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塵,出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將初櫻從地上抱起來,一聲冷喝,郁塵趕忙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只見被她放到床上的初櫻眼皮動了動,擰著眉頭緩緩睜開眼睛,體內源源不斷有內力湧入,卻讓她難受不堪。
見她醒了,夜南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冷聲道:「你當真以為,我會那麼容易讓你把這個孩子給流掉?」
這是他的孩子,生死都是他說了算。
初櫻蒼涼一笑,帶著幾分嘲諷,「孩子在我肚子裡,你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個時辰都守著我吧?」
她在故意挑釁他,夜南冥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無動於衷。
「小櫻,我說過,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
他出言警告,若是他把她逼急了,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初櫻臉上絲毫沒有懼色,反倒是更加不以為然,「挑戰了又怎樣?大不了你就殺了我,一屍兩命,不是更好?」
她看著他面部慢慢變得痛苦扭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絲毫感受不到報復的快感了。
夜南冥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呼吸變得幾分沉重,臉上沉凝,過了許久,他方才妥協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傷害這個孩子?」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自己的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彌補初櫻的機會,如果失去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後面還會不會有機會了。
可是每每看到初櫻的態度,他又感受到一股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席捲全身,滲透進他的每一寸肌膚,自己明明有權有勢,卻一點力都使不上。
一切都一切,都是因為她是自己最愛的人啊。
「我說過,你的孩子,我絕對不會留。」
她目不斜視,說話斬釘截鐵,不留任何商量的餘地。
夜南冥心中怒火登時席捲全身,瞪著初櫻,「到底是什麼讓你有膽子跟本王作對到底?」
他問她,全天下的人都怕他,崇拜他,對他敬而遠之,可是為何偏偏初櫻,他每一次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一樣,毫無用處。
「不要命算膽子嗎?刻骨銘心的恨算嗎?」
初櫻突然就笑了起來,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真的是可惜了,這孩子居然還在肚子裡,看來下次還得再思慮周全一點才好。」
「初櫻!」
夜南冥喊得咬牙啟齒,憤怒滔天。
面對她這樣一次次的挑釁,想必是沒有人能忍受得了的。
「怎麼,王爺這是惱了?」
初櫻故作疑惑的問道,隨即就無聲的嗤笑一聲,「王爺可真沉不住氣,之前在我和離兒苦苦哀求面前都面不改色的王爺去哪裡了?」
她不僅要一次次挑戰他的極限,還想不斷揭他傷疤,讓他痛苦不堪。
夜南冥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奈,卻始終不願意鬆口,而是到:「那你告訴我本王,到底要本王怎麼做?」
「跪下,求我。」
她微微恢復了血色的雙唇微啟,幽幽吐出這四個字,是隱忍很久的發泄,也是飽含在心的委屈。
只見夜南冥明顯身形滯住,驚訝的望著面前的人,眼裡充滿了驚訝。
他沒有想到,曾經溫柔善良的初櫻,有朝一日,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小櫻,你當真?」
當真是要他跪下求她,她才肯把孩子留下來?
初櫻冷笑一聲,反問:「難不成王爺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話音剛落,夜南冥便已經站了起來,冷眼掃了初櫻一眼,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了。
初櫻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他的背影一直笑,笑聲漸漸變得瘋狂,到最後,竟紅了眼眶,望著屋頂兀自哭了起來。
外面起風了,空氣悶熱,看樣子是又要下雨了。
窗戶被風吹開,夾帶著熱潮的風從窗戶灌進來,將她臉上的眼淚漸漸風乾,最後只留下淡淡的淚痕。
晚上梅姨來了,進來的時候見她正在收拾東西,驚訝道:「月兒,你要離開紫玉軒?」
初櫻嗯了一聲,回頭笑道:「梅姨,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隻字不提扶桑的事情,可是梅姨沒有忘,著急的詢問道:「那扶桑怎麼樣?你當著就要把她趕走嗎?」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扶桑並沒有做錯什麼,對初櫻也是忠心耿耿,就是因為這樣,她們才更加不明白,為什麼初櫻要把她趕走。
初櫻不以為意的嗯了一聲,「我不會把一個有異心的人留在身邊。」
「可是扶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沒有任何異心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難道你看不出來?」
「我說有便是有了。」
初櫻仍然不鬆口,甚至有幾分冷漠。
「可是你要是趕走了扶桑,就是孤身一人,身邊連個照顧自己的人都沒有了啊,初櫻,你可是真的考慮清楚了?」
梅姨見她固執不已,苦口婆心的勸到。
話音剛落,就看到初櫻輕笑了一聲,似是感到很好笑一般,停下手中收拾東西的動作回頭看向梅姨,笑著反問道:「梅姨,我剛來晟州的時候,不也是一個人?」
不對,那個時候,她身邊還有一個花辭。
可是如今就連花辭,都永遠離開她了。
梅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下去,可是心裡又著急不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著急道:「那你告訴我,你這是要去哪裡?」
「離開晟州。」
她簡單幹脆,將手從梅姨手中抽出來,抓住她的肩膀,笑得沒心沒肺,「梅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但是我還有一事拜託你。」
「什麼事你說。」
初櫻想了一下,道:「扶桑雖然被我趕走了,但是想必宸王府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還請你收留她一下,但是只是丫鬟,不賣藝,不賣身。」
她說完又跟著強調了一遍,生怕梅姨忘記了。
梅姨聽完先是皺了皺眉,狐疑的打量著初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看初櫻的反應,並不像是跟扶桑翻臉的樣子啊。
初櫻神情微微頓了一下,笑道:「梅姨你想多了,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
「那宸王殿下,你是真的放下了?」
她雖然知道自己現在不該提起夜南冥,但是她更想知道初櫻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他了。
初櫻的反應很是淡然,甚至有幾分漫不經心,「早就放下了。」
她說完轉身繼續去收拾東西,臉上的笑卻慢慢僵住了,一滴清淚滑落,若是可以那麼輕易放下,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怒?
「既然這樣,我便答應了你,待會兒我讓人把這段時間你應得的銀子送來,路上當盤纏用,我就不送你,怕到時候捨不得你,強行把你留下來了。」
梅姨言辭輕鬆,可是在初櫻聽來卻酸澀不已。
吸了吸鼻子,沒有轉身,只是悶聲嗯了一聲。
見她不動,梅姨倒是有些不滿意了,攤開手,「臭丫頭,都要走了,難道就不來抱抱我?」
初櫻頓了一下,轉身,看到紅著眼睛的梅姨,笑著上前擁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日後若是有機會,就回來看你。」
「每一個離開紫玉軒的人都是這樣說的,輓歌那丫頭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呢,竟然……」
說到一半,明顯感覺到初櫻身子僵了一下,忙住嘴不說了。
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那我可記著了,你得空兒了一定要回來看我才行。」
初櫻斂去所有情緒,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和悲傷,初櫻抿著唇不讓自己掉淚,更不想讓梅姨也哭。
梅姨大抵是怕自己哭出來,鬆開她就轉身出去了,連門都沒帶上。
初櫻看著將在空中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了所有情緒壓了回去,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見到了。
等她救出阿覓,報了父母的血仇,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著了。
這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如人所願的。
漸漸的,她也學著接受了所有的變故。
她會放下夜南冥,放下過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是她不會知道,終其一生,她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上了夜南冥,愛上了那個被下了詛咒的人。
可是也沒有人會料到,夜南冥的詛咒,是需要她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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