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魂石。」用銀色的鑰匙將手中的小箱子打開,艾薩克從箱中取出了一塊圓潤光潔中帶著些許翠綠紋路的石頭,淡然道,「將這種經過特殊儀式處理的海魂石丟進水中,在海洋之中的特殊元素環境的沖刷之下,海魂石會發出一種特殊的聲波,這種聲波會被附近海域中海族所播種的水螅珊瑚大腦所捕獲,再通過水螅珊瑚大腦間的精神感應鏈接傳遞到該海域的海族中央統戰部的水螅珊瑚主腦之中……接受並解譯信息的統戰部指揮官會視情況進行兵力派遣,相當便捷且高效的戰場指揮能力,對嗎?」
他拿起了箱中特製的刻刀,按照海魂石附帶的說明書,在海魂石上刻下一道道奇異的紋路,這紋路大概蘊含著一種特殊的信息吧,向海族報告這裡的詳細情況。艾薩克一邊刻著,一邊嘆息道:「真是一個浩瀚無限的世界……對嗎?迄今為止,諾倫的廣袤陸地,我們都沒有完全探索,而這顆星球,又有更加浩瀚的海洋與繁榮複雜不輸地表的地下世界,海洋是海族的天下,地底世界被黑暗精靈和矮人占據,可這兩片領域,也遠遠沒有被完全占據。黑暗精靈和矮人們不僅互相爭鬥,也要跟層出不窮的地底土著種族展開血腥廝殺,海族雖然號稱富有七海,但連它們之中的最強者也不知道,最深最深的海溝之中,到底有多麼可怕的生物……」
刻畫完畢,又檢查了一番之後,艾薩克從箱子中取出了最後一件東西——一小瓶淡藍色的液體,並將其澆在了海魂石之中,頓時,淡藍色的光暈從這枚不太起眼的石頭中驟然暴起,在陽光的映照下,美麗的虹光若隱若現,海盜用力一拋,石頭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一道道人類無法捕捉到的音波向著整個大海擴散。
海盜拍了拍手掌,將刻刀丟回了箱子裡,輕輕舒了一口氣,神色複雜道:「按照合同的承諾書,最多十分鐘,就會有海族的先頭救援部隊抵達這裡……而這僅僅是保險公司的商業救援。如此快速的戰場反應和機動能力,我們會有驚嘆,但更多的卻是絕望。這只是一個保險公司而已……如果海族的戰爭潛力全面啟動,誰能夠在大海之中戰勝它們?真是令人絕望啊……就像海族永遠無法征服陸地一樣,我們似乎也永遠無法征服大海,但不同的是,海族沒有興趣去陸地定居,而我們雖然也不需要住在深海之中,卻需要這廣袤的大海給我們提供便捷的交通與貨運貿易的通道……」
「這就意味著,海上貿易的利益越大,人類的經濟命脈就越落入異族的掌控之中,而我們卻無可奈何……將來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又該如何是好呢?」艾薩克嘆息道,「就算日後兩族爆發全面戰爭,一切利益糾葛都要給戰爭讓路……排除了內部的內耗和糾葛,我們就能戰勝它們嗎?神聖帝國的聖元軍陣舉世無雙,北方王朝的精銳騎兵冠絕天下,光明教廷的聖職者部隊以一當百,三師國度的煉金兵科和魔道文明各有千秋,底牌無數……這些固然是值得人族誇耀的力量,是如今人類稱雄諾倫的根基所在,但我們真能在海上戰場中擊敗海族嗎?就算能打敗他們,只要這些傢伙往海里一鑽,拼命逃竄,誰能抓到它們?它們僅僅是潛藏於大海之中,控制海獸騷擾商隊,就足以令我們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西格瑪望著一臉「我大清藥丸」模樣的艾薩克,翻白眼道:「你最近的話好多……而且作為一個喪心病狂、卑劣無恥的海盜,你不覺得你的憂慮有點搞笑?」
艾薩克橫了西格瑪一眼,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學會克制自己的怒火——如果被西格瑪隨便刺幾句就怒火升騰的話,他早就爆炸了。
而聖騎士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一個以劫掠傷害本族同胞為生、放縱慫恿手下海盜無惡不作的海盜頭目,居然也在考慮種族利益?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如果真心憂慮本族未來的話,先停止傷害、殺戮和折磨自己的同胞如何?」
大海盜搖頭道:「哼……口舌之爭,無聊而無謂,我是海盜,是死了之後要下地獄的惡棍,這是我們為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也沒有什麼好辯解的,但你以一個聖騎士的觀念和思考方式來嘲笑我,也是很蠢的行為。憂慮異族什麼的,可笑也好,搞笑也罷,隨你怎麼說,我自己選擇未來的道路,並這樣走下去,沒什麼不好的……說到底,我也並沒有打算讓你們理解我們。」
