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知道呂晴兒醒了,匆匆趕過來的張特助,還沒來得及進病房,一抬眼,就透過門邊的玻璃,看到了那女人,她原先是躺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天邊的雲蒸霞蔚透過透明的窗戶,斜斜地鋪灑進整個病房。
沐浴在夕陽下,迎著晚霞的女人,顯得有些不真實,張特助握在門把手的手,悄無聲息地收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往病房裡看去。
裡面安靜坐著的女人,緩緩地抬起手,覆上纏繞在眼睛上的紗布,動作極慢地,一圈一圈地扯開,將紗布擱置在一旁。
然後然後就不動了。
呂晴兒的心在顫抖,失明的痛苦她不是沒有經歷過,正是因為經歷過,她才在此刻,那雙已經扯掉紗布的眼睛,不敢睜開。
張特助也知道她必然是不敢面對自己的眼睛,原本以為自己恐怕是要在門口多等一會兒,那女人卻忽然睜開了雙眸。
張特助眸子裡都是震驚,從伸手扯紗布到睜開眼睛,那女人只用了短短的兩分鐘「兩分鐘就能平靜地接受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在面臨同樣的境地時,恐怕都沒有她那麼乾脆。
一睜眼,不出意料的黑暗……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呂晴兒全身還是爬滿了噬骨的涼意,血液也隨著看不見的黑暗凍結冰封。
一股絕望措不及防湧上心頭。
下一秒。
光!
那是光!
有光照進了她的眼睛,融化了她凍結的血液。
一絲激動在心間徘徊,她沒失明嗎?
可是依然有黑暗啊……
門外的張特助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她的恐懼,她的激動,她的疑惑。
他剛想推門進去告訴她怎麼回事兒,就見那女人掀開被子,下了床,一瘸一拐地朝洗手間跑去,她的速度有些快,但那不便的腿腳還是拖了後腿。
三分鐘後,女人從洗手間裡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雙眼空洞無神,嘴裡喃喃自語難怪啊,難怪她能看得見只是少了一隻左眼的眼,角膜啊
呂晴兒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在這種徹底人不人鬼不鬼的情況下,還能想起很多人都知道的東西。
人在悲傷時,左眼往往最容易流淚,她現在沒了左眼,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為誰流淚了?
呂晴兒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張特助時,一點都不意外,只是用著嘶啞難聽的嗓子說了一句,「走吧。」然後,人就開始往走廊上走去。
「你「望著那女人單薄瘦削又滄桑無比的背影,張特助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卡的難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呂晴兒默默地走到電梯前,電梯門開,她低著頭進去,沒往裡面看一眼,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站了過去。
張特助也進了電梯,呂晴兒沒看電梯裡有什麼人,他可是看了。
「張特助,好久不見。」穿著一身病號服的呂冰兒,微笑著跟張特助打招呼。
張特助抬頭看她一眼,也禮貌疏離地回了一句,「呂小姐,你好。」
電梯直到下到地下一層,也沒有人再說話。
門開,站在電梯門邊的張特助,先走了出來,手裡抓著車鑰匙,衝著一輛黑色的車按了一下。
「張特助。」呂冰兒知道張特助是想帶呂晴兒走,連忙出聲喊住了他,「我想和呂晴兒說幾句話,你先過去等一下,行嗎?」
張特助沒有立即回復,而是扭頭看向了呂晴兒,看到她點了一下頭後,轉身走到了—旁。
張特助一走遠,呂冰兒立馬就恢復了她的兇惡面目,笑眯眯地看向呂晴兒,「這次,我又贏了。」
從病房裡出來,都一直垂下頭的呂晴兒,聽到呂冰兒的炫耀後,緩緩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呂冰兒的眼睛,意味不明,呂冰兒莫名的被看的心虛不已,「你」看什麼看?
「你的眼睛其實根本沒瞎吧?」
「喇「的一聲,呂冰兒的臉白的跟鬼一樣,手指著呂晴兒的臉,「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而後,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扭頭朝後看去。
「放心,他聽不到。」嘶啞的聲音,再次緩緩說道。
呂冰兒立刻鬆了口氣,然後又感覺自己被呂晴兒耍了,怒目而視,「就算你告訴辰彥,他也只會相信我,不會相信你!」
「放心,這件事我會一直爛在肚子裡。」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也不會告訴那人。
呂晴兒說出這樣的決定時,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爛在肚子裡「她想了想,是為了自由吧?
爛在肚子裡?呂晴兒會有這麼好心?
