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替孤想想辦法,如何能夠洗清孤的嫌疑。」劉湛已經無暇去懷疑武士信,雖然直覺認為武士信很有問題,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說不定連他自己也成為了武士信手中的一粒棋子。
武士信表現得很鎮定,他抱起孝昌帝的屍體,直接放在床上。然後帶著劉湛走人。
劉湛惶恐不安,「就這麼離開,能行嗎?這裡的人都知道今日孤來看望父皇,也都知道孤一直留到現在。被人發現父皇過世,他們一定會懷疑孤。先生,你可要替孤想一想妥當的善後措施啊。」
「殿下放心,臣不會害殿下,只會替殿下掃清一切障礙。」
劉湛半信半疑,等見到武士信的後續動作,才算反應過來。武士信竟然派人放了一把火,燒了孝昌帝所在的院落,連帶那些被人迷暈的內侍宮女。
武士信此舉分明是要毀屍滅跡,來個死無對證。劉湛傻愣愣的望著武士信,他有很多問題,卻一個都問不出來。他很想知道,武士信此舉是在害他還是在幫他,孝昌帝的死是不是武士信一開始就謀劃好的。
很多很多問題最終都變成了一聲嘆息,外加懷疑的目光。
處理完了一切,武士信帶著劉湛快速離去。他早做了安排,目的就是為了洗清劉湛身上的嫌疑。他對劉湛說道:「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殿下誤會臣不要緊,只要殿下能夠順利登基掌權,臣就是死了也甘願。而且殿下也可以隨時將臣拋棄,將臣當做替罪羔羊一刀宰了,以此平息大家的怒火,臣絕無怨言。」
哈哈,此話甚是動聽,可是劉湛不相信。因為武士信很清楚,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劉湛不敢也不能拋棄。就算要找替罪羔羊,也絕不是武士信。
劉湛忍了忍,平息心頭一腔怒火,「先生言重了。孤深知先生用意,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孤。先生大恩大德,孤難以為報。請先生受孤一拜。」
「殿下萬萬不可。」武士信趕緊避開,不敢受禮。「臣有幸得殿下信任,為了殿下,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君臣二人一番感人至深的表白,似乎所有的誤會在此刻都已經消弭無蹤。劉湛一副被感動到不能自已的模樣,花費了好大的勁,才平息激動的情緒。「先生,接下來孤該怎麼做?」
武士信望向起火的院落,「很快大家都會知道陛下過世的消息reads;。等一刻鐘後殿下再趕過去,正好不早不晚。若是有人質疑殿下的行蹤,懷疑殿下同縱火一事有關,殿下知道該怎麼說吧?」
劉湛有些緊張,他點點頭,「是,孤知道該怎麼說。」武士信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需劉湛對好口供就行。總歸,在孝昌帝出事那段時間,劉湛正在準備去見跟老夫子請教學問,半路上遇上一位大臣,二人見過面,還寒暄了兩句。無論來處還是去處,都有時間證人。說太子害了孝昌帝,簡直是無稽之談。
劉湛按照武士信的安排,急匆匆的來到出事處,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緊張和擔憂。「出了什麼事?父皇呢,孤要見父皇!」
劉湛一通亂吼,引來數人側目。其中就有林月音。林月音瞥了眼劉湛,劉湛瞬間打了個哆嗦,那眼神猶如刀子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林月音冷麵面對劉湛,「太子稍安勿躁,火勢來得兇猛,這會還在滅火。至於陛下……」嘆息一聲,「總之太子做好準備。」
劉湛一臉驚慌失措,又是不敢置信,「不,怎麼可能。娘娘是在說笑,對嗎?」
林月音挑眉,目光森冷,「對了,本宮聽聞出事之前,太子正在看望陛下。不知那時候是個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劉湛低著頭,目光游離,明顯心虛。「孤伺候父皇喝下湯藥,陪著父皇說了會話。見父皇疲累,就起身告辭。孤離開的時候,父皇還是好好的,還同孤說很快就會好起來。怎麼孤才離開了一會,父皇就出事了。都怪孤不好,若是孤一直陪在父皇身邊,出事的時候孤也能幫著父皇逃離火海。如今如何是好。」
感情真摯,表情到位,就連眼神也是真誠的。身為皇室中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林月音暗自冷笑,劉湛就算說出花來,林月音也不會相信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劉湛來見了孝昌帝就出事。要說這火同劉湛沒半點關係,林月音說什麼都不相信。劉湛膽大妄為,壞了她的計劃,林月音豈能給他好臉色看。就是不知,劉湛哪裡來的膽子,敢行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莫非他身後還有別的勢力,比如賈家?
