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心血來潮,前往長安殿看望文婕妤,結果一回來就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太醫都說救不回來了。不僅如此,張貴妃還在睡夢中一個勁地叫嚷,「有鬼,有鬼,有鬼啊……」
張家人感覺天塌地陷,張夫人帶著張四娘還有張五娘進宮看望,哭天喊地,只恨張貴妃命不長久,不能讓張家多享幾年富貴。不過幸好還有張四娘,張五娘,說不得就要兩個閨女耍點手段,一舉替代張貴妃的地位。張夫人一番盤算不足以為外人道,卻也著實看出張家人的涼薄心性。
孝昌帝每日都會到永福宮看望張貴妃,瞧著張貴妃在昏睡中也不得安寧,孝昌帝是又急又怒,將太醫叫來狠狠罵了一頓。要是治不好張貴妃,所有人都要陪葬,連帶著永福宮伺候的宮人也不能例外。
一時間永福宮上下人人自危,所有人都盼著張貴妃能夠早日痊癒。
突然有一天,張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玉安找到孝昌帝,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啟稟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事關貴妃娘娘的安危。」
孝昌帝見宮女玉安不似說瞎話,便問道:「具體何事,速速稟來。」
「啟稟陛下,有些話本不該奴婢來說,只是娘娘如今這情形,奴婢也顧不得許多了。那日,娘娘帶著奴婢還有其他姐妹一起前往長安殿看望有孕在身的文婕妤。剛進入那長安殿宮門,貴妃娘娘就打了個哆嗦。還開玩笑說門裡門外兩個世界,門外面春光燦爛,門裡面好似還在冬天。當時大家都沒在意。後來貴妃娘娘見到了文婕妤,關心了幾句,還喝了茶水吃了點心。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臨走的時候,貴妃娘娘又開始打哆嗦,連虛汗都出來了。貴妃娘娘不讓聲張,等回到永福宮後,貴妃娘娘就病倒了,還一病不起,連話也說不出。這些日子,奴婢將那日的情況想了又想,只怕娘娘是中招了。」
一說完,玉安就嚎啕大哭起來,「早知道會有這事,當初奴婢就該勸阻娘娘,不讓娘娘去長安殿看望文婕妤。嗚嗚……娘娘要是有個萬一,奴婢們也是活不成了。眼睜睜的看著娘娘受罪,奴婢無能,只求陛下為娘娘做主。」
「你說愛妃中招了?」孝昌帝死死地盯著玉安,「妄議宮妃,你可知罪?」
玉安忍住心中恐懼,坦然面對孝昌帝,「奴婢知罪。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就算奴婢該死,臨死之前奴婢也要為貴妃娘娘討一個公道。陛下,貴妃娘娘落到今日地步,皆從長安殿而起。陛下何不派人暗查,說不定就能救下娘娘一命。」
「閉嘴,此事不容再議。看在你忠心為主的份上,朕就留你一命。」孝昌帝面色陰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玉安嚇得渾身哆嗦,「奴婢遵命,奴婢再也不敢妄議文婕妤。」
孝昌帝揮揮手,玉安戰戰兢兢的退下。
孝昌帝沉默了許久,朝身邊招了招手。康福無聲來到孝昌帝身側,「陛下可有吩咐?」
「派人查一查長安殿,看看有沒有異常之處。」
康福心頭一驚,「陛下真的相信那個宮女的話?或許這一切都是編造的。」
「朕清楚。為防萬一,還是查清楚的好。」孝昌帝暗自嘆了一聲,轉眼又雙目噴火。如果張貴妃生病真的涉及到後宮陰私,他定不會輕饒。
清寧宮內,杜安悄悄的告訴林月音,張貴妃動了。
林月音揮毫潑墨,嘴角一翹,笑了起來。等了這麼久,張貴妃終於動了,不枉她苦心逼迫。
一旁的張永欲言又止,張了好幾次嘴,還是沒將話問出來。
林月音見了,直說:「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不像個事。」
張永躬身,恭敬說道:「奴才斗膽,難道娘娘真的不想讓文婕妤生下孩子?可若是放縱張貴妃,讓張貴妃的計謀得逞,那張貴妃的氣焰豈不是更囂張。」
林月音含笑說道:「你的擔心有道理,所以本宮要做兩手準備。」頓了頓,又說道:「這後宮的女人,從根本上來說其實都是本宮的敵人,張貴妃是,文婕妤也是。張貴妃仗著寵愛,文婕妤仗著太后和肚子裡的孩子,一個二個都不消停,全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她們二人對上,文婕妤固然要倒霉,張貴妃也別想輕鬆。至於文婕妤肚子裡的孩子,之前沒有本宮保著她,她那孩子早就沒了。至於現在,本宮只不過是撤掉了那些暗中保護的人手。所以就算文婕妤沒了孩子,那也是命中注定,必有一劫。」
