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晚離開鳳章宮,樂康公主跪在了太后面前。
「皇祖母,樂康只是不想和親,可樂康萬萬不敢有任何謀逆之心,樂康寧願去和親,也不願……」
不等她說完,裴太后便笑了一聲:「這可不是你願不願意了,一個不貞不潔的公主,你以為還能去和親?」
樂康臉色煞白,望著裴太后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忽然與昨天晚上的情景重疊。
那人掀開床幔,看見床上白花花的兩條相擁在一起的身體,也是這樣滿面春風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問:「怎麼樣,我選的男人不錯吧?」
將心底的羞憤深藏,她抬起泛著潮紅的臉,莞爾一笑:「太后娘娘挑的男人,自然是不錯的。」
身下的男人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一場歡好之後,等待他的即將是死亡。
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感情,對婚姻也沒有任何幻想,可初經人事的肌膚之親,本不該如此荒誕。
在這深宮之中無根浮萍一般的樂康公主,臉上不由得浮現一絲痛苦。
「你怕什麼。」裴太后徐徐落座,看著床上的年輕男女笑道:「不就是睡了個男人嗎?和誰睡不是睡?你既然為了和親的事來求皇祖母,哀家便給你一條最省心的法子。你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放心好了,現在就是你哭著喊著要和親,皇帝也不會願意讓你去了。」
默默地給自己披上衣裳,只喝了兩杯酒便倒在了男寵懷裡的樂康自然明白自己走出了人生最錯的一步。
「如果知道太后是用這種法子,樂康寧願去和親。」她系好腰帶,平靜地道。
「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也不枉你父皇心疼你。」
年輕時便有妖后之名的裴太后勾勾手指頭,指向她白玉無暇的脖子:「沒記錯的話,這是皇帝當年賞賜給公主的金玉禮。」
樂康的手指下意識地撫上脖頸,當年她出生的時候,生母難產而死,皇帝哀痛之餘,叫人連夜趕製了一條紅色絲線,親手系在了小公主的脖子上。
絲線雖小,卻串著一顆很小的東海明珠,寓意掌上明珠。
這東西也說不上多麼貴重,只是皇帝這特意的舉動,讓這十八年間,宮裡上上下下,並沒有人因為她沒有生母就敢怠慢她。
「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麼是不是該送點什麼禮物才好?」作為皇祖母,公主和男寵睡在自己的床上,裴太后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一臉欣慰。
「你說,哀家用一座城池,換你不用和親,這買賣划算不划算?」
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渾身一個激靈,將樂康從回憶中驚醒。
一座城池!
樂康瞬間覺得如墮冰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自從父皇手段狠厲處置了顧氏一族,這朝野上下,世家也好權臣也罷,沒有真正脫離控制的。
然而太后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城池就這麼被當做玩具一般要送了出去?
樂康忽然有些後怕,她不是沒有想過,與太后合作等於與虎謀皮。
只是若不這麼做,馬上她和南楚國的婚期將近,使臣即將進京,不出意外必然會提出正式求娶公主。
父皇對她雖然有幾分寵愛,可只是一個女兒而已,比得過江山社稷嗎?
裴太后半躺在軟塌上,斜眼看著面色慘白的樂康。
樂康的聲音有些顫抖:「皇祖母想要做什麼?」
衣袖一揮,裴太后直接將一封信丟到了她面前。
拾起來看了一眼,樂康公主嚇得魂飛魄散:「太后娘娘……這、這可是死罪!!」
白字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割荊襄九郡,抵毀婚之約。
心思敏銳如她,立即明白了裴太后的目的。
宮裡適齡的公主就兩位,十五歲的純熙公主相貌平平,生母王昭儀又是個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的,她和純熙都不去,自然要從朝臣的女兒裡面選了。
而那時,只要太后稍微一提,被裴家視為眼中釘的陸晚便會成為不二人選。
而西涼那邊,都說蕭令為了陸晚抗旨拒婚,如果讓他知道陸晚要去和親,會怎麼樣?
楚王已經是按兵不動了,如果晉王再出什麼意外,皇帝這江山還保得住嗎?
離間邊將,私通外臣,勾結藩國,密謀城池,無論哪一條,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大罪!
裴太后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陸晚把你送給無憂的東西拿走了。」
「哀家懶得跟她周旋,接下來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手指甲狠狠掐進了手心,樂康臉上恢復了笑意:「是。」
眼看著樂康退了下去,裴太后懶懶地喚了一聲:「來人,哀家要沐浴。」
「是。」外頭有人答應著。
躺在浴池裡,擁著清俊的少年,裴太后滿足地吟嘆一聲。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宮裡最舒服。
當年先皇英年早逝,她孤身一人,殺寵妃,除奸佞,把所有蠢蠢欲動的人都清理乾淨,好不容易才穩住這江山,誰知皇帝羽翼豐滿之後,第一個想要對付的人便是她。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誰願意離開呼風喚雨的皇宮,去往清心寡欲的雲林山隱居?
現在她回來了。
這宮裡的一切,權勢、地位、甚至生死,都將由她來掌控。
她要讓朝堂那些廢物們知道
她從未放棄,只是暫時離開而已。
「無慮啊,萬一哪天宮變,勤王的軍隊殺進這風章宮,你願不願意為了我去死?」裴太后媚眼如絲。
叫做無慮的男寵面紅耳赤,喘息道:「太后再捏著命根子不鬆手,我現在就要死了。」
哈哈大笑,裴太后雙手摟住無慮的腰身,一個翻身便騎在了他身上,壓低嗓音道,「要是西涼那位皇子殿下是個情種,這天下就有好戲看了。」
無慮在這位年輕時便有妖后美名的女人身下,始終甘拜下風,將臉埋在她胸前那一團柔軟的白雪之中,瓮聲瓮氣道:「什麼好戲?」
裴太后享受著少年人的橫衝直撞,玩味道:「年輕人血氣方剛,萬一那位晉王殿下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宮裡可就要變天了。」
無慮悶哼一聲,道:「這天底下還有您擔心的事嗎?」
手指如同一條狡猾的魚兒,靈活往他腹部探去,裴太后低聲道:「哀家替晉王殿下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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