖了搖頭。
「這是為何?」皇三子王哲立即又問:「她既是我的妹妹,同樣也是二哥的妹妹,為何您告訴了我卻瞞著他?二哥小時候還跟葉姨在一個院子裡住過一段時間,比起我來,他應該是更喜於在京都見到這個妹妹的。」
「泓兒心思太細,身體又不好,我不想讓他心裡兜著太多的事。」王熾眉間浮過一絲沉鬱,「我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出時間精力來給她完整的安排。連你也覺得,我一直讓她住在外面,近乎流浪,總是不好,如果泓兒知道此事,不知道會不會更為憂慮,天天煩心。」
王哲沉默著點了點頭,冷靜下來一琢磨,覺得父親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頓了片刻後,他忽然又問道:「您沒說,二哥他也沒在您面前提起過她?」
「泓兒與大葉子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那時候他也不過才四、五歲的年紀。」王熾遲疑著道:「他可能已經忘卻了在別苑的那段日子。」
「噢…」王哲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便又沒有了下文。
父子二人皆陷入某種沉默之中。過了片刻,王熾忽然問道:「阮洛如今比起剛去泊郡時,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近一年來,沒有再出過什麼異狀,所以我才敢帶他回京。」提到好友身體的康復狀況,王哲嘴角露出微笑來,接著又道:「有些游散在民間的醫匠還真是厲害,只是有時他們的膽子又小了點。那位姓易的鄉醫料理阮洛的病況,漸漸走得近了,我一不留神在他面前遺了行,自此之後,再問他阮洛的身體情況,他回答起來就有些唯唯諾諾,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能一言到底了。」
「我記得你說他叫易溫潛。」王熾略一斟酌,便道:「你安頓好阮洛,便再去一趟泊郡,把他帶來讓我看看。」
王哲聞言心弦一動,旋即問道:「父親,您是有意將他編入太醫局?」
「有何不可,先讓他入生員組,看他天賦如何,再定後話。讓他來京,也是好就近繼續照看著阮洛。」聽出小兒子話語中的質疑,王熾乾脆緩緩將話挑明,最後又強調了一句:「當然,這一切的初定,還需要我見過他,先了解過他的心意再說。」…
王哲的眉峰輕微挑動了一下,有些為難之意的說道:「可是,易溫潛只是童時在鄉里書塾念學過幾年粗淺學識,如果不是因為他醫治阮洛,讓您知道,恐怕他一直就是一名鄉醫了。把這樣的他調入太醫局,會不會讓人議論?」
王熾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所以才說,也需要問一問他的想法。」
他認同令小兒子感到為難的地方,那也確是一個問題,但這卻不是他認為難辦的難題,或者說他在此事上的琢磨方向與他的小兒子完全不一樣,就聽他接著說道:「如果他的志向只在鄉村一隅,那我便讓他如願造福一方;如果他有大志向,那我也給他機會,不讓明珠蒙塵。讓他來太醫局學習,若有著造,將來也是可以版印傳學的。」
王哲臉上的為難意味更重了,猶豫了一下後又道:「父親,其實我想說的是……」
「學識…不是問題。」王熾知道王哲真正想說的是什麼,只是他遲了一些才一語直達。
微微側頭,目光溫和落在兒子的身上,王熾繼續說道:「太醫局這一部門無論怎樣發展,都不會幹涉朝政。學識的高低,不是評價一位醫師本領高低的至關重要的標準。作為一名醫師,只要他在醫學領域的學識不匱乏就行了。」
見身為皇帝的父親把話都挑白到這個程度,王哲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時,就見王熾有些感慨的又道:「我有這種想法,也是因為葉卿的事跡。論學識,他可算是玩大的,論身世,他祖上全是商人,但這都不影響他現在在太醫局中占九醫之一的身份。有這樣的先行者,易溫潛入太醫局應該不會承多少議論,想必葉卿也會樂見於此的。」
聽他說出這番話,王哲有些忍不住想提一句:葉正名名列太醫局九醫之一,其實還存在別的關鍵原因。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感慨之後,王熾看了看天色,又說道:「阮洛去哪裡了?他不是跟你一起來這裡的麼?怎麼還不見人?」
王哲連忙回答:「等妹妹來的那陣功夫里,他被金先生領去他們老金家的賬房了,說是要給他看一些賬冊。」
「這個金大丸,真是猴急得狠。」王熾佯怒了一聲,旋即對兒子叮囑道:「這些商人的習性,真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哪家都一樣,一點小利都不肯放過。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知道阮洛回來了,這幾天你要親自盯著。」
雖然在最近這幾年裡,王哲都因看護著好友,遠居於離京幾百里外的泊郡,很少能有機會與父親王熾交流此事,但這並不影響父子二人在對待這件事情上極為一致的態度。
就見王熾話音剛落,王哲很快就點點頭道:「剛送阮洛到恆泰館街區,我本來沒打算省這幾天的住宿花費,只是沒想到半道碰上了金先生。這也說不清楚算是誰倒霉誰走運了,知道阮洛的來意,金先生把他們家經營的店樓里價格不菲的一間房給阮洛騰了出來。原本這對於他來說,算是很大方的一手,但我當時就覺得他的熱情不太一般,也沖他把話說明了。雖然他後來也的確是識趣的收斂了點,但想必他的幾家近親都已經知道阮洛住在他家的事了。」
聽兒子說了很多,王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平靜,然而比起他剛才的怒笑生動,這會兒的平靜似乎不是什麼好現象。他的神情漸漸凝成生鐵板一塊,頗有些陰沉壓頂的勢頭:「趕緊把阮洛接走。」…
王哲聞言微微一笑,連忙點頭稱是,沒有再說什麼。
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為將領軍的形象與後來為帝理國的形象有一些不一樣。雖然王哲不太在宮裡住,習慣遊學四野,但占他記憶更多一些的還是父親登基稱帝以後的日子。他覺得近幾年,父親在體貌上的變化不太多,雖然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每天都要勞心勞力,但卻絲毫沒有顯現出老態。相比而言,父親的心境變化倒顯得越來越明顯。
父親長久被一堆小山般高的公文奏章困在宮裡,很久沒有縱馬狂奔、豪飲高歌,他自己似也忘了這些曾經常喜為之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容易沉默、沉吟。總之,若他偶爾如此發發小牢騷,類同小氣護短的指責於朋友,倒是讓人感覺他也有普通人的一面,讓人感覺親近。
父子二人在石階上並肩又站了一會兒,仍不見阮洛的人影。不等王熾發話,他的兒子王哲就已有些焦慮地開口:「父親,您事務繁忙,要不然先回宮去,此後逢您有時間,我再與阮洛一起進宮去見您。」
王熾未言其它,只是忽然問道:「你約他什麼時辰在這裡匯首?」
「時辰是差不多到了,只是…」王哲的臉上現出一絲為難神情,「不知道他會不會被那些商戶拖住…」
「我出來一趟不容易,今天下午這兩個時辰已經令我挪了許多事到晚上,索性再等等。」王熾的臉色一派平靜,頓了頓後又道:「阮洛是個守時的孩子,大臣那邊早有言傳了。」
他的話正說到此處,『旗還樓』前由平整的石磚鋪就的一片坪地上,現出一個年輕人的身影來。
鑲青邊的深絳色衣衫前擺直至腳踝,但卻絲毫無礙於襯出他修長的身形,腰間沒有佩戴什麼玉飾,只是懷中抱了厚厚一摞賬簿,十分顯眼。今天的阮洛看起來精神不錯,雙眸熠熠有神,瞳如點漆,習慣抿著、顯得有些薄的嘴唇透著健康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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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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