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自己難道喜歡上了蕭夜珩?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對蕭夜珩有好感的。
為了救自己出沈府,他甚至請動了薛元弼,後來更是擔心自己陷入危險,不惜跟薛元弼為敵,這才會讓自己的好感越積越多,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慶幸的是,這些好感還沒有變成喜歡,就被人單方面地叫了停,而那個叫停的人便是蕭夜珩。
他剛剛措辭嚴厲,除了擔心自己以外,恐怕還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吧。想必他也察覺到了,這段時間,自己跟他走得太近了。
沈雲綰前世醉心修行,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各國政*要為了討好她送來的那些頂級男模,她從來都不屑一顧。
所以,前世斷情絕愛的自己,這輩子卻被蕭夜珩輕而易舉地撩動了少女心。憑什麼!
沈雲綰心裡湧上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招惹了自己就想退回他的安全地帶?沒門!
蕭夜珩,給我等著!
想到這裡,沈雲綰心情好上了許多。
她打開門,叫回被她趕走的紫竹:「你讓廚房送碗雞湯麵,我餓了。」
「小丫頭餓了?正好,我帶了八珍糕過來。」鄭太后帶著下人來到了院子。
「太后娘娘,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沈雲綰吃了一驚,但轉念想到,自己剛跟蕭夜珩吵了一架,會驚動鄭太后也不奇怪。
畢竟這位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點,可一腔玲瓏心腸卻活泛得很。
「我聽說有個小丫頭氣得晚飯都沒吃下去,我哪裡還睡得著。」鄭太后笑得一臉慈祥,一雙清亮的鳳眼卻暗含戲謔。
「趕緊進屋,可別把自己餓壞了。」鄭太后衝著沈雲綰招了招手,吩咐身後的婢女,「擺膳吧。」
婢女得了吩咐,將菜餚一樣樣從食盒裡取出來,除了鄭太后說的八珍糕外,還有銀絲卷、荷葉蒸雞、櫻桃肉、香煎銀魚不一會兒,便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謝謝太后娘娘,您用晚膳了嗎?要不要一起來點?」沈雲綰道了謝,隨口客氣了一句。
沒想到,鄭太后竟坐在了她旁邊,拿起桌上的銀鑲象牙筷子:「我晚膳還沒吃完呢,就聽說你跟阿寶吵架了。阿寶一個人去了藏書閣,你呢,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別說,這會兒我還真餓了。」
鄭太后說完,夾了一個銀絲卷,細嚼慢咽起來。
沈雲綰有些尷尬,索性放下了筷子。
「太后娘娘,我跟謹王殿下沒有吵架,我們兩個就是意見不合。」
「哦?那阿寶怎麼也沒有用晚膳?不過男子嘛,一頓飯不吃又掉不了一塊肉,倒是姑娘家身體嬌弱,更要多加愛惜。」
蕭夜珩也沒用晚膳?沈雲綰咬了咬唇,不僅沒心軟,反而在心底暗罵了一句活該!
鄭太后將沈雲綰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唇角微微翹了翹。兩個都是聰明孩子。自己還以為他們發現這個秘密要很久呢,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過也無所謂,阿寶性子太冷,就該有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治治他!
「算了,不提他,省得被他壞了胃口。這道櫻桃肉不錯,你嘗嘗。」鄭太后給沈雲綰夾了一筷子。
沈雲綰才不想提蕭夜珩呢,聞言笑容滿滿:「多謝太后,您也吃。」
「乖!」鄭太后贊了沈雲綰一句。
用完膳,已經到了鄭太后休息的時辰,她不僅沒有,還擺出了一副長談的架勢。
沈雲綰只好無奈地奉陪了。
「我聽說今天薛元弼上門求醫來了?」
沈雲綰有點好奇鄭太后為什麼會知道,在這座府邸里,蕭夜珩若想隱瞞一件事,那可太簡單了。
似乎看出了沈雲綰的疑惑,鄭太后露出了一抹微笑:「我正在用晚膳,孟池卻一瘸一拐地跑到我院裡為你鳴不平。你也知道他是個藏不住話的,被我問了幾句,就什麼都說了。」
鄭太后的說法太委婉了,孟池那不叫藏不住話,那明明就是蠢,恐怕幾句話就被鄭太后套出來了。
不過一瘸一拐這是怎麼一回事?
