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張臉,如果是普通人看到的話,恐怕會被嚇到。
因為這樣的怪病,媽媽經常用刀割傷自己,臉部也損傷的很嚴重,留著難看的疤痕,並且頭髮也掉光了...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因為為了生下我她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每次我都不忍心看她自己傷害自己,但是在我阻攔不了的時候,我只能告誡她不要有「結束自己生命」的想法。
聽我說到「禾穀與健同在一個班念高中」,媽媽沉默了,
「小希,請不要殺禾穀,行嗎?」
她用蒼老而乾裂的嘴唇對我說道。
「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回到小桌旁邊,把食盒一層一層打開。
媽媽無話可說了,只是安靜的坐下來拿起筷子沉默的吃飯。
五年前,媽媽嫁到琉璃家,令人悲哀的是,剛訂下婚期夫君就發生車禍身亡,可媽媽還是盡到了一個做媳婦的本職,婆婆家這邊同意讓媽媽改嫁,不必要替丈夫守活寡,可媽媽毅然堅持要呆在琉璃家過日子,她被安排在丈夫的哥哥家裡住著,但也就是那個時候,媽媽其實已經懷有身孕。
她並不是不貞潔的女人,是因為我必須要出生了,她只是個宿主,因為懷孕,這個可憐的女人突然變得發瘋,她有幾次弄傷了夫君的哥哥,也就是後來成為我大伯的那個人,甚至拿了把菜刀捅傷了大伯,在那以後,媽媽還企圖自殺,但都沒成功,一次又一次的都被阻止了,直到最後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精神鑑定結果是,媽媽確實已經患有精神分裂,所以對大伯造成的傷害並不負有刑事責任,可是...於此同時,媽媽還被檢查出另一項與精神病完全不同的病症,也就是後來被我稱作「怪病」的東西——
在媽媽的血液里,含有「不屬於這裡」的分子結構,簡單來說,不是人類的血細胞,但也不是其他什麼動物的,那是...
「惡魔。」
這是一個實習醫生悄悄對大伯說的話,他信奉宗教,拋開一切醫患之間的關係,單純出於一個信奉者對別人說的話,大伯不以為然的點點頭,並不當一回事,可是之後,開始發生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媽媽住進醫院以後一直被關在那種單間的「牢房」里,與其他病人不同,因為她有暴力傾向,唯恐傷及到無辜,所以她才得以這樣寬敞的「待遇」。
那天晚上,一名護士準備進病房給媽媽換藥,她割傷自己的地方一直都長不好,傷口總是在化膿感染,情況很糟。
護士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很時髦的那類型,上班時還會帶著耳機聽音樂,她端著換藥盤走進了媽媽的病房,可是病房竟然沒有開燈——
「鶴丸女士,過來給您換藥,今天感覺如何?」
說著,護士摸到了牆上的開關,按了下去...
強烈刺眼的燈光下,病床是空的,她掃視著四周,企圖尋找媽媽的蹤影。
突然——在窗邊看到一個頭髮掉光了的乾瘦身影,隔著一層白紗窗簾,身影乾枯嶙峋,像極了一具靠在窗邊的骷髏。
年輕護士被嚇到了,還差點打翻了換藥盤,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叮鈴...」從窗邊飄來一陣鈴音,護士才確定立在窗邊的就是這間病房的患者,鶴丸未女士。
那是拴在媽媽腳腕上的鈴鐺,是她自己栓上去的,沒人去追究理由,因為她是精神病患者,在別人眼裡一切行為都是荒唐的。
「鶴丸女士,您站在那裡吹風會受涼的,請到這邊來,要開始換藥了...」
護士呼喚著媽媽,可是立在窗邊的人影沒有任何反應...這讓這位年輕護士不免害怕起來,她取下戴在耳朵上的耳機,周圍順勢變得安靜下來,甚至安靜的令人發悚。
「鶴丸女士...」
護士又叫喚了一聲,邊說邊慢慢朝窗邊走過去——
除了病床,房間裡還有一把靠椅,靠椅正好放在床腳,窗戶在南面,床的位置在東面,如果不走到近處,靠牆一側的床沿就成了被遮擋住的盲區,護士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一瞟眼,煞白的燈光下,一個女人趴在靠牆一側的地板上一動不動,看樣子正是她口中叫喚的「鶴丸女士」。
「啊——!」
護士驚恐的叫出聲來,她猛然轉頭再看向窗戶邊時,隔著白紗窗簾,那個人影還立在那裡,窗簾遮住了大半的身體,只露出一雙光腳在下面...
「是誰?誰站在那裡...」
護士顫抖著聲音問道,她不敢過去看,那雙腳分明就是鶴丸女士的腳,可如果那樣想的話,趴在地板上的又是誰?
她決定先去確認趴著的那個——
她走到床邊,放下手中端的東西,「鶴丸女士...」護士再次小聲叫了一句,對方依舊毫無動靜,像死了一樣趴著,就連喘氣的起伏感似乎都沒有,護士伸手去翻動她,下一瞬間,悽厲的慘叫聲震驚了整棟樓的人。
被慘叫聲引來的人認出窗邊站的那個是鶴丸未女士,可是趴在床邊的那個無法確認,看到的人當場就嘔吐了,還有直接暈死過去的,可是誰都無法說清看到了什麼...
「我進去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鶴丸未女士站在窗邊。」
詢問間裡那位護士小聲回答著刑警的提問,她還在驚魂未定,瞳孔里閃爍著恐懼。
「一開始你為什麼覺得在地板上的是鶴丸女士?」
刑警又問道。
「因為外貌的感覺...」
那個時候媽媽的頭髮已經掉光了,只有極其稀少的幾根還粘在頭頂,再加上她失去彈性的皮膚,死白的顏色,有時會泛起鱗片那種熒光,如果是初見的人看到後會有些害怕。
「那東西究竟是...?」
「你就當是一個噩夢吧。」
警察起身離開了詢問間,護士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是幾個月以後跳樓自殺了,還不止她一個,那天凡是看到過「趴在地板上的那個」的人都自殺了。
那以後媽媽的病房更加「寬敞」了,整條走廊的病房都空著,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那個房間裡,走廊和樓梯之間還被人特別裝了鐵門,雖然不是密閉的,但鐵柵欄的樣子更像牢籠的感覺。
之後的沒幾天,我就在那個「寬敞的地方」出生了。
(這幾天太忙,更新時間不太穩定,對不起各位友友,但是這種壞情況很快會恢復的,然後——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多吃粽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2s 3.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