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醒悟到所謂的「外敷」是敷哪裡之後,福特已經沒有跟西格瑪生氣的力氣了。。。
她看了看客廳外的走廊,語氣非常漠然:「浴室在哪裡?」
「我不知道。」西格瑪攤手道,「這裡是艾森的家……」
「什麼!?」福特聞言,猛然轉過身來,聲音高了八度,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夾雜著厭惡與憤怒,「你竟然把我帶到那個人的家裡!」
西格瑪愣了一下,然後翻了個白眼:「那我現在把你帶到傭兵工會去?」
奶奶個腿兒的,反應這麼大幹什麼?怎麼,跟老管家是一個脾氣,寧死不進艾森家的大門嗎?所以說賤人就是矯情,你有本事別用艾森家的浴室洗澡啊?
死靈法師用嘲弄的眼神看著福特,看看這女人是要面子還是要里子。
福特死死地盯著西格瑪,銀牙緊咬,最終她的表情變得一片冰冷,拔開藥劑的塞子,將裡面的透明藥水一飲而盡,然後轉身向著大門走去。
死靈法師吃了一驚,快步來到窗前,拉開窗簾,只見福特推門而出,一頭扎入狂亂的暴雨之中,外面暴雨如梭,風聲大作,豆大的雨點乒桌球乓地敲擊著窗戶,讓人不由得懷疑脆弱的玻璃會不會被雨點擊碎。這一場雷暴雨絲毫沒有止息的意思,而福特就這樣站在露天之下,任由暴雨沖刷著她的身體,以廣袤天地作為浴室,承受著這絕不美好的淋浴。
衣服上沾染著的污泥被力道很大的雨點慢慢衝去。果然是經過多重附魔、用料又考究到極致的名貴服裝,暴雨沖刷之後,沾染的泥沙全部退去。衣料重新變得煥然一新——但是這又怎麼樣呢?外表的淤泥就算被衝去,裡面的呢?被山洪捲入其中,衣服層層疊疊,從裡到外,貼身衣物到外套,甚至身體上肯定都沾滿了髒東西,沖一下就能洗乾淨嗎?
下一秒鐘。西格瑪的腹誹得到了完美的答覆。
福特開始脫衣服。
首先是外衣,脫下來之後,用力地抖動著。將外套內里的污物給甩出來,然後她將白色的外衣扔到一邊的樹杈上,又開始脫裡面的襯衫。
襯衫下面是一件類似於緊身運動背心的衣物,應該是女扮男裝的一層保險。用以束縛住過於明顯的女性特徵吧——西格瑪這樣猜測著。可惜因為視角問題。再加上外面黑不隆冬,西格瑪也沒法看清楚他最想知道的胸部問題,只能看到少女的兩隻胳膊的白皙的顏色,兼有女性的柔美和戰士的力量,充滿了魅力。
福特的手遊走在白白淨淨的胳膊上,將手臂上的泥沙拂去沖淨,這樣的動作由一位美麗的少女來做,哪怕僅僅是洗胳膊。也會流露出魅惑式的色氣,但西格瑪完全沒有感受到這樣的色氣。因為福特的動作是如此得精準和冰冷,似乎沒有一點羞怯的意思。
仿佛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僅僅是在執行將身體洗乾淨的命令。
然後她開始脫褲子,彎下腰來,露出形狀完美的渾圓臀部與包裹住臀部的運動短褲,同樣是緊身型的,還有那一雙白花花的長腿,白得讓人暈眩。
少女重複著剛剛的動作,將褲子甩乾淨,掛好,然後開始清洗肌膚上的污漬。
差……差不多這已經是極限了吧,我可是在看著喲!
