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道果 第九十四章 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醉花樓。

    「我們來晚了!」

    看著大堂中央,那一頭被無數玉臂粉腿死死糾纏,卻已經變成了一具乾癟屍體的大青驢。

    因為被人在暗地裡擺了一道,本就窩火至極的葛道爺,臉色愈發陰沉難看。

    抬起手來,一掌拍碎了身邊的欄杆。

    卻依舊難以宣洩胸中的鬱氣。

    「是誰?是誰?拿到《小生死簿》之後,我一定讓你生生世世都過的慘不忍睹!」

    葛道爺的計劃本應十分完美,提前一個月時間步步為營。

    最終通過「掘墓盜運」,在王陵外面就毫無風險地把寶貝給釣出來。

    卻沒想到在最後時刻釣魚不成反被釣,連帶著所有人都被拖進了【梟神墓】里。

    他身上本來勃發的【氣運】更是急轉直下,人手接連折損。

    雖然在和王雲虎商量之後,已經明白了問題的關鍵就出在王氏族人的「金籠囚鳥局」身上。

    但直到現在,他都沒能想清楚,那個有能力、有心機、有手腕,背地裡策劃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滿腔的怒火自然無處發泄。

    「要是『狽軍師』郎兄弟還在,能指點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田兄,他可能就不會死得這麼悽慘了。」

    身後王雲虎也在為少了這麼一個強援而感到惋惜。

    不知何故。

    到目前為止,只有王雲虎這位王氏中唯一的【道兵】,在收了洛陽王「買命錢」之後,依舊安然無恙。

    但王雲虎自己卻不知道,他這個族長已經成了光杆一根,延續了兩百年的大陵王氏,也在片刻之前慘遭除名。

    「怨不得別人,全怪這混賬自己經受不住誘惑。」

    葛道爺眼神幽暗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僅剩的王雲虎和麻家兄弟。

    因為在被吸進【梟神墓】之時,他們全都抓著那一根用頭髮編成的繩索,故而並沒有被分開。

    此後,在莫名其妙就會遭受攻擊的三個時辰里。

    那一群利用【肉芝還仙法】侵蝕屍體造就的「菌屍」,很快就被消耗殆盡。

    麻家兄弟感情淡漠,王雲虎有「篡逆」之力傍身,扛著詭境的誘惑,全都順利撐到了現在。

    只有大青驢的慾念最重,哪怕葛道爺使用【造畜術】重新將之變作了獸形,卻依舊沒能阻擋詭境對他的影響。

    剛剛度過最危險的前三個時辰,他就忽然就消失在了隊伍中。

    單槍匹驢殺到了這一座滿是吃人「女妖精」的醉花樓里,仗著天賦神通【斷肢再生】帶來的強大生命力,不斷衝鋒陷陣。

    卻沒想到這裡的「女妖精」不僅個個胃口奇大,還生冷不忌。

    當葛道爺他們重新找到他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具瘦骨嶙峋的驢屍。

    就連那雄偉的驢貨也風乾成了蚯蚓。

    可以說死得極不安詳。

    「現在我們沒有了郎兄的卜算相助,要想參與『殺生宴』,從伊厲王手中虎口奪食。

    接下來這一個時辰,必須抓緊時間得到十二件信物才行。

    真是可惜了郎兄啊!」

    若說大青驢的暴斃是自己咎由自取。

    那「狽軍師」郎七的異化,就讓他們全都扼腕痛惜了。

    前面三個時辰正是依靠郎七,帶領著他們不斷走生門,才讓這支隊伍保留下了大部分元氣。

    誰也沒有料到,郎七這位最擅長趨利避害的相師,反倒第一個倒了下去。

    術數之道的趨利避害之能,顯然不是萬能的。

    甚至在相師界早有定論,就算某些術數的修行法門不要求「缺一門」,但在這個行當里浸淫日久之後,大多也會遭遇不幸。

    五弊:「鰥、寡、孤、獨、殘」;三缺:「缺財,缺命,缺權」。

    這是為何?

    一者,口舌惹是非,世俗中老是說大實話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境遇。

    比如:郎七「鷹視狼顧為非善,柳黛娥眉殺氣橫」的評語若是落到王、桃二人耳中,定然又是一場是非。

    二者,天意最難測,一直泄露天機,自然也容易引來反噬。

    故而許多相師都有一日三問的規矩,避免折損福緣。

    正是因為這口舌是非,再加上前段時間【梟神墓】不斷散播的天書知識,讓「四指印」積重難返。

    郎七身上的隱患,終於在三個時辰的高強度卜算之後轟然爆發。

    而這兇猛至極的異化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逆轉!

    「口舌是非,口舌」

    一想到郎七現在異化後的樣子,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臉色比那風乾驢還要難看。

    鐺!鐺!鐺!

