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零計劃 第三十章 惹事了

    周圍不少路人駐足觀看，卻沒有一人走上前將癱坐在地的楊飄飄扶起來。

    男子瞪著本就不大的眼睛快步走到車前蹲下看著，似乎這車，比人命還重要。

    「怎麼著，還賴著不起來了是嗎？」掐著腰，男子的態度十分惡劣。

    楊飄飄捂著小腿不停的抽泣，聽到男子的話抬起頭紅著眼看向他「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明是你先撞得我。」

    回頭看著周圍圍觀的路人，男子指著楊飄飄大聲說道：「你跟你講！這麼多人可看著呢，是不是你橫穿馬路的？」

    本想再解釋，但周圍人們指指點點的神情，還是將口中的話堵在嘴裡。

    「起開！」被推到的人還沒看清，柯枉就已經衝到路中間。

    「痕跡追蹤：下肢受創與車前保險槓接觸輕微傷害表皮下瘀血，出現時間：三分鐘前。」

    男子見到柯枉突然出現，走上前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小子，你別多管閒事啊？」

    急速的奔跑並沒有打亂呼吸節奏，將楊飄飄小腿處的校服擼了上去。

    深紫色的瘀血在雪白的小腿上有些格格不入，用手輕輕觸碰，一旁還流著淚的楊飄飄倒吸幾口涼氣，疼得不輕。

    「嘿？我跟你說話呢？」男子又用力推了柯枉一下。

    豪車停下的位置正好處於道路中央，耽誤這幾分鐘已經造成了交通的嚴重擁堵。

    「你撞到人了，你知道嗎？」男子和柯枉差不多高，站起身時，四目對視。

    男子的態度依然跋扈，右手食指用力戳著柯枉的胸口「她橫穿馬路，你懂嗎？」

    雙拳握緊，柯枉將心中的怒意壓制住「我知道，但是你撞了人，先送她去醫院！」

    「憑什麼！我踏馬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碰瓷的呢！」這句話，讓周圍的路人有些鄙視，二人身上的校服就足以讓這男子的解釋不成立。

