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道:「可是我父親他……」她猛地打住話頭,望著蕭令。
蕭令笑道:「此事若不是令尊安排,還能是誰??」他微嘆一聲,「釜底抽薪之計,陸大人可真是好謀略,本王佩服!」
陸晚磨墨的手微微一頓,只這一瞬便恢復如常,不疾不徐地道:「殿下說的我聽不明白,我只知道,父親生平做人做事都正直忠良,從不做傷害他人的事情。」
蕭令並不多言,道:「總之,這段時間你小心為妙。」
陸晚道:「白玉綾的線索,殿下可以……」
突然,侍衛跑了過來,道:「殿下,不好了,長公主要硬闖進來!」
蕭令一下子站了起來:「長公主?」
那侍衛惶恐不安地看了陸晚一眼,稟道:「卑職想要攔住她,誰知她要硬闖進來,說是要讓殿下交出陸、陸晚姑娘!」
「找我?」
那侍衛哭喪著臉道:「是、是的。卑職要攔,被抽了一大耳刮子。」他摸著半邊紅腫的臉,突然明白裴郡主的嬌蠻無理是有原因的。
陸晚道:「你慢點說,長公主為什麼找我?」
那侍衛道:「長公主說,說那日在鴻鵠書院……陸晚姑娘傷了裴郡主。」
「我??我傷了郡主?是郡主持劍要傷我性命才對!」
蕭令意味深長看了陸晚一眼,一臉瞭然於心,道:「讓她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威儀的女聲從門外傳了過來:「怎麼,令兒如今翅膀硬了,連姑母想見你都要攔著嗎?」
一名衣著奢華的婦人邁了進來。
身上服飾華麗鮮艷,頭上插著五彩鳳凰步搖,神色威嚴而高傲,容貌艷麗,那一雙眼睛透著十足的冷厲。
正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本朝唯一的長公主,裴郡主的母親,清榮長公主。
長公主一揮手,跟在身後的隨從便分為兩列退了下去。只留一名隨侍在側的老嬤嬤。
蕭令躬身行禮:「長公主。」
長公主昂首掃了一眼蕭令,目光停留在立在書案旁的陸晚身上。
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抬高了聲調道:「你就是陸揚的女兒,陸晚?」
陸晚微微福了一福:「是。」
蕭令道:「愣著幹嘛,還不快給長公主上茶!」
陸晚應了一聲,沏了茶端了過來。
長公主接了茶,凌厲的眼神盯著陸晚看了半晌,這才道:「果然是個美人坯子。難怪晉王要留在身邊。」
蕭令微微一笑,道:「長公主今日就為這個來找我嗎?」
長公主不理他,而是對著陸晚道:「就是你,打了郡主?!」
陸晚道:「長公主此言差矣,那天在書院門口,郡主要傷我性命大家都看在眼裡,然而即使如此,我也沒有絲毫逾越之舉,請長公主慎言。」
「放肆!」長公主忽然變臉,厲聲道,「什麼你你我我的!一個婢女,也敢這樣跟長公主說話!?」
蕭令臉色瞬間一凝,肅然道:「長公主……」
「你先別急。」長公主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我今天來這書院,就是要帶這丫頭去學點規矩。宮裡不是有教習姑姑嗎?調教個十天半個月的,用著也趁手不是?」
蕭令雙眉微皺,袖中的手指也輕輕動了一下,臉上卻依然保持著微微笑意,彬彬有禮道:「長公主說得極是。」
長公主目光在陸晚從臉到胸再到腰肢,一路緩緩掃過,看向蕭令道:「令兒,你喜歡這樣的?」
蕭令收斂了最後一抹笑意,道:「長公主這話什麼意思?」
身為堂堂長公主,來到書院,就為了這種話題?
長公主一笑,反問道:「若不然,令兒就把這婢女給了姑母,如何?」
蕭令垂眸,神色間已湧上一絲冷淡,道:「陸姑娘並不是什麼奴婢。聖上愛惜其父才華,特意開恩放在我府上而已,假以時日,陸揚出獄,她還是要回去的。」
長公主「哦」了一聲,挑眉笑道:「既然是聖上的意思,我去跟皇兄說一聲就得了。總不能讓我來回跑兩趟燕雀山吧?」
她這話說得勢在必得的樣子,也確實是如此,皇帝對這個唯一的姐姐很是順從,一向是有求必應。
蕭令眉頭又是一跳,道:「那就有請長公主先去求了聖上吧。」
他轉過頭,臉色已微有一絲陰沉,對陸晚道:「還不快下去?這笨手笨腳的樣子,沒得礙了長公主的眼!」
陸晚求之不得,應了一聲「是」,就準備要退下。
「慢著。」長公主一聲令下,身旁的老嬤嬤便攔住了陸晚。
陸晚只得站住。
「走向前來。」
陸晚依言向前走了兩步。
「抬起頭來。」
陸晚便微微抬起頭。
長公主看過去,只見少女的眸子清澈如水,帶著幾分盈盈霧氣,教男人看了便又憐又愛。
這雙眼,像極了某個人……
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她連連點頭道:「這雙眼睛倒真是勾魂。」
陸晚強壓下心頭的怒意,一言不發。
鴻鵠書院一案,裴尚書吃了個大虧,長公主把氣撒在了她身上,而自己一心想查出白玉綾的線索,無力去和裴家糾纏,因此,此時她極力讓情緒平穩,對長公主的羞辱置若不聞。
長公主又道:「做個妾室填房沒有問題。」
這話羞辱至極,陸晚猛地看向她:「請長公主注意言辭。小女子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做那種辱沒門庭之事……」
蕭今暗道:「不好!」
「啪!」長公主猛然將茶盞往地上一摔,青花纏枝的茶盞哐當碎了一地的瓷片。
她霍然站起,厲喝道,「你說什麼?!!」
陸晚尚未回過神,只聽得長公主暴喝道:「跪下!」
膝蓋一陣錐心的疼痛襲來,身後的老嬤嬤抓住陸晚雙肩,將她死死地按在了碎瓷片上!
長公主聲色冷厲,喝問道:「你可知,自己剛剛在說什麼?」
陸晚跪在瓷片上,雙膝瞬間染紅了兩團鮮血,抬頭直視著長公主,眉目清明,不卑不亢地道:「我說,我是堂堂正正的大家閨秀,不會做那種辱沒門庭的事情。」
「給我掌嘴!」長公主憤恨交加,從牙齒縫裡狠狠蹦出這四個字。
長公主身邊的老嬤嬤都是宮裡歷練過的老人,掌嘴的功夫爐火純青,一得命令,便左右開弓擺好了架勢,揪住陸晚的頭髮,一耳光掃了過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陸晚閉上眼,雙手在袖子裡,緊緊地捏成了拳頭。
四周靜悄悄的,那巴掌沒有落下來。
老嬤嬤的手腕,被蕭令牢牢捏住了。
他有武功底子,內力沉穩,那老嬤嬤痛得感覺骨頭都要碎了,忙惶恐地看向長公主,道:「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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