瞬間,林月音已經想了許多許多。林月音面無表情的對劉湛說道:「太子孝心,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太子無需太過擔心。」
劉湛望著已經快被燒成灰燼的院落,哆嗦著嘴唇說道:「這麼大的火勢,父皇真的能夠吉人天相嗎?」
「難道太子對此有疑慮?還是說太子盼著出點什麼事情?」林月音死死的盯著劉湛。
劉湛連連否認,「娘娘誤會了,孤只是太過擔心。」
「不僅是太子,我們所有人都很擔心陛下。陛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屆時就需要靠太子挑起重擔。如今國破家亡,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咱們,指望著咱們能夠領兵打回京城。偏偏陛下在這個時候發生意外,真不知老天爺怎麼想的。」林月音一聲嘆息,心道大周只怕氣數已盡,就是不知誰能替代大周,問鼎天下。
劉湛神情堅定的說道:「娘娘放心,孤一定會挑起重擔,不會讓大家失望。只要咱們手裡有一支強軍,遲早能夠打回京城。」
林月音挑眉,「太子好志氣。如此一來本宮就放心了。」
劉湛握緊了拳頭,他從不懷疑自己所說的話reads;。如今父皇已經過世,他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就算沒有玉璽寶冊,林月音也不能阻止他上位。一旦他上位,掌握了實權,總有一天他會君臨天下。屆時就算是林月音,也得看他眼色行事。想到將來種種美好可能,劉湛瞬間激動起來,心跳加速,朝林月音身上瞥了好幾眼。直到被身邊人提醒,劉湛才回過神來,裝作關心的樣子看著已經被燒毀的院落。
劉湛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林月音那雙銳利的眼睛。很顯然,劉湛篤定孝昌帝已經過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掌權後的美妙生活。林月音面露譏諷之色,真是痴心妄想。手上沒有兵權,單靠幾個文臣吵吵鬧鬧,就想從她手上奪權,真是夠天真夠可笑。
火勢很快被撲滅,侍衛們從院落里抬出數具屍體。其中躺在床上那一具,已經被確定為孝昌帝的屍首。
林月音眼見這一幕,忍不住暗嘆數聲。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想盡了辦法延緩孝昌帝的生命,沒想到劉湛這個做兒子的竟然一心要結果了孝昌帝,偏偏還讓他得逞了。林月音的全盤計劃就此被破壞,林月音回頭看了眼劉湛,目光甚是怨毒。
劉湛避開了林月音的視線,跪在屍體前,嚎啕大哭起來。一副十足的孝子模樣,頓時就贏得了文臣們的讚揚。
林月音嗤之以鼻,分明是奸吝小人。小小年紀,就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等羽翼豐滿之後,哪還有旁人的活路。林月音眼中閃過冷芒,分明是對劉湛起了殺心。
張永來到林月音身邊,小聲說道:「啟稟娘娘,太后得知消息,已經趕了過來。」
張永話音剛落,林月音就聽到遠處穿來蕭太后的嚎啕大哭的聲音。
「我的兒……」蕭太后被人扶著,沖入現場。見到現場慘烈狀況,蕭太后愣了下。目光很快掃到安置在地上幾具屍體,還有屍體旁邊跪著的劉湛,蕭太后瞬間明白過來。推開身邊的宮女,就撲了上去,「陛下?陛下你醒醒啊!」
內侍們趕緊攔住蕭太后,屍體都快被燒化了,可經不起蕭太后這麼一撲。別到最後完整的屍體,被撲成一塊一塊的碎渣。那場面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覺著蛋痛無比。
林月音走上前,親自攙扶蕭太后,「母后節哀。」