    面對男子的胡攪蠻纏，楊飄飄在地上不斷哽咽，柯枉一把抓住男子向車上一摔。

    遠不及劉二那般肥碩，柯枉輕而易舉的將男子死死按在車上「你去不去？」

    後背一陣劇痛，男子卻沒有鬆口「來！你牛逼你打死我！你看看誰最後能後悔！」

    見到二人打起來，楊飄飄哭的更厲害了「柯枉，你別打了，是我不好。」

    衝突升級，有些路人已經偷偷報警。

    罵了一句，柯枉將男子鬆開。

    彎腰將楊飄飄抱在懷裡，想儘快帶她到醫院起看腿。

    至於這男子，痕跡追蹤已經有了印象，只要他繼續出現在f市，自己一定會找到他。

    「你別走！我還沒讓你們賠償呢！」男子狠狠的看著二人，褶皺的衣領沒有整理。

    懷中的楊飄飄聽到男子不講理般的話語又哭了出來，眼淚打濕柯枉右臂上的校服。

    嘆了口氣，柯枉的忍耐到了極限。

    輕輕將楊飄飄放在地上，轉過身看著男子。

    男子齜著牙看向柯枉，絲毫沒有懼色「怎麼！還想打啊！」

    深呼一口氣「死就死！」

    腳踝微微用力，整個人如同彈簧般射了出去。

    隨後靜止在男子身前，上身向後一撤，同時右腿踹到男子胸口。

    「咚」還沒來得及吭聲，男子就被踢飛到路邊，路燈晃了晃，屹立不倒。

    抱起楊飄飄，柯枉向醫院跑去。

    至於那胡攪蠻纏的男子，以後再說。

    警察趕到時，除了停在路旁的豪車，原本駐足的路人已經散去。

    男子用手擦拭著鼻孔流出的血，看著被血染紅的手指，殘忍的笑了笑。

    「這位先生，請問是您報警的嗎？」

    抬起眼皮，男子搖搖頭「不是。」

    說完，關山車門，叫囂著離開路口。

    「只是皮外傷，多休養一陣就好了。」面前戴著眼鏡的老大夫笑眯眯的說道。

    好消息，柯枉笑著點頭「多謝您了，老爺爺。」

    楊飄飄正在處置室里休息，小腿上已經被擦了藥。

    看著進來的柯枉，楊飄飄仰頭看著他「謝謝你。」

    一旁的護士見柯枉進屋，識趣的離開，留給這對小情侶難得的二人世界。

    坐在楊飄飄身旁，柯枉溫柔的笑了笑「你沒事就好，打電話給家裡了嗎？」

    楊飄飄點點頭「應該快到了。」

    將費用繳清，柯枉戀戀不捨的看著昨日還沒和自己確立關係的女孩「我先走了，要不一會你家裡人來，撞上我就尷尬了。」

    心中不舍，楊飄飄卻也知道柯枉說的沒錯，抿著嘴點點頭。

    「路上小心。」

    出門時，身後的女孩的聲音楚楚可憐。

    柯枉站在門框外等了一會，回眸一看「放心。」

    醫院距離柯枉家，不算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江隊的電話。

    「江隊，怎麼了？」一頭霧水的接通電話，柯枉已然將之前發生的事忘在腦後。

    那頭的江隊有些著急，語氣自然也不如往日那般平和「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啊？」這才想到，那名被自己一腳踹在路邊的男子還沒有解決。

    柯枉支支吾吾的開口「江隊，有人撞了我的同學，我才從醫院出來...」

    嘆了口氣，江隊有些無奈「撞了，你等警察來啊？你揍了他然後自己跑到醫院去算什麼？」

    聽江隊的話，似乎並沒有站在自己這邊。

    「她受傷了！那司機不講理，還讓我們賠錢！」柯枉也是據理力爭。

    聽到柯枉的話，江隊沉默了一會，略微平復心情後講道：「柯枉，她受傷，會有醫務人員來，有些事你不明白，你以為因為他撞了人你就能打他？你錯了！」

    無緣無故被江隊一通罵，柯枉心中有些不忿「他撞了人，你不去找他，反而來找我！」

    柯枉的態度江隊從未見過，嘆了口氣，江隊的聲音小了不少「你來警局一趟吧，你不該動手的。」

    「嘟嘟嘟」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心中有些憋屈。

    警局、醫院、柯枉的家，呈三角形位於f市。

    身上的錢都給楊飄飄交了治療費用，只好徒步。

    「我不管你們怎麼說！他動手打我，你們警局就坐視不理？」還沒進辦公室，柯枉就聽見了那名男子有些驕狂的聲音。

    敲了敲門，柯枉盯著那男子開口「你怎麼也在這？」

    看到柯枉自投羅網，男子驚喜的笑了笑「對對，就是他，怎麼？自己到警局自首來了？」

    小戴見柯枉進屋，連忙走過來拉住他走到一旁「柯枉，你惹大禍了！」

    遲疑的看著小戴，柯枉皺著眉問道：「戴哥，怎麼了？」

    男子被江隊叫了出去，小戴這才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柯枉搖搖頭「誰啊？」

    「f市副市長的兒子！一直在這裡鬧，讓我們抓你。」

    聽到這話，柯枉差點跑出辦公室再次對男子揮出自己的拳頭。

    被小戴一把拽住，柯枉急了「他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小點聲，他叫趙樂，f市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貨色，你說你沒事惹他幹什麼！」

