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相府中的蕭逸然並不知道,晴雯和麝月正在努力解救自己。剛來相府的一段時間,蕭逸然過得還算清閒,****吃飯、睡覺、讀書、修煉。除了相府派來伺候自己的丫鬟小梅外,幾乎見不到其他人。而小梅許是得到了囑咐,如不是蕭逸然問她,從不主動說話。
只是,清淨的日子,蕭逸然只過了五六天便結束了。先是胡惟庸隔三差五便來和蕭逸然坐一會,並不提及相府改建的事情,而是天南地北隨便聊。蕭逸然也承認,胡惟庸是個見識廣博之人,不論天文地理,還是歷史朝政,都能講的頭頭是道。既然已經知道了胡惟庸的用意,蕭逸然的話並不多,大多時候是胡惟庸一個人在說。偶爾,胡惟庸也會和蕭逸然談一些關於朱棣的話題,蕭逸然都是據實以告,畢竟自己和朱棣的接觸並不多。見胡惟庸連怡然居是朱棣贈送的都知道,蕭逸然當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自從上次偷聽胡惟庸、陳寧、塗節三人的談話後,蕭逸然從中得知朱棣竟然有娶自己為正妃的打算後,早已在心中決定,以後一定要離朱棣遠一點。如果自己貪圖朱棣的富貴和權勢的話,恐怕在北宋時,就不會躲避趙恆的糾纏了。
讓蕭逸然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胡惟庸的子女們也紛紛前來與蕭逸然見面。特別是胡惟庸的幾個年齡略小些的兒子,其中以胡惟庸的嫡子中最小的一個,只有十八歲的胡恆瑞來的最勤。
一天上午,蕭逸然隱約聽到相府內宅傳來陣陣絲竹之聲,猜測可能是相府有什麼喜事,應該是擺酒唱戲。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關係。午飯之後,照例小憩一會,便坐在書桌前讀書。
約莫申時末,突然聽到門外的丫鬟小梅輕聲問道:
&位姐姐不在老夫人身邊侍候,怎麼到這裡來了?」
並沒有聽到應答聲,隨即房門被推開,兩位長相俊俏的丫頭打扮的女孩子來到房中,看著坐在書桌前的蕭逸然,並沒有行禮,而是開口說道:
&夫人請小姐到內宅撫琴。」
話里是帶了個「請」字,不過從兩人的態度上看來,完全是傳喚的意思。蕭逸然看著兩人,並沒有去計較她們態度的倨傲,心裡想道:
&多長時間了,沒必要和她們弄僵,怎麼說現在也算是站在人家的屋檐下,既然如此,就去應付應付也好。」
蕭逸然站起來,對兩人平淡地說道:
&路吧。」
於是,兩名丫鬟在前,蕭逸然跟在身後,第一次進入相府內宅。七轉八折走了好久,穿堂過室之後,是長長的抄手遊廊。儘管從相府宅邸的藍圖中已經知道相府很大,這親自走一遭才知道到底有多大。光是從自己居住的西跨院處的房間,來到胡惟庸正牌夫人的居處,走了就差不多有兩里地。
來到一座客廳中,只見烏壓壓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女子蕭逸然見過老夫人。」
蕭逸然對端坐在中間,十分富態的,頭髮有些花白的老年夫人屈膝施禮。
&呵,你就是怡然居的主人蕭逸然?」
&老夫人,正是民女。」
&蘭,給小姐看座。」
&老夫人。」
蕭逸然坐下來,目光看著自己擺在膝蓋上的雙手,靜靜等待他們的吩咐。
&就聽說蕭家小姐相貌非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清麗出塵的人間絕色。」
&夫人謬讚了。」
&親,蕭小姐可不僅僅是人長的漂亮,在畫舫中時,就傳出來說,蕭小姐可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才女。」
說話的是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位三十多歲,打扮靚麗的女子。
&不得相爺時時掛在嘴邊,果然是人家人愛。」
這時,一位長相小巧,面目乾淨,眉眼如畫三十歲出頭的女子,以冷冰冰的語調說了一句。蕭逸然不知道,這人便是墜車而亡的胡玉庭的生母,胡惟庸最寵愛的小妾李氏。
&年幾歲了?」
&老夫人,逸然十七歲了。」
&
一般人家問起女孩子的年齡後,必定會接著問有沒有婆家之類的話語,只是老夫人僅僅是輕輕「哦」了一聲。蕭逸然暗自猜測,胡惟庸想納自己為妾的打算,恐怕老夫人已是知道了。
&日是老夫人六十大壽,故此才請小姐到此彈琴一曲,為老夫人祝壽。」
此時正站在老夫人身後,領她進來的兩名丫鬟,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夫人,逸然許久未曾彈琴,怕是手都生了。」
