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吧——?」
屋頂上的傭人像一塊即將融化的蠟,四肢和身體使不上任何氣力,自己被眼前難以解釋的情形嚇傻了嗎?為什麼屋子裡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
與此同時,那片被風吹進偷窺孔洞的樹葉微妙從容的落在了血紅的羽裳上面,可是,傭人卻全然沒發覺,他的眼睛只顧盯著其中一人手裡的碗,碗裡的——就是他每天都買的他覺得奇怪的東西,就是肉桂。
這東西本身屬於香料的一種,但它還別賦另一層意義...傳說鳳凰在桂樹枝燃起的大火中涅槃並於灰燼中重生,因此肉桂象徵著新生的意義。當然一個粗陋的傭人是不會理解到這一層含義的,他只知道如果主人每天都囑咐他買肉桂就會很奇怪。
長的和主人一模一樣的紅衣男子正端著裝滿肉桂的碗一口一口把裡面的東西往嘴裡送,豐盈又精緻的嘴唇,像是剛剛飲過血那般艷紅,並且讓人看一眼就著迷於那種飽滿誘惑的色澤,久久無法將視線移開,也正是因為這樣,真正的主人——也就是鬼山蒼一本人手上做了一些小動作傭人也不曾察覺,比如悄悄拿走了落下來的樹葉,像是被蠱惑的傭人凝視著紅衣男子正在咀嚼肉桂的嘴,不幸的是,這一幕也成了傭人活著時看到最後一幕。
傭人的屍體沒有痕跡的被銷毀了,置他於死地的人當然是鬼山蒼一,殺人的理由是非常憎惡這個傭人的卑劣行為,更重要的是傭人看到了自己的秘密,關於人偶栗澤一九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分享,蒼一君在意的並非秘密泄露,而是他這段不能見光的黑暗愛情只限於鬼山蒼一自己獨享,別人若是知道,對這種事潛藏扭曲心理的蒼一君會錯以為別人想要奪走人偶,一切窺探到人偶秘密的人都不能存留,必須除掉這種隱患...早在樹葉落下以前,鬼山蒼一已經發現了屋頂上的動靜,他只是佯裝不知道,事實上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連殺害傭人時都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沒料到自己除掉的只是麻煩之一。
一個僕從的死活絲毫不會引起任何波瀾,府邸中的其它人都以為那個傭人辭去了當傭的差事回家照顧父母去了,這以後的幾天裡,鬼山蒼一更加痴迷的沉浸在和人偶栗澤一九的戀情中。說到人偶,那已經不單純是一具人偶了,因為服食肉桂,人偶在新生的過程中長出了五官,和供養他的人一模一樣——這就是人偶當初只有嘴巴的原因,用來填充養分的通道,隨著五官的補全,身體也開始逐漸長大,羽裳下面是一具肌膚光潔的男子身軀,有血有肉,胸口處還能聽到心跳的聲音...與其說是人偶,不如說是活脫脫的另一個鬼山蒼一,兩人糾纏在一起時,蒼一君真切的擁撫著曾經只為水中幻影的自己,如今終於實現了他夢寐以求無比極端的願望,他越是激烈的滿足自己,越是燃起了某人如熊熊爐火的嫉妒心,而那個人,比起死不瞑目只會偷窺的蠢傭人來說,可有的是手段和心思。
——她叫鶴丸真弓,一個富商的女兒。
與日俱增的仇恨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如果那件事不發生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鬼山蒼一了。
本來可以用鶴丸家小姐的身份去拜訪鬼山蒼一,可以按照禮儀習俗先送禮再提及親事,可鶴丸真弓這個女人非同尋常,她早就發覺蒼一君似心有所屬,而且屋子裡似乎還藏了某個人,說不定就是鬼山蒼一迷戀的那一位,當她準備也用偷窺這種遭人唾棄的行徑去打探事實時,發覺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坐等漁翁之利的絕好時機,她從那個趴在屋頂上奮不顧身的傭人口中得到了證實,雖然只能得到鬼山蒼一屋子裡確實另有其人的消息,其餘還一無所知,畢竟傭人了知一切時已經歸西了。
就這個簡單證實的瞬間,她既高興又痛苦,她幻想著自己心愛的人此時正在那間屋子裡和別人像蛇一樣纏絞在一起,心口立刻就殘酷的裂開一個洞,血淋淋的傷痕清晰的烙在她的眼底,不同凡響的痛苦滋生出墮落而瘋狂的想法...鶴丸真弓認為如果她就這麼去拜訪對方一定會吃閉門羹,甚至有可能遭受到冷漠的拒絕,她收起自己愛慕蒼一君的私心,躲在暗處計劃了一場高明又可怕的詭計。
這個詭計,便是從寫信開始的——
第一封信就籌劃了一月有餘,這期間她不惜花費所有時間精力以及金錢用盡畢生之能事打探到鬼山家特殊的家族秘密——上一代會在下一代十二歲時死去。鶴丸真弓驚喜的並非這一點,而是給鬼山家生孩子的女人們全都被逐出府外,這個因素幾乎是捷徑般的成就了她的陰謀,如果沒有這一點,也許她還要在某些環節上不知傷多少腦筋,而此時,借著簡直就像為她鋪墊的前提,她馬上就可以開始將計劃付諸實施。
又過去一月之久的某天,鶴丸真弓衣飾隆重的拜訪了鬼山蒼一,可見她準備了足足兩個月,愛戀、嫉妒、憤恨這些情感在此期間複雜的扭在一起,激烈浮蕩,忘生念死,其灌溉出的罪惡念頭絕不容小覷。
選擇這個時機單獨見面也是她計劃好的,早了不妥,晚了就太遲,這個時候正好,容貌絕不輸給沉魚落雁的她一副鐘鼎之家出身的派頭踏進了鬼山府邸,身後隨侍著女傭,步履沉穩,施了粉黛的臉上只露出一副雍容大小姐的神色,誰都看不出這個腰肢不堪一握的女子內心暗藏著可怕的魔鬼。
兩人見面時,已經像睽違已久的好友般行禮打招呼,如何巧妙做到這一點,當然也是鶴丸真弓聰明又邪惡的想法之一。
「最近木下君不怎麼安排大家聚在一起遊戲,時間就難以打發了。」
鬼山蒼一看著跪坐在一側的鶴丸真弓先開口說道,二人的熟絡程度已從話中顯現並非一面之交。
「正是如此,我才來拜訪鬼山先生,也帶來新鮮的遊戲給您消遣,雖然不及木下君的那些有意思,不過用來打發時間是綽綽有餘的。」
鶴丸真弓說完後以袖掩面喝茶,含蓄溫婉的的目光不時看看鬼山蒼一,但即便二人對視,看著自己戀慕已久的人她也絲毫沒有愛戀之意,只透露著朋友間喜好結伴頑耍的心思,心機如此深厚卻能放出一雙明澈單純的眼睛,可見此人的演技也是登峰造極的水平了。
接下來的戲碼自然也是安排好的,就等著在鬼山蒼一的主屋裡順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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