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琉璃希,紹澗中學高一D班的學生。
...現在是六月十五日晚上十一點多,在某種錯綜複雜又詭譎的意外連接下,我成了大家口中散播死亡信件的「鈴蘭傀」...也就是被我自己稱之為「K」的那個人...
——我該怎麼辦?
——或者說我該怎麼做才能恢復原樣...
我從地鐵站出來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那塊玻璃看了一眼...沒錯,我拿著的正是那塊紅色玻璃,曾經禾穀也拿過這塊玻璃,四方形巴掌大小,從我變成「鈴蘭傀」那一刻開始,我口袋裡就多了這玩意兒。
「不那樣看的話就沒辦法回家...」
那時禾穀是這樣說的,如今作為「鈴蘭傀」的我明白了究竟為什麼要看這塊玻璃。
透過玻璃看到的和肉眼看到的情形果然不是一回事,如果不是親自實踐,我根本無法想像...
玻璃里看到的——是一種「一半的殘像」。
起先我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第一次看的時候,我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因為...映入眼帘的景象只有一半——
路上的行人、車子、路人帶著散步的寵物、嬰兒的推車、以及小孩撒手飄飛在天空的氣球...這一切,都只是「一半的殘像」,另一半,就像被焚燒掉的感覺,殘端留著灰飛煙滅後的焦灼痕跡,仿佛一隻煙被燒去一半後熄滅燃端的樣子。
有的路人只有上半身,有的只有下半身,失去的部分從斷口處飛散出焦黑的飛絮,或者說是碎屑,還有斷口處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東西...它們行進的事情和肉眼世界中的他們完全一樣...吃飯、打電話、閒聊、乘車...仿佛現實世界的另一種極端映照,那種感覺就像某雙巨手在我的上空劃了一根火柴,把一切「剛剛好」燒到一半的殘景。
玻璃里的世界是陰暗的鉛色,分不出天空和地面,上下四周都黏糊糊呈現同一個樣子,令人噁心的是感覺像天空和地面的部分摻雜著暗紅色的東西,那些東西好像在蠕動,一條一條...而且感覺數量很多,就像一個半透明的薄膜里包裹著許多似隱若現的...我不想形容,只是迅速將玻璃從眼睛面前抽開,我沒有勇氣再看下去,早已崩潰的神經又被極限摧.殘了一次,我捂住口鼻把反流都喉嚨處的胃液又強行吞了回去,急忙從書包里取出一瓶水一口氣喝光。
被燒殘的只剩一半的景象和四周裹著無數噁心東西膜一般的空間...陰沉混濁,單是通過視覺似乎都能嗅到裡面怪異的腐臭...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地方?
如果我不是透過玻璃而是置身於此...簡直不敢去想,那是比「死亡」跟令人窒息的感覺。
——「地獄」就是這個樣子嗎?我不太清楚,但我覺得玻璃里的可怖景象堪比地獄。
如果說世上有十種畫面是人類不能承受的,那麼我想,「透」也許算是其中一種,另一種應該就是我透過紅色玻璃看到的一切——
我還能承受,大概因為我已經成為「鈴蘭傀」的原故吧,我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十年前的禾穀用玻璃看著「回家」的話是一句謊言,「鈴蘭傀」看這塊紅色玻璃的目的只有一個——替惡鬼開窗。
所有殘腐的景象中會有一扇完整無損的窗戶關閉著,只有透過玻璃的比對在現實中找到窗戶的位置,然後把它打開...
伴隨著強烈的吐意和恐懼,我逐漸開始掌握現在的狀況。
我知道自己是「鈴蘭傀」,也知道了一些關於「透」的情況,我甚至清楚「透」在什麼地方,與此同時,我也逐漸明白了一個最致命的環節,也是迄今為止最令我關注的那個問題——
「鈴蘭傀」以替換死亡的方式向別人寫出死亡信件是為什麼?「鈴蘭傀」為什麼要用死亡來延續自己活著?
一直以為「鈴蘭傀」是恐怖詛咒的發源者,擁有強大的殺人能力,可當我成為「鈴蘭傀」之後,發覺這邊的情況也糟糕到極限——
原因只有一個,如果不這樣做,「鈴蘭傀」就將投身到玻璃里的世界中去...
只有用「不斷死亡」來延續自己存活在這個正常世界中,毫無疑問,絕不會有人想去那個裡面,如果看到過那番景象以後...我寧願選擇直截了當的死去。
不幸的是,「鈴蘭傀」無法自己結束生命,除非...
這個問題至今還是疑問,也正是我不明白大伯是如何把「鈴蘭傀」加冕到我頭上的——
我疲憊的回到家裡。
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家裡沒有父親,「沒有」——意指從來都沒有過。
父親的房間空蕩蕩的,就連他的床和寫字桌都不存在,他用過的一切東西都沒有,除了我房間裡的一切都在以外,「從來就沒有父親」的跡象呈現在我面前,我找遍了所有房間,所有事實都在說明「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幾近瘋狂中,我懵了...眼淚嘩啦一下就湧出來...
我不能沒有父親,他是我唯一僅剩的最摯愛的人,當我失去媽媽以後,唯一能看到那種不摻任何雜質只有全部慈愛的眼神,只有父親的眼中才有,因為我的「終身缺陷」,趁虛而入的人可能會因此利用而給我帶來致命的傷害,所以,這個世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只有父親。
可現在,他為什麼消失了?
——因為我變成「鈴蘭傀」的原故嗎?
無疑,答案正指向這個原因。
我不相信自己,又回到每個房間尋找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就連父親房間裡應該掛著墨綠色窗簾的窗戶上都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一覽無遺窗外貓爪似的彎月和樹影。
我倉惶無力的回到沙發上坐下來,這時,那塊玻璃發來了「警告」——
我相當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那是一種「提醒」,提醒我去殺掉一個人...
——那怎麼可能!
我本來就不想再看到有同學死去...
可是——
我也不想被扔進「那個裡面」...絕對不想,那個世界裡,給我的感受已經遠超了用「發瘋」、「死亡」這種還能描述的詞彙,那是我根本講不出來的「體驗」。
——那要怎麼辦?
現在父親也不見了...抓狂似的劇烈顫抖中,手機「嗚嗚」的發出鳴音。
顯示屏上,來電是桃井的名字。
(天氣過分炎熱,看書的友友們記得多喝水保持涼爽,我現在依舊努力搬家中,搬完立刻恢復二更回報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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