他望著西格瑪,傲然道:「聖騎士,我作為一個純粹的邪惡的海盜,佩服你們的堅持和生活方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有錯。掠奪,殺戮,破壞,毀滅,這是人性之惡,是我們渴求的自由,我們願意如同叢林中的野獸這樣活著,捕獵弱者,以敵人的血肉養活自己,以弱者的慘叫愉悅自己……我們就是渴望這樣的生活方式,拿得起劍,卻扶不起犁,每一天都自由地活著,直至更強的野獸撕開我們的咽喉……只是如此而已。」
紅衣艾薩克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這一定是你們這些心懷善念的好人們無法理解的世界吧……這個世界,終究是冷漠和隔離的,善人和惡人,也永遠不會相互理解。我以惡人的觀念和思考方式,以自己的理由為這個種族的未來感到憂慮,並作出自己的抉擇和行為,這一切,又有什麼錯?」
西格瑪歪了歪頭:「……難道海雷丁準備做的大事,跟這個有關?」
艾薩克哼了一聲:「你不必繼續打聽了……這事與你並無關係。聖騎士,今天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至於我們想要做什麼,過一段時間之後,自然有傳言和消息進入你的耳朵。我們之間,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你以善人的身份對我們這些惡者進行屠戮和懲戒,殺了我的兒子,擊沉我的愛艦,毀滅了我的巢穴,身為惡者,我理應將這份仇恨和痛苦千百倍地奉還給你……但是出於各種原因和顧忌,這份仇恨我會一直記在心中,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將來如果不死的話,這筆血債一定會找你討要的。」
西格瑪毫不避讓地望著艾薩克那殺意凜然的雙眼,海風嗚嗚然,吹得兩人鬚髮飄揚,莫名的氣場籠罩在兩人的周圍,片刻之後,西格瑪打了個響指:「啊……回到教廷之後就用我的身份和權力給你掛上最高等級的通緝令吧……」
「……喂!」艾薩克咆哮道,「你這聖騎士似乎比我們這些海盜更加卑鄙啊!」
西格瑪理所當然地點頭道:「畢竟斬草要除根,先下手為強……話說海族到來之後,你就要去海雷丁那裡了?」
「啊……是啊,你滾蛋之後,我們就要去干正事了。」艾薩克望著眼神閃爍的西格瑪,擺手道,「你就別指望著跟蹤我們了,一來我會跟海族方面打好招呼,畢竟我買的這個海上保險是等級很高的那種,擁有各種護送服務,它們肯定會幫我進行匿蹤保護的。而且你與海族又沒有什麼人情關係,它們肯把你送到光明教廷,只是想賣聖職者一個面子,指望著它們幫你追蹤我,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西格瑪摸著下巴,沉思道:「這樣的話……只好再炸一次屎,然後嫁禍給你,把你塑造成污染海洋的炸屎犯,讓海族通緝你了……」
「……你剛剛承認了吧!是承認了吧!承認是你嫁禍給我了吧!混蛋!王八羔子!」想來那日發生的事情,已經成為了艾薩克一生的傷心往事,永遠都不會忘卻,故此其他的仇恨會隱藏在心中,這事一提起來,大海盜就暴走了,咆哮道,「不過你別做夢了!你是絕對炸不起來的……喂!稍微考慮一下聖騎士的形象啊!別給我露出這麼欠揍的笑容!話說你這聖騎士露出陰笑的表情為什麼沒有一點違和感啊!你他媽又在考慮什麼陰謀詭計啊!殺了你哦,敢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殺了你哦……」
如今的艾薩克,因為某些心理陰影和顧忌,已經變成了超囉嗦的中年人,此時正在西格瑪面前上躥下跳,聖騎士依然保持著陰笑的表情,突然神色一動,看向遠方:「啊……海族好像來了。」
一道巨大的陰影破開海面,呼嘯而來,西格瑪的目光被突然出現的海獸所吸引。
卻渾然不知,身邊艾薩克的眼中,露出了一絲令人心悸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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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啊啊啊啊想不出標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