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自認為自己將事情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被人察覺。卻不明白,在後宮就沒有絕對的秘密可言。
當天傍晚,林月音就已經知道白日裡永福宮發生的荒唐一幕,就連細節也沒錯漏。聽聞張貴妃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兩面哄騙,兩面算計,林月音也得承受張貴妃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單是這份膽量和行事風格,後宮多半的女人都要甘拜下風。
不過真正讓林月音感到意外的是孝昌帝的反應,孝昌帝竟然就默認了張貴妃的說法,竟然還答應要繼續寵著張貴妃。林月音頓時呲了一聲,這是真愛,還真真愛?孝昌帝果然是個多情的男人,不忍心自己寵愛的女人受半點委屈。如此一來,之前那宮外大夫鬧出來的綠帽子事件,自然是不了了之。
林月音問杜安,「你看本宮如何?」
杜安一腦門子黑線,完全不明白林月音的言下之意。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娘娘自然是極好的。」
「是嗎?本宮也覺著自己挺好,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情有才情,還有一顆聰明的頭腦。本宮這般好,為何就沒有張貴妃那樣的氣運?之前才被陛下冷落,轉眼冰釋前嫌,陛下又會一如往昔的寵著她。還有文婕妤,次次危機,次次都能遇到貴人幫忙化解。你說說看,老天爺的心是不是偏的。」
林月音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才是後宮的主角,為何卻有一種配角炮灰的感覺。反倒是張貴妃文婕妤這些人,氣運沖天,怎麼打都打不死,完完全全一副主角命。她們身上發生的事情,隨便放在哪個後宮女人身上,都是死一百遍的下場。嘖嘖,真是讓人想不通啊。林月音覺著自己遭受到了來自於老天爺的傷害,簡直不能忍。
杜安臉頰肌肉抽搐,實在是不能理解林月音的抽風行為。他老老實實的說道:「娘娘說笑了。能夠笑到最後的註定是娘娘。」
「是嗎?」林月音挑眉一笑,「若非本宮有一顆聰明的頭腦,早就被陛下廢了,順便打入冷宮。你瞧瞧那張貴妃的戰鬥力,換做旁人坐在本宮這位置上,豈能善了。」
杜安心想,林月音說的也沒錯。這皇后之位不好做,尤其是做一個有賢名的皇后。不說別人,就說賈皇后要還在世,只怕早就被張貴妃給氣死了。也就是林月音,有一顆硬如石頭的心臟,還有聰明的頭腦,才能一次次順利化解危機,順便還能夠騰出手來算計一下張貴妃等人。
林月音靠著椅背,繼續說道:「說來說去,張貴妃還是裴太傅引入皇宮。這筆賬本宮應該算在太傅頭上才對。」
杜安低頭不語,兩位神仙要打架,他這小鬼就別參與了。
林月音瞧著杜安那模樣,嗤笑一聲,「你說裴太傅弄一個張貴妃出來,是不是成心噁心本宮,讓本宮沒安生日子過。」
杜安不得不替裴顏卿辯解兩句,「娘娘誤會了。太傅大人絕無為難娘娘的意思。」
「那你說他處心積慮弄個張貴妃還有那個張家,是什麼意思?」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盯著杜安。
杜安心頭一緊,小心翼翼的回答,「奴才以為,太傅大人是想讓後宮亂起來。至於張家,則是用來攪亂朝綱。朝綱和後宮一起亂,天下必生事端。公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果然啊!裴顏卿的膽子果然夠大。想要攪亂天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上到下,上面亂了,下面有樣學樣,民間如何,可想而知。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聽到有人揭竿造反的消息。林月音冷哼一聲,裴顏卿算計人心算計得極為精準,孝昌帝的每一步行動,幾乎都在裴顏卿的算計中。
林月音很好奇,難道孝昌帝殺了他全家,不然裴顏卿幹嘛處心積慮的報仇。亦或是裴顏卿是別國安排的奸細,目的就是禍亂大周朝綱嗎?