「你滾!」蕭太后甩開林月音的手,「林月音,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口口聲聲告訴哀家,陛下很好,身體已經開始好轉,讓哀家不要擔心。哀家信你,結果竟然發生這樣慘烈禍事。皇后啊皇后,你賠哀家一個陛下,你賠哀家的皇兒。」
蕭太后怒氣衝天,全衝著林月音而去,伸出手就朝林月音臉上抓去。她想抓爛這張臉,甚至是想弄死林月音。
林月音靈活的躲開蕭太后的魔爪,微蹙眉頭,「此乃意外,本宮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意外?這別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你這個皇后把持在手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分明是狡辯。你說,是不是你害死了陛下,是不是你想要陰謀篡權?」蕭太后怒斥林月音,栽贓嫁禍的手段用得甚是熟練。
林月音怒極反笑,「太后娘娘想的太多了。陛下過世對本宮半點好處都沒有,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這一點。至於所謂的陰謀篡權,更是無稽之談。太后娘娘想要無中生有,渾水摸魚,本宮奉陪。但是想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安插在本宮頭上,那是妄想。」
林月音丟掉賢惠外表,瞬間變得強勢起來reads;。當著所有人的面,向蕭太后宣戰,更是在向蕭太后背後的蕭家宣戰。同時也在警告其他蠢蠢欲動的人,比如賈家。
蕭太后指著林月音,「你,你果然是個毒婦。可憐的陛下啊……」
「夠了!」林月音冷哼一聲,打斷蕭太后的話語,「太后娘娘若是想讓陛下安心離去,最好收斂一二,不要再做無謂的吵鬧。來人,送太后娘娘回去。另外請太醫給太后娘娘診脈,太后娘娘身體違和,可不能有絲毫差錯。」
「哀家不走。陛下剛剛過世,你這毒婦就要趕走哀家,你安的是什麼心?」
林月音冷聲說道:「本宮要派人調查失火原因,要替陛下收殮遺體,要安排陛下的身後事,還要安撫文臣武將們以及當地老百姓,還有考慮後續的影響,安排太子繼位登基等等事情。時間不等人,太后娘娘說說本宮安的是什麼心?本宮安的是一顆公心,一心為大周著想,為咱們的身家性命著想。這些日子來,本宮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疏忽,更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結果一句好話沒得到,反而還被太后娘娘指責,甚至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哼,若非大家性命著想,本宮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一旁的劉湛聽了,好想說你不干我來干,我肯定做得比你好。奈何,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蕭太后被鎮住,哆哆嗦嗦的,「你,你……」
「這裡腌臢,太后娘娘實在是不宜留在此地。等本宮安排人布置好靈堂,屆時再請太后娘娘出來主持大局。」林月音一錘定音,不再給蕭太后開口的機會,直接命人將蕭太后給叉走了。
蕭太后一走,想要藉機鬧事的人紛紛震懾於林月音的威勢,全都縮起了脖子當鵪鶉。不少人都拿眼去瞄劉湛,想看看劉湛的反應。劉湛卻面無表情的跪在孝昌帝的屍首前,老老實實做他的孝子。不少人都很失望,蕭太后被林月音秒殺成了渣渣,身為皇位唯一繼承人的劉湛竟然也做了啞巴。真是讓人可氣可嘆,這麼好的機會難道要白白浪費嗎?