但是還沒有完。
清洗完雙腿,又將鞋襪脫下來,踩在鞋子上,同樣將腳清洗了一下之後,福特筆直地挺起了身子,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有了一絲遲疑。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如同蓮藕般嫩白的雙臂交叉著,抓住了運動背心的下擺,然後用力一翻,黑色的背心從頭頂脫下,弄亂了福特的頭髮。少女甩了甩頭,金色的髮絲濡染了冰涼的雨水,將殘餘的水珠甩淨,那一瞬間飛揚的風情只持續了短短几秒鐘,就迅速恢復了沉靜。
然後是運動短褲。
僅穿著胸罩和內褲的少女,背對著西格瑪,沖洗著自己的身體。
一絲不苟的,似乎沒有絲毫羞怯的,機械般的,精準的,很有效率的動作。
西格瑪能看到少女筆挺地並在一起的雙腿,能看到纖細卻有力的腰肢,能看到少女看起來毫不寬闊但似乎一點都不柔弱的背脊,看到冰冷的雨水沖刷在少女的身上,狂暴的大雨,呼嘯的風吹,那一定很冷吧,那一定很害羞吧,但是,還是這樣做了。
在少女將雙手放在胸罩後背的暗扣上時,西格瑪無聲地拉上了窗簾。
好不爽。
明明是少女主動寬衣解帶的福利,明明是這種毫無道理但喜聞樂見的劇情,但不知為何,西格瑪心中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深深的寒意。
寧肯在狂風暴雨中沖涼,也不願在艾森的家中洗浴,寧願在對自己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極端厭惡的西格瑪的視線中袒露身體,也不願使用艾森家的東西。
……好狠的娘們啊,怪不得艾森對她做了那樣的評價,一個對自己都可以狠到這種地步的人,你指望她對敵人會客氣嗎?
另外,她好像……很堅強啊。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孩兒會對「在極端厭惡的男人面前袒露身體」這件事情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她也許只是強迫自己將身為女孩兒的羞怯鎮壓在不得不為的堅強之下,正如她與老管家夜話時所說的那樣,付出了很多,但永遠不會放棄。
「一個有故事的傢伙……是嗎?」西格瑪聳了聳肩,坐回了沙發上,此時此刻,拉開窗簾繼續看未免人渣。假惺惺出手給她遮風擋雨也太過多管閒事,那麼,就等待吧。
沒有等待多久。窗戶那邊就傳來了輕輕的敲響聲。
西格瑪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窗邊,拉開了帘子。
首先,我們來看看此時的環境——淒風冷雨,黑暗的午夜,一片孤獨的死寂,遠離人煙的郊外別墅。昏黃的燈光,以及刷刷的雨聲……
在這種陰森森的恐怖氣氛中,西格瑪拉開窗簾。然後,窗前突然出現了一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恰恰在此時,天邊閃過一道耀目的雷霆。雪白的電光照亮了一切。連續跳躍著的電光在這張陰森恐怖的臉上演繹著不斷晃動的光影,而且,這張臉顯然是福特掩飾性別後作為男人的那張令人生厭的小白臉,怎麼看怎麼像是被飛翔熏死後前來索命的模樣,總之,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同時,我們有必要複習一下,西格瑪還有一個雖然神隱了很久。但確實存在的設定。
他怕鬼,非常非常怕鬼。對這玩意心裡極其發憷。
顯然,逃學成功之後,這段時間裡再也不用擔心花樣百出的猛鬼教師們和非常惡趣味的幽靈女王對他的各種花式驚嚇,這種安逸的氛圍讓西格瑪漸漸變得鬆懈起來,此時驟然見到這種非常有即視感的後現代驚悚畫面,西格瑪心中的震驚和臥槽可想而知。
所以,慘叫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對吧。
「臥槽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雞飛狗跳的動亂之後,幸虧西格瑪的最後一絲理智讓他認出了這傢伙其實是福特,否則一記勁道十足的骨矛**早就打上去了……
「你搞毛啊!快給我變回去!明明作為女人的臉很好看,幹嘛要換成這張欠揍的小白臉呢?」西格瑪向窗外的福特叫道,「還有,你給我進來!」
