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信 第十八章 死亡和回信

    我戰慄著睜大眼睛直直看著門的方向，有種讓我無法言明的可怕氣息從那扇門的所有縫隙里壓進來，隔著門都能感到來者絕非善類。

    櫻樹禁不住顫抖起來，她看向我急急說道。

    「小希，我們快走。」

    我立即把櫻樹扶起來，就在這時，門「咣當」一下被猛烈撞開了，我只感身後一陣強大的邪惡氣息直擊後背，恐懼像漲潮一樣迅速蔓延到全身，在我轉頭的瞬間，我的血液幾乎是凝固的。

    「是他！」

    櫻樹沙啞的叫了一聲，我隨之轉頭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就連一根腳趾都沒力氣動一動。

    視線中，一個高大的「黑斗篷」矗立在門邊，斗篷的帽子幾乎把整張臉都埋進去了，完全看不到絲毫，從斗篷掩蓋的體型來看，這人相當魁梧高大，不…根本不是人類的體型，他戴著黑色手套穿著黑皮靴，身體全部都隱藏在黑色里，只從斗篷下面釋放著令人想扭頭就逃的恐怖氣息。

    我確實是打算要轉身就逃的，但是…一雙渴求我留下來的目光牢牢鎖住了我的雙腳。

    黑斗篷的手上，像拎兔子一樣拎著一個人——

    是文奈，她的脖子被提在他手裡，這東西一隻手就可以輕易握住一個人的脖子，輕鬆的放佛提著一個玩具，而他手裡的文奈則手腳亂蹬亂抓的掙扎著，嘴唇已經發紫，表情極度痛苦…

    「小希，救命，救救我…」

    文奈從喉嚨里艱難的說出幾個字。

    「把文奈放下來，你是誰？」

    我壯了壯膽對他大吼道，後背已然一身冷汗…但好像對方根本就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又向我邁進兩步，我條件反射跟著後退了兩步。

    櫻樹在我身旁緊緊抓著我的手，我們兩個的手心都被汗浸透了。

    「喂！說你呢，快把文奈放下來。」

    櫻樹的語氣明顯處於弱勢，和她與小混混聚眾街頭耀武揚威的氣勢大相徑庭，恐怕是之前所見所聞已經讓她聞風喪膽了。

    黑斗篷徑直朝我走過來，沉重的腳步聲像用錘子砸著地板，我退到不能退的境地，身後已經緊靠窗戶，只好死死貼著窗戶，眼珠刻不容緩的盯著黑斗篷和他手上弱小如雞仔的文奈，我的心臟砰砰砰亂跳，膝蓋發軟，眼一閉…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啪」，一個聽起來質感比紙張略厚的東西被甩到桌子上。

    我倏的睜開眼，一看，桌上是一個信封。

    黑斗篷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指信封，示意我打開。

    我點點頭，和身邊的櫻樹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信封。

    拆開來，裡面是一紙信箋——

    「找到第一個信箱，把這封信投進去，文奈就不死。」

    這幾句話就是信的全部內容。

    我收好信封，再看文奈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狀態，應該就快窒息了。

    「把文奈放下。」

    我大聲吼道，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量，但我此時清楚能用信件和我溝通的就說明有思維，有思維就可以談判。

    「要我回信可以，但先把文奈放開。」

    我雖然冷冷的看著對方，內心儘量保持鎮定，黑斗篷沒有任何動作，一動不動的站著，文奈還是被他提在手裡。

    他究竟是誰？

    就在我忍不住欲要開口時，黑斗篷的另一隻手突然抬起來抓住了文奈的一條手臂，緊接著，我想都沒來得及想，「嘎達嘎達」的聲音從她手臂上傳來，文奈的臉開始扭曲，幾乎是痛苦的抵死謾生，我這才意識到她的手臂正被黑斗篷一點一點的從身體上撕扯下來…

    嘎達嘎達…手臂上的骨骼在慘叫，肌肉分離的瞬間，血從肩部位置噴射出來，如霧雨般灑了一地。

    「啊！」

    櫻樹悽厲的尖叫著，我在一旁大聲喊著「不要，停下…」

    自己也已經癱軟無力的蹲下身，眼淚極度驚恐的流進我張著的嘴巴里。

    文奈幾乎是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劇痛奪去意識暈過去了，血淋淋的肩部斷口處還能看到骨頭的殘端，還有附著在上面被扯斷的肌肉組織。

    我和櫻樹都蹲在地上不住的發抖，在極度驚恐下，我的手指都是痙攣狀態的。

    「啪」的一聲，那條斷手被黑斗篷仍在地上，就掉在我腳邊，我抬起頭，他指指桌上的信封，然後轉身大步走出了這個房間，手上依舊提著還奄奄一息的文奈，留下我和櫻樹兩個快被嚇瘋的人，還有一截慘不忍睹的斷手臂。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這種時候要讓自己短時間冷靜下來是件很困難的事，我明白他把文奈的手弄斷就是在警告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去回信。

    我說不出任何多餘的一句話，只是把信封裝好，然後拉住櫻樹的手離開了這個房間。

    剛一出房門，剎那間我就陷入了幾近絕望的境地——

    房間外面的情形…已經變了。

    「小希…」

    櫻樹顫抖著聲音叫我。

    我轉頭，但看不到櫻樹的臉，因為此時的境地一片漆黑，我摸索著口袋裡的手機，這個手機眼下只能當手電用了，之前我曾想用它打電話給桃井的，可是在火災那個時候我發現就已經失去了信號源。

    屏幕燈亮了以後，我才看到櫻樹驚慌失措又狂亂的臉。

    隨後我照了一圈，微弱的亮光勉強能看到周圍的環境…

    黑暗中，我們站在一個安全出口的樓梯處。

    「往上走還是往下？」

    櫻樹小聲問道。

    「那…先走下面吧。」

    我們攜手小心翼翼下了樓，打開安全通道的門，眼前出現的，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里亮著燈，我清楚的看到兩邊都是關門的房間，但已經不再是霧江公館的走廊了，這裡沒有壁畫，沒有雕刻花紋精緻的地毯和天花板，只有灰黑色發霉的水泥牆面和骯髒的地板，牆角汲著水，散發出難以忍受的腐臭味。

    「小希，我們要怎麼找第一個信箱？」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了她另一個問題。

    「櫻樹，你帶著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