「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她可不相信呂晴兒會錯過這個扳倒她的好機會。
沒有人再回答呂冰兒的問題,呂晴兒已經抬腳默默衝著剛才車燈亮了一下的車子,走了過去。
她的身後,呂冰兒滿臉猙獰扭曲地看著她的背影,一張美艷的臉上,滿是恨意。
這時候,從電梯裡走出來一個身材中等高的男人,走到呂冰兒身邊,「上去吧。」
他一說話,呂冰兒就跟點了火的火藥桶,完全炸裂了,氣勢洶洶地質問他,「鍾告,我問你,為什麼只取了呂晴兒一隻眼的眼,角膜,你難道不知道我要的是她雙眼都瞎嗎!」
「你先別太激動,冰兒。」鍾告溫柔安撫她,「這是沈先生的意思,只取一隻眼的眼,角膜,我我不能拒絕。」
鍾告自己也奇怪,一開始他也以為是呂晴兒兩隻眼睛的眼,角膜都取,沈先生卻從那天把呂晴兒帶來醫院後,就告訴他,只取一隻。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呂冰兒幾乎崩潰地大吼出聲,「難道他捨不得?難道他對呂晴兒動情了?!」
「不!這怎麼可能?辰彥怎麼會對一個卑賤的女人動情!不可能!」
京城。
下了飛機,呂晴兒和張特助一前一後坐進黑色的賓利里。
車子行駛的方向是景園,開到一半時,忍了一路的張特助,終於忍不住從後視鏡里,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車後座的女人。
詭異太詭異了。
車後座的那女人,丟了一隻眼睛,一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不哭不鬧,從始至終,都是一臉的平靜。
丟的可是眼睛啊,不是什麼別的東西,這女人是怎麼做到如此平靜的?
而呂晴兒卻在擔心,等會兒回到景園,會不會碰到那人?
此刻,那女人表現出來的平靜,連張特助這樣的大男人都感到欽佩,他從這個女人身上再次看到了隱忍與堅強。
四年前的呂晴兒,雖出身不怎麼好,但她並沒有像絕大多數窮人那樣,不堪忍受社會的毒打與錘鍊,把自己變成人人所不齒的尖酸刻薄之人,反而像在風雨之中成長起來的野草般,擁有旺盛堅韌的生命力,也沒有丟掉本性的溫和善良。
後視鏡中,那張臉平淡無波,那雙眼,更是宛如萬年的死水,仿佛什麼都入不了那雙眼睛,什麼都不能讓那裡面的水起半分波瀾。
張特助是個八卦的人,也真的很想跟那女人說些什麼,但看著那女人望向車窗外的側臉,什麼話都說不出。
一路無話,車子漸漸在景園大門口停下,張特助下了車,繞過車前面,想幫女人拉開車門,車後座的女人已經推開車門,徑直下了車。
張特助看了一眼前面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幾個大步就追了上去,走進景園大門幾米遠,發現身後的女人並沒有跟上來。
張特助步子一頓,轉身朝後看去,就見那女人正站在大門口,腳步沒有跨進來,垂下腦袋,靜靜地站著,絲毫沒有想要踏進來的意思。
「你不進來收拾一下東西嗎?」就算要離開,也總得進來把自己的東西帶走吧。
門外站著的女人,不知是不想看到景園,還是不想看見景園裡的其他人,沒有抬頭,只是揺了搖頭,「不用了,你幫我把身份證拿過來就好了。」
她出獄後來到這裡,就是孑然一身,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
張特助見她不願意進來,輕嘆一口氣,沒有勉強,轉身大步上了二樓,抬手敲了兩下門,推門而入。
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一抹挺拔高大的身影迎光而立,外面的金光灑在他身上,讓他周身都籠罩在金光中,多了一絲魅惑人心的魅力也多了一絲的危險。
「沈總,我把呂晴兒接回來了。」張特助緊張地上前兩步,莫名覺得書房裡的氣氛陰沉如冰。
窗邊的男人沒出聲,一雙漆亮的黑眸透過落地窗,靜靜地凝向大門口那抹瘦弱的身影,眉宇間隱隱有戾氣浮動。
門外的那女人,從下了車之後,就站在門口不肯走進來,腦袋軟軟的垂著,沒有往裡面看過一眼她就真的不想再回來了嗎?
男人俊美無雙的面容上,寒氣遍布,分明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做出一個動作,卻讓張特助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沈總呂晴兒的身份證」
沈辰彥一聽到身份證三個字,隱忍的情緒猝不及防地爆發了她要身份證幹什麼?除了想要離開他還是離開他!
「咔嚓!」
張特助的話還沒說完,書房裡猛地響起手指指骨用力緊握髮出的「咔嚓」聲,張特助差點以為那「咔嚓「聲是從他的脖子那裡發出來的,嚇得嘴裡的話頓時戛然而止,額頭上浸出不少冷汗。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7s 3.77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