「文婕妤失了孩子,她便沒了依靠,加上沒有陛下的寵愛,自然囂張不起來。那張貴妃那裡,娘娘又打算怎麼做?奴才以為萬萬不能讓張貴妃得意。」張永小心翼翼的說道。
林月音頓時笑了起來,說道:「這是自然。既然張貴妃喜歡用苦肉計,那本宮就讓她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本宮很好奇到時候張貴妃又會耍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對抗本宮。」
想到張貴妃一連串的動作,林月音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先是賈昭儀,接著又是文婕妤,一邊拉攏一邊打擊。打的主意無非就是想損害林月音的利益。算起來,張貴妃也是個有腦子的人,比起其他人來說,張貴妃的手段更激烈更血腥,也需要林月音小心應對。
杜安站出來說道:「娘娘放心,去年在永福宮布下的樁子,隨時可以啟用。」
林月音蹙眉,「再等一等,等文婕妤那裡有了結果後再動手不遲。」
「奴才遵命。」
孝昌帝派人暗查長安殿外圍,查來查去並沒有查到確實的證據,只說感覺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怪異在何處。孝昌帝蹙眉沉思,最後決定親自前往長安殿,他倒是要看看那長安殿究竟是哪路妖魔鬼怪在作祟。
孝昌帝的突然到來,對於文婕妤來說,猶如天降喜事。她原先還擔心孝昌帝不在意她肚子裡的孩子,為此還傷心了一段時間。如今好了,孝昌帝竟然主動來看望她。
文婕妤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迎接孝昌帝的到來,一臉笑盈盈的,「陛下……」話一出口,文婕妤就見孝昌帝面如寒霜,實在不像是來關心她看望她的樣子。文婕妤心裡頭惴惴不安,孝昌帝這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要興師問罪,可她自問並沒有做過不妥的事情,孝昌帝的怒氣又是從何而來?
孝昌帝沉默著走入大殿,四下打量一番,並沒有看出任何不妥。孝昌帝微蹙眉頭,心情著實煩悶。
文婕妤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怯生生的喊道:「陛下,臣妾肚子裡的孩子能動了。」
「哦?能動了。」孝昌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文婕妤還懷著他的孩子。孝昌帝總算露出了一個笑容,扶著文婕妤的手臂,「愛妃坐下說話。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萬事小心。」
文婕妤甜蜜一笑,孝昌帝還是關心她的。含羞帶怯的望著孝昌帝,「多謝陛下關心。臣妾福氣淺,自己沒關係,就怕護不住孩子。還請陛下看在孩子的面上,多來看看,也好讓孩子沾沾陛下的福氣。」
「以前是朕疏忽了,今後朕一定會多來看望愛妃。」
文婕妤睜大了眼睛,眼睫毛撲扇撲扇,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孝昌帝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痕,「哭什麼。朕答應你的事情,自會辦到。正好今兒天氣好,愛妃不如同朕一起前往西苑遊玩。愛妃放心,有朕在身邊,任誰也傷害不了你。」
「陛下真好!」文婕妤快要被喜悅沖昏了頭。進宮快一年,這是孝昌帝待她最溫柔的一次。機會難得,文婕妤豈能不答應。收拾一番,就跟著孝昌帝出了長安殿,前往西苑曬太陽。
孝昌帝同文婕妤一走,康福就帶人將長安殿圍了起來,又將長安殿內伺候的人全都控制起來,不准他們走動,更不准他們交頭接耳。接著就命內侍監的人從裡到外仔細搜查,務必要搜出確切的證據來。當然,若是搜查不出來,那就當冤枉了文婕妤。
一個時辰後,有小內侍急匆匆的來到西苑找到孝昌帝。無需言語,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孝昌帝就知道這一次的搜查已經有了結果。孝昌帝一顆心驀地沉了下去,他不願意相信他孩子的母親,竟然會如此惡毒,竟然會處心積慮的傷害張貴妃。
孝昌帝的眉宇間閃過痛苦之色,文婕妤關切的問道:「陛下怎麼了?」
孝昌帝呵呵一笑,到現在還敢裝,後宮的女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孝昌帝似笑非笑的看著文婕妤,「貴妃病情沉重,愛妃有何想法?」