林月音權衡著,她又該怎麼做。在這場大亂子中,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娘娘?」杜安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林月音回過神來,「張貴妃那裡,你繼續讓人盯著。」
杜安問道:「那之前說的半月之期,還算數嗎?還是繼續給張貴妃用藥?」
「直接停了那藥,無需等半月之期。」林月音得意一笑,「本宮很樂意看到張氏姐妹內鬥,想來一定很精彩。」
「那要不要將真相透露一二給張家姐妹?」
林月音搖頭,「暫時不用。張四娘和張五娘兩個渣渣,現在對上張貴妃,她們沒有絲毫的勝算。等到她們有一定勢力後,再透露真相也不遲。等到那時候,你們可以同本宮一起看一出大戲。」
「奴才遵命。」
「另外你替本宮問問裴太傅,他是不是大周人,是不是要將天下攪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杜安瞬間冷汗直冒,汗濕衣襟,「娘娘……」
「儘管問。一個字都不准改動,就照著本宮說的去問他。」林月音冷哼一聲,盯著杜安,「不用擔心,無論是本宮還是裴太傅都不會要你的性命。」
「奴才遵命!」除了遵令行事外,杜安想不出別的辦法。夾在兩個神仙中間,杜安頓覺人生無望。就算別人不要他死,他也會少活十年,不,少活二十年。
京城裴府,管家裴安悄無聲息的來到裴顏卿身邊,躬身傳達林月音的問題。
裴顏卿放下酒壺,哈哈大笑起來,「真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裴安一臉不贊同的看著裴顏卿,「公子,此事不妥。若是讓皇后猜出公子的真實身份和打算,小的擔心會對公子的計劃不利。萬一皇后偷偷告狀,屆時公子的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裴顏卿一臉不在意的說道:「怕什麼?若是一個告狀,計劃就不能進行下去,那只能說明這個計劃是失敗的。」
裴安急的不行,「公子是做大事的人,為何非要同皇后糾纏。皇后她畢竟是孝昌帝的女人,即便皇后不受寵,那心思也肯定是向著孝昌帝的。畢竟孝昌帝給了她身份地位,而公子卻什麼都給不了她。」
裴顏卿譏諷一笑,「誰說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裴安噎住,想到某種可怕的後果,當即勸解道:「公子萬萬不能糊塗,萬萬不能因小失大,為了一個女人致大業不顧啊。」
「你不懂!」裴顏卿放下酒壺,「你不懂本公子,更不懂皇后。」
「小的是不懂,可是小的卻忠心為主,分得清什麼是好什麼是歹。」
「是嗎?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在我看來,你只適合做一個忠僕,絕對做不了謀臣。」
裴安大驚,面色蒼白,「公子是嫌棄小的礙事嗎?」
「我只是嫌棄你話多,至於別的,你做得很好。這府里你打理得很好,無需我操心。可是外面的事情,你只是一知半解。你卻想靠著一知半解來做我的謀士,未免不自量力。」裴顏卿提起酒壺,灌入嘴裡,痛快!
