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逃學日記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一定是地獄派到教廷的臥底吧

    沒錯，可憐的艾薩克先生就算想破了腦殼，也想不到一件事情……那兇悍的「心智模型」和瘋狗一般銜尾追殺的深海艦隊，其實是衝著某個聖騎士來的，而它們之所以千里奔襲黑暗皇后島，也跟西格瑪脫不了干係。

    而此時的他，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試圖跟這個腦袋似乎有點問題的聖騎士講一些合則兩利的大道理。

    ……天殺的，這王八蛋殺了我的兒子，鑿了我的船，殺我的部下，給我扣上大黑鍋，我現在居然還得求他聯手？

    答案是肯定的。

    海盜們都是極端的務實主義者，尤其是艾薩克，身為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海盜之一，他將這種冷血理性的職業天性發揮到了極點，為了更大的利益，為了更加重要的目標，他不介意跟任何人合作，哪怕這人與他有著再深的仇恨——殺個兒子算什麼！兒子死了還能生，基業沒了可以再建，部下死了可以再招，但這命只有一條，而且海雷丁所說的大事、所給的機會也只有這麼一次，為了那件事情……他也一定要活下來！畢竟有了命，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於是他看著一臉吊兒郎當的西格瑪，臉色不善，但是語氣緩和了一下：「漢庫克是吧，我不知道這是你的真名還是假名，姑且我就這麼叫你。如今深海艦隊銜尾追殺，幽靈船上隱藏著你我都忌憚的強敵，在這種劣勢之下，我們必須達成一個臨時的協議……在這種情況下內鬥，會害死所有人的。」

    西格瑪看著艾薩克，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他媽的，我殺了這王八蛋的兒子，鑿了他的船，殺他的部下，還給他扣上一口大糞鍋，他居然還能主動來求我聯手？

    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聖騎士心中疑雲大起，他雖然記憶錯亂，但人卻不傻，艾薩克的表現有點反常。

    兩方是有著深仇大恨的，這仇恨簡直只能用鮮血來洗刷，艾薩克可能會迫於危機的局勢，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暫時放下仇恨、與西格瑪聯手對抗亡靈侵襲，但絕不會在這種幽靈船尚未接舷、局勢相對和平的輕鬆環境與西格瑪主動攀談，並提出締造臨時協議的意向。

    要知道，在兩方力量持平、甚至己方稍稍處於劣勢的時候主動提起協議，本身就意味著示弱。

    但他居然這麼幹了……肯定不是因為海盜識大體，也不是海盜高瞻遠矚，對於這些狡猾殘忍、視道德和律法如無物的海上劫匪而言，一切正確的抉擇均與利益掛鉤，尤其是對於艾薩克這種海上巨梟，干出這樣反常軟弱的舉動，肯定有不得不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西格瑪心頭冷笑，嘴角也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他望著天邊的雲彩，淡然道：「你他媽早幹什麼去了。」

    「我他媽在等你開口啊！」艾薩克被這句話點炸了，吐槽技能同樣突飛猛進，「話說在這種環境下，主動提出合作的難道不應該是身為聖騎士的你嗎！顧全大局、提出理性合作提議的應該是聖職者這種正面職業啊！像我這種短視陰險、心胸狹隘的海盜應該陰陽怪氣地大加嘲諷，然後趁機提條件要挾啊！我們的角色完全反過來了！」

    西格瑪望著他，連連點頭：「果然短視陰險、心胸狹隘，你這人倒是有一個優點，挺有自知之明。」

    「……他媽的！全船處於幽靈船的威脅之下，身為海盜的我去找船上的聖騎士尋求合作，這聖騎士居然在陰陽怪氣地嘲諷我！」艾薩克怒吼道，「你特麼有一點正派人士的覺悟好不好！你這聖騎士這麼操蛋，讓我這海盜很為難啊！我們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行不行？」

    聖騎士挑了挑眉毛：「扮演好各自的角色？難道你想陰陽怪氣地嘲諷我？」

    紅衣艾薩克按了按青筋跳動的腦門，嘆息道：「不想。」

    下一刻，西格瑪勃然變色：「不想嘲諷我……那你就是想趁機提條件要挾我？臥槽！你想幹什麼？」

    他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衣領，一手放在背後，捂住了重要的器官，連退數步，眼中出現了深深的忌憚和戒備：「這真噁心啊，『哼哼哼哼，聖騎士大人，事到如今，如果想讓我們同意你的提議，其實也很簡單，這海上的生活單調乏味，您能不能屈尊，讓兄弟們找點樂子』什麼的……你想這麼要挾我吧，艹，好噁心啊，你這種人。」

    「我……操！」饒是以艾薩克這種縱橫七海、了解人性黑暗面、幾乎什麼都見過的大海梟，也花了足足三秒鐘的時間意識到某個聖騎士剛剛講了什麼，他覺得自己的人格連帶著三觀一起被這聖騎士侮辱了，這人哪裡算是什麼聖騎士，簡直像是地獄派到教廷的臥底，紅衣艾薩克指著西格瑪，聲音都有點顫抖，「你……連我這海盜都聽不下去了！你他媽到底是不是聖騎士啊！哪有聖騎士會這麼說話啊！」

    但西格瑪的臉上，突然浮現了很奇異的神色，他微微抬起頭來，似乎在追憶著空濛一片的記憶，半晌後，他點了點頭，表情茫然，但語氣卻堅定：「有的……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聖騎士會這麼說話的，一定有的。」

    「……這個聖騎士指的是你還是你這敗類聖騎士的渴求同類卻一無所獲的可悲孤獨感所幻想出的人格？」

    「……總感覺你最近的吐槽技能漲得有點快啊。」

    「吐槽是什麼……話說話題歪了！」艾薩克吼道，「幽靈船啊！協議啊！危險啊！你給句話行不行？至少先答應我一件事情，別特麼在船上散播我的謠言、離間我的部下、拖我的後腿行不行？這艘船雖然物資充足，但我們帶上船的人手不夠啊！之所以能正常行駛，一是運氣好，二是這些水手經驗豐富，死了或者跑了一個人，船就難駕駛一分，稍有不慎，就會被後面的幽靈船趕上，茫茫大海之中，你能跑到哪裡去？」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西格瑪挖了挖鼻孔，迎著艾薩剋期待的目光，純潔地一笑，「但我就是想問，如果我答應了，你給多少錢？我有什麼好處？」

    「……」

    救命啊。

    身為海盜的我，為了整艘船的利益，為了全體船員的生命安全，去找一名傳說中善良正義的聖騎士，請求他，拜託他，向他闡明事實，說明利害，請他看在全船的人還有他自己的生命的份上，別給我搗亂，別算計我，別用言語動搖水手們的心靈，別降低船員的士氣，否則船上譁變，船速降低，後面的亡靈殺過來，全船的人都會沒命的，我向他講述了這種情況，很誠懇地拜託他，甚至暫時放下了仇恨，主動去求他……

    然後，他勒索了我。

    不知怎的，艾薩克突然覺得，今天的風兒，好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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