文臣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想要藉機發難,落實劉湛的地位,同時從林月音手中搶班奪權。結果還沒等他們行動,就見杜安帶著幾百個兵將涌了了進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這些兵將個個殺氣瀰漫,眼神如刀劍,重點盯著那些不安分的有威脅的人。如此一來,即便蠢蠢欲動的人,此刻也打起了退堂鼓。
還是有膽大不怕死的文臣站出來,問道:「皇后娘娘此舉是何意?莫非是在防備臣等?」
林月音冷漠的掃視了一圈,沒有人敢同她的目光進行交流。林月音輕蔑一笑,「陛下的死,有諸多疑問。尤其是這火,來得格外蹊蹺。本宮懷疑這別院內有奸細,所以從容將軍手中調了一部分人馬過來。一來是為了保護大家的安危,以免再出現類似的意外。二來則是要嚴防死守,抓出兇手,替陛下報仇。」
「娘娘確定這是人為?」
林月音冷笑一聲,「莫非甘大人認為這是意外?什麼樣的意外,將一個院落的人全都燒死,一個不留。陛下身體不適,不能下床就罷了。難道那些宮人內侍也全都是死人不成,火燒起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朝外面逃,更不知道喊逃命?這樣的意外,恕本宮不能接受。」
甘大人老臉漲紅,「微臣並不是說此事是意外,更沒有否認娘娘的判斷。微臣只是對娘娘的手段有些疑慮。」
「沒什麼好疑慮的,非常之時,自然要採取非常手段。總之,這段時間內,大家儘量減少外出reads;。每次進出,都需做好登記。尤其是各位大人身邊的隨從,最易被人鑽了空子,還請你們多多留心。若是讓本宮查出誰同陛下的過世有關,本宮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林月音的一番話,說得殺氣騰騰,配上幾百個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兵將,其震懾力無能能夠抗衡。
文臣們大多偃旗息鼓,劉湛內心也是驚懼惶恐。他想尋求幫助,尤其是武士信的幫助。可是武士信不在這裡,劉湛頓覺手足無措,沒了主張。他很擔心,要是林月音此事同他有關,該如何是好?林月音會不會真的殺了他?
劉湛不敢深想下去,想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馬腳。為今之計,只能維持哀戚之色,做足一個孝子該做的一切。
林月音手上有兵又有權,便開始大肆搜查別院。不少人都說林月音明著搜查兇手,實則是別有用心,想要藉此機會剷除那些有二心的人。
此話也不算是冤枉林月音,林月音的確有這個想法。既然不能明著針對劉湛,那就暗地裡動手。打掉劉湛的爪牙,就算劉湛繼位登基,也只能做一個傀儡。這次搜查,還真讓林月音查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同李天保,河東節度使還有寧王之間來往信件,無非就是投靠分贓,以及所謂的投名狀。哈哈,這些人將把柄送上來,林月音豈能不用。
林月音借著這些證據,很是抓了一批人。有文臣武將,有功勳子弟。沒用的就全部處死,有用的就留著性命慢慢榨乾。
這番手段當真是凌厲無匹,比之孝昌帝更顯冷酷嚴苛。有大臣就借著給孝昌帝哭靈的機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訴委屈,暗指林月音嚴苛無道,牝雞司晨,陰謀篡權。文臣們就不相信,面對大義,林月音還能翻起風浪來。
林月音笑了,這些人真是可愛。看來血還沒有流干,所以還不知道害怕。
林月音冷麵掃視眾人,直言問劉湛,「太子,你意下如何?莫非也同大家一個想法?」
眾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劉湛,盼著他能振臂一呼,然後這樣那樣,順利從林月音手中奪權,文臣們再次掌權,掌控這個流亡的小朝廷。
劉湛心虛,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身後的武士信。奈何武士信沒有任何表示,似乎是放任他發揮。劉湛緊張得顫抖,喉頭滾動了幾下,「娘娘誤會了,老大人們只是傷心父皇過世。」
「是嗎?」林月音暗自冷笑,「國難當頭,咱們就該眾志成城,一致對外。大家有勁一處使,一起打回京城,了卻陛下的心愿。卻沒想到你們竟然早就生了二心,不思報國,只盯著眼前利益,人人勾心鬥角。那李天保還沒打過來,咱們就先起了內訌。真不知咱們這群人,最後是被亂臣賊子殺了,還是因內訌消耗而死。」
「娘娘言重了。」
「果真言重嗎?」林月音嗤笑一聲,絲毫不掩飾她對眾人的鄙視。「今兒當著先帝的面,本宮就將話撂在這兒。誰能擔起重擔,比本宮做得更好,本宮立即退位讓賢,絕不戀棧權位。若是單純因為本宮是個女人,就想挑撥是非,內訌消耗咱們的力量,那麼他的下場猶如此杯。」
一個官窖茶杯被扔在了地上,碎裂成無數片,片片觸目驚心。
------題外話------
今天去醫院做檢查拿報告,從早上八點忙到下午四點,累了個半死,好在有驚無險。不過元寶以後不敢再透支身體,要好好休息,天天向上。寶貝們,你們也要注意身體哦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5s 3.70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