明顯連艾森家的門都不想進的福特看到怒髮衝冠狀態下的西格瑪,不知為何有些心虛,最後還是以「啊,剛剛就在那人的家裡,只是站一站還是無所謂的」的理由乖乖地進屋了,不過她的表情還是很不悅。
正常,事實上任何一個女孩子被人看到臉之後大叫「鬼啊」,都不會感到開心吧……她冷冷地看著西格瑪:「我這張臉就這麼可怕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西格瑪心虛地轉過頭去,「我只是想到了一位叫貞子的故人。」
「……」顯然,西格瑪剛才反常又誇張的行為實在讓人費解,那一瞬間表現出來的恐懼完全不是裝的啊……福特心中驟然冒出來一個相當荒誕的想法,她不由試探地問道,「你……不會是怕鬼吧。」
西格瑪聞言,伸手抓起一團濃郁的死亡能量,充滿負能量的球體在他的手中分裂變幻,轉化成蒼白的陰影之魂,在靈魂層面的尖嘯與嘶吼聲中裂變重組,時而轉化成千百隻微小的飛鳥來回穿梭,時而變成流轉無盡的星雲,又變成栩栩如生的小鎮圖景,每一座房子都精緻無比——這一切都只是一個比拳頭稍大一點的球體中演繹的景致。
這種入微級的能量操縱技巧,原本只有聖域級的法師可以做到,但西格瑪卻憑藉著簡直沒有道理可言的死靈法術天賦擁有了只有聖域法師可以掌握的技巧——福特是個識貨的人,震驚無比地瞪大了眼睛,然後她就看到了西格瑪挑了挑眉毛,冷哼道:「究竟是多麼蠢的腦袋才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來?我怕鬼?你怎麼不說海皇不會游泳?」
福特愣愣地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被西格瑪的說辭給說服了,確實,有著這種程度的死靈法術天賦的人,將來註定會成為統帥死亡軍團的強**師,怎麼會怕鬼呢?
她這樣想著,腦海中突然有一道電光飛速閃過——等等!年紀輕輕,來頭很大,還有著強大的死靈天賦……
「你是西格瑪!西格瑪-華盛頓!」福特震驚地叫了起來。
「……你總算知道我是誰了,不錯不錯。」西格瑪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居……居然是這個傢伙!?但……為什麼偏偏是他?
福特腦海中一片混亂,心中百感交集。看著對方吊兒郎當的模樣,想著他之前那毫無底線的流氓行徑,這樣憊懶的傢伙。這種卑鄙的男人,為什麼偏偏是他?
「……」西格瑪看著一言不發的福特,奇怪道,「你現在的表情很像是被高富帥搶了妹子後準備發糞塗牆的土鱉主角啊……我的錯覺嗎?」
福特聞言,心中一慌,急忙掩飾道:「才沒有呢!」
西格瑪立刻捂住了眼睛,向她擺了擺手:「快。變回女人,你以男人的模樣做這種女性化的嬌嗔表情很欠揍的,我怕我一不小心打死你。」
「……哦。」不知為何。福特在西格瑪面前憑空弱氣了幾分,聽他這麼一說,就老老實實地開始解除幻術道具——不過她立刻醒悟了過來,叫道。「我為什麼非要聽你的?」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還是變回了可愛的女孩子的模樣。
算了,不管怎麼說,現在不是跟他起衝突的時候,我被山洪卷到這裡,來去已經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等到管家爺爺回來,就會發現我失蹤的事實,現在大家肯定在漫山遍野地找我。肯定相當焦急,我必須儘快趕回去與他們會合……
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樣想著。福特清了清嗓子,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西格瑪,以無可挑剔的禮節表示謝意:「首先,我有必要向你道謝,我們之間有諸多衝突和私人恩怨,但就算如此,你還能伸出援手——我不確保易地而處時我也能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於情於理,我都要向你表示感謝。」
西格瑪似笑非笑:「一條命的謝禮就這麼廉價?」
