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列禁軍在皇宮內快馬奔襲,十二道宮門次第打開,在驚雷般的馬蹄聲中絕塵而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綰綰,醒醒。」
沈雲綰睜開眼睛,只見應該在前院跟幕僚議事的丈夫面色凝重地坐在床榻前。
她立刻翻身爬起,眼裡的惺忪不翼而飛,一雙明眸明亮逼人:「出了什麼事?」
「綰綰,嘉柔留下一封絕筆書後服毒自盡,現在全靠太醫拿人參吊著一口氣,父皇命你速速進宮。」
蕭夜珩將大致的情況跟沈雲綰說了。
「知道了。」
沈雲綰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要往外走去。
見狀,蕭夜珩連忙給她披上一件披風,溫聲道:「父皇只宣召了你一個人,綰綰,我不能陪你進宮,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放心。」
看著蕭夜珩幫自己系好了披風的系帶,沈雲綰用力回握住蕭夜珩的手指,快步朝外頭走去。
有禁軍在前面開道,沈雲綰僅僅用了一個時辰便趕到了皇宮。
剛走到坤儀宮外,沈雲綰便見台階下面擺著七、八張條凳,幾個宮女被綁在上頭,因為被人用帕子堵了嘴,不聞慘叫聲,只有棍棒聲聲入肉的悶響。
宮女們的下半身已是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條凳滴答滴答地流淌,在地上洇出一灘濃稠的暗紅,在這無邊的黑夜裡,仿佛地獄現形。
沈雲綰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尖,快步走進了殿內。
「雲綰,你來了。」只見太后和皇帝相對而坐,
兩個人面色陰沉,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看到沈雲綰進來,太后冷沉的面龐浮上了一絲笑容:「辛苦你了。」
「皇祖母,孫媳是嘉柔的嫂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孫媳於情於理都應該進宮探望。」
沈雲綰說完,朝著皇帝福身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不知道嘉柔妹妹的情況如何了。」
「不必多禮,嘉柔就在裡面。」皇帝催促道。
「是,父皇。」沈雲綰提著醫藥箱走進去。
只見嘉柔公主雙目緊閉地躺在床榻上,面容十分安詳,宛如睡著了一般。
許院判正在給嘉柔公主扎針放血,看到沈雲綰,霎時如獲救星。
「微臣給謹王妃請安。」
「許院判請起,嘉柔公主情況如何了?」
聞言,許院判一臉愧色地讓開:「謹王妃,說來慚愧,微臣學藝不精,就只能幫嘉柔公主吊著命。」
沈雲綰順勢坐到床榻邊,握住了嘉柔公主的皓腕,遠山般的黛眉微微蹙起。
「嘉柔公主已經毒入肺腑,你代本宮稟告父皇,本宮只能盡力為之。」
沈雲綰對一旁的宮女說道。
見狀,許院判微垂下目光。
其實許院判在給嘉柔公主把脈後便心中有數了,便是再多珍貴的藥材灌下去,頂多是幫嘉柔公主往後拖些時間,終究免不了一死。
看來,即便是謹王妃也束手無策。
宮女剛走不久,皇帝便大步走了過來。
「沈氏,以你的醫術,難道也救不了嘉柔的性命嗎
?」皇帝語氣沉凝,像是興師問罪一般。
沈雲綰轉過身,朝著皇帝屈膝一禮,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稟父皇,兒臣是大夫,不是神仙。毒素已經侵入嘉柔皇妹的肺腑,兒臣只能盡力幫嘉柔皇妹保住性命,但是今後如何,兒臣不敢斷言。」
萬一自己勉強救活了嘉柔公主,對方聾了瞎了傻了,皇帝還要找自己算賬,與其如此,不妨把最壞的結果擺到前面。
皇帝明白了沈雲綰的言下之意,心中幾番斟酌,最後頷了頷首:「朕知道了,你盡力施為吧,無論什麼結果,朕都能承受。」
「兒臣多謝父皇體諒。」
沈雲綰謝過皇帝後,取出金針和小刀,開始給嘉柔公主放血,比起許院判的保守,沈雲綰劃開的口子要長的多……
很快,嘉柔公主體內的黑血便盛滿了一大海碗。
沈雲綰拔出金針,將固本培元的藥丸給嘉柔公主吃了,接著,讓宮女去準備一個浴桶。
等到萬事就緒,嘉柔公主被抬進了偏殿,兩個宮女將她扶進了浴桶里……
「泡上半個時辰,再把嘉柔公主扶回床上休息。」
沈雲綰收拾完這一切,從偏殿走出,去太后跟皇帝那裡復命。
「怎麼樣了?」相比皇帝的焦灼,太后的關心就有些浮於表面了。
「回稟皇祖母,嘉柔皇妹身上的毒素已經穩定下來,不會再擴散了……」
「阿彌陀佛。」太后剛鬆了口氣,宣了一聲佛號,便聽到了沈雲
綰後面的「但是」……
「嘉柔皇妹所中的毒十分霸道,會讓人漸漸喪失知覺,先是五感,最後生機斷絕。因此,孫媳也不敢保證,嘉柔皇妹醒來會如何。」
太后聞言,深深地擰起眉,臉上神色變幻,半晌,徐徐地吐了口氣。
「皇帝,嘉柔貴為公主,身邊宮女一大堆,難道什麼事還需要她親自動手不成?要哀家說,命保住了,就比什麼都重要。」
「母后和朕想到一塊兒去了。」
太后和皇帝第一次在一件事上看法一致。
「嘉柔是朕的女兒,誰還敢嫌棄她不成。」嘉柔這輩子若是不嫁人,難免會叫人側目。
不妨給嘉柔選一個老實、聽話的夫君,將嘉柔嫁出去,有自己這個做父皇的撐腰,她不必伺候公婆,也不必應付妯娌,駙馬更不敢騎到她頭上!
