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里埋著的……可能是……建造天機墳……主人。」陳長生開口,表情異常嚴肅。
看起來年久失修、破爛不堪的墳包,裡邊埋葬的死人,竟是不知何年代在渡鴉嶺深處建造一座「天機墳」的主人?聽完陳長生的話,我心裡久久難以平靜。
「他們,怎麼連自己都埋葬了?」我望著周圍十五座墳包問道。
「守住出入口吧!」陳長生不敢確定。
「走蛟的腹部里,五臟六腑被改造成機械機關,究竟記載著什麼?」我再問,二十幾米長的龐大走蛟,肚子裡被改造,說實話,我也很想進去一看究竟,哪怕是被走蛟「生吞」蠶食。
「可惜了!」
「老崔,如果你當時也在走蛟腹部,以你的眼力,肯定能看出更多端倪。」
「說不定,能破解這十五座墳的局。」
……
陳長生說話時,我們身前五米開外,那座墳土墓石四處掀飛的墳底下,漂浮的渾濁流水形成一個森然漩渦,急劇膨脹,「轟」的一聲水花四射,隨即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鑽了出來,不是什麼神秘生物,而是消失了片刻的野獸餮,剛從發生悚然光景時,它鬼使神差靠近了墳包,沒想到,竟是被拖入了墳冢內。
「還能活下來?」我震驚說道。
地煞泥人被拖入墳內,很久沒能掙扎爬出來,十有八九是死透了。
沒想到,野獸餮的生命力這麼頑強?
「小心!這頭野獸的狀態很不對勁!」陳長生說話,十分警惕,可是情況出乎意料,野獸餮那張醜陋的嘴裡,顯出麻不不如的表情,朝我們掃視一眼,沒有發動攻擊,搖搖尾巴,轉身朝著泥沼死地深處走去了,不到幾秒鐘,已經消失在遠處茫茫黑夜下。
「野獸餮著魔了吧?」我說道。
「肯定是被控制了靈智。」陳長生說話,我認同他的看法,如果不是被操縱了,成為任人驅使的傀儡,野獸餮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有價值的生物,在特定情況下,才能有活下去的資格。
沒有利用價值,如地煞泥人一樣,死狀慘烈。
「退後!」
「他出來了!」
……
我和陳長生再退,一個獨臂男子往外爬出,他已不算活人了,半邊腦袋凹陷,像是被錘子砸爛一般,凹陷的頭蓋骨處,各種不知名的粘液在交織,他身上穿著一件古代工匠衣服,沒有右臂,唯一的左臂很完整,腹部往下,幾乎只剩下光禿禿的腿骨,腳上也沒有多少塊血肉。
劇烈的惡臭味道,不斷往外擴散。
等著獨臂男子起身,我們才注意到,他背後腰部位置,腰帶纏著三樣東西,一把石錘,一把鐵錘,一把青銅鏟,每樣只有四十公分長,屬於很「小型」的工具。
「天機工匠?」我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陳長生朝我使了個眼色,隨即,我們慢慢後撤,儘量不發出聲音,不引起對付注意,回到這邊幽林樹底下,我才問道,「老陳,你能對付他嗎?」
陳長生搖頭又點頭,帶著幾分糾結道,「看不出虛實深淺,能出現在這,估計本事都不低。」確實是,那個「天機工匠」看似破破爛爛的,形如一具殘缺不全的死屍,臭氣熏天,不過他那張扭曲傾斜的臉,卻沒有多少戾氣,很平靜的神態。
這時候,渾身一股股渾濁泥污水流淌的天機工匠,站在支離破碎的墳旁,不做聲,也不動彈,只是如一個稻草人往外望著,看著。
從我們的角度望去,他似乎在等待什麼?
