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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帶到哪裡,呂晴兒不知道,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扭頭看向窗外,即便視線沒有落在身邊這人身上,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氣息,蔓延在狹小的車間內,快要令人窒息。
車子的速度極快,大路兩邊的風景急速倒退,迷糊了呂晴兒的眼睛,也更急令她惶恐不安。
突然。
一道急剎驟然響起。
呂晴兒抬頭看向車窗正對著的方向,心臟一抖,垂在大腿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閉上雙眼,一抹失落,一抹心痛,一抹悔恨,一抹瘋狂,一抹決絕滑過心頭。
呂晴兒,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她在心中無聲的說著。
猛然睜開雙眼,緊握的拳頭也倏然鬆開,呂晴兒沒有等那人再強拽住自己進去,兀自伸出一隻手推開車門,緩緩下了車。
那人也已經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呂晴兒身邊,她沒看他,只是微微仰頭看著不遠處「醫院「兩個大字,嘶啞著聲音說道,「走吧。」
身後的男人,眸光陰鷙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醫院的背影,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這女人為了逃離他,倒是痛快,一點都不抗拒此時來醫院。
他十分確定,這女人一定知道他帶她來醫院是想要幹什麼,他氣惱的是,她是那麼的平靜,不哭不鬧。
緊緊咬住牙根,沈辰彥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在女人的背影走進醫院大門時,邁步跟了過去。
「給她做檢查。」一間醫生辦公室里,沈辰彥面無表情地衝著眼前的男醫生清冷的說道。
男醫生,也就是負責呂冰兒傷情的鐘醫生,看到沈辰彥突然過來,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先生,檢查什麼?」
沈辰彥幽冷的視線,涼涼地掃他一眼,緋色的薄唇,一字一句地吐出三個字,「眼,角膜。」
鍾醫生是個精明的人,聽沈辰彥這麼說,當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精明的眼睛看向站在一邊的呂晴兒,詫異道,「是這位小姐嗎?」
他一邊問著沈辰彥,一邊上下打量了一遍呂晴兒,而後眼睛轉了轉,似是在回憶著什麼這人不是呂小姐指定的那個人,難道沈先生這麼快就找到了其他的眼,角膜?
沈辰彥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鍾告心裡驚了驚,又仔細地看了呂晴兒一眼,這這不是那個呂晴兒啊!
一道冰冷極具壓迫性的視線陡然射了過來,正看向呂晴兒的鐘告心尖一顫,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收回了視線。
他視線收回後,那道壓迫感十足的視線也隨之消失。
鍾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怎麼覺得沈先生像是不喜歡別人看面前這位小姐?
鍾告向沈辰彥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後,便領著呂晴兒去做檢查了。
三年的時間,呂晴兒在許多人的眼中早已經大變樣,鍾告沒有認出她來,她倒是認出了鍾告,在京城時,她和呂冰兒去過鍾告所在的醫院體檢過兩次。
一系列的檢查做下來,鍾告看似認真實則隨意地看了一眼檢查結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這位小姐,你的檢查結果「不適合。
後面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餘光看到檢查單上填寫的姓名鍾告眯起了眼,將檢查報告書往眼前拿了拿如果他沒有看錯,姓名那一欄填寫的是呂晴兒?
忽地扭頭看向面前「陌生「的女人,鍾告試探性地開口問,神情說不出的怪異,「你是呂晴兒?」
呂晴兒說不上來,鍾告怪異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只看到他又仔細地將自己打量一遍,隨即一臉恍悟地「哦「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重新回到鍾告的辦公室,鍾告一抬頭,就見那道高大的身影佇立在窗戶前,恭恭敬敬道,「沈先生,呂晴兒小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沈辰彥的眼皮幾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爬上他的心頭,但他還是情緒淡漠地開了口,「怎樣?」
他話音落地時,辦公室的空氣都稀薄了幾分,鍾告後背的冷汗濕了一身,忍著渾身的戰慄,說了兩個字,「可以。」
「那就安排手術吧。」
許久的沉默後,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
呂晴兒的心臟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細細密密蔓延至全身,不是很疼,但卻忽視不了。
垂下眼皮,眼底的冷漠被遮掩住,也遮擋住了沈辰彥投過來的視線。
沈辰彥面容緊繃,眯眼看著門口無動於衷,不哭不鬧不求饒的女人,心底竟莫名的憤怒。
她都不想求饒嗎?就像三年前他把她送進監獄時,她會奮力的向他解釋,向他求饒。
這次他想要她的眼,角膜,她怎麼能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為了誰?