「還請陛下放寬心,貴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好起來的。」文婕妤有些不高興,幹嘛提起張貴妃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孝昌帝嘆了一聲,「據聞貴妃去了一趟長安殿,回去後就病倒了。對此,愛妃沒有話要對朕說嗎?此時此刻,無論愛妃想要說什麼,朕都打算給你一次機會。愛妃切莫讓朕失望。」
文婕妤蹙眉,心中不安,「陛下是在指責臣妾,懷疑臣妾害了貴妃姐姐嗎?陛下,這是謠言。臣妾自從懷孕後,便沒出過宮門,一心養胎。臣妾還嫌自己的福氣不夠,一直在想辦法積福,又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折損了自己的福氣。陛下,這裡面定有誤會,還請陛下明察。」
「到了這個時候,愛妃還不肯承受嗎?」孝昌帝滿目失望。
「臣妾沒有做過,如何承認。」文婕妤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原先以為的好,以為的關心愛護,原來全都是試探。還是為張貴妃來試探她。文婕妤感受到來自孝昌帝的惡意,心中火氣,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孝昌帝冷冷一笑,「很好。看來愛妃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那朕就讓你死個明白。」
一把抓住文婕妤的手腕,拖著她前往長安殿。步子邁得很大,憤怒快要衝破胸腔,完全不顧跌跌撞撞的文婕妤還懷著身孕。
「陛下放手,臣妾還懷著孩子啊。」
「孩子?」孝昌帝停住腳步,回頭冷漠的看著文婕妤,「朕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惡毒的母親。」
文婕妤腦子裡瞬間一空,哆嗦著問道:「陛下此話是什麼意思?陛下難道不要這個孩子嗎?陛下,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絕情?」
孝昌帝冷冷一笑,天真的女人,她還沒真正見識過他的狠心絕情。孝昌帝不再廢話,也不管文婕妤的反抗,拉扯著她就朝長安殿走去。
長安殿內已經是面目全非,栽種在院子裡的桂花樹被人連根拔起,長安殿的宮人全都跪在地上,一個個戰戰兢兢,已然有受不了的人昏了過去。文婕妤眼神呆愣,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切都變了。難道就因為一個張貴妃嗎?難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比不上一個張貴妃重要嗎?
沒人關心文婕妤的此時此刻的想法,康福端著一個托盤來到孝昌帝面前,頓了頓,這才輕輕掀開托盤上的布巾,露出下面的真容。巫蠱,竟然是巫蠱。一個手工縫製的小人,上面寫著生辰八字,還插著鋼針。這一切都讓人觸目驚心。
孝昌帝頓生殺意,康福急忙用布巾蓋住,然後小聲同孝昌帝說道:「啟稟陛下,這東西就在桂花樹下面找到的。若非有人主動交代,今兒必定是無功而返。」
孝昌帝閉目,他不願意看到後宮竟然有這等陰私之事。可是既然已經發生,便不能視而不見。再次睜眼,孝昌帝已然冷靜下來。「今日之事,封鎖消息。這長安殿的人,都處理乾淨,一個不留。」
「奴才遵命。那文婕妤……」
孝昌帝回頭看著還在發愣的文婕妤,還有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冷冷一笑,「文婕妤心性惡毒,朕豈能容她。不過念在她有孕在身,朕暫且饒了她的狗命。你派人將她看管起來,不准她接觸外人。」
「奴才遵旨。」
文婕妤回過神來,痴痴的望著孝昌帝,「陛下?」
孝昌帝走到文婕妤身邊,突然抓住她的頭髮,狠狠的往上面拉扯。文婕妤吃痛,眼淚落下,「陛下不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貴妃娘娘。」
「還敢說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竟然敢在宮裡行巫蠱,你找死!」孝昌帝眼中滿是殺意,若非文婕妤還懷著身孕,孝昌帝一定會當場斬殺了文婕妤。
「什麼?」文婕妤一臉無辜,「巫蠱?不,不可能,那絕對不是臣妾做的。臣妾連巫蠱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這樣。陛下,你一定要明察啊。陛下想想,臣妾已經懷了身孕,臣妾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這輩子便有了依靠。臣妾又沒得失心瘋,又怎麼會在這節骨眼行巫蠱之事。陛下,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一定是有人嫉恨臣妾有了身孕,又見臣妾防備得厲害,所以才想出這樣惡毒的辦法來陷害臣妾啊。」
