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青絕對是一個異於常人的怪胎,綠衣綠髮,連眼睛瞳孔都是幽綠森冷的色澤,舉止間,也是一種種深夜幽靈的動作。
真不知道他學了什麼旁門左道的邪異法門。
據我所知,旁門青應該是常年浸泡某一種綠色液體,才導致全身肌膚變色,畢竟食用綠色食材,人的身體不可能發生這般變化。
枉死城。
那座上空被成群烏鴉盤旋的死城,近在眼前了。
隨著靠近黑漆漆的城門口,附近區域,地面出現了一個個籠罩在昏夜下的泥土坑,溝壑貫連,坑深數米,有的甚至十幾米。
成百上千個窟窿口子,看得人心裡發怵。
「旁門青,這是怎麼回事?」從一個巨大土坑旁走過,陳長生開口問道。
「不清楚!」旁門青回。
「我上次進入渡鴉嶺時,還沒有如此深坑,你在此地待了數年,敢說不知道?」陳長生謹慎說著,舉止間的動作,都在提防可能出現的危險。
走在前的旁門青,一個勁搖頭,只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的。
陳長生自然不相信。
「好像是某種生物的洞穴?」我低聲開口說著。
因為剛才一瞬間,坑底,最昏幽五官的角落處,我仿佛看到了一張臉,叢林野獸的惡臉,齜牙咧嘴,外凸數枚獠牙,如亡靈朝我們上邊凝視。
「將有大事要發生了嗎?」陳長生自言自語道。
「嘩啦啦!」
天地間莫名其妙的颳起了陰風,無比壓抑的空間此刻說不出的森冷!
「嗚嗚……」
像是鬼嘯一般,陰風中出刺耳的嘯聲,尤其是在這片象徵著死亡的地域,顯得更加的森然與恐怖,遠處高空密密麻麻的烏鴉,似乎覺察到了一樣,四處潰散,一隻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什麼情況?」走在前的旁門青愣住。
「王八羔子的,怎麼颳起這種風?」陳長生神情大變,忍不住開髒口。
黃風。
不詳的色澤。
天地間竟然颳起了黃風,氣息依然森冷無比,而且天地間卻是一片死黃色。
刮動黃風的來源,赫然是前方那座枉死城。
「是屍體死亡後,不斷腐敗發出的氣息嗎?」頂著猛烈寒風,我開口說道。
「如果是屍霧,就該蘊藏腐爛氣味,這明顯不對勁。」旁門青喊道。
「嗚嗚嗚……」
「嗚嗚嗚……」
……
傳說黃風是大凶的預兆,是惡魔衝出地獄的徵兆!
當然,那只是傳言。不過眼下的確異常的森然!我們三人都仰望著天空。
「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候,黃雲籠罩天空,竟然劈下一道道黑色的閃電,讓這裡更加的邪異與陰森了。
最後,大雨滂沱而下,竟然是黃雨!
天地間一片森森水幕,黃色的大雨,顯得如此的邪異,無法描述的一種光怪陸離色澤,簡直就像黃色的屍水一般。
這種慘絕人寰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感覺有些心悸。
「你們看……城門……枉死城……門戶大開!」我指著遠方喊道。
透過森寒雨幕,能清楚見到枉死城的大門敞開,而這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走!」
「可能是亂相。」
「我們極有可能被一些東西遮蔽了心智,現在見到的,或許是假象。」
神情凝重的陳長生一馬當先朝枉死城跑去,剛到城門口。
此時,天地再次風雲變色。
因為天降黃雨的原因,抬頭望去,整個天都呈枯黃色澤,慘黃雲霧逐漸變色,像是暗紅,然後是血紅,最後是刺眼的妖異赤紅。
鬼怪的是,天地更陰暗了。
忽暗忽明。
重重黑霧像是鬼氣在繚繞,而閃電地顏色竟然變成了淒艷的血紅色。
「老陳,你上次過來時,遇到這種情況嗎?」我聲音發顫問。
「沒有!實在詭異啊!」陳長生回答。
「枉死城深處,近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麼死物復活了?不然的話,怎麼能激盪黃雨異象?」旁門青說話,原本一身墨綠的他,被黃雨侵蝕,不時閃爍黃綠寒光,看得人心頭髮麻。
「枉死城內,古老傳說中,的確存在某種可怕生物。」陳長生語氣帶著不確定。
「要進城嗎?」旁門青問。
「不急!」陳長生搖頭,選擇繼續觀望。
淒艷流觴的紅,分外刺目,空中仍舊不斷撕裂下一道道可怕的恐怖血光,像是有一道道奔騰咆哮的血河自高天沖向了地面,將這個黑暗的世界映襯的一片森然與可怖。
「血?」
「血水?」
「這天?」
……
我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掌心處,一小泊鮮紅色的血水,血腥味刺鼻,短短半分鐘,我身前的陳長生與旁門青,兩個渾身一片血淋,好像遭受死亡致命傷的血人。
「轟隆隆!」
電閃雷鳴中,紅色的雨劈天蓋地飄落,淒艷而又刺目的閃電狂舞,將黑暗的天空不斷渲染,目光所看到的區域,都掛上一層血幕。
黃雨變成了血雨。
地獄,豈不就是這般光景嗎?