&呵,無妨,這裡在坐的眾人並沒有什麼精通音律之人,如此就麻煩蕭家小姐了。」
&然恭祝老夫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原來上午擺酒唱戲是為老夫人慶生,蕭逸然只好站起來,再次屈膝一禮,向老夫人祝壽。
&了,罷了,不用客套。春蘭抬琴上來。」
不一會功夫,那名叫春蘭的丫鬟領著兩個小丫鬟抬來琴桌,安放在客廳中央。蕭逸然起身走過去,在春蘭的服侍下淨手焚香後,才端坐在琴桌之後。直到這時,蕭逸然才抬頭打量了一眼房中的眾人。
老夫人右手邊是七個男人,其中從十七八歲到三十四歲的都有,右手邊則是女眷,看樣子,難的應該是胡惟庸的兒子,女的有胡惟庸的兒媳,也有未出閣的女兒。兩排人身後,都站了不少丫鬟。
此時,房內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蕭逸然身上。蕭逸然對此倒沒有感覺侷促,畢竟在畫舫中,幾乎****都是如此,只不過是人多人少罷了。
靜下心來之後,蕭逸然認認真真彈了一曲《松鶴延年》的琴曲,完全是一首民間流傳很廣,比較喜慶,又應景的琴曲。
一曲奏罷,引來眾人的讚譽之聲。
&然不愧才女的名頭,真不知道蕭家小姐小小年紀,是如何學會這麼多東西的。僅是這一首琴技,怕是一般人學一輩子都比不上的。」
&親,聽父親大人說,蕭家小姐還精通園林堪輿之學,這次就是為此才請小姐來的。」
說話者,是左手一排,坐在最末尾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兒,看看人家蕭小姐,年齡和你相仿,你不覺得慚愧嗎?」
老夫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嚴厲。蕭逸然頓時感覺到右手一邊,遞過來一道帶著怒氣的眼光,不用轉頭看,蕭逸然也能猜到,應該是所謂「瑞兒」的妻妾之一。
&親,並不是孩兒不上進,實在是對於讀書一道沒有天分。」
&有誰是靠天分讀書的?想當年,老爺還不是點燈熬油,受盡了三九嚴寒,三伏酷暑的煎熬,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親,這天下不就一位丞相嗎?」
&
蕭逸然聽他們談起他事,便站起身來,再次對老夫人施禮。
&夫人,小女子告退。」
&菊、夏荷,好好送蕭家小姐回去吧。」
&夫人。」
兩個領蕭逸然過來的丫鬟,從老夫人身後轉出來,對蕭逸然微微屈膝,帶頭朝房外走去。蕭逸然見兩人的動作,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這就是大家人家的丫鬟,當面如此,背後卻是倨傲的可以。
秋菊,夏荷把蕭逸然送出內宅,便轉身回去了。蕭逸然只得自己七拐八彎地獨自走回。
隔天上午,蕭逸然正在房中閒坐,聽門外的小梅說道:
&少爺。」
隨即房門被推開,昨天在內宅見過的那位「瑞兒」,施施然走了進來。雙手微微一拱算是對蕭逸然見禮了,口中說道:
&小姐,恆瑞恰巧路過此處,特來看看小姐。」
&少爺請坐。」
聽其自稱「恆瑞」,應該就是他的名字了,便也隨著小梅的稱呼,以「七少爺」稱之。蕭逸然知道胡惟庸共有八個兒子,前段時間摔死一個最小,應該是老八,那眼前的七少爺,就應該是胡惟庸剩下兒子中最小的一個了。
&姐獨處此房,難道不嫌寂寞嗎?」
蕭逸然並沒有去看坐在一邊的胡恆瑞,而是側頭看著窗外說道:
&相爺安排小女子在此居住。」
&親大人真是,都七老八十了>
胡恆瑞只說了半截話,早已知道胡惟庸用意的蕭逸然,當然知道胡恆瑞剩下的半句是什麼意思。從胡恆瑞進來之後,目光就沒離開過蕭逸然的身體,蕭逸然雖然心裡厭惡,卻說不出來。
&姐祖上是本地人嗎?」
&的,就在秦淮河岸邊。」
&里還有何人?」
&母在逸然幼小時就相繼亡故了,逸然一直是在畫舫中長大。」
&姐何以離開了畫舫呢?」
&不在此。」
&起來小姐也是個有心人,畫舫中的女子,是難以嫁到好人家去的。」
聽胡恆瑞話語粗俗,蕭逸然便不再接話。
&說小姐棋藝超凡,剛巧恆瑞也略懂一二,不知能否向小姐請教請教。」
&少爺,請教二字不敢當。只是今日逸然心情欠佳,改日再和七少爺手談吧。」
有一句每一句的,胡恆瑞直做到小梅進來擺午飯,才興猶未盡地離開了。
從此之後,胡恆瑞幾乎每天都要藉故前來,讓蕭逸然心中暗惱,又實在沒有辦法不接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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