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 第五十九章 垣山神社

    六月十七日，暖陽，沒有風的悶熱天氣，室外的溫度熱的讓人煩躁。

    我們三個沒去上課，而是約定在沽源貓書屋見面。

    遼太的事故以後，有很多同學已經請假不來學校，老師考慮到「安撫情緒」的問題，也決定對高一D班停課三天。

    見面後，千葉典的後背果然背著那個大包，鼓囊囊的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千葉典口中的「垣山神社」，那個地方就在...我摸到口袋裡的玻璃，平滑的邊緣...

    「——你是說，垣山神社就在那塊玻璃里？」

    桃井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不能叫『垣山神社』，而是垣山的神社，那個神社沒有名字，是垣山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先有神社的存在才有了垣山。」

    千葉典抬起眼睛娓娓講述道，看到我和桃井有些不明其意，他又接著說道。

    「垣山的神社沒有具體位置，它只是因『鈴蘭傀之窗』而誕生，可以隨處出現，只要透過玻璃就能找到它，由於和『那個地方』相通，所以在這邊的世界並不是以『實體形式』出現。」

    「實體形式？那意思是虛空的咯？稱得上『幻象』嗎？」

    我歪著頭插嘴問道。

    「可以這麼理解，但也不盡然，那地方本身就很複雜，而且變幻無窮，所以，無法一言概之它的意義，接下來就要靠琉璃希你來領路了。」

    「這塊玻璃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透過玻璃可以看到？」

    這是我一直奇怪的事情，並且我總覺得玻璃里的那個空間不是「地獄」，就好像是「地獄」與這個世界之間的夾縫地帶，一個怪異的、哪邊都不是的地方。

    「那塊玻璃的話...」

    千葉典忍了一下，似乎對這東西有忌諱——

    「那塊玻璃...是惡鬼的眼睛做的。」

    話音一落，我放在口袋裡的手「唰」的就抽了出來，心也跟著猛抽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之前一直握著個「異物」，或者說一直跟「某種東西」每天都貼在一起，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雖說是惡鬼的眼睛，不過不完全是...只能算一部分。」

    「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們就從這裡開始，事實上不論從哪個位置開始都可以。」

    「對照著玻璃嗎？」

    「——嗯。」

    千葉典默默點頭，我隨即從口袋裡取出玻璃，但有些猶豫，遲遲不想舉到眼睛前面，裡面「一半的殘像」真的讓我很難再次鼓足勇氣看一眼。

    「怎麼？」

    「沒事...」

    我定了定神，緩緩把玻璃舉起來...我掃了一眼的時候，發現裡面的情形變了。

    裡面是一片山麓地帶，鱗次櫛比的高大樹木間延伸出一條小路，路口處似乎還有路牌。

    我把裡面的情形如一向他們兩個說了一遍，於是，千葉典讓我沿著「那條小路」的方向走——

    「一直這麼走？」

    「嗯，琉璃希，你不用在意外面的情形，只管注意玻璃裡面我們走到哪裡。」

    隨著千葉典的提示，走著走著，我開始覺得自己的視覺角度已經改變了。

    ...這一次，再看眼前...我們已經站在那條小路的路口處——

    「這裡...」

    桃井驚訝道，臉上表現出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也震住了，簡直不敢相信...我們就這樣走到了垣山，眼前密林疊嶂，耳邊還能聽到溪水流淌的潺潺聲，有種距離市區和學校無比遙遠的感覺。

    「這裡就是垣山。」

    千葉典看著四處說道，我和桃井還迷離在眼前的景象不能自拔，還是不太敢相信這種「天方夜譚」的變化。

    「千葉，你沒少下功夫研究這事吧，這種辦法你都知道。」

    「都是外祖母告訴我的，但也還是有很多沒弄清楚的地方，所以我可不肯定進去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那現在...」

    「順著這條路走進去應該就能到神社。」

    「這樣啊...這條路看著還真是有點...」

    我暫時沒顧及他們兩個說什麼，因為看到這塊路牌時，我猝然生出一種熟悉感，但是我堅信自己從沒來過這個地方，說起來，這塊路牌也很奇怪。

    說是路牌，事實上上面根本沒有半個字跡，可是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指向」感，我猜只要站在這裡的人都會異生出一個念頭——順著這條路走進去...裡面有座神社。

    「進去嗎？」

    「——是。」

    千葉典向我們兩個做了肯定的回覆，但三個人的眼神好像都在猶豫，從路口看進去，這條路昏暗陰霾，路面上的樹根凸出來像巨大的蚯蚓盤繞在一起，兩邊的樹林因為密蔭遮蔽幾近成了黑暗無光的區域，讓我不得不懷疑走進去之後是否還能再出來...

    「走吧，總不能再這裡傻站著。」

    桃井一邊說著率先邁步走了進去，他身後跟著我和千葉典。

    一路上有點死氣沉沉的，說說話大概能打破這種令人鬱悶的氣氛，於是我問道。

    「千葉同學，如果『鈴蘭傀之窗』開啟於一九六一年，垣山的神社也是那個時候產生的嗎？」

    「...呃...算是吧，這是一個不知道『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總之，垣山的神社是依附在鈴蘭傀之窗的基礎上，但是又說鈴蘭傀之窗是開在一個廢棄的神社裡，所以...這一點就連外祖母都沒弄清楚，這裡並不是一個實際存在的地方，它可以隨處出現，也可以『根本不存在』，唯一可尋的途徑就是通過『惡鬼的眼睛』也就是那塊玻璃才能找到。」千葉典訕訕笑道。

    「那麼說，這裡...在地圖上是找不到咯，可以這麼理解嗎？」

    「嗯，可以這麼說。」

    「話說回來，禾穀也是一九六一年就存在的嗎？那三十六年以後他怎麼會去念高一呢？不是很不正常嗎？」

    「我認為禾穀不能算『人類』吧——」

    一直沒說話的桃井突然插話道，他回過頭看看我和千葉典。

    「我和桃井的看法一致。」

    千葉典說完後我覺得周圍的好像有悶悶的風聲，像是從腳下吹上來的感覺，可是樹葉卻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動靜，標本一樣死寂的長在樹幹上，緊接著，風聲又傳了過來，但是很不自然，感覺沒有起伏，而是同一強弱...我再仔細聽的時候，發覺那好像不是風聲，更像是許多人在嘶喊，夾在轟鳴風聲中嘶喊。

    ...聲音變得越來越強烈。

    ——怎麼回事？

    「你們聽到了嗎？」

    「——什麼？」

    「周圍奇怪的聲音...」

    我停下腳步說道，心裡開始有點發慌。

    「好像是...」

    桃井也警覺起來，開始仔細周圍的動靜。

    「和『那個地方』很接近了...」

    千葉典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

    「你是說我們和...地獄嗎？」

    千葉典沒回答我，突然間，他的雙眼怔怔直視前方，從他的眼睛裡，我能感覺到前面的路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每次看到收藏數隻增不減，我都非常感動，所以要再次謝謝支持我的友友們，你們一直在看書就是對我一直寫下去的特殊動力，麼麼，我會努力，搬完家馬上恢復二更，三叩首再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