「夠了,朕有眼睛有腦子,朕自己會看會判斷。」
孝昌帝一手甩開文婕妤。文婕妤跌倒在地上,雙手護著腹部,一臉痛苦之色,「怎麼會這樣,臣妾是冤枉的。陛下,求您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一定會想出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孝昌帝抬起腳,差一點就朝文婕妤的肚子踢過去。好在半路上剎住了腳,忍住了內心的衝動,「將文婕妤看起來,朕以後再料理她。」孝昌帝甩袖離去。既然找到了事情的根源,他得趕緊找人化解巫蠱之害,救治命在旦夕的張貴妃。
孝昌帝又是找道士又是找高僧進宮,在永福宮內狠狠折騰了一番。此舉驚動了後宮,進宮了前朝。重臣們憂心忡忡,為了一個張貴妃,孝昌帝已經數次亂來。那張貴妃果然是個禍害,妖孽。連帶著剛剛在京城嶄露頭角的張家也被痛罵了一頓。
後宮驚動,孝昌帝莫非是病急亂投醫。直到長安殿的事情傳揚出來,眾人才恍然大悟。只不過女人們想得多,越想越覺著此事蹊蹺。就如文婕妤所說,她已經懷了身孕,犯不著再行巫蠱,最後害人害己。如此一來,文婕妤十有*是被陷害的。不過就算如此,也沒有人站出來替文婕妤張目。眾人全都冷眼旁觀,都想看看文婕妤的下場,看看張貴妃還有什麼花樣。還有不少人被嚇住了,張貴妃為了害文婕妤和肚子裡的孩子真夠惡毒的,連巫蠱這樣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蕭修媛啐了一口,該,活該。文婕妤有今天,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誰讓她懷了身孕,她要是沒懷孕,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至於張貴妃的手段,蕭修媛呵呵冷笑,一個瘋子,遲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太后怒了,這麼明顯的栽贓,孝昌帝竟然也會相信。半點不顧念文婕妤肚子裡的孩子,用如此嚴苛的手段,還有人性嗎?難道文婕妤肚子裡的孩子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張貴妃。蕭太后坐上步輦,親自來到長安殿。
長安殿已經被封,無孝昌帝的旨意,不准任何人進去看望文婕妤。就連蕭太后也不例外。
蕭太后大怒,提起拐杖就朝守門的侍衛打去。蕭太后此舉一出,誰與爭鋒。就算有皇命在身,他們也不敢伸手阻攔蕭太后,只好跪在地上請蕭太后饒命。蕭太后豈會搭理他們,讓人撞開宮門,杵著拐杖就走了進去。
長安殿的宮人一個不剩,全都被拉出去處理乾淨。目的是為了防止走漏風聲。可是孝昌帝沒意識到,這後宮根本沒秘密可言。這不,短短一日,該知道的人就全知道了。康福另外安排了幾個嬤嬤來照顧文婕妤。嬤嬤們自然看不上已經開始倒霉的文婕妤,也因此無人收拾長安殿。孝昌帝走的時候長安殿是什麼模樣,這會依舊是什麼模樣。
蕭太后見了亂糟糟的長安殿,氣的半死。沒空同那幾個嬤嬤嘰歪,蕭太后急匆匆的走入寢宮看望文婕妤。
文婕妤目光呆滯的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一下。
「好孩子,苦了你了。」蕭太后先是在文婕妤的腹部摸了摸,謝天謝地孩子還在。接著又握住文婕妤的手,「哀家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文婕妤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就撲在蕭太后的懷裡,「太后,臣妾是被冤枉的,可是陛下不信我啊。陛下要殺了我,太后救命啊。」
「他敢。你肚子裡可是皇家血脈,誰敢動你,就先從哀家的屍身上跨過去。」蕭太后怒氣沖沖。
文婕妤哭得嘶聲力竭,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著一口氣提不上來就要昏過去,宋嬤嬤趕緊上前抱起文婕妤,給她舒氣。「婕妤放寬心,有太后在,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文婕妤喘了口氣,「太后,臣妾如今只能靠你了。臣妾別的不敢求,只求能夠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你放心,哀家不會讓那些小人得逞。」
蕭太后怒氣沖沖地去找孝昌帝,半路上就聽說張貴妃醒來了,不僅如此,還喝下半碗稀粥,顯然是活了過來。
宋嬤嬤憂心,「太后,那巫蠱之事莫非是真的。不然怎麼會如此湊巧。」