「嘿嘿……」
亂石碑橫立的幽林,響起陰笑聲,朝聲源方向看去,那邊黃霧沸騰,一股股從地面升起,衝到了樹冠頂上,並不是立即消失,越級越重,最後將小半邊幽林都渲染成一種悚然腐黃色澤。
沒有風,無數林木卻在搖晃,隨著大量黃霧翻滾,那邊仿佛有一個惡魔在攪動風雲的景象?陳長生立即開口,說是枉死城主人黃棺來了。
話語剛落,體魄強悍,渾身黃水的高大黃棺已經出現了。
他獨自一人。
周圍沒有一個枉死城士兵,到了他這種層次,估計也不需要了。
「喋……喋喋!」
發出森然喋笑的黃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天機工匠男子身上,將我們四人無視了,黃棺所過之處,身後遺留一條死亡「黃霧大道」,死屍腐爛般散出的霧氣,鋪落的地方,所有草物瞬間枯萎,就連一株株可稱之為「鬼木」的古樹,也開始落葉飄零,樹皮枯萎,失去光澤。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大凶棺材」!
「易石經,我就知道你沒死透,別來無恙了!」黃棺說話,作為枉死城的主人,他絕對有與「天機工匠」對弈的資本。
獨臂的天機工匠沒有回話,只是靜靜望著對面的黃棺。
對此,黃棺沒有發怒,依然滿臉邪笑說著,「易石經,不說話也沒關係,我黃棺曾經發誓要得到的,一點都不能少,憑你們十五個老弱病殘,想要助我,只能是痴人說夢了,畢竟,那頭你們改造過的走蛟,已被我掌控,等它將一些陷阱摧毀,你們這十五座埋水墳墓,將會全部崩毀,化為烏有,送你們徹底歸天……」
說到最後,黃棺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怨念纏繞,顯出一種極為可怕的狠厲神情。
「我……所修……天機墳……天磚神砌……勾日勒月……懸陰掛陽……豈是你……如此小丑……可一人獨力崩毀?」
「黃棺……你太過陰險……心術不正……終有亡日!」
「十五墳……十五匠……可埋你萬年!」
……
一動不動的獨臂男子「天機工匠」說話,可能是百年千年沒開口了,言語僵硬,斷斷續續,好在我們勉強能夠聽懂意思。
「想埋我?除非你是你們易家祖先轉世,可惜,你不是易開占,傳說中「天磚神砌」的本事,你並沒有完全掌握,我殺你易如反掌!」黃棺很自信,我卻被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驚到了。
畢竟他們提到一個「易開占」的古代名字。
「老崔,易開占是誰?」陳長生問。
「那傢伙的祖先?」阿顏也疑惑問道。
「相傳明正德年間,有一位名叫易開占的修關工匠,精通九九算法,所有建築,只要經他計算,用工用料十分準確和節省。監督修關的監事管不信,要他計算嘉峪關用磚數量,易開占經過詳細計算後說:"需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磚。"監事管依言發磚,並說:"如果多出一塊或少一塊,都要砍掉你的頭,罰眾工匠勞役三年。"竣工後,只剩下一塊磚,放置在西瓮城門樓後檐台上。監事管發覺後大喜,正想藉此剋扣易開占和眾工匠的工錢,哪知易開占不慌不忙的說:"那塊磚是神仙所放,是定城磚,如果搬動,城樓便會塌掉。"監事管一聽,不敢再追究。從此,這塊磚就一直放在原地,誰也不敢搬動。現在,此磚仍保留在嘉峪關城樓之上。」聽完我的解釋,陳長生皺著眉頭,說這位古人「易開占」不是真實存在的吧?
「定城磚的縹緲傳說,我覺得不能當真。」阿顏說道。
至於真假,我也不敢確定,不過歷史上,有許多描述古人「易開占」的事件,其中還有賦詩稱讚;
能工巧匠易開占,精籌細劃建雄關。
胸襟坦蕩拒利誘,英氣廉名人皆贊。
身正凜然笑威嚇,心底無私天地寬。
兢業勤勉創偉業,高風亮節千古傳。
……
甚至,現在的嘉峪關地方,聽說還有一座「易開占」的雕像,想來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無論如何,前方那個獨臂男子,居然是明朝工匠「易開占」的後人,聽起來就很是震撼,而且還掌握「天磚神砌」的工匠本事。
就在黃棺與易石經發出生死言語時,那頭二十多米長的巨大走蛟來了。
山搖地動。
橫空飛來。
如古代山嶺一般的碩大軀體,投落下大片黑影,這片天地間瞬間變得窒息壓抑,走蛟怒吼,風雲變色,感覺這是一頭窮凶極惡的古老洪荒猛獸,力大無窮,力量可掀山河,可翻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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