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逆襲篇,請準備好強大的心臟來閱讀...)
二零零九年,這一年的春天是在情人節十四日那天來的,二月二十日那天,我躺在市立三葉醫院神經科的病床上仰視著天花板,記憶零落星散的光點正在覆蓋我的腦細胞,可是,無論這些光點怎樣構建記憶中連接過去和現在的橋樑,無論怎麼努力,還是殘存著很大一個空缺——
從二零零七年六月十七日那天以後,至今為期將近兩年的時間,我的記憶仍舊一片空白,記憶畫面只定格在我和桃井、還有千葉典在垣山的神社參道上那一幕,之後的...不止是記憶空白,就連我的生活也是空白的,就好像——我是剛剛來到這個世上的人。
沒人認識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如何來到醫院的,這個問題似乎也沒人能說清楚,就連負責我的護士清水幸也不知道...「小希,你入院的時候我還沒來到這間醫院呢...」她就是這麼回答我的,我記得我曾經的主治醫生是森南醫生,可這間醫院竟然沒有這個人...
——有些事和人好像被刻意而莫名其妙的刪除了。
但是...那段「特別」時期里發生過的事情我非常記得,而且清晰無比。
我,琉璃希,零七年四月步入紹澗中學高一D班,直到六月十七日那天為止,我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其間的每個點滴都和一樣東西有關——那就是「鈴蘭傀」。
那個班級被「鈴蘭傀的來信」詛咒著,因為某種「厄運」的侵襲,高一D班在那個「事故年」死去了七個人,我連他們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
分別是:春初、文奈、紀美、紗良香、明也、櫻樹、遼太,除此之外,還有和他們有關的家人也被牽連到,比如文奈的姐姐文慧自殺了,並且,自殺的更甚有學校以外的人,比如那個叫羽瀨的室內繪畫師。
——然而。
今年初春,也就是二月二十日那天,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剩下的那些同學呢?
他們去了哪裡?
「他們」這兩個字眼讓我想到桃井、千葉典、水靜、木原、金川、光輝、宮山、悠人...他們都去了哪裡?還有我的大伯琉璃仁校長,還有池澤老師、永聖香老師、還有我的父親...最令我頭痛的那個問題...六月十七日那天,在垣山的神社...後來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至今快兩年之久會一直呆在醫院裡?
腦子裡膨脹著許多若即若離的影像,可最終還是沒辦法想起能和「現在」有所連接的訊息,自己仿佛突然就降誕在另一個陌生的世界,誰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誰,我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屏障里,獨自一人努力的回憶著過去發生的事情,能想起來的就記錄到本子上。
我依稀記得桃井叫過我的名字,在最後的那一刻——
「琉璃希...」
那個聲音至今還浮蕩在耳邊,就像上一秒留下的餘音一樣清晰。
大腦開始抽痛,緊縮著在抗拒我的強行回憶,我記得在我入校的前一天,大伯到家裡和我和父親吃飯,他送來一個天鵝絨的藍色筆記本給我,那個本子一直在我身邊,至今,夾在扉頁里的一張照片,我每天都拿出來端看,那是一張八個人站在市立植物院門口拍攝的拍立得照片,裡面有我,我站在最右邊,大家都微微露著笑臉,很和諧。
可是,我到底要怎麼看待「他們都消失了」這件事呢?
因為失憶,我幾乎很少說話,沒有我熟知的人,我誰都不信。
二月二十日翌日下午,負責我的護士清水幸和我聊天,她看我悶的厲害,於是就說起了那件事——
關於她的弟弟清水勝在一所中學準備念高一的事情,我還記得她對我說——那所中學的名字叫「紹澗中學」,並且,清水勝被分到了高一D班。
當然,我沒忘記那就是我曾經呆過的「詛咒班」,不過我並沒對幸說過任何一點有關「那些事情」的隻字片語,我想,不知道會更好一些,無論她弟弟所在的高一D班是否會處在「事故年」,我都不想去提「那些事」,沒有理由,或者...就算有什麼「要避開的理由」我也忘了,無法再想起來。
我用枕頭墊著後腦半靠在床頭上,幸一直看著我的側臉說話,我時不時看她一眼,不過多半還是看著窗戶外面鱗次櫛比的屋頂上排著的天線。
「小希,你還記得你以前是哪所中學的嗎?」
幸問我道,她把手裡的熱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
「不記得了。」
我看著她撒謊說道,有種「對自己過去兩年的人生已經死亡」的感覺。
「幸你剛剛不是說看到一封信嗎?什麼樣子的信?」
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還是稍微有些好奇。
「——哦,是勝拿給我看的,他說他在十九日...也就是前天收到的,是一封很奇怪的信,我跟你說,那信上的署名叫『鈴蘭』什麼的,看著就瘮人,還有啊,你知道那信上什麼內容嗎?簡直讓人不能理解,『還有三天』...對,就是這麼寫的...『還有三天』,真令人毛骨悚然...」
清水幸頓了頓,突然抬起臉又問道。
「小希,你覺得『還有三天』是什麼意思?」
「...不太清楚...」
「也是...真是抱歉啊,你是正在恢復記憶的病人,我還讓你想這些無聊的問題...」
「——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嗎?
等幸走了以後,我立刻拿出藏在枕頭下面的信封,打開來看...
「還有五天,鈴蘭傀。」
這是二月十七日我收到的,信封就那麼沒來由的出現在枕頭下面,不過我認定是我出去散步的時候「某個誰」進來放下的——
「還有五天...」
清水幸的弟弟勝收到的信上說「還有三天」,很明顯,「某種期限正在縮短」,而且,強烈的直覺告訴我,勝收到的那封信其實是寫給我的,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寫信的人」要如此拐彎抹角通過清水幸來告訴我這個訊息,正在縮短的期限並非「死亡期限」——而是,「有什麼即將來了」的期限。
——有什麼即將出現了?
亦或是...
我把信封又放回到枕頭下面,抬起頭再次看向窗外,接近暮晚的天空暗沉下來,屋頂上的天線看起來更加陰冷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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