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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黑色的刺客裝,雙手抱胸,閉著眼斜靠在身後的牆上,右眼角下一點淚痣,為那冷然的面容增添了一分妖冶。
視線在樂白的身上掃了一眼,林原修的唇角彎了彎,沒有說話。
樂白的雙眼不由自主地睜大,目光落在了對面的人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
——這個人不是梁木。不可能是梁木。
心裡分明無比清楚這一點,但在面對他的時候,樂白依舊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沈雲樓是除了苗青青之外,跟著君無顏最早的人。甚至有人說,他與君無顏的相識,還要在苗青青之前,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並沒有在一開始就跟在君無顏的身邊。
當然,這也是對沈雲樓的各種來歷的一種猜測而已,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流言,甚至還有說沈雲樓是君無顏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的。畢竟沈雲樓這個人實在太過神秘,據說見過他的人,這世上都不超過十指之數。
當初聽到那些傳言的時候,樂白的臉都僵了,也由衷地佩服那群人的想像力。
也許是注意到了樂白的注視,沈雲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仿佛出鞘的劍鋒一般銳利森寒的目光直刺而來,樂白頓時覺得頸後的汗毛都根根直豎,手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來。好在沈雲樓的視線只是在樂白的身上停頓了一瞬,就移到了一旁的林原修身上。
和林原修對視了兩秒,沈雲樓站直了身體,手一揚,一串鑰匙就被拋了過來:「你們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多謝。」伸手接住鑰匙,林原修笑著朝沈雲樓點了點,沈雲樓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抬腳朝樂白這邊走過來。霎時間,樂白就覺得心臟被揪了起來,緊張得連口都有點發乾。但沈雲樓卻沒有往樂白多投去一分關注,越過他往外走去。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語調,讓樂白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他抿著嘴,略微垂下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林原修拿著鑰匙的手晃了晃,由金屬製成的鑰匙互相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樂白回過神來,就看到林原修笑眯眯地看著他:「看來事情比想像中的要容易呢。」
樂白:你當老子是傻的嗎?!
抽了抽嘴角,樂白的眼中流露出鄙視的神色。他確實不善於算計沒錯,可還沒有到魚唇的地步吧?這種時候,就是傻子來看,也知道絕對是林原修設計好的吧?
一早就知道得知了君無顏將要回來的消息,苗青青會離開,而樂白會往地牢跑一趟,所以特地堵了他,一起帶了過來。至於地牢這邊的情況,林原修想必也早就知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沈雲樓會那樣輕易地把鑰匙給他。還有就是……為什麼?總不至於林原修花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就是為了幫他來這裡看一看曾浩吧?樂白可不覺得這傢伙有這麼好的心腸。難道是為了曾浩?可這樣的話,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把他帶上啊?
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沒能猜透林原修的目的,樂白忍不住再次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不過,隨著牢門上的鎖發出「咔擦」一聲輕響被打開之後,這件事就被樂白給扔到一邊去了。
看了看開了門後站到一邊去的林原修,樂白的眉頭挑了挑,壓低了身子走進了牢裡,林原修則跟在他的後頭。
和前面看到的那些牢房一樣,這地方的條件根本就不是簡陋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一個開在近天花板的地方的透氣的小孔,一堆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潮濕的稻草,以及稻草上躺著的人影。
那人背對著樂白和林原修兩人,十分安靜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即便是剛才的動靜,也沒能將他吵醒。