「太后娘娘,孟池怎麼會一瘸一拐的?」
沈雲綰好奇地問道。
「這個啊孟池說他說錯話了,主動領的罰。哀家問他說錯了什麼話,他卻咬死了不肯說。你要是真的好奇,不妨去問問阿寶。」鄭太后眼也不眨地給沈雲綰挖了一個坑。
可惜沈雲綰不上當。
「既然是他自己領罰,那就證明他不冤。」
沈雲綰不厚道地想,大不了一會兒自己讓紫竹給他送一瓶上好的金瘡藥過去。
鄭太后微微一笑:「不提這個了,說說薛元弼吧。哀家覺得,阿寶想多了。」
沈雲綰睜大了一雙明眸:「太后娘娘,這麼說您贊成我上門給薛夫人診治?」
鄭太后沒有正面回答沈雲綰。
她說道:「阿寶身在前朝,他又沒有娶妃,無人能替他跟朝廷命婦走動,自然不知了。每逢千秋節,外命婦們進宮朝賀,薛大人總要替妻子告假。」
「太后娘娘,您是說,不是薛夫人不想上門,而是她病得很重,可能到了無法下榻的地步?」沈雲綰驚訝極了。
「恐怕事實就是如此。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要不要去,得看你自己的決定。」鄭太后含笑道。
「您心裡是希望我去的,對嗎?」沈雲綰暗想,否則鄭太后也不會特意走這一趟了。
「薛元弼此人,平時吃住都在刑部,手不釋卷,刑部從他接掌之後,年底絕不容許有積壓的案子。就連兒子成親,他都是從刑部直接出發的。」
這不就是一個工作狂嗎?沈雲綰以為自己前世就夠卷了,比起薛元弼,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那當他的屬下一定很辛苦。」上司都這麼卷了,手下人哪還敢偷懶啊。
鄭太后被沈雲綰的話逗笑了。
「這倒也沒錯,自從薛元弼當上刑部尚書後,刑部一片哀聲載道,有些撐不下去的官員,甚至把官都辭了。
在薛元弼心裡公務第一,恐怕他自己都要排第二,可是這樣一個人,卻會在妻子生病時跟皇帝告假。雲綰,你若是治好了他的夫人,薛元弼雖不能讓你予取予求,但這個恩情,他一定會記在心裡!」
鄭太后拍了拍沈雲綰的手:「這為人處世,若能廣結善緣,路子就會越走越寬。這一點,阿寶他不懂。」
「他即便不受皇帝寵愛,也是天潢貴胄,除了皇帝,他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臉色。他肯放下身段拉攏人,那叫禮賢下士;可你不同。」
「女子存世本就艱難,多一條路子,日後也能多一個選擇。」最後一句,鄭太后說得語重心長。
面對鄭太后掏心掏肺的一番話,沈雲綰無法不動容。
「太后娘娘,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鄭太后希望自己去給薛夫人治病,雖然有她的私心,但明顯對自己更有利。
「真是個聰慧的孩子。放心吧,阿寶那裡,哀家替你去說。」
鄭太后讚許地看了沈雲綰一眼,站起身。
「你也別送了,早點休息,等著明日薛家上門。」
沈雲綰行了一道福禮,目送著鄭太后離去。
她垂首,望著一桌佳肴,明眸里的神采轉換不定,最後化為一朵意味不明的笑容。
鄭太后讓自己等著上門,說明她自己就有跟薛府聯繫的渠道。看著與世無爭,實際上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樣厲害的女人,面對兒子的寵妃,難道會毫無辦法嗎?
沈雲綰掃了一眼只咬了一口的銀絲卷,揚聲呼喚紫竹:「來人,把菜都撤了吧。」
第二天,沈雲綰剛用過早膳,紫竹便帶著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婦人走進了院子。
「姑娘,這位便是薛夫人跟前服侍的楊媽媽。」
沈雲綰將對方打量了一番,只見對方衣著樸素,發上插著一點油的金簪,耳朵上墜著金耳墜,一張圓圓的笑臉,給人感覺非常的和氣。
「給沈姑娘請安。老奴姓楊,是薛府的管事媽媽,今日奉老爺之命來請沈姑娘入府。」
楊媽媽一上來便自報家門,態度也非常恭敬。
沈雲綰頷了頷首:「有勞楊媽媽帶路了。」
沈雲綰被紫竹扶上軟轎,走到二門處,卻被孟池攔住了。
「沈姑娘,王爺說,讓您不用在意太后娘娘,沒有人能逼迫您做決定。」孟池高聲說道。
蕭夜珩這是什麼意思?昨天和自己不歡而散後,又來這一套?沈雲綰撩起轎簾,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孟池。
「你的腿好了?」
孟池撓了撓頭:「沈姑娘,你讓紫竹給我的金瘡藥藥效很好,我被打的地方已經消了腫,就是還有點疼。」
「疼就回去歇著。」沈雲綰淡淡地說了一句,吩咐轎旁的紫竹,「不好讓病人等急了。」
紫竹豈會聽不出沈雲綰的意思,朝著轎夫喝道:「冷著幹什麼!儘快趕路!」
孟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沈雲綰走遠了。
到了王府的側門,只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楊媽媽恭敬地福了福身:「沈姑娘,請您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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