「太恐怖了!所有源頭都指向枉死城,我期盼數年的地方,這能闖嗎?」旁門青倒吸涼氣,站在那縮著脖子神神叨叨說話。
此刻,我只覺得頭皮發麻,脊背惡寒,一身寒毛都豎立起來。
心底,更是生出一種不受控制的顫慄。
能有數十米高的枉死城,巍巍峨峨,本就遍體殘破的古牆,沐浴血雨後顯得無比的森然,它像是自原始時代破空而來的龐大凶獸一般,凶煞氣息懾人心魄。
「枉死城,人枉死!」陳長生說話,「必須要進去了!」
天將血雨,能侵蝕皮肉。
待了幾分鐘,全身已經劇痛無比,如果繼續下去,不用半個小時,我們就會變為三具白骨森森的骨架,倒在這死物寒地。
踩著不斷流淌的血色雨水,我們往城內走去。
鮮紅地血雨依然在灑落而下,透過那大敞大開的城門,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穿著古老甲冑的士兵,他們被染成了血色,血影綽綽,格外地恐怖。
「進去後,不能與他們對視,否則會被迷惑。」陳長生告誡道。
「他們是人,還是魂?」我問。
「活死人!」陳長生簡單回。
「千年枉死城,怎麼會有活死人?」我繼續追問。
「千百年來,總有些不怕死的傢伙,貪婪成性,想在枉死城內尋得寶藏,到頭來,他們不僅沒能活著回歸,反而被同化了。」陳長生解釋道。
「什麼?那些士兵,是千百年來的闖入者?」旁門青震驚道。
「這不正常嗎?」
「旁門青,說不定其中某個士兵,是你旁門的兄弟朋友。」
「他們想走出不來,你倒是要擠破腦袋往裡擠。」
……
陳長生調侃了幾句,不過她的話足夠讓人聽聞心生駭然。
一群士兵,守護一座死城。
這種情況,倒是與「守墳人」很相似,傳說某些要掘墳尋寶的盜墓賊,進入大墓後,遇到某些離奇古怪的東西,最後,化為一種不死不活的渾噩狀態,一年四季,都在大墳內走動,成為大墳的守護者。
「咚咚!」
「咚咚!」
……
城門內,忽然響起急促馬蹄聲,頃刻間,八匹黑頭大馬疾馳而出。
每一匹黑馬上,都坐著黑盔黑甲的士兵,懸槍持劍,寒光逼人。
八馬橫在城門。
阻擋前路。
馬上的人好像是亡靈,沒有一個說話,陳長生往前幾步,昏暗中,將某樣東西遞了過去,沒多久,黑馬轉身狂奔沖入城內消失。
「沒有枉死符會怎樣?」旁門青上前問道。
「不會怎樣,強行闖進去就行。」陳長生說道,「不過八個枉死兵可不是善類,一對一的情況下,我想要鎮壓都很吃力。」
血雨,同樣在城內肆意飛灑。
寂靜無聲並且殘破陳舊的城內,除了雨幕聲,十分的安靜。
「枉死城,分東西兩門,東門進,西門出!一步錯將死無葬身!」陳長生像在回憶說著,只是,這種環境下,還能分辨方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