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勞如果醒不過來,林恩就要因私鬥之罪受到學院的嚴厲懲罰。
伊麗莎白為此憂心,但眼下仍然有著困惑,她還有問題要先問清楚,只能將擔憂情緒暫時壓抑下去。
「林恩,你是怎麼跟布勞打起來的?不……應該問,你是什麼時候跟他打起來的?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你走入樹林,然後就看到你和他都倒在地上,中間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
「對啊……這好奇怪哦!」艾妮也回過神附和道,水靈眸中充滿了困惑,「那麼短的時間,你們是怎麼變成那樣的啊,我們也沒聽到任何動靜。」
「嗯?你們在說什麼?」林恩也皺眉起來,「我和布勞發生衝突,是在決鬥還在進行的時候……」
場面頓時陷入沉默。
四名少女俯視著少年,眼神茫然。
少年掃視四名少女,也是茫然。
兩邊的對話出現了斷裂,其中的詭異感籠罩了所有人。
「林恩,我們明明看到你是在決鬥之後才走進樹林的。」梅莉雅開口說道,「不止是在這裡的我們,我的哥哥和其他人也全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肯定那就是你,雖然沒看到正面……」
「不可能,我是在決鬥中途的時候離席,你們看到的……」林恩話沒說完,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頓時陷入深思。
「難道是那個嗎?跟我見到的瑪格麗特的幻象一樣,你們看到的就是……」
「瑪格麗特!?」伊麗莎白一驚,「她到這裡來了!?」
不僅僅是小公主,梅琳和梅莉雅以及艾妮都對這個名字起了反應,畢竟她意味著入學試煉時不可磨滅的慘痛記憶。
「那個女人已經被淘汰了,卻還敢來這裡……」
「為什麼她能來啊……」
「那個惡女還來這裡做什麼……」
少女們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忌憚和厭惡之色。從各種意義上,她們都不想再看到那個人。
「不,她本人應該沒有來。」林恩想明白了一些東西,平靜說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他將自己看到真實幻象直至最後被打倒的整個過程都說了出來。
「你們看到的那個我,應該跟我看到的瑪格麗特一樣,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幻象之術。我不知道這種強悍的幻術到底是什麼法術,又是誰施展出來的,但這個人先是幫那自稱摩根的傢伙引誘了我,之後又幫我引來了你們,可見他的立場並非一味站在敵方。」
伊麗莎白點點頭表示理解。
「擁有神秘幻術的第三方……也有可能是那個摩根刻意想要做點什麼,但這種可能性比較低吧,姑且就看做第三方好了。」
「那個摩根*威廉士,我記得以前似乎聽說過一點點,好像在帝國那邊是個名人,有著天才之稱……」梅莉雅一副深深回想的表情說道,「更多的……想不起來了,畢竟當時只是偶爾聽來的傳聞。」
「應該是在帝國的威廉士分支家族的子弟吧,我讓人做一些調查就能得到信息。」小公主道,「比起這人和神秘幻術師,我更在意的還是……」
「讓布勞有不自然力量增幅的黑色鬥氣。」梅琳接口說道,「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記得好像在哪本書上讀到過,將五系鬥氣混合起來的話,就可能會變成黑色的鬥氣……」
「五種鬥氣混合就變成黑色?」艾妮想了想,點點頭,「確實呢,做菜時將不同顏料的調味料混在一起,最後都會變成黑色的。」
其他人:「…………」
「用這種比喻不太對吧,緊張感全沒了。」伊麗莎白無奈地看了摯友一眼。
「呵……艾妮就是這樣的女孩嘛。」林恩微笑起來。
多虧了艾妮天真的發言,凝重氛圍減緩了一些。
眾人接著討論後,感覺情況嚴峻,需要作出各種應對。
「摩根,黑色鬥氣,幻術師……都需要調查。我們這邊會採取些行動,而林恩你要是因為此事被審問的話,就把那些事情說出來吧,有外人未經許可潛入學院是嚴重的問題,你作為發現者是有一份功勞的。」小公主最後做了總結。
然後,少女們為了讓少年靜養而告辭離去了。
床鋪上,林恩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慢慢閉上眼睛,進行冥想……
……
靈域空間內。
「夏洛,我又有事情要問你。」
「什麼事,主人?」紅衣精靈女孩仰著小臉蛋,眨巴眸子道。
「被化身魂技化出的靈魂武裝攻擊,遭受到過大的精神打擊而意識崩潰的人,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清醒?」
