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奮力用剩餘的一隻腳使出了十二分的勁道,狠狠踢向地上插著的劍!
只見劍身咻地飛起,月光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寒弧,徑自插進了淫賊的腹部!
「你!」淫賊面色劇變,鬆開了手,急忙伸手去拔劍,周少白倒在地上,面色青紫,大口貪婪地呼吸著。
「小子你竟敢傷我!」淫賊猛地拔出腹中劍,氣急敗壞,面目猙獰如同惡鬼,他高高舉起劍身,「爺爺讓你當斷頭鬼!」
少女驚呼道:「小心啊!」
周少白已然沒有力氣,他舉起一隻胳膊擋在身前,當然他也知道,這樣格擋的後果就是胳膊和自己的脖頸會被一齊斬斷。
然而,淫賊忽然慘叫一聲,倒下了。
周少白愣了,他很是意外。雖然劍插入了淫賊的腹肚,可是此傷不至於讓他瞬間斃命啊,莫非是詐死?
他爬到淫賊身邊,卻見淫賊眼睛外凸,面色青紫,鼻翼和胸口沒有任何動靜,明顯是死透了,他的腹肚裡依然往外流著血,那血紅中竟然隱隱泛黑。
中毒!
周少白想試試淫賊的脈搏與鼻息,剛剛伸出手,那邊的少女卻喚道:「公子等一下,這淫賊死得蹊蹺,切勿莽撞行事啊!」
周少白頓悟,這少女也看出了事情不對,他趕緊縮回手,心想,還是趕緊搭救這名少女要緊。
他一腿脫臼行動不便,轉身艱難地向少女爬去,少女卻低呼道:「公子!小女子衣衫不整……」
聲音滿是羞赧,周少白臉上一熱,不敢抬眼望去,低頭說道:「姑娘說的是,我方才糊塗了,但是……」
「公子勿憂,再有半柱香的時間,小女子便可完全衝破這淫賊點下的穴道了。」少女羞道。
周少白臉上一紅:是啊,這姑娘都能自己解開啞穴了,可見解穴功夫很有一手,自己實在是思量不周全,很欠考慮。
片刻之後,少女喜道:「公子,小女子的穴道已然解開,請你稍等,待我穿好衣裳,就前去救助你。」
周少白點點頭:「好的,那就勞煩姑娘了。」
聽著少女窸窸窣窣穿衣聲音,周少白幾次想抬頭偷偷望去,但是終究沒能鼓起勇氣。
少女著裝完畢,趕緊走來:「公子,方才那淫賊說你的腿傷是脫臼,如若如此,請不必擔憂,小女子可助你接回去。」
周少白大喜:「真的?那可太好了!多謝姑娘,有勞姑娘!」
「公子客氣了,方才若不是公子捨命相救,只怕……只怕我已辱沒於淫賊之手,或則有性命之憂。公子,請躺好,關節復接是很痛的,請忍耐一下。」
周少白咬緊牙關:「不打緊,來吧!」
「好,請忍耐一下。」
少女伸出雙手,仔細撫摸周少白脫臼的髖部。周少白有生之年第一次和一名年紀相若的少女離得如此之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少女的吹氣如蘭,更是感受到她柔若無骨的雙手在關節處遊走查驗,這讓他心神激盪,幾乎忘卻了疼痛。
「咔擦」一聲,周少白一聲悶哼,腦門上霎時間蒙上一層黃豆大的汗珠。
少女卻喜道:「好了,公子,關節已經復位,你可以試試站起來行走了。」
周少白依言,果然行動入常,不由得讚嘆道:「姑娘醫術真是高明,讓在下好生佩服。對了,在下周少白,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少女挑眼看了眼周少白,垂眼掩口笑道:「公子莫要取笑,高明愧不敢當,跟家父胡亂學得些皮毛。小女子姓秦,名喚紫苓。」
「秦紫苓?紫苓者,生者性寒而治疾,炒者性熱而發病,蒸者性溫而補人。」周少白讚嘆道,「姑娘以藥為名,看來是要立志懸壺濟世啊。」
秦紫苓有些意外:「周公子還通曉藥理?」