    用力從小戴手裡掙脫出來，氣得不輕「我惹他！他撞了人！還張羅著讓我們賠錢！你們怎麼當的警察！」

    聲音很大，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向二人。

    小戴急忙捂住柯枉的嘴「你小點聲！」

    這時江隊沉著臉走進辦公室，對著柯枉擺擺手「你來。」

    柯枉緊咬著嘴唇坐過去，等待著江隊的回應。

    這件事顯然讓江隊十分頭疼，從褲兜里拿出香菸，叼著點燃「趙樂說了，要你賠六萬塊，不然就去法庭告你。」

    「那就讓他告！我不信法律會縱容他！再說我也沒這麼多錢。」

    似乎猜到了柯枉會這麼回答，江隊嘆了口氣。

    門外傳來十分討厭的聲音「沒錢也行，你跪著給我磕三個頭，我就當沒發生過！」

    趙樂靠在門框上，戲虐的看著柯枉。

    「你！」快步走到他面前的柯枉被江隊攔下。

    用力拍了拍柯枉的胸口，江隊搖搖頭「冷靜些。」

    瞪著眼睛看向江隊，柯枉嘴角抽動「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是一夥的了？」

    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江隊沒有回答，繞過柯枉回到座位上。

    柯枉貼近趙樂，警局的處理讓他十分不滿「你一毛錢都得不到，法庭上見。」

    聽到柯枉的話，趙樂笑得更燦爛了「好啊，我還怕你給我錢呢，那就試試，誰耗得起。」

    二人肩膀對撞，柯枉朝著門外走去。

    「對了，你那個小女朋友叫什麼來著？你最好趕快去看看他。」

    猛地回頭，趙樂言語中的威脅之意絲毫沒有掩蓋。

    趙樂眼角一抽，柯枉消失的速度怎麼會這麼快？

    周圍的景物飛速從眼旁消失，如今只想快些回到醫院看看楊飄飄那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不到半個鐘頭，柯枉已經站在中心醫院樓下。

    天色已晚，醫院裡只有幾名值班的醫務人員。

    「別過來！」剛上樓，就聽到恐懼的呼喊聲。

    一名女子正抱著一名穿著校服的孩子，將她護在身後。

    面前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將母女二人圍在中間。

    「你女兒惹了不該惹的人，認命吧。」

    聽到男子的話，女人的表情更加驚恐，緊張的搖著頭辯解「不可能的！我女兒一向懂事，怎麼會惹別人，你們是不是找錯了？一定是找錯了！」

    沒有理會女子的辯解，兩名男子走上前硬生生將她從床鋪上拽了下來。

    「別動我女兒啊！」女子大呼一聲，竟然掙脫了兩名男子強有力的手臂。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求求你們，我女兒做錯什麼，你們懲罰我，她還年輕啊，我求求你們了！」

    床上的女孩雙眼紅腫，卻沒有淚水滴落。

    看到母親如此，哽咽著拉住她想要將母親從地上拽起來「媽，你別這樣。」

    雖然心有不忍，但畢竟這是上頭安排的任務。

    為首的男子一揮手，手下將母親拖了出來。

    女孩拼命向後推，直到身後的牆壁將自己頂住。

    「你別過來。」

    沒有去管女孩無用的抗爭，男子將她死死的按在床上。

    「老闆說了，要打斷你兩條腿，你別聲張，我就只要一條。」

    殘忍中竟還帶著一絲仁慈，男子從腰間掏出一根甩棍。

    帶著風聲揮下，被拉到一旁的女子大喊「不要啊！」

    「啪」男子驚愕的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黑色的西服上搭配著藍白相間想校服，著實有些不搭。

    女孩看著擋在身前的背影，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柯枉？」

    男子一把抓住柯枉的肩膀將他向外一摔，同時一腳踹了過去。

    空中，柯枉右手擋在胸前護住胸口。

    剛剛落地，就被身後兩名的手下緊緊抓住。

    上下打量著柯枉，男子疑惑的問道：「學生？」

    楊飄飄從床上蹦下來撲到身前，轉過頭看著男子「你別傷害他，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抓住楊飄飄向一旁扔去，男子用手卡住柯枉的喉嚨「回答我的問題，小朋友。」

