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吃了午飯再走嘛。伏魔府 m.fumofu.com是不是朝歌的飲食不和你的胃口?」
帝乙真誠地挽留姬昌。
往年,都是在午餐過後,諸侯們才陸續離開的。
姬昌這麼著急回去,確實令帝乙感到比較意外。
「天子的宴席,臣求之不得,哪裡會有一絲嫌棄?不瞞天子,臣每次來朝歌吃過宴席,就兩三個月吃不香其他東西。就連我在岐周最愛吃的韭菜盒子,都吊不起我的胃口。這種情況,起碼要持續倆仨月。」
「哦哈哈哈!西伯侯恐怕是吹牛!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信了。這樣,你稍等片刻,我命國宴負責人提前給你打包幾份兒,帶著路上吃。」
「多謝天子恩典。」
幾大筐打包好的國宴套餐送了過來。
「西伯侯,真要現在走?」帝乙再次挽留,「雖然飯菜都一樣,但你在路上吃,就沒有大家聚在一起的氛圍了。」
姬昌快要感動哭了。
「天子,臣也感到非常遺憾,但卻不得不走。今日一早,臣占卜得知,西岐發生了大地震!損失慘重!」
「有這等事?」
「天子,臣也希望是自己占卜出錯了。但占卜的結果已經讓臣歸心似箭。作為大商的西伯侯,臣一定要回去主持大局。況且,西面的敵對勢力見我岐周受災,必然落井下石。如果不能為天子守住西方陣地,我姬昌還有何顏面再吃天子的宴席?」
姬昌竟然真的哭了起來。
都60多歲的人了,淚不輕彈。
在場所有人無不動容。
帝乙嘆息一聲,拍了拍姬昌的肩膀,道:「姬昌老弟,你為大商盡職盡責,辛苦了。」
「為大商效力,為大哥分憂,臣死不足惜!」姬昌啜泣道。
「來人,取黃金百兩,助西伯侯賑災!」
「天子大哥,大商要幹的事很多,不要為西岐破費。我相信西岐能夠挺過這次災難。如果西岐實在過不了這個難關,天子大哥再救援不遲。」
「看看!這就是西伯侯的忠肝義膽!自己領地受災,還不忘為大商考慮!爾等,可有西伯侯的一半忠誠?」
「西伯侯的忠誠,千古無二!」眾人齊聲喊道,心悅誠服。
「老弟,此去路途遙遠,一路小心。如果受災嚴重,要給哥說。你我兄弟,不能見死不救。」
「謝大哥。我會儘快把災情匯報過來的。」
姬昌一邊擦眼淚,一邊帶上打包好的國宴套餐,走了。
等到姬昌從視線中消失,一個青年將領湊到帝乙耳邊,壓低聲音道:「大王,會不會其中有詐?姬昌莫不是心虛,才這麼著急回去。」
「阿虎,不可如此!」帝乙正色道,「西伯侯與我情同手足,絕不會背叛!」
阿虎應了一聲,退後不說話了。
「對了,今天怎麼不見受德?這傢伙又跑哪去了?」帝乙四顧道。
「大王,三王子的車隊剛剛進城,現在應該在武丁大道36號。」阿虎道。
「這小子!精力過剩!又去哪裡野了?」
「三王子天一亮就出發去了羑里。」
「羑里?」
「嗯,據說是為了招募一個叫做戴明月的人。」
「戴明月?」
「臣也非常疑惑。也不知這戴明月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三王子割捨武丁大道36號的房產。」
「哦?」
帝乙詫異地轉身,「你是說,受德把武丁大道36號讓給了這個叫做戴明月的罪犯?」
「情況基本上符合大王的判斷。不過,這戴明月是無罪釋放。另外,戴明月對我們大商是有功的。」
帝乙更詫異了。
要知道,武丁大道36號,地處朝歌繁華地段,炙手可熱。
曾經,子啟要用城西的五套房產和受德交換武丁大道36號,都沒有成功。
甚至子啟再添上兩百個奴隸,也打動不了受德。
足見受德對那塊房產的珍視程度。
如今,受德將這麼一塊愛不釋手的寶貝,拱手贈給一個陌生人……
帝乙知道受德喜歡結交朋友,但這個戴明月有什麼本事,能讓受德這麼下本兒?
受德喜歡招募人才,帝乙是高興的。
大商的人才庫的確需要不斷充實。
但是,如果有人利用受德,進行欺詐……
況且,一個罪犯,竟然被阿虎說有功於大商?