「慚愧,家父在連州城做藥材生意,他囑咐我空閒時要潛心研讀《藥經》,不過我愚鈍頑劣,只讀了幾篇而已。」周少白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秦紫苓卻瞪大眼睛:「連州藥材商,姓周……公子,莫非令尊名諱周朝宗?」
周少白很是意外:「不錯!秦姑娘認識家父?」
「豈止認識周伯伯,我父親與周伯伯是至交好友啊!」秦紫苓拍手笑道,「我父親是連州城名醫,秦廣仲便是我父親的名諱。我從小就知道周伯伯家有位哥哥,八年前被送到溪雲觀修行,卻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得見!」
周少白想起,前年父親上山來探望自己時,正是與他的好友秦廣仲一起上山,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女,居然就是秦伯伯的女兒,他也拍手笑道:「真是有緣啊,原來我救了秦家妹子,真是蒼天有眼,安排我二人在此相遇啊!」
秦紫苓臉上一紅:「多虧了周公子相救,不然,我真的……」
二人沒想到彼此身世竟有如此淵源,相見甚歡,周少白年長秦紫苓一歲,於是二人便以兄妹相稱。秦紫苓自幼跟隨父親學習醫理,對奇經八脈頗有研究,也習了一些養氣法門,故而方才穴道被封,還可以自行運氣衝破解穴。
兩人前去查驗淫賊屍身,秦紫苓從頭髮上拔出一根銀釵,緊貼屍身肌膚,片刻之後,沒有異狀,她又將銀釵刺入屍身,片刻後拔出,依然沒有異狀。
周少白說道:「他的血似乎有問題。」
秦紫苓依言將銀釵觸碰屍身腹部的血漬,果然,銀釵立即變黑。
「秦家妹子,可有頭緒?」
秦紫苓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若我沒有記錯,這種毒取自蛇血草,人只有通過飲食才會中此毒。中毒之後,並無異狀,但三個時辰內如無解藥,必定毒發身亡。而且,如中毒之後身受外傷,就會流血不止,登時斃命。」
周少白恍然大悟:「難怪他腹部劍傷並不致命,卻讓他剎那斃命。」
「這個人來到溪雲觀放火,還說得手了寶貝,卻不知是何寶物?」秦紫苓疑道。
周少白也沒有頭緒,他解開屍身的衣物,細細查驗。
「這淫賊,居然隨身帶著迷香,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周少白皺著眉頭,繼續尋找,卻從屍身腰間搜出一把短劍,這短劍形制古怪,不像中原物品,上面綴滿珠寶,月光之下,流光溢彩,甚是華美。周少白抽出短刃,只見銀光之下,寒氣逼人。須臾之間,二人驚見上面泛起細密水珠,原來這短劍生性質寒,水汽自然凝結其上。
「好漂亮的短劍啊,這莫非就是山上的寶貝?」秦紫苓驚道。
「這,我也不知。不過山上應該不會有這種形制古怪的兵刃,我師父和我見過的師叔,還有掌門人,都是用的寶劍,這東西肯定不是山上的,說不定,是這個採花賊從哪裡偷來的。秦家妹子要是喜歡,取了自用便是。」周少白遞了過去。
「不,我才不要這淫賊的東西呢。」秦紫苓皺起眉頭,很是嫌棄地把臉轉向另一邊。
周少白笑道:「這東西跟著淫賊確是埋沒了,所幸遇到我們,也算是棄暗投明。妹妹既然嫌棄,那我姑且帶著,看看能不能機緣巧合,有朝一日讓它物歸原主。」
周少白收起短劍,二人繼續搜翻,從屍首身上又翻出一個油布包,打開來,裡面是一卷舊書,在月光下不甚分明,於是周少白從包袱里取了個火摺子吹燃,湊近信前細看。
只見斑駁的封皮上,隱約寫著「道訣十要」四字。
道訣十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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