「小的,小的知錯。」裴安不甘啊,他自認為自己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結果卻得到這麼一個評價,如何甘心。
「你不用不服氣。」裴顏卿顯然很清楚裴安的心思,「事實會證明我說過的話。我可以同你賭一把,皇后娘娘絕不會到孝昌帝跟前告狀,說不定她還樂在其中,巴不得我將這大周攪得天翻地覆。」
怎麼可能?裴安不相信。哪有女人守著太平皇后不做,要做個亂世浮萍。除非她瘋了。
裴顏卿哈哈一笑,「她是不同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眼光。你去回復皇后,告訴她我是貨真價實的大周人,我偏要攪亂這天下風雲。讓她做好準備,可別被本公子一腳踢下船。」
裴安縱有不滿,也只能躬身領命。
裴顏卿提著酒壺,放聲高歌,言行舉止,名士風流盡顯。卻又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蕭索和寂寞。一口酒灌入嘴裡,寂寞啊寂寞,為何天下之大,卻沒個交心的人。想起宮裡的林月音,裴顏卿呵呵笑了起來,縱身一躍,躍上最高的枝頭,面朝皇宮方向,一口一口的喝著酒。他曾無數次坐在這個位置上,對照著記在腦子裡的地圖,數著皇宮的宮殿。他也曾無數次將目光落在清寧宮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描繪著某個人的影像。
林月音聽到裴顏卿的回覆,好一會沒有反應。
杜安有些惴惴不安,心道皇后娘娘不會沖他發飆吧。裴顏卿的回答實在是太過狂妄,極易觸動林月音的逆鱗。
過得半響,林月音呵呵笑了起來,表情有些陰沉,眼神卻透著凶光,「裴太傅好大的口氣。」
杜安沉默不語。
林月音猶豫著,掙扎著,她該如何抉擇,或者說她該不該捨棄裴顏卿,全心全意的為孝昌帝打算。只是一想起孝昌帝那濫情的性子,又想到太子劉湛那幼稚卻又固執的性子,林月音就覺煩悶。她身為一個從異世而來的外來者,對這個世界並無多少留念。對林家,她無情。對孝昌帝,她同樣無情。唯獨能讓她在意的便是權勢,是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快感。
靠著孝昌帝和太子劉湛,只需小心應對,一步一步走踏實了,未嘗就達不到這個心愿。若是捨棄這一切,選擇了裴顏卿,未來便充滿了無數的變數,有可能更好,自然也有可能更差。或許最後什麼也得不到,反而失去了權勢地位,失去了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林月音不由得問自己,她已經貴為皇后,為何還要冒著風險去拼去搏,這完全就是虧本買賣。可是心裡頭卻有著不同的聲音,拼命的撕扯著她,一個勁的在反問,重活一世,結果卻重複著上輩子的生活,重新走著上輩子的路,甘心嗎,有意思嗎?
兩個思想打架,結果就是沒有結果。短時間,林月音無法做出決定。而且就算她最終選擇孝昌帝,想要扳倒裴顏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說了,她還可以兩個都不選,冷眼旁觀裴顏卿如何鬥倒孝昌帝。就算選擇了孝昌帝,她也未必要針對裴顏卿。畢竟孝昌帝是個變數,儘早除掉這個變數,對林月音來說利大於弊。
想到了多種可能,多種出路,林月音的眉頭漸漸舒展,心情也跟著放鬆下來。既然有多種選擇,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走上絕路。且看男人們斗個你死我活,她大可以躲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
林月音揮揮手,「罷了,裴太傅是裴太傅,本宮是本宮。他要捧著張家還有張貴妃,本宮不管。不過本宮也不會放任張貴妃。本宮既然身為皇后,自然要管理好後宮。你將這話傳給裴顏卿,讓他好自為之。」
「遵旨!」杜安鬆了一口氣,好歹過了這一關。
林月音不樂意替人保守秘密,尤其是替張貴妃保守秘密。所以林月音讓張永想個辦法,將永福宮發生的事情傳給蕭太后知曉。縱然不能撼動張貴妃的地位,好歹也能噁心噁心人,讓張貴妃別那麼自以為是,得意囂張。也好讓孝昌帝明白,張貴妃同張家都不是省油的燈,簡直是麻煩製造者。