蕭太后怒道:「胡說八道。文婕妤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屆時要什麼沒有。犯得著用這種辦法收拾那個姓張的嗎?」
宋嬤嬤有些不安,「太后,文婕妤向來心氣高,以前處處被人壓著,本已經積了一肚子怨氣。如今有了身孕,也有了依仗,會不會一時得意忘形,仗著有腹中小孩保命便胡亂行事?」
「怎麼可能,她可不是蕭修媛那個蠢笨的,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她怎麼會用。就算她得意忘形,想要對付張貴妃,也犯不著拿自己的前程來做賭注。」蕭太后絕不相信文婕妤會是如此惡毒蠢笨之人,她堅信文婕妤是被人陷害了,極有可能此事就是張貴妃使出的一記苦肉計。
宋嬤嬤也覺著自己有些不厚道,於是不再言語,攙扶著蕭太后去尋孝昌帝。
孝昌帝正在永福宮陪著張貴妃。張貴妃活了下來,孝昌帝高興的同時越發認定了文婕妤心思不正,用巫蠱害人。因文婕妤身懷有孕,孝昌帝才暫時忍著沒大辦此事。等張貴妃這邊的事情料理乾淨後,孝昌帝才會騰出手來滿滿料理巫蠱一案。凡是有牽扯的,一個都不能放過。文家教導出文婕妤這等惡毒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放過。
康福小聲稟報,說是蕭太后找了過來。
孝昌帝微蹙眉頭,心裡頭十分不耐。奈何那是他老娘,是太后,孝昌帝還是得出去見一見。
蕭太后一見孝昌帝,就直接問道:「文婕妤的事情分明是被人陷害,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孝昌帝滿臉寒霜,「陷害?朕的人親自從長安殿挖出那玩意,母后竟然睜眼說瞎話,還指責朕處置不公。母后莫非是糊塗了。」
「文婕妤身懷有孕,只要平生生下孩子,這一世便無憂。她有什麼理由謀害張貴妃,陛下,這裡面定有隱情啊。這宮裡面人人嫉恨文婕妤有孕,無數人都巴不得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事,這般情況下,發生任何事情都該……」
「夠了。母后不用再多說。那文婕妤喪心病狂,仗著身懷有孕,就敢在後宮行這等惡毒之事,朕不會輕饒。」說罷,孝昌帝當即命康福將來不及的巫蠱端出來,給蕭太后過目。
那人工縫製的小人,是那般的猙獰可怖,蕭太后明顯被嚇住。
孝昌帝冷冷一笑,「母后也看到了,還能說冤枉了文婕妤嗎?朕沒有立即要了她的性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至於旁的事情,母后無需再說。朕心意已決,凡是涉及此事的人必須嚴懲,無一例外。」
「她肚子裡還懷著陛下的孩子,陛下就真忍心?陛下可別忘了,你子嗣單薄,多一個孩子就是多一份希望。」蕭太后怒吼。
孝昌帝滿眼殺意,「夠了!朕不缺孩子。不過是一團腐肉,舍了就舍了。」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心狠。為了一個女人,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你糊塗啊!」蕭太后心酸心碎,若非孝昌帝擋在跟前,她一定會拿起拐杖衝進去狠狠地打張貴妃一頓。
孝昌帝板著臉,說道:「母后年齡大了,還是安心享兒孫福吧。至於後宮的事情,自有朕還有皇后處置。」
「你,你是要氣死哀家嗎?」
孝昌帝冷著一張臉,全然不顧母子情分,直言道:「朕不敢。朕只是希望母后以後不要再摻和後宮的事情。來人,送太后回壽寧宮。派太醫給太后診治身體,確保太后身體無恙。」
「遵旨!」
蕭太后被人強行請走,面子裡子都沒了。不僅如此,保文婕妤的目的也沒有達到。於是蕭太后一回到壽寧宮就病倒了,被孝昌帝張貴妃給氣病了。蕭太后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喚,「去,去將皇后請來。哀家不行了,讓皇后趕緊來見哀家。」
「奴婢遵旨。」
林月音被請到壽寧宮,面見蕭太后。蕭太后死死的抓著林月音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林月音,「皇后,陛下為了一個張貴妃,眼看是瘋魔了。文婕妤那裡,哀家只能拜託皇后。無論如何皇后都要替哀家保住文婕妤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林月音想要掙脫蕭太后,可是蕭太后的力氣卻大得出奇,林月音竟然沒掙脫開。林月音心中不悅,面上也露出猶豫之色,「母后,陛下下了令,此事要嚴懲。母后讓臣妾保住文婕妤和孩子,恕臣妾無能,無法答應。」
