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年,天狗食日,天下黑暗三天!
三天之後,妖魔鬼怪顯露,天下陷入混亂。
然而關於妖魔鬼怪的傳說,歷史及其久遠,幾乎可以追溯到人類的起源。
雖然洪武二年之後,天下神明再無蹤跡,但從人類有歷史記載以來,便是有許多對付妖魔鬼怪的辦法和術法。
佛道兩家為代表,誕生了諸多流派,如那茅山、天師教還有諸多門派,這些門派在洪武二年之後,選擇了隱世,不在天下行走。
但所有人都猜測,這些門派其實是掌握了抓鬼除妖的手段的,只是因為天下大變,他們害怕引火燒身,所以選擇了明哲保身。
這一點,也是後面得到了證明,那就是這些人雖然隱世,但他們所居住的區域,卻沒有受到鬼怪侵擾,這些突然出現的鬼怪,選擇性的與這些門派避開。
如果說這只是一個側面證明,那麼發生在三百年前的一件轟動整個附妖師的大事,讓得所有附妖師都知道,這些門派是真的有對付妖魔鬼怪的手段。
附妖師體系從太祖時代開始,歷經了這麼多年,也是誕生了許多強大的附妖師,當時便是有一位可與鬼王和妖王抗衡的附妖師。
如此強大的附妖師,想著那茅山派什麼都不做,憑什麼霸占茅山風水之地,便是親上茅山,要茅山派搬離茅山。
可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天下所有人矚目的附妖師,在上了茅山的第二天,便是由人把屍體給送到了山下,模樣極其悽慘,消息傳出,天下一片譁然。
從那個時候開始,天下所有附妖師便是知道,這些門派是有著超凡的實力,卻故意選擇了隱匿,顯然是不想與妖魔鬼怪的戰鬥中喪失自己的有生力量。
面對這種情況,雖然天下附妖師們都有些不齒,但想到這些門派的強大實力,也只能是背後咒罵幾句,連當今朝堂也只能是默認這種情況的存在。
而這些門派勢力,便是統一被稱之為前明世家。
在太祖之前,就擁有斬妖除魔實力的門派和家族,也恰恰是因為這些前明世家的帶頭,後來才會有那麼多附妖師不加入鎮虎衛,只是顧著自己的家族,成為了後附妖世家。
賈全安知道前明世家代表著什麼,那是代表著一個連當今朝堂都不願意招惹的恐怖勢力。
鬼將,對於他們來說那已經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但對於這些前明世家來說,恐怕還不夠看。
「你怎麼會得到消息的?」
賈全安目光看向王宣,前明世家不與外界接觸,就算是他們這些附妖師也根本別想聯繫上。
「賈叔,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家其實是某前明世家門派的一個分支,負責搜尋世俗的資源和優秀的弟子送入門派,我會知道這消息,是因為門派里已經有一位強者出山了。」
「你說的這位強者,要來饒州城?」
「那鬼將是在饒州城現世,也是在饒州城消失的,自然是要到饒州城來搜尋的,如果叔你能夠提供線索的話,那邊肯定也會有所表示的。」
王宣的意思賈全安明白了,但他不會這麼做,不說這位鬼將很有可能和師祖有關係,就算沒有關係他也不想搭理前明世家那些人。
當初天下大亂,就連他們賈家曾經也有好幾位先人加入了鎮虎衛,為了天下蒼生出了一份力,可這些前明世家呢,明明有更強大的實力,偏偏選擇明哲保身,實在是太無恥了。
「這事我知道了。」
「那叔你留心下,我下午就要啟程前往金陵,估計寧微妹妹那個時候還沒回來,不告而別,寧微妹妹肯定會生氣,叔你可得給我解釋一下。」
「寧微這丫頭肯定是會生氣的,你還是想好下一次見面怎麼安撫吧。」
賈全安哈哈一笑,心中某種心思卻是稍微淡了幾分了。
……
另外一邊,傅正文和賈寧微來到了張屠夫家門口,傅正文站在門口,幾次欲要推門進入,可才踏出一步又退縮了回去。
「你這書呆子也太沒出息了。」
賈寧微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就是進人家家門嗎,這麼的扭扭捏捏,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賈小姐,在下這心情有些複雜……」
傅正文神情複雜,這裡面有一個是他怨恨了多年的人,還有一個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實在是不知道一會進去見到之後,該以什麼表情對待。
「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恩怨分明,人家雖然誣陷了你,但也救了你一命,當然是要感謝啊,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咚咚咚!