又是為了呂西元那個混蛋?
為了想逃離他身邊,去找呂西元,她真的連自己的眼睛都不在乎了嗎?
心底的無名火越燒越旺,沈辰彥雙眸鎖住門邊的女人,冷漠的聲音,是衝著鍾告說的,「出去。」
鍾告身體一抖,抬頭看沈辰彥一眼,卻被他臉上的冰冷嚇了一跳,不敢再逗留,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病房門。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低冷的聲音,淡漠地響起在空曠的辦公室。
呂晴兒依舊垂著眼皮,半響,抬起頭看向他,嘶啞的聲音聽上去莫名的難受,「沈先生,你想讓我說什麼?」
說她知道錯了,向他求饒,不要用她的眼,角膜?
要是三年前,自己一定會這麼說的,一定會求他不要用她的眼,角膜。
現在的她,絕對不會說出三年前才會說出來的話。
她已經不是三年的那個呂晴兒了。
「沈先生,您想聽什麼?」她抬頭望向他,許久都沒有展露笑顏的臉上,破天荒地綻放一抹弧度,「你說吧,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沈辰彥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臉上的笑容,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對他甜甜地笑,再看一眼她的笑容,分明是麻木的,分明是皮笑肉不笑的,分明沒有一點三年前的影子!
「你知道我想聽什麼的,呂晴兒。」沈辰彥冰冷地說道,「三年前你就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又想聽那些求饒的話啊
呂晴兒渾身一顫,嘴角的弧度僵硬在臉上,而後輕輕「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沈先生,我是有話想對你說。」她看向不遠處的男人,嘴角又含起了笑,「謝謝你。」
她看向他的神情專注又認真,忽視掉眼底的酸澀,把心底的苦澀壓抑住,分明已經很痛了,分明就張不開嘴了,她卻還是笑著說,「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用一雙眼,角膜換下半生自由的機會。
一個,逃離你的機會。
面前的男人,眨眼間就聽明白了她說的「機會「指的是什麼,眸色愈漸深暗,一雙眼,死死地盯住不遠處的女人,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
她就這麼想要這個機會嗎?
就這麼想要離開他嗎?
用傅司白的一句話來說,他冷漠的沒有心。
沒有心就會時時刻刻保持理智,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干擾,永遠會在第一時刻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刻,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難得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沒來由的,瘋狂的憤怒情緒,快要衝破他的胸腔。
這憤怒醞釀到最後一刻,化為無數實質性的利刃射向女人,「施捨給你的機會,不用謝。」
話落,他邁開步子,大步走出病房,離開的飄逸,留下呂晴兒一個人,面色慘白的站在原地,她想抬腳跟出去,腳下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過了好一會兒,才魂不附體地從裡面走出來。
機械般的抬頭,走廊上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身影。
鍾告走了過來,「呂小姐,你跟我來吧,我給你安排了病房。」
呂晴兒跟著鍾告朝前走去,在路過一間病房時,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從半掩的門那裡傳了過來。
「辰彥,你真的同意呂晴兒給我捐眼,角膜嗎?」
呂晴兒側對著門口,她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時,如遭雷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種顫抖跟面對沈辰彥那種害怕的顫抖不一樣,這是一種充滿瘋狂恨意的顫抖。
她抬頭死死盯向那扇門,有一種想撞開那扇門,衝過去親自問問呂冰兒,這三年,
她的良心可還安?
可下一秒,她的眼底忽地爬上驚恐,呼吸也變得凌亂起來。
裡面有沈辰彥,她不敢。
呂晴兒死死咬住嘴唇,垂在大腿身側的手,狠狠掐進手掌心,直到有血流出來,才將剛才的那股瘋狂的衝動壓下去。
無可奈何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雙眼又恢復了習以為常的麻木。
抬腳重新跟上鍾告的步伐,在她的身後,那道聲音重新傳了過來,「謝謝你辰彥,還有,我愛你。」
呂晴兒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暗淡,隨即無聲消散在空氣中。
兩天後。
一身病號服的呂晴兒,躺在病床上,被推進了手術室。
「等_下!」
手術室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深沉淡漠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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