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細雨中,一群青壯年在忙碌著,很快一個新墳就被摳開了,露出了裡面的棺木,但是,幾乎全村人都聚攏在周圍,伸長了脖子向墳塋的裡面看。老頭眉頭緊鎖,衝著那幾個青年人把手一揮:
「開棺!」
雖然大家心中忐忑,可是有老神仙給自己撐腰,那些青壯年還是壯起了膽子,起開了厚重的棺材蓋子。就在棺材剛剛被打開的剎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整個空間只有淅瀝瀝的雨水聲。
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是一幕令人難以置信的場景,棺材裡一個穿著好像新娘子一樣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那衣著就和之前他們看到的那個新媳婦一樣。唯一和她這身裝束不和諧的就是她的肚子。肚皮已經破開了,一個胖嘟嘟的小嬰兒正趴在屍體的上面,輕輕的打著鼾聲……
項陽聽到這裡,啊的大喊了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猛地後退了兩步,自己差點被椅子絆了個跟頭。雨姣抬著頭,笑呵呵的看著項陽,只是在她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
「假小子,你,你不會是在和我講故事吧……」
項陽怎麼也無法相信,竟然有嬰兒可以在棺材中出生、存活,更加不會相信一個已經變成了鬼的媽媽,還能夠將紙錢變成普通人的鈔票的模樣去給自己的孩子購買奶粉,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是,我是講一個故事,只不過這是一個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故事,因為那個在棺材中出生的小女孩就是我!」
項陽張大了嘴巴,良久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像,似夢似真,一股無邊的寒意從他的後背上升起,感覺著在無盡的夜空中,仿佛有無數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整個人都好像從水裡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你,害怕了麼?」
「有點兒!」項陽實話實話,點了點頭,重新將椅子從地上扶起來,然後坐在了上面,「後來呢?」
「村民的態度和你一樣,雖然我只是一個幼小的嬰兒,可是在這些村民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比鬼魅還要恐怖的人,老者希望村民們能夠有人收養我,但是沒有人願意,誰也不想將一個不吉利的女孩收留在自己的家中。最後,我只好隨著那個老者流浪,他就是我的師傅。」
項陽點了點頭,對於雨姣的遭遇他很同情,但是那些村民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誰知道了雨姣的身世,都不會用普通人的眼神看著她,更不用說還要將這樣的一個女孩撫養成人了。
「師傅是個陰陽先生,而且對於鬼魅他從不留情,就像他看到了我的母親的時候一樣,雖然對於我的母親他非常的同情,可是最後還是將我的母親度化了。可是只有一次,他手下留情了,就是這一次手下留情,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我,也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雨姣說到這裡,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自己走到了飲水機的旁邊,給自己的杯子中加入了一點熱水,項陽已經呆住了,愣愣的看著雨姣的動作,忘記了上去幫忙。
「師傅在臨終的時候告訴我,鬼魅就是鬼魅,一定不能對他們手下留情,否則害人害己。在跟隨師傅的幾年中,我把師傅的本領學習了七七八八,後來經過我潛心的琢磨,終於把師傅的大部分本領都琢磨透了。才成為了一個陰陽先生,繼承了師傅的衣缽。」
「你的師傅,他,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怎麼……輸在鬼魅的手上的……」
猶豫了好一會兒,項陽才結結巴巴的問道,雨姣搖了搖頭:
「我也知之不詳,呵呵,何況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說起這些傷心事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吧,蕭總那個女鬼已經被我消滅掉了,今天晚上不會有什麼其他的鬼魅到這裡來了。」
說完,雨姣端著水杯,慢慢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項陽看著伊人消失在門後,愣愣的出神。平時看著雨姣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總是表現出好像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竟然會有著這樣悽苦離奇的身世。房間中傳來了項陽的一聲嘆息。
