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逃學日記 第二百八十五章 誰在用豎琴彈奏一曲圖森破

    馬蹄奔騰，轟鳴作響，大篷車在廣闊的大路上奔馳，這裡的天空很藍，風兒中有時會吹來沙的味道，這裡已經接近西部，來自戰錘省的風沙磨礪出粗獷的人心，同樣影響了這裡的景致，從篷車上四下張望，也許很長時間都不會看到另外的行人，天地之大，一輛篷車，一條大路，通向不可捉摸的彼方。

    血影從搖晃的篷車後座上站起身來，閉上了眼睛，呼吸著帶有一絲沙塵的空氣，剎那間覺得天地為之一清，所謂心曠神怡，莫過於此，她曾經嚮往過自由的西部，風沙，傭兵，美酒，戰鬥，這是每一個戰士所為之熱血沸騰的理想，對了，還有那憂傷卻美麗的琴聲與歌唱。

    ——舒緩優美、富有節奏感的琴聲流瀉而出。

    血影先是微微一驚，隨即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她轉頭一看，先生坐在了大篷車的高處，彈奏著懷中的琴，那是她從《無〈錯《quled來沒有聽過的旋律，卻並不阻礙她去欣賞，先生多才多藝，總會給她以驚喜，知道她在想什麼，跟他待在一起，感覺很舒服。

    這時，西格瑪也看了她一眼，兩人會心一笑，血影輕輕點了點頭，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賞一下先生的歌了。

    於是青天白日之下，死靈法師憂鬱地撥著琴弦，淺吟低唱道：「誰在用豎琴彈奏一曲圖森破，要我說你們水平還是差得多，猶記得那年老子圖樣的時候。而如今和華萊士談笑風生你沒聽過，別搞個大新聞來想要批判我，我告訴你我身經百戰見得多，西方的哪個國家我沒有去過……」

    「……」血影的笑容登時僵住了。

    趕車的姬莉笑得打跌。

    「先生！」少女殺手略微抓狂的聲音響了起來，「您就不能好好唱一首歌嗎！？」

    西格瑪的笑聲，少女的訓斥聲，姬莉的扇風點火聲，馬兒的嘶鳴聲，一切混在了一起，為這單調枯燥的旅途增添了趣味。也許血影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西格瑪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她至少變得漸漸開朗起來，不再是原先那個冷漠守禮、淡漠如冰的殺手。

    這兩日，血影堅持不懈地從各個方面試圖影響西格瑪的心性。

    屢敗屢戰。

    某人因從小到大各種奇葩的成長環境和教育因素所形成的扭曲三觀。實在不是一個比較淳樸的少女能夠扭轉過來的。何況他身負封建主義之陋習。資本主義之流毒，還從上輩子的網絡上學到了很多不正經的知識，歪理學說一大堆。血影怎麼辯得過他？

    但雖然如此，血影也沒有放棄。

    有趣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三人放棄坐船，選擇了著名的大篷車旅行，奔馳於軍刀省以西的曠野商路，事先買好了各種補給，所以沿途遇城鎮鄉村不停靠，晚上就找一個地方露營野炊，血影早年遊歷世界，姬莉也有類似的經歷，所以這些對她們並不陌生，但西格瑪卻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有趣的事情，玩得很是高興。

    一夜無話，天明上路。

    孤獨的旅途似乎在慢慢結束，一路上多了許多人煙，又有馬隊和商旅擦肩而過，西格瑪拿出地圖來，確認了一下方位。

    「不用看了，這裡我熟得很！」姬莉一甩鞭子，打了一個漂亮的鞭花，少女回頭一笑，秀美的臉上英氣勃勃，「我小時候已經把這裡跑遍了！」

    西格瑪笑了笑，將手移到了地圖上他們的目的地。

    光明門戶納爾遜。

    軍刀省與聖劍省交界之地的大城市。

    這個重要城市的地理位置和經濟地位絕對不遜色於卡爾洛，甚至在某些方面猶有過之，它作為兩大行省的交界樞紐，接待著每年來自戰錘省、軍刀省甚至龍槍省的大批朝聖者，向他們提供休整落腳的地方，令旅行者們以最潔淨虔誠的姿態進入聖劍省。