想到這裡,皇帝說道:「母后,大郎以前病痛纏身,自從娶了媳婦,雙腿的殘疾也好了,可見沖喜還是很有效果的……」
皇帝話還沒有說完,太后便明白了兒子的意思。以兒子如此涼薄的心性,能為嘉柔考慮這些已經不錯了。
太后彎起唇,附和道:「皇帝說得有理。只是這京城裡的子弟,太有出息的,娶了嘉柔,恐怕會待她不好。倒不如叫嘉柔嫁到齊家,那是她的舅舅家,夫君又是她嫡親的表哥,對她只有疼愛和憐惜的,絕不會嫌棄嘉柔。」
太后一副完全是在為嘉柔公主考慮的語氣。
皇帝卻聽得皺起眉:「母后,嘉柔是朕的女兒,只有她嫌棄別人,誰敢嫌棄她。」
兒子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他根本不知道,內宅之中,有的是軟刀子殺人的辦法。
太后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是哀家說錯了話。」
「母后,您也是為了嘉柔考慮。」皇帝把滿京城的俊彥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罕見地有了幾分猶豫。
似乎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齊家是最合適的。
齊國公府如今就是一個空架子,嘉柔嫁到齊家,是給齊家的恩典。
只是……
皇帝略帶遲疑地問道:「母后,朕記得,齊家適齡的子弟仿佛只有一個齊若昭,其餘的不是成婚了,就是年歲上跟嘉柔差一大截。」
「那就選齊若昭吧。」太后淡淡一笑。
聞言,沈雲綰的眼底倏地閃過了一道異芒。太后娘娘究竟知不知道……齊若昭擇日便要成婚了。
「齊若昭雖然還沒有功名在身,但朕從前聽順妃提過,他是齊家子弟里讀書最好的。」
皇帝也覺得可行。
「那就依母后所言。」
見狀,沈雲綰不打斷都不行了。
她對著皇帝福身一禮:「回稟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告。」
皇帝被沈雲綰打斷,眉宇間的不悅一閃而逝,淡淡道:「准奏。」
「父皇,齊若昭已經定下了婚事,前幾日便給謹王府送了喜帖。」
聞言,皇帝一怔,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雖然齊家是先皇后的
母家,真論起來,皇帝還要稱齊國公一聲岳父。
但皇帝素來便對齊家不喜,自然也沒有人大著膽子在皇帝面前說齊家的事,因此,皇帝是真的不知道齊若昭就將成婚。
「回稟父皇,齊若昭的婚事就在十天後。」
「母后……」皇帝皺眉看向太后,「既然齊若昭已經定下了婚事,那便換個人選吧。」
「皇帝此言差矣。這沖喜要想效果好,當然要抓緊了。如今齊家什麼都準備好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太后的語氣不疾不徐,傳到沈雲綰耳畔,卻讓沈雲綰瞳孔巨震。
皇祖母不會打著換新娘的主意吧?
這也太荒謬了。
齊家會認下這樁臨時的婚事嗎?
「母后的意思……是讓齊若昭將結親的人選換成嘉柔?朕以為不妥,傳出去,世人還以為嘉柔嫁不出去了,才會『二女爭一夫』。」
憑齊若昭根本不配。這才是皇帝的心裡話。
太后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什麼叫『二女爭一夫』,你也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給那女子再挑一門合適的親事就是了。皇帝,這可是天家賜給齊家的恩典,他們家就應該高高興興地接著!」
太后的語氣有著不容反駁的強硬。
沈雲綰還以為皇帝會反對到底,沒想到,皇帝會這麼快就被太后說服了。
只見皇帝頷了頷首:「母后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如召齊家人入宮一趟,看看他們家是什麼想法。」
「還是皇帝想得周
到。阿柳,你去傳哀家懿旨,請齊家的世子夫人和齊三夫人入宮覲見。」
太后慢條斯理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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