    這一下的力道不輕，感受到咽喉處傳來腥澀的味道，柯枉咬著牙回答「你會爬回去，然後告訴趙樂，我會親自找到他！」

    話音剛落，柯枉一頭撞向男子。

    措不及防的被撞倒在地，還未等反應，柯枉不知何時掙脫開雙臂的束縛衝到他身前一腳踩在臉上。

    其餘幾名手下見到柯枉竟敢還手，也紛紛上前。

    狹小的病房讓人數優勢難以發揮，相反柯枉，經過數次加強後的身體在其中卻如魚得水。

    女子趁亂爬過去將楊飄飄抱在懷裡，低著頭不忍去看柯枉與黑衣男子們的亂戰。

    不知過了多久，打鬥聲消失。

    楊飄飄從母親懷裡掙脫出來，柯枉正坐在床上穿著粗氣。

    腳下的黑衣人紛紛倒地，起伏的胸口證明他們還活著。

    「柯枉，你沒事吧，哪受傷了沒有？」楊飄飄上下觀察著柯枉。

    除了臉頰和手臂上的些許傷痕，並無大礙。

    搖了搖頭，柯枉一笑「你沒事就好。」

    女子也從地上站起，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人走到楊飄飄身旁。

    看著和楊飄飄一樣的校服，女子顧不得疑惑，感激的說道：「這位同學，真是謝謝你，你要是不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說著竟然哭了出來，楊飄飄強撐著站起身安慰「媽，你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略微休息，柯枉站起身走到那名領頭的男子面前蹲下。

    「我說了，你得爬著出去，然後告訴趙樂...」後來的話，柯枉沒有說，捏著男子的臉盯著他。

    「你會找到他。」

    滿意的回答，柯枉點點頭。

    看著女子情緒逐漸穩定，柯枉走上前低聲說道：「阿姨，先帶飄飄回家吧，這裡不安全。」

    女子連連點頭「對對，回家，飄飄啊，媽帶你回家。」

    楊飄飄點點頭，剛站起身小腿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頓時身體一軟。

    柯枉一把扶住將她拉到自己懷裡「我抱你吧。」

    女子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抱起楊飄飄離開病房，至於趙樂派來的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舊城區，f市近五年來唯一沒有任何新建築出現的區域。

    楊飄飄的家就住在這裡，和自己家一樣舊的老樓。

    抱著她走進屋裡，只比自己家大了一點。

    從醫院開始環繞在柯枉腦海中的疑問此刻也迎刃而解，客廳里，一個灰色的畫像掛在牆上，眉宇之間和楊飄飄有些相像。

    「小柯啊，你先坐會。」女子端過一杯熱水遞給柯枉。

    點頭道謝，看著床上低頭不語的楊飄飄，仔細思考後柯枉開口「飄飄，這幾天你讓阿姨給你請假，先別到學校去了。」

    「為什麼？」楊飄飄抬起頭，雪亮的眼睛盯著柯枉。

    撓了撓頭，柯枉解釋「那個撞了你的人，他是f市一個高官的兒子，我擔心他再對你下手，安全起見，你還是在家呆著比較好。」

    楊飄飄一聽就急了「我在家，那你呢？」

    柯枉笑嘻嘻的說道：「我不會有事的，剛剛他們人這麼多不還是被我收拾了，再說，我不是讓人帶話給趙樂了，還是解決一下比較好。」

    楊飄飄的母親這時也收拾好，碰巧聽到柯枉的話，也贊同的說道：「是啊，飄飄，你還是在家呆著吧。」

    見母親也如此，楊飄飄只好點頭「好吧，你自己一定小心。」

    柯枉點點頭「放心吧。」

    窗外明月高懸，映在楊飄飄身後。

    「真美。」高中時代，女孩還沒有被社會洗禮，這一生最清純的時候正是當下。

    見柯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楊飄飄紅著臉嬌嗔「你看什麼呢。」

    如夢初醒，柯枉尷尬的笑了笑，隨後站起身看著女子說道：「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女子有些擔憂的說道：「小柯，這麼晚了，你自己回去能行嗎？」

    拍了拍胸脯，柯枉咧著嘴笑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個大小伙子怕什麼。」

    楊飄飄擔憂的看著柯枉囑咐著「你到家了，可得告訴我一聲。」

    「好。」

    說完，柯枉告別二人離開。

    一摸兜，空空如也。

    柯枉仰天長嘆「不是吧，我得走回家！」

    滿天繁星伴隨著柯枉，對於趙樂，柯枉已經有了計劃。

    醫院的打鬥沒有讓自己感到疲憊，漫長的道路卻讓柯枉有些痛苦。

    一屁股坐在床上，將身上的束縛脫下。

    剛拿起手機，柯枉就愣住了。

    「完了，我沒有飄飄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