    除了一條大運河之外，納爾遜以西，是通向戰錘省的大篷車迴廊，這條黃金之路以戰錘省作為中轉，將開拓之地和神聖帝國真正地聯繫在了一起，來往源源不絕的大篷車商隊將帝國的商品和開拓之地的資源來往運輸，為日漸強盛的帝國源源不斷地輸送新鮮血液。

    而納爾遜以北，則是傳說中的聖降之路，當年初代教皇與守護天使布道時走過的路程，順著這條朝聖之路向北，可直通天使聖臨之地，教廷雲中城。

    而姬莉的家就在這裡。

    而且，特斯拉的女兒妮娜，也在這裡平靜地讀書生活。

    以及……血影的任務目標，也在這裡。

    西格瑪還記得，第一次找血影確認目的地時，少女殺手表現出的那種驚訝——兩人的目的地居然完全一致，那時西格瑪口花花地調笑了一句：「這是命運的安排啊！」

    沒想到血影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沒錯，正是命運的安排。」

    這時，死靈法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初向柳德米拉介紹姬莉時，鋼鐵公主說了句「連冠軍侯的女兒都敢動」，再加上之前弗雷曼男爵也稍微提到過姬莉的家世……

    西格瑪雖然不在意黃段子聖騎士的背景，反正你來頭再大，估計也沒我來頭大，不過此時快要到她家的地盤，隨口問一嘴也無所謂：「我說姬莉，我聽柳德米拉說，你父親是什麼……冠軍侯？」

    「一個小貴族罷了，不必管他。」

    姬莉擺了擺手，但嘴角的笑容表明，她的父親可不是「小貴族」這麼簡單。

    西格瑪還想細問，血影看了看四周，又瞧了瞧地圖，突然道：「先生，我們就在城門處分別吧。姬莉小姐要回家，您也要跟去拜訪，我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姬莉回頭愕然道：「一起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血影搖了搖頭：「兩位去就好，我是外人，不便牽扯太多，而且身份所限，又有任務在身，我接下來要做一些事情，兩位在身邊，不太方便。」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堂堂正正。有話直說，毫不掩飾。

    去尋找接頭人，找一個落腳的地方，然後去偵察踩點。確認任務。找到任務目標。收集周邊環境資料，制定行動計劃……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有些關係到聖殿內部的事情，西格瑪確實不宜參與進去。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們明天正午過後，在城中某地會合吧，你也該跟我說一說，你要保護誰了。」西格瑪思考了一下，點頭答應，又問姬莉說，「城中有什麼接頭的地方？」

    「就在曼荷蓮女子學院附近吧。」血影不等姬莉開口，淡淡道。

    剎那間，西格瑪和姬莉的心中湧起風浪，雖然勉力壓制，但晃動的眼神依然暴露了她們情緒上的變化，這些許的細節依然被少女殺手敏銳地察覺到，她疑惑道：「怎麼了？」

    兩個節操堪憂的人精瞬間想到了補救之法，姬莉的表情變化很自然，從疑惑到驚喜，點頭道：「哦，我知道，帝國西部很著名的女子學院，我妹妹就在那裡就讀，如果我不去做聖騎士的話，多半也會在那裡接受教育的！」

    而西格瑪則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放出了可怕的光芒：「女子學院啊……」

    「先生，請自重……」血影一副頭痛的樣子，果然不疑有他，又開始了對西格瑪的教育。

    進入納爾遜之後，三人就在城門前分別，血影淡淡地道別一聲，帶上她的小行囊，向依稀可見的納爾遜城走去，孤單柔弱的背影一如既往，不曾回頭。

    姬莉甩動了皮鞭。

    大篷車向著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死靈法師和聖騎士保持著沉默，臉上的笑容早已被寒霜所取代。