    洛陽城中的鐘鼓樓又一次發出鐘鳴,標誌著用來搜集信物的戌時,已經過去了大半。


    像洛陽這種大城市,沒有更夫走街串巷,而是由鐘鼓院職掌鐘鼓樓,擊鐘鼓以報更、報點、報時。

    擊鼓報更,擊鐘報點,一夜分五更,一更分五點。

    這一次的鐘聲響起,便意味著一更四點已經過去,留給王遠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了不足兩刻鐘。

    時間緊急!

    但他現在卻一直被過去的名字叫做郎七,現在卻只能用那個「東西」來形容的傢伙緊追不捨。

    異化之後,郎七【三世演禽書】的能力遠超過去。

    本來使用【人面畫皮】替換身份之後,就可以遮掩自身的命數,就算精通術數之道的術士都算不出來。

    過去偽裝成崔通的時候,郎七就一直沒有發現異常。

    可到了現在。

    無論是王遠藉助【人面畫皮】變成誰的樣子,替換成誰的身份,都會很快被郎七卜算到,然後飛速追殺過來。

    而且嘴裡還一直喊著:「崔兄!崔兄!」

    像索命一樣。

    一開始,王遠用【五鬼搬山】打了一個時間差,在另一家倚翠樓里成功做了第二筆買賣之後,就一直被對方攆的上躥下跳。

    限於詭境中的規則,要是不想被群起而攻,他就不可能在大街上強行反殺對方。

    畢竟連強搶民女都會被圍攻,更不用說當街殺人了。

    故而一直到現在,王遠都還差著一件信物沒能集齊。

    不過,一路逃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讓王遠發現了郎七現在的弱點。

    也是他在飛速異化墮魔後,漸漸顯現出來的「戒律禁忌」,必須要遵守!

    ——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當路上有人,言無顧忌,讒言誹謗,侮辱人身,滿口惡言,挑撥離間之時,都會引起郎七的敵意。

    只因為他暫時還殘存著一些理智,雖然敵視那些人,卻暫時還能克制本性。

    沒有莽撞動手,引發詭境中的規則反噬。

    而王遠也在反覆試探他的底線之後。

    終於在夜市上找到了一個「口舌最惡」的地方!

    他重新化作崔通那副其貌不揚的樣子,站到了街角的一家掛攤面前。

    就見那位留著羊角胡的老相師,上上下下掃了「崔通」一眼,面帶不屑,搖頭晃腦地說道:

    「男子三十歲之前相由心生,三十歲之後相由薪生。

    這位朋友,我猜你一定是個窮人吧!」

    「窮人吧!」

    「窮人!」

    「窮!」

    說這話時,嘴裡還露出一顆閃爍著明光的大金牙。

    雖然「盜梁貓」因為「仗義疏財」的性格,確實留不住錢財。

    但代入崔通的視角,胸口被狠狠插了一刀後,真的好想打他啊!

    不等王遠回話,那相師身後忽然竄出一道黑影。

    「算的不錯,以後不要再算了。」

    「只相皮,不相骨,誤人前程。」

    「我們窮人欠你嗎?」

    「唇似寒霜,舌如鋼刀,惡語傷人,你這臭算命的,要下拔舌地獄!」

    看到這意料之中的人影,王遠悄然後退一步。

    此時的郎七,已經跟他原本騎著的野狼完全結合到了一起。

    如果只是狼的身上多了一顆人頭,王遠自認還是能接受的。

    但是這頭野狼,卻是半邊身子長滿了眼睛,看起來都是屬於各種飛禽,密密麻麻四處亂轉。

    另外半邊身子卻長滿了人的嘴巴,一嘴一句對那老相師做出了評語,還不妨礙有的嘴巴繼續叫著「崔兄,崔兄」。

    更加恐怖的是,那頭巨大野狼的半張臉血肉增生,從眼眶裡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畸形的男性上半身。

    只有腦袋和一條乾癟的胳膊,在晃晃悠悠。

    正是原本的侏儒郎七!

    因為「三缺」缺財,他也同樣被「窮人」二字破防。

    伸手掰開那相師的嘴巴,一把扯掉了他的舌頭。

    心情舒暢之後,才轉過頭來看向王遠,幾十張嘴裡同時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聲:

    「崔兄,【三世演禽書】活了!」

    「它告訴我,十幾天之前,只以區區口舌就讓王氏全族離心離德,打破『金籠囚鳥局』。

    最終導演了這場是非的就是你吧?」

    「崔兄,快來和我融為一體,這裡還有位置,我需要你的這張嘴!」

    「惡語傷人六月寒,我們的口舌便是他人的地獄啊!咯咯咯」

    說著伸手指了指野狼頭上的另一隻眼眶,那是為王遠預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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