「你,你不答應?你怎麼可以這樣,這後宮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平日裡,你不是挺能幹的嗎,怎麼到了這會就慫了。」蕭太后死死的盯著林月音,「你是不是也同別人一樣,巴不得文婕妤流產,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後宮?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狠毒,那是兩條命啊。」
「母后莫要激動,身體要緊。」林月音不急不緩的說道。
「夠了。哀家的身體哀家自己清楚,用不著你們假好心。皇后,哀家只問你這一次,你幫不幫哀家?」
林月音蹙眉,心頭極為不爽。不過要是讓蕭太后欠她一個人情也不是不行。林月音神情清淡,問道:「母后想讓臣妾怎麼幫?陛下下了決心要嚴懲此事,臣妾若是從中阻攔,定會招來陛下的厭惡。此事風險很大,卻見不到半點好處。臣妾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出手幫文婕妤。」
蕭太后神情鬆動,「皇后放心,若是你肯幫哀家這一次,哀家定不會虧待你。」
林月音眨眨眼,空口說白話,她可不信。她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被人三言兩語哄騙了去。所以林月音坐著沒動,也不表態,就只是沉默得看著蕭太后。
蕭太后齜牙,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蕭太后直接問林月音,「皇后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林月音掩嘴輕笑,「母后,文婕妤真有那麼重要,值得母后花費這樣的大的心思?蕭修媛名下有二皇子,文婕妤肚子裡的那一個,對母后來說應該是可有可無吧。」
「你懂什麼?此事明著是衝著文婕妤而去,實則是衝著蕭家。文家一直為蕭家辦事,陛下若是動了文家,便是動了蕭家的臂膀。那個張貴妃,好陰險的心思。哀家豈能眼睜睜的讓她得意。所以,無論如何,哀家也要阻攔此事,讓姓張的白高興一場。」蕭太后咬牙切齒,很顯然,張貴妃已經一躍成為蕭太后最恨的人,沒有之一。
被人取代成為蕭太后最恨的人,這種滋味還挺好的。林月音偷偷笑了笑,「母后,文婕妤同她腹中的孩子只能保一個,想兩個都保住那絕無可能。好歹,咱們也要給陛下一點面子。母后,你說兒媳說的對嗎?」
瞧著林月音似笑非笑的面龐,蕭太后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將林月音也算計進去。不過同林月音鬥爭了幾年的經驗告訴她,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暫時就不要撩撥林月音。這女人可比張貴妃狠了。
蕭太后蹙眉,說道:「那就保小。」
「不可能。文婕妤才四五個月的身孕,想要講事情拖延到生產,沒可能。兒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林月音毫不客氣的拒絕。
蕭太后惡狠狠的盯著林月音,「照你的意思,只能保文婕妤。」
林月音神情平靜的說道:「母后既然擔心文家被牽連,以至於損害蕭家的利益,那臣妾就承諾保住文婕妤還有文家,如何?」
蕭太后冷冷一笑,深思良久,才問道:「條件?」
「本宮要汾州璐州兩地的利益。」林月音輕笑一聲,吐出的話卻震驚人心。前段時間汾州璐州兩地官場大地震,利益重新洗牌分配。蕭家手眼通天,若無意外,這兩個地方就會落入蕭家的手中。如今林月音要從蕭家手中摘果子,也算是膽大包天。
蕭太后明顯被驚住,眯起眼睛,眼中閃過寒芒,「皇后好大的心思。」
「一般一般,比不得蕭家根深葉茂。」林月音嘴角一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若是哀家不答應,皇后要如何?」
林月音哈哈一笑,「無所謂。臣妾一介後宮婦人,手還伸不了那麼長。有,不過是錦山添花,沒有也沒損失。至於文家和文婕妤,要是母后認為不值得用兩州的利益交換,就當臣妾說了一通胡話。若是認為值得,此事還有得商量。不過母后可要抓緊,晚了說不定就是一屍兩命的結果。」
「你……哀家還真是小看了你。」蕭太后咬牙切齒,林月音好深的心思,竟然想將手伸到宮外去,她這是想要做什麼?
蕭太后想了很多,最後一咬牙,說道:「好,哀家就答應你。用汾州和璐州兩地交換文婕妤和文家平安無事。」
「母后一定不會後悔這個決定。」林月音笑盈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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