張永辦事很利索,次日一早,蕭太后就得知了永福宮發生的事情。當場氣了個好歹,大聲罵著賤人,無恥,丟人。命人去將張貴妃叫到壽寧宮,她非得痛罵張貴妃一頓。
蕭太后有請,張貴妃就算身體未愈,也不好怠慢。慢騰騰的來到壽寧宮,迎接她的就是一個飛奔而來,還帶著滾熱茶水的茶杯。將張貴妃唬了一大跳,急忙避開。心頭七上八下,又怒又怨,「不知臣妾犯了什麼錯,讓太后娘娘如此生氣。」
「賤人!一家子全都是賤人。」蕭太后開口就罵,「果然只有張家那樣不講究的人家,才會養出你們姐妹三人。自甘墮落,犯賤裝痴,噁心透頂。這後宮的規矩就是被你們這樣的人給敗壞的。」
張貴妃暈頭轉向,她算是聽明白了,昨兒發生在永福宮的事情已經走漏了風聲,還被蕭太后知曉。
張貴妃沒有硬抗,而是跪了下來,蒼白著一張臉,「太后罵得對,是臣妾沒有管教好娘家妹子。只是臣妾……臣妾也是受害者啊!」張貴妃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死了娘老子的模樣。
蕭太后先是一愣,張貴妃憑什麼哭。接著又厭煩,這些女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真是太噁心人了。
張貴妃一邊哭一邊說道:「太后不知,昨兒臣妾幾欲昏過去。臣妾情願什麼都沒看到,情願什麼都不知道,也不願意面對那樣的情況。臣妾當時真的恨不得打死兩個妹子,丟人丟到宮裡,臣妾以後還怎麼做人。太后可以請人來問,昨兒臣妾已經狠狠收拾了她們一頓,並且嚴令不准聲張此事,還警告她們別妄想訛詐陛下。別以為陰謀得逞,就能進宮。那是妄想。只要臣妾還活著,那兩人這輩子就別想踏入後宮一步。」
蕭太后半信半疑,招手叫來宋嬤嬤。宋嬤嬤偷偷點頭,表示張貴妃說的是真的,同她打聽到的情況一致。
蕭太后蹙眉,這是張貴妃的計謀,還是張貴妃真的這麼想。
「太后娘娘,昨日臣妾本想結果了她們二人。只因家母求情,臣妾才答應留她們一命。若是太后娘娘有所要求,臣妾這就派人去張家,改明兒就會傳出二人暴病而亡的消息。」張貴妃咬牙切齒。
蕭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張貴妃,「她們可是你的親妹子,你就真這麼狠心。」
張貴妃滿臉痛苦,「是她們自作自受,就算臣妾捨不得,卻也不能縱容包庇。」
「好一個大義滅親的貴妃。」蕭太后連譏帶諷,半點面子都不給。「昨日的事情果真同你無關。」
張貴妃高舉一隻手,「若此事同臣妾有關,定叫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張貴妃一臉坦然,天空也沒有無端端打雷。可見發誓這件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張貴妃賭了一把,她賭對了。
蕭太后的表情明顯緩和下來,顯然是信了張貴妃的話。或許真的是張家姐妹不自愛,私自勾引孝昌帝,才致使發生昨日那樣丟人現眼的事情。
蕭太后揉揉眉心,「以後不准那兩人進宮,否則本宮定要她們的命。」
「臣妾謹遵太后娘娘吩咐。」張貴妃得意極了,沒想到蕭太后最後竟然成為自己的助力。只要她身體痊癒,能夠復寵,張四娘張五娘對她來說,便成了雞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借著蕭太后的手,除掉這兩人。
張貴妃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智慧,只有聰明人才會想出這樣完美的計謀。唯一的瑕疵就是此事被人泄露。看來永福宮有釘子啊。張貴妃哼了聲,等回去後就將永福宮上上下下篩查一遍,那些不老實的全都趕出去。
張貴妃志得意滿,心情舒爽,病體很快痊癒。身體一好,張貴妃就準備著承寵。孝昌帝也極為給面子,連著三天都歇息在永福宮。不過等到第四天,孝昌帝卻翻了其他嬪妃的牌子。
當初孝昌帝口口聲聲的告訴張貴妃,以後會繼續寵愛她,會比過去更寵愛她,這話果然只能聽聽而已。可見甜言