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慕姐姐,你果真是從小在仙山長大,沒怎麼見過男人啊。」玉綺羅搖搖頭說道,「男人看你時的眼神是藏不住心思的,一看便知。尤其是那個梁博,我沒覺得他像正人君子,一看就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和鬼主意,絕對是個人精,可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說到這幾個男人,也就周少白最天真老實,被人賣了還會幫著數錢。」
慕凝之不由得「噗嗤」一笑,說道:「他可沒你說的那麼傻!」
「哎哎呀!」玉綺羅瞪大眼睛,驚嘆道,「慕姐姐,你方才笑了!真的笑了!笑得時候真是太好看了!比仙女還要仙女啊!」
慕凝之忙正色說道:「不要胡說了,再說我要惱了。」
誰知玉綺羅忽然問道:「你說周少白沒那麼傻,那我怎麼不知道?他到底聰明在哪裡了?」
慕凝之想了想,便將自己和周少白困於蟲穴之下時,周少白如何用熊脂膏製作火把,如何用凝霜刃與冰玉劍相擊生火,又如何利用凝霜刃取水之事說了一遍,自然,自己與周少白那些綺麗如夢的過往是一個字都沒提。
「哎呀,真沒想到,在那種時候,他居然還能想出這麼多法子來……」玉綺羅驚嘆道,忽而嘆口氣,幽幽說道,「那個笨蛋,他為了你,真是拼了命了。」
慕凝之一呆,心中全是說不出的滋味。
玉綺羅忽然又湊過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悄聲問道:「慕姐姐,我一直想問你,你們倆在那蟲穴之下,有沒有……那樣啊……」
慕凝之聽得臉紅心跳,嗔道:「什麼那樣啊!莫要胡說了!」
「你懂得,就是男女之間……那樣啊……」玉綺羅見慕凝之面色通紅,不知為何自己也羞赧起來,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口,「你們在下面那麼久,總不可能全是睡大覺說說話熬過來的吧!」
二女正說著悄悄話,忽然門上傳來「篤篤」敲門聲,二女嚇了一跳,只聽傳來張笑風的聲音:「慕師叔,我想找周師弟說話,卻怎麼也找不著,不知他是否來過你這裡?」
慕凝之一聽,忙過去開了門,說道:「沒有啊,我自從飯廳出來後一直在房裡,只有玉姑娘方才過來正和我說著話,沒瞧見過他。」
張笑風皺起眉頭,說道:「那就怪了,到處都尋不到他,他卻是去了哪裡呢?」
玉綺羅走過來插嘴道:「他那麼大個人,有什麼可擔心的,說不定跑出去玩了呢。」
張笑風瞧著玉綺羅,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吧。我方才去找了李師弟,他說也沒見到周師弟,便去花園裡找了。」
玉綺羅忽然一拍腦袋,說道:「哎呀,他不會是吃了慕姐姐的醋,跑去找梁博理論了吧?」
慕凝之趕緊說道:「又胡說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沒有,自飯廳出來後我也沒見過他。」
眾人一看,原來是梁博也過來了,他走到近前說道:「你們也都沒見過他?」
「沒有。」慕凝之搖搖頭,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是擔心,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時,李元康從走廊外一躍而入,向幾人走來,搖著頭說道:「花園裡我都翻了個遍,連茅房我都找了,還是沒瞧見他。」
「凝霜刃呢?在不在他的房間裡?」玉綺羅忽然想起,急忙問道。
張笑風搖搖頭:「不在,方才席間我見他喝了不少酒,有些擔心他不勝酒力,才會去找他說話,誰知哪裡都找不著。」
梁博說道:「不慌,我問問僕役們去,看看有沒有人瞧見他去了哪裡。」
於是幾人來到大門處,梁博問守門人:「方才可瞧見周少俠出去了?」
那守門人答道:「周少俠?早就出去了,走之前還問我話來著。」
慕凝之急忙問道:「他問你什麼話?」
「哦,他問的是,鏡衛司怎麼走?」守門人答道。
「什麼!」慕凝之一愣,「他問這個做什麼!」
張笑風面色嚴峻,思忖一下,說道:「慕師叔,這件事非同小可,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我們得趕緊去截住他!」
慕凝之忙說道:「說的對,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
八月十六夜晚的街道,遊人雖然比中秋少了許多,但是還是要比連州白天時的景象還要熱鬧許多。
周少白走在人群中,思忖著到鏡衛司之後該如何行事。
首先,絕對不能讓那些太監瞧見自己的臉。
周少白這麼一想,趕緊來到路邊一推車前,買了一個面具掛在身上,繼續前行。
然後,要速戰速決,絕對不拖泥帶水,看來師父親傳的逍遙七曜步,今夜必定要派上用場。
周少白不禁跺了跺腳,又繼續走著。
最後,也是最棘手的問題。
常百草也就罷了,一個人,很容易搭救。
可是那些孩童,該怎麼辦呢?
周少白犯愁了,百童丹,一百個孩童,這怎麼救?打開地牢放他們出來?要是被看管的太監們放箭怎麼辦?他一個人可救不來這麼多。
若是逃出來亂跑被人販子捉去怎麼辦?他也沒本事一個個跟著。
周少白敲敲腦袋,心道:唉,周少白,你方才是怎麼了?這些問題都沒想明白,就想貿然行事?別害了那些孩童!
他越來越清醒,忽然站住腳步,如夢初醒一般,心中暗道:周少白,你好生奇怪,什麼都沒弄清楚,便要這樣去救人?這分明就是害人!趕緊回去吧!
周少白想清楚了,搖搖頭,正要往回走,忽然身後傳來廝打叫罵的聲音,許多人驚呼起來:「打起來了!動刀了!」
他轉身一看,只見兩個人正揪成一團,滾於地下。
那占著上風的漢子手持一把菜刀,正往下面那人臉上用力划去,惡狠狠地喊道:「你這廝欠我的五兩銀子,過了中秋都不還!那我就給你臉上劃上五刀,從此一了百了!」
下面那人力氣小,架不住菜刀,臉上正被劃得血肉模糊,禁不住地連連慘叫,周圍圍觀的人一片驚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瞧著那漢子臉上的鮮血,周少白忽然心念一動,仿佛某種念頭正被喚醒,眼神又變得暴戾冷酷起來,猶如劊子手一般。
他摸了摸凝霜刃的劍柄,調轉腳步繼續往那鏡衛司的方向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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