想到之前林原修說過的話,樂白頓時擔心起來,連忙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邊。
「曾浩?」在人影身邊蹲下身,樂白輕聲喊了一聲,但面前的人卻沒有一點動靜。樂白的心一沉,壓下心裡發慌的感覺,又喊了一聲:「……曾浩?」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霎時間,各種不好的猜測在樂白的腦子裡閃過,他伸手去碰曾浩的手都是抖的,生怕碰到的是一具已經失去了溫度的屍體。
……是暖的。
入手的溫度有點低,但確確實實與屍體的冰冷不同。又伸手探了探脈搏,確定人確實還活著之後,樂白忍不住鬆了口氣。
小心地將人翻了過來,看著曾浩胸口那布滿了乾涸的血跡的布料,樂白的心不由地又提了起來。
這時候林原修在樂白的身邊也蹲下身來,伸手揭開了曾浩胸前的衣服,露出了底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只見一道傷口從他的右肩處,一直延伸到左腹,傷口處的皮肉翻卷,泛著仿佛被燒焦一般的黑色。除了這一處傷口之外,曾浩的身上還有好幾處阿達小小的傷口,但顯然都沒有這一處嚴重。傷口上還能見到一些淡黃色的粉末,想來是曾經上過藥,只是由於得不到更好的治療,那藥粉也不是什麼上號的傷藥,癒合效果並不理想。
「這是魔尊大人造成的。」見樂白盯著曾浩胸前的那道傷口,林原修開口說道,他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看來魔尊大人很在意夫人。」若非如此,君無顏不會留下曾浩的性命,更不會讓人給他上藥。
樂白愣了一下,有點驚訝。他不是沒有見過君無顏出手,但也許是由於每次雙方的實力差距都太大的緣故,基本上君無顏都是一招就把對方給秒了,就是當初把曾浩打得半死的時候,也沒有用多大力,所以樂白還真不知道君無顏真的認真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目光在那駭人的傷口上頓了頓,樂白的神色不明。
小小地吸了口氣,樂白從懷裡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藥瓶擺好。
因為本身就是個傷患,樂白房裡的各種傷藥有一大堆。外敷的內用的,治療外傷的治療內傷的,全都是頂尖的——君無顏可不會在這個方面吝嗇。而這些藥物,都被樂白在出門前,揣到了兜里。
拿著藥膏對著曾浩比了比,樂白的一張臉皺了起來。就算暫時還沒有真正的執刀經驗,他也究竟是個學臨床外科的,曾浩內里到底傷到什麼程度樂白看不出來,但是那外傷的情況,他還是能夠看出幾分的——那些翻卷焦黑的皮肉,已經沒有用了。如果就這麼直接上藥的話,作用估計不大。
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樂白轉過頭,看向一旁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的林原修,開口問道:「你有刀嗎?小一點的那種。」頓了頓,他又加上一句,「沒有毒的。」
聞言,林原修遞過來一把不足五寸的小匕首,臉上浮現出感興趣的神色。
接過匕首,樂白低頭看了看,露出少許不滿意的神色。不過,這裡畢竟不是二十一世紀,也不能要求太高。好在樂白也不需要進行太過複雜的手術,只是要將傷口上的那些腐肉給切除罷了。
往曾浩的口中放了一顆藥,又選了幾瓶止血效果不錯的藥放在一旁備用,樂白在往匕首上倒了點酒,把剩下的酒往曾浩的傷口上倒了點,這才抬起手,朝曾浩的傷口切了下去。
已經完全壞死的部分切除,儘量保留完好的部分,若是出血量大了,就灑點止血的藥粉——仿佛一台精密的儀器一般,樂白在現有的條件下,儘量做到最好。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厚重的窗簾將陽光徹底隔絕在外,悶熱而逼仄的房間裡充滿了酒精的氣息。拋棄了梁木,終於走出了那無望的循環之後,被罪惡感壓垮的樂白再也無法踏出這個房間一步,將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酒精當中。
在他待在這個房間裡的第三個月,他的媽媽找了過來,而他則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包括自己那回溯時間的能力,以及——害死了梁木的事情。而他得到的,是他-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
再之後,樂白就被她拖出去扔到了醫院裡,待了整整兩年。在這兩年裡,他只是看著。看著各式各樣的人,被匆匆忙忙地推進急救室,然後蓋上白布拉出來。而他,甚至連進入急救室的資格都沒有。
「讓開!別礙事!」每當他靠近,每當他想要幫忙的時候,得到的只有這樣的回應。
那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簡直能將人逼瘋。
「你當初為什麼要選這個專業?」樂白的媽媽這樣問他。當時自己是怎樣回答的,樂白不記得了,但那之後,他回到了學校。
這些記憶,隨著梁木的事情一起被從樂白的記憶中抹去,而現在,卻又清晰無比地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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