「有的,只要主人學習到相應的魂技就可以,或者使用特殊的道具。」
「你說說魂技吧。」
「要讓意識崩潰的對象清醒,就要恢復他的意識,而人的意識構築來源是記憶,所以恢復對象的記憶就能夠一定程度地重新構築其意識。」夏洛說明道,擺擺手在空間中展開了魂技技能樹,指向化身魂技的那一系。
「化身魂技的進階之一『通靈』魂技,就是能通過靈魂化身接觸並改造對方靈魂的技能,具體來說就是改造對象的記憶。因此以通靈魂技進行適當的操作,理論上就可以恢復對象的意識。」
「哦……這樣啊。」林恩點點頭表示理解。
「在通靈魂技之後,還有其他魂技可以起到效果,不過那些主人都還沒能進行修習。」
「就先學這個吧,通靈……形態力要求是50,勉勉強強……」
林恩現在的形態力數值是60多,學習需求為50的魂技,效率只能說剛夠格,按照道理應該將形態力修練得更高后才學習比較好,但眼下只能匆忙一些了。
「學習形態力要求15的化身魂技我花了三天現實時間,而學會這個起碼得花三倍以上的時間,得加油了。」林恩為了不讓自己背黑鍋,立刻開始修習新魂技。
通靈魂技是對靈魂的操作,修習方式就是夏洛虛擬出簡單的人類靈魂模板,由林恩進行練習。
虛擬出來的靈魂是一團形體不定的黑色霧氣,林恩施展化身構造出魂爪後,緩緩將一根爪趾探進霧氣當中,按照法決施展通靈……
頓時,他感到魂爪上傳來一絲奇妙的熱量,然後一些破碎凌亂的畫面呈現在腦海中,十分模糊又無比真實,仿佛自己曾經經歷過但又忘記了的事情一樣。
「不行,這只是虛擬的,不能沉陷在裡面。」林恩強行讓自己恢復清醒,但期間維持不當,通靈解除化身也散去,施展失敗了。
第一次失敗,他就充分意識到了這個技能有多危險。
練習對象是虛擬的魂體所以不算什麼,但真正對象為活生生的人類的時候,通靈瞬間傳達過來的靈魂信息肯定會強烈到仿佛洪潮一般,要是意志不夠堅強會被淹沒掉,陷入分不清自己和對象靈魂的扭曲境地。
改造靈魂,操作記憶……施展通靈也就意味著,自己的靈魂有反被影響的可能。這個強大的魂技跟化身一樣,有著與之相應的施展風險。
林恩繼續練習,體驗著一次又一次失敗,慢慢摸索訣竅。
……
…………
三天後,林恩傷勢基本痊癒,離開了治療殿。
達蓮教授治療得很好,如今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了,但還有一段時間需要靜養。林恩很想好好休息,可惜離開之前教授通知了,由於布勞遲遲未醒,她如實報告上層後,院方要對他的行為進行審問。
在外院,學生之間私鬥算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搞出太大後果院方不會管,但一旦造成的後果越過了界限,院方就會給出嚴厲制裁。
布勞身上沒傷但就是弄不醒這種情況,讓人感覺比死亡還詭異,情況無疑是很嚴重的。
林恩在靈域空間修煉現實時間三天,還沒能夠掌握通靈魂技,弄不醒布勞,也就只能面對審問了。
本來離殿時間不需要這麼早,他故意提早些避開伊麗莎白和艾妮等人的迎接,獨自往教授交待的場所行去,那裡有等著審問他的負責仲裁的教授。
走過長長的走廊,攀上崇高的螺旋樓梯,漸漸遠離了一般學生的活動區域後,他來到了一扇古樸的大門前。
「就是這裡吧……」林恩敲了敲門。
「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是一年級學生林恩,被通知來這裡接受私鬥審問。」
「哦……正在等你,小傢伙,進來吧。」
話語落下,古樸大門緩緩向內打開,林恩走進去。
只見裡面是一間寬敞廳堂,對面一整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大到一瞬間感覺那裡與外邊天空沒有任何隔閡。陽光與晴空的顏色透過窗子投射進來,顯得極為明朗。
在那落地窗中央位置之前,有一張寬大的方桌,方桌後坐著一位看上去年約三四十的女子。她一頭紅髮垂肩,戴一副古典黑框眼鏡,穿一襲青色衣袍。樸素的裝扮難以掩蓋其美麗端莊的容顏和成熟曼妙的身姿。
「你就是林恩了,呵……我可聽朱蒂那丫頭說起你好多。」紅髮女子將手上一份文件輕輕放到一邊,眼鏡後的懾人雙眸看向了少年的臉龐。
林恩頓時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壓力,同時心裡有點驚訝。
對方特意說起朱蒂學姐,加上那一頭相似的紅髮與神似的氣質,他不難猜到對方的身份,驚訝於居然是這位人物來親自審問自己。
「誠惶誠恐,沒想到竟然是您來擔當我的審問官,外院院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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