「當然不會,我會向您支付厚重的酬金與謝禮。」福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覺得我會缺那種東西嗎?」死靈法師的笑容充滿了暗示,暗示福特大可以用「他感興趣的東西」來償還救命之恩,比如說以身相許、以身相許以及以身相許什麼的。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福特將頭抬得老高,一副愛要要不要滾的模樣。
「真是個不可愛的傢伙。」西格瑪嘁了一聲。
福特不去理他,然後又鞠了一躬:「在此還要厚顏懇請你一件事情,我被山洪衝下山去,然後被你所救,同伴們還不知道,此刻一定在焦急地尋找我。我不認識回去的路,所以能不能請你將我送回去……」
保持著鞠躬的姿勢,福特已經暗暗地咬緊了牙齒,準備承受對方的奚落與嘲笑,但出乎意料的,西格瑪很乾脆利落地答應了:「好啊。」
福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直起身來,然後準備啟動幻術道具將自己再次偽裝成男性:「那我們就儘快……」
「等等!」西格瑪制止了福特的行動,「不許這樣!我可不想抱著一個男人飛來飛去,或者說你想被我跟拎小雞那樣丟到你手下馬仔的面前?」
是想占些便宜嗎?哼,無所謂了。
福特冷哼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想了想,然後從兜里摸出了兩個小瓶子,正是之前那兩瓶藥劑,遞給了西格瑪:「還給你。」
兩個瓶子空空如也,藥劑已經用光了。
……等等,用光了?
之前那瓶透明藥水是治療腹瀉用的,福特出門之前就喝光了,但另一瓶紫色藥劑她沒動啊!那藥劑的效果是中和岩漿果粉末的,作用是外敷,即直接塗抹在福特的那裡,也就是說,剛剛在外面沖澡時,這妹子就已經用了這個……
望著西格瑪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福特的臉上驟然一紅,然後惡狠狠道:「你看什麼!」
「……」西格瑪一頭撞在了茶几上,腦門不斷磕著木質的家具,震得桌子上的杯具不斷跳動,「讓你裝逼!讓你裝逼!讓你裝紳士!讓你玩紳士風度!沒看到!看不到!錯過了!現場直播!現場直播啊!就這麼錯過了!」
……可悲的男人啊。
真是可悲,滿腦子都是這種思想,偏偏有賊心沒賊膽,難道說這傢伙真像她說的那樣,看起來像是個食肉動物,實際上則是個純情的草食系?算了吧!純情?別開玩笑了!能幹出那種喪心病狂之事的傢伙,怎麼看怎麼像是個鬼畜,還純情?明明剛剛看我脫衣服時,眼睛瞪得比牛都大……但是……但是最後還是把窗簾拉上了啊。
不過,雖然把窗簾拉上了,但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所謂的紳士風度,應該會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不過還是……
「謝謝你。」望著不斷撞著桌子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樣的西格瑪,福特輕聲道。
死靈法師抬起了頭,賤兮兮地笑道:「這次的道謝是為了什麼啊?」
福特輕哼了一聲,像驕傲的天鵝般揚起了脖頸,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俯瞰著西格瑪:「如果你能表里如一地像個正常正直的男人那樣為人處世,以你的條件和身份,會更受歡迎的。」
「是嗎?」西格瑪聞言,笑著反問道,「如果我能展現出彬彬有禮的男性風度,以德報怨,以禮相待,你會答應跟我相逢一炮泯恩仇,然後愛上我嗎?」
「……夢話就請在做夢時說吧!」福特一臉鄙夷道,「你以為你是誰?三流後宮小說中的男主角嗎?」
「那不就結了。」西格瑪攤手道,「你不給我艹,我幹嘛要對你好?」
……果然跟這種傢伙是沒法好好相處的啊。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撞出相當激烈的火花——雖然福特的性別有所變化,但這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的事實,不會因此而改變的。(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73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