賈寧微代替傅正文敲了門,門內很快傳來了聲音。
「誰啊!」
傅正文身軀一顫,雖然隔了那麼多年,但他還是一下子就聽出這就是張屠夫妻子的聲音。
院門被打開,張屠夫的妻子看到傅正文和賈寧微的時候,有些疑惑,小孩子的變化是最大的,隔了那麼多年,張屠夫的妻子並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你們找誰?」
「張嬸,是我,傅家小子。」
傅正文還是開口,張屠夫妻子聽到傅正文的話,面色立刻變得,變得有些慌亂,壓低聲音道:「你是當年傅家那孩子?」
「是我,這一次我來……」
「傅公子,您大人有大量,當年確實是我撒謊了,我給您磕頭了,求求你放過我家吧。」
張屠夫的妻子突然一把跪下,讓得傅正文和賈寧微都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大娘,你起來說,把事情說清楚,發生了什麼?」
賈寧微上前將張屠夫的妻子給攙扶起來,張屠夫的妻子有些疑惑看了眼傅正文,傅正文無奈攤手道:「張嬸,當年的事情我早就沒放在心上了,我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到你們家裡來。」
「讀書人說起謊來,還真是一點也不臉紅啊。」
感受到賈寧微古怪目光,傅正文臉龐微微一紅,他壓根就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可是耿耿於懷記在心裡呢。
「我丈夫和我兒子前日被李員外給扣住了,說是我丈夫偷了他家的羊給偷偷屠宰賣掉了,天地良心,我家那位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傅正文對於張嬸的話還是相信的,張屠夫性子直脾氣暴躁,做事也都是直來直往,不可能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盜竊之事,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張嬸偷雞就要把張嬸給打死。
「那李員外可有證據?」
「哪有什麼證據,李員外一口咬定是我丈夫做的。」
「非官府衙役不能非法拘留吧,張嬸你沒有去衙門申訴嗎?」傅正文有些疑惑。
「我……我聽說這位李員外和衙門裡的大人關係都很好,而且當初傅公子縣試考過的時候,我還聽說這李員外想要把女兒嫁給傅公子。」
張嬸猶猶豫豫的看著傅正文,傅正文便是明白剛剛為何張嬸會跪著求自己放過他們家了。
張嬸覺得是自己一直記恨著當年的事情,找了李員外出手來對付她家,那麼肯定也會打通官府的人,她就算是報官也沒有用,所以才求自己放過她們一家。
「傅正文,這事情……」
賈寧微帶著質疑的目光,不過傅正文直接答道:「那李員外確實是和我有一面之緣,但婚嫁之事我卻是推掉了,也未與那李員外說過當年的事情。」
「那這事情就有些稀奇了,可是有其他人偷了羊,然後李員外誤會了?」
「是不是,我們去那李員外家裡問問不就清楚了。」
賈寧微可不願這麼費腦子在這裡猜,以她的身份,在饒州城確實是可以橫著走,那李員外,不過是在城外養了上千頭羊,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算是大戶了,但放在賈家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我看還是通知下公門衙役,與我們一同前往。」
「你是不是傻?」
賈寧微把傅正文給拉到了一邊,螓首靠近傅正文,壓低聲音道:「萬一這張屠夫真的偷了羊呢,這報了官那可就要被衙門抓進去了,咱們先過去,如果是真的,那就出點錢賠給那位李員外,這樣你也算是報恩了。」
「聽……聽姑娘的。」
感覺到耳邊溫暖的氣息還有一縷幽香,傅正文臉又紅了,這麼多年只是埋頭讀書的他,什麼時候和異性如此親近過。
……
李員外的家在城外沒多遠處,半個時辰的時間,傅正文和賈寧微還有張嬸便是趕到了李家門口,而路上在知道賈寧微是賈家大小姐後,張嬸擔憂的心才終於放下,賈家,那可是要比李員外厲害的多了。
