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付一環顧一圈,見眾人臉色凝重,一旁的文書正刷刷記錄著。
他是有話不能說,有的話一旦落到紙上,那可是殺人的刀劍!
形勢相逼之下,他也只能顫顫巍巍,斷斷續續說道「自然是我們報上去後,上面下了命令,我們才重修河堤......至於經手何人,我們......又怎麼會知道,我們只是負責修河堤而已。」
「那就是內閣和戶部的咯」徐韌冷冷道「朝廷撥款多少銀子,修河堤又用了多少銀子,又是誰檢修?一一道來,不得隱瞞!」
「這......這......我不知道!」陳付一索性裝死,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不如什麼都不認,裝死明顯是最好的選擇。
但徐韌自然不會這麼簡單放過,臉上雖然不顯露,但是眼神如刀盯著陳付一「呵,剛剛才說受上面的命令,供紙上可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麼?當堂翻供嗎?按大齊律,當庭翻供反覆無常者,杖二十!陳大人想好了再說話。」
陳付一聽完,止不住的發抖,冷汗一滴一滴掉下來,這下子真是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路了。
「回話!」徐韌喝道。
而地上的陳付一哪敢發出一點聲音,趴在地上抓著凳子腿,強忍著抬頭看去,只見主座上王沿同臉色黑沉,而一邊的徐韌怒目而視,一身正氣。
前無去途,後無來路,這就是陳付一的處境,見眾人一副悠然的樣子,他只能發了恨,咬牙切齒道「王大人,各位上差,是供出誰就查誰?抓誰?無論這個人是誰?在什麼位置?」
「放肆!不要東拉西扯了!」端著茶杯的陸文玉大喝一聲,嚇得在坐的幾人心裡一顫,就連對面品茶的何公公都呆住了。
大紅飛魚服楊起,氣勢外放,小小堂內,宛如火山爆發,天水倒灌。凌厲氣勢瞬間震暈沒有修為的陳付一,直衝天際,漆黑的夜色里似乎有凶獸怒吼咆哮,聲勢浩大,氣機磅礴。除了何公公,其他人都是神情巨變,就連趙就都不得不運轉真氣,來對抗這股堪稱恐怖的威壓,何況坐在上首的幾人。
文書早就被威勢嚇暈過去,王沿同,徐韌和溫韞三人只能往後倒,背靠椅背,雙手緊緊抓著扶手,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大宗師之威,真真恐怖如斯!
陸文玉威勢放出不過幾絲幾縷,等威勢消弭之後,才端起茶杯開口「把犯人押下去,都暈了還審什麼?」
說完喝了口茶,任由兩個錦衣衛抬著陳付一出去,徐韌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正當想繼續審案時,陸文玉溫和的聲音響起「諸位也累了,今晚就審到這裡吧,供狀收好封蠟,老夫要親自呈給陛下。」
話落不等眾人反應,率先起身出去。趙就笑笑,朝著何公公拱手道別,跟著陸文玉出去。
「好了,陸大人怎麼說,就怎麼辦嘛。」何公公咧嘴笑著,仿佛是安慰其他人,但是上首幾人從何公公沒有溫度的話語裡,卻聽出了一絲威脅。
徐韌還想堅持,但是主審王沿同已經站起身行禮,陪著何公公走出去。一旁的溫韞拉住想追出去的徐韌,搖搖頭,拍了拍徐韌的手,示意徐韌別再堅持。陸文玉的態度已經清楚明白,想往上扯是不可能的。
陸文玉走的很快,而身後的趙就背著手跟在後面,卻不急不緩,腳步輕鬆。趙就明白,陸文玉不過是為了表示一個態度,可不是圖什麼結束審訊,儘快離開。
果不其然,走了一段距離,陸文玉驀然回首,朝著趙就招手。
趙就快走幾步,站在陸文玉一步前,兩人放緩腳步,慢慢走著。
走出幾步,陸文玉回首道「麻子,這事你怎麼看?」
「還是他們行啊!」趙就回答道,不悲不喜,語氣平淡。
「明天我回京,這事你要盯著,我會跟何公公打個招呼,不能這麼審了。」
「不是審的挺好嗎?用不著我吧。」趙就無所謂的說道。
「呵,任由他們這麼攀扯,遲早扯上內閣,扯到宮裡,扯到人頭落地!」
「那不是挺好?貪官污吏人頭落地,這天下才會海清河晏,政通人和。」
陸文玉冷笑不已「幾個貪官的話,能信的有多少?要是他們攀扯上皇上,是不是也要查?」
「額......那也不能什麼都不查吧?」
陸文玉道「那也不能什麼都查!出了事,誰去兜底?砍誰的頭?」
走了兩步,好像不放心,陸文玉又叮囑道「我定個調子,一不能繼續向上攀扯。二不能擴大案情。三不能再翻舊案。最好就定貪污,審清楚案情,理明白賬目明細。」
「那還查個屁,按殺欽差直接秋後問斬得了。」趙就不忿道。
「那銀子呢?抄你家還是抄我家?皇上只是要他們的銀子,死不死也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趙就沉默不語,是啊,最重要的錢還沒搞定,他們還不能死,但是他們不能死是小事,要是扯出點其他人,其他人死不死?其中顧忌趙就明白。
這些煩心事趙就不想再去理會,於是岔開話題「五爺,案子還沒結束,怎麼這麼急著回京?」
陸文玉也不瞞著,坦誠道「寧州邊境死了十幾個琢玉郎和金縷娘,我估計必然有人滲進了京城。江南案子是小事,如果宮裡出了事,那就是大事了!」
看著陸文玉神色凝重,趙就也猜到事態嚴重,於是不再說話,靜靜聽著陸文玉的叮囑。
「深夜你去趟天牢,跟那幾個人聊聊,必須保證江南的事儘快結束,不要再攀扯到其他人,否則不好收尾。」
說罷陸文玉從懷裡拿出一包銀子「江南案子結束後,供狀由何公公呈遞,你儘快進京。路上去一趟泰山,我的情報,洗劍山莊莊主的小兒子就在泰山,四百兩,別讓他活著下泰山。」
等趙就接過銀子,才回頭道「最好留幾個活口。」
趙就若有所思,但還是答應下來,必須要服務好自己的金主,至於留活口為了什麼?無非就是栽贓陷害,或者震懾而已。這種小事情,無非就是小要求,賺錢嘛,無所謂!
「今晚我就走,帶著供狀進京,等我走後你再去天牢。」陸文玉見趙就應下,語氣平淡了很多「記住,遇事多問問何公公。儘快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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