阿虎上前一步道:「大王有所不知。就在昨夜,羑里監獄突遭大批妖怪入侵。好在有刑期將滿的東罰將軍出手,不過局面最終得到收拾,還要歸功於這位戴明月,以及他的那些手下。」
「嗯……」帝乙陷入沉思。
阿虎將羑里事件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好!這件事受德處理得很好!安定軍心,處置災情,受德越來越成熟了。至於戴明月,或許真的很有才能吧。」
「大王,需不需要我對這個戴明月展開進一步調查?」
「不必了。」
帝乙撫著鬍鬚道:「受德看人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即使這個戴明月有問題,受德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並處置,完全不需要我們插手。」
「明白了。」
「阿虎,其他諸侯有沒有異常?」
「由於今天中午是餞行宴,所以很多諸侯都已經打包了行李,退掉了客房。不過,有部分諸侯打算在朝歌多玩幾天。」
「嗯。你通知下去,就說我有一項重要議題在明日早朝進行,諸侯們的歸程延後一天。」
阿虎身體一怔!
莫非,天子終於要宣布那件事了?
「可惜,西伯侯提前走了。唉——」帝乙又嘆息起來。
「阿虎。」
聽到天子的召喚,正要執行任務的阿虎退了回來。
帝乙用平易近人的語氣道:「你怨恨孤嗎?」
阿虎:「……」
「你今年24了吧?」
「大王,臣今年25了。」
帝乙搖了搖頭:「還差一個月零十三天。」
阿虎非常感動,想不到天子這麼掛記他。
「諸侯裡面,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帝乙嘆息了一聲,「你本該是一員封疆大吏,這麼多年卻只能在我身邊做個侍衛,替我傳傳話。」
「大王就是我的父親。為父親效勞,是我的榮幸!」
「不,我不是你的父親。你是有崇國之後。你的父親是崇侯虎。」
阿虎流淚了。
「有崇國之虎,歷來是大商最忠誠的保衛者。自武丁大帝開始,有崇國的國君就被賜予了虎名,封為侯爵,替殷商鎮守北方。」
帝乙動情地說道:「你的父親、崇侯虎,不亞於武丁大帝的那一代崇侯虎。他為孤穩固北方,功高蓋世。」
阿虎已經泣不成聲。
「你的名字,就是有崇國國君之名!虎,驍勇威猛者也。有崇氏,是善戰的民族。你的父親、你的祖輩,皆以武力侍奉大商。」
「大王,臣將繼續有崇國之虎的忠誠。」阿虎哽咽道。
「阿虎,我對不起你。」帝乙慨嘆一聲,「十五年前,鬼方首領,也就是今天的九侯,與你父親發生了一次大戰。那一戰,九侯勝了。那一年,你還不滿十歲。
「有崇國被滅,你父親將你託孤於我,然後死在了他一生捍衛的土地上。
「我常常想,如果當時我能暫停東部戰事,提兵北上,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有愧於你。」
「大王當時也做了許多工作,但誰也沒有料到鬼方竟敢罔顧大商的命令。」阿虎擦了擦眼淚。
「是啊。是我大意了。可是,在九侯占領有崇國的時候,我應該立即出兵幫你復國的。但我卻沒有。非但沒有,還封他為侯。」
「大王,我知道您是從大局出發,肯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什麼大局?若孤當時夠狠,就該趁九侯那傢伙立足未穩,把他趕走。可惜,那樣的話,有崇國的血脈就危險了。孤若出兵,九侯就會把有崇國的人推出來作擋箭牌。那時,已經有許多有崇國的人被驅趕到了邊境,以阻擋大商。」
「九侯著實狡猾。」
「但這卻不能成為孤不為你報仇的理由。近年來,你父親時常給我託夢,探問你的情況。」
阿虎涕淚縱橫。
「他還是那麼威武。我告訴他,你已經長成了一個男子漢,勇武不輸於他。他很滿意。但一轉身,他就滿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指責我沒有替他報仇。」帝乙眼裡已經泛起淚花。
「大王,我父親不會責怪你的。如果沒有你,我就活不到今天。他生前忠於大商,死後也會為大商守土衛疆。」
「我知道他不會怪我。他是那麼忠誠!可我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大王!」
「阿虎,我知道有崇國的後裔在積極聯絡你。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本身就是他們的君主!」
「大王!」
「你應該恢復有崇國。大商應該幫你恢復有崇國。我希望我的崇侯虎回來!大商的北方護法,還要由崇侯虎來做!」
阿虎已經跪拜在帝乙腳下。
這個年輕的將領啜泣道:「有崇國,永世效忠大商。我,永遠是大商的崇侯虎。」
「所以,你與九侯必有一戰!」
「大王,如果九侯真的被我打敗,我會放他一條生路。這些年,他也為大商做了許多貢獻。」
「你不必有所顧及。這是大商欠你的。」
阿虎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乾眼淚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許多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我對他,已經沒有仇恨。」
阿虎走了。
痛哭後的身姿依然有些顫抖。
望著這個少年漸漸遠去的背影,帝乙緩緩道:「你怎麼可能沒有仇恨?殺父之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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