自己是死神卡持有者,可是項陽總感覺著雨姣應該也和死神有著某種關係。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從原來的黑漆漆,變得灰濛濛了,新的一天馬上就要到來了。項陽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鬼姑娘這個離奇的詞彙始終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雨姣的房間中,雨姣也同樣睡意全無,坐在床頭,眼睛依舊看著窗外,到了現在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和項陽說這些。她的身世並不光彩,在這麼多年中,她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即使是面對自己最好的閨蜜好友羅夢怡都不曾說過這些話。但是,現在她竟然會對項陽這個認識沒有多長時間的人和盤托出。連她自己都想不出為什麼會是這樣。只是感覺自從看到了項陽之後,這個男人就好像是她生命中最親切,最重要的一個人一樣,讓她忍不住要將隱藏在心中的秘密和他說出來,發泄一下。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的心裡好受一些。可是現在把一切都說出來了,她的心中更加的忐忑了:
「也許,也許明天他就會告訴我,他要搬家,遠離我這個不吉祥的人吧!」
對著夜空,雨姣輕聲的對自己說道。
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羅子豪和羅夢怡這兩個傢伙就砸響了雨姣的房門。在項陽給他們打開門的剎那,兩姐弟帶著外面的冷空氣就衝進了房間中:
「哈哈,姐夫,你起的可真早,好傢夥,啥時候懶鬼變得這麼勤快了!」
羅子豪的嘴巴從一進門開始就哇啦哇啦的說個不停,姐夫已經喊順嘴了,即使是在羅夢怡的面前也是這樣的稱呼。羅夢怡曾經和他發飆過幾次,可是這小子還是死性不改,羅夢怡也就由他去了。在有外人的時候,羅夢怡就假裝自己不是羅子豪的姐姐,或者羅子豪還有其他的姐姐——羅霄只有一兒一女,羅子豪的姐姐不是羅夢怡還能夠是誰?
「靠,我一直很勤快好不好,只是你從前沒有發現而已!」
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雨姣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只是眼睛有點紅腫,羅夢怡看到了雨姣的眼睛,愣了一下:
「呃,雨姣,你怎麼了,好像哭過。」
說完,羅夢怡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不懷好意的看著項陽,把項陽嚇得一哆嗦,心中一陣叫苦: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沒事,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傷心的夢,在夢裡哭了,呵呵,一睜眼睛,就這個模樣了。我去洗把臉,馬上就好了。」
說完徑直走向了洗簌間。羅子豪對於項陽可是絕對相信,甚至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既然雨姣已經說了,她流眼淚和項陽沒有什麼關係,這小子就又活絡了起來:
「姐夫,你可要好好感謝一下我和我姐,這幾天把我們累慘了。把在城東一套閒置的房子都裝修完了,從今天開始,那個閒置的房子就屬於你的蝸居了,可以隨時搬到那邊去住,哈哈,怎麼樣,好消息吧,你要怎麼樣感謝我?」
本來雨姣已經走到了洗簌間的門口,忽然猛的站住了,快速的轉過身,吃驚的看著項陽。房間中幾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項陽的身上,只不過所有人眼神中都帶著不同的意味。羅子豪當然滿是邀功的樣子,雨姣的眼神里卻透漏著幾分擔心和忐忑,而羅夢怡的眼神有點兒複雜,也不知道她的心裡到底想著什麼。
忽然之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項陽感到了一陣的不自然,好像手腳都沒有地方放一樣:
「呃,這樣啊,不過,住在這裡不是挺好的麼?幹嘛一定要搬走呢。假小子這裡的房間這麼多,閒著也是浪費嘛。何況,何況……」項陽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說辭,忽然腦子中靈光一現,猛的一拍腦袋,「何況,假小子可是一個對付鬼魅這類污穢的東西的行家,這樣的好保鏢搬到了其他的地方,還真的不容易找到。昨天晚上還有個女鬼跑到這裡呢,幸虧假小子出手!」
雨姣聽到項陽這樣說,好像忽然放心了,不過臉上隨即露出了兇悍的神色:
「去去去,誰給你當保鏢,你這種憊懶的傢伙早點搬出去,我早點省心!」
說完就進入到了洗簌間中,從裡面傳出來了嘩啦啦的流水聲。清冷的自來水衝擊到了雨姣的臉上,讓雨姣打了一個冷戰:
「天啊,我說了些什麼,萬一……嗨,我擔心這個幹嘛,早搬走早好,自從他們幾個來了,我這裡一直就沒有消停過……」
想到這些,雨姣抓起了自來水,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拍了幾下,然而,耳朵還是忍不住豎起來,聽著客廳中幾個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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