    「妮娜-特斯拉，也在曼荷蓮女子學院讀書吧。」良久之後，西格瑪輕聲道。

    「沒錯。」姬莉點了點頭，「血影的任務目標在裡面，我們的目標也在裡面，發生在卡爾洛城的事件背後，依稀有著聖殿的影子……這可不是什麼巧合啊。」

    「是不是巧合，明天就知道了……不，大概已經可以確定了。」西格瑪深深地吸了口氣，「聖殿……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特斯拉死前所說的毀滅之光又是什麼……」

    「別太擔心了……既然要千里迢迢把血影調過來，就說明聖殿在納爾遜的根基並不深，至少，曼荷蓮學院沒有被荼毒，而作為帝國西部歷史最悠久也最光榮的女子名校，無論從規矩還是安保方面，都嚴苛到了極點，血影想要混進去，不太容易。」姬莉拍了拍死靈法師的肩膀，「而在這一點，我們占據著優勢……接下來的一天時間，我們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死靈法師點了點頭，突然問道：「那個，你說你妹妹……」

    「駕！」姬莉突然發出一聲呼喝，甩動鞭子，馬匹受驚，速度猛然一漲，西格瑪的話到了嘴邊就問不出來了——他敏銳地察覺到，黃段子聖騎士的反應有些慌亂。

    緊接著這一路上，無論西格瑪怎麼旁敲側擊，也無法得到「小姨子」的一點情報，姬莉要不充耳不聞，要不白眼以對，甚至肘擊手刀，總之就是不說。

    她越不說，西格瑪就越心癢難耐，就這樣折騰了一路，最後，死靈法師的注意力總算從「小姨子」身上轉移開來，他望著不遠處依山而建的龐大城堡，有些震驚。

    城中的莊園啊，餵。

    「臥槽……土豪啊。」西格瑪指著城堡道，「你管這叫小貴族？」

    姬莉不理他，跳下車來，向鐵門前似乎認出姬莉的女僕打著招呼：「貝塞達！是我！好久不見，爸爸和媽媽都好嗎？」。

    容貌姣好、留著金色的大粗辮子的女僕小姐怔怔地盯著黃段子聖騎士，仿佛一時之間難以回魂，繼而，像是認出了自家的大小姐，眼中剛剛浮現驚喜之色，就被其他的情感所替代，然後，女僕小姐機械般地偏了偏頭，看了幾眼西格瑪，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回過頭來，再度打量了姬莉幾眼，最後，像木偶一樣轉過身去，慢慢地向城堡方向走去。

    速度越來越快，由走到跑。

    片刻之後，仿佛整座城堡，都能聽到女僕小姐情感複雜的驚叫聲。

    我們通常稱這種情感為，喜極而泣。

    「太……太好了！大小姐帶著男人回來了！」

    這聲呼喚像是最強力的群體復活術，整個莊園或者說是城堡，在這一聲呼喊下，驟然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生機。

    刷刷刷刷刷，這座城堡式建築的所有窗戶，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悉數打開。

    不知有多少人在探頭探腦。

    不知有多少人在竊竊私語。

    而姬莉，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一手握著鐵欄杆，一手從欄杆的縫隙中伸了進去，仿佛要抓住什麼，仿佛在呼喊什麼，但是最終依然凝固成了一座……蒼白化的石像。

    西格瑪震驚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姬莉的肩膀，誠懇地說道：「看來……我還是蠻幸福的……」

    ps1：嗯，西格瑪唱的那首歌的曲調是《東風破》，大家可以試著唱一下，我覺得很合適的（點頭），另外，我先去收拾一下細軟……

    ps2：另外友情推薦一本朋友的《能力憑租契約》，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五章誰在用豎琴彈奏一曲圖森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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