「哎呀,是傅公子,快快裡面請,我這就去通知老爺和小姐。」
李家的門房是認識傅正文的,當初自家老爺說要招婿,點名要這位傅公子,他也是提著諸多禮物跟隨在老爺身後去過傅家的。
「看來這李員外確實是很想你當他的乘龍快婿,連這門房都對你這麼的熱情,依我看你就答應了吧。」
賈寧微打趣,傅正文卻是正色道:「賈姑娘莫要開玩笑,我只希望能夠在科考上有所收穫,可不敢分心。」
「這有什麼的,多少讀書人不都是成家了之後再繼續參加科考的,難道說李家小姐長得醜?」
「我與李家小姐素未謀面。」面對賈寧微探究的目光,傅正文如實回答。
就在兩人邊走邊交談的時候,前面迎面走來了一位中年短須男子。
「賢侄來了,快快請進。」
李員外很熱情,直接是領著傅正文進去了,至於跟在傅正文身邊的賈寧微,也不知道是故意忽視還是真的沒注意到。
「李伯伯,這一次登門是因為張家的事情,聽張嬸說,李伯伯您扣留了張嬸的丈夫和兒子?」
傅正文開門見山,李員外目光看了眼跟著進來的張嬸,張嬸在李員外的目光注視下,脖子一縮,臉上有著害怕之色。
「確實是有這事情,我讓這張屠夫來家裡宰羊,出於對他的放心,就放任他父子二人出入院子,可沒想到的是,這父子二人偷摸多宰殺了幾頭羊給帶出院子,要不是管家清點羊群數量,差點就被矇騙過去了。」
「不會的,我丈夫不會偷羊的。」張嬸忍不住開口辯解。
「那難不成我家老爺會故意為難他?」
說話的李家管家,一臉不屑看向張嬸,確實,以李家的財力來說,幾隻羊算不得什麼。
「李伯伯,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倘若……」
「賢侄不用說了,幾頭羊我還不放在眼裡,既然賢侄上門來替他們家說情,那我就把他們父子兩給放了就是。」
李員外很大度,一旁的管家卻是有些不忿,道:「可是老爺……」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李員外聲音一沉,管家只得無奈離去,傅正文很是感激,不過一旁的賈寧微臉上倒是有若有所思之色。
這李員外賣傅正文那書呆子一個面子,想因此讓傅正文成為他家女婿,或者是讓傅正文欠下個人情,這些都說得過去,可她還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的簡單。
「多謝李員外,多謝傅公子。」
最高興的自然是張嬸,然而這興奮並沒能持續多久,不過盞茶時間,離去的管家又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一個小孩子。
「老爺,那張屠夫跑了,打傷了我們一個家丁跑走了,就留下了他的兒子。」
傅正文看著跟在管家身後的小男孩,神情有些激動,這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跑就跑了吧,這事情我們李家也就不追究了,張家娘子,讓你丈夫放心回家就是,這孩子你也帶回去吧。」
張嬸這個時候早就是撲到自己孩子身邊了,一把將孩子給摟入懷中,呼喚著孩子的名字,可惜的是小男孩沒有任何回應。
「孩子應該是受了驚嚇吧,請個大夫給看一下。」
傅正文看著自己救命恩人神情有些呆滯,只當是遭到了李家下人的恐嚇導致的,張嬸一聽雖然心裡有些怨恨李家,可此刻也不敢多說什麼,能夠把兒子給帶走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可不是受了一般的驚嚇吧。」
看著張嬸就要帶走孩子,在一旁一直觀察的賈寧微卻是開口了,直覺告訴她,眼前的事情不簡單。
這張屠夫的孩子,從小跟著張屠夫,沒少給打下手屠宰牲畜,膽子要遠比一般人大,怎麼可能輕易就被嚇成這個樣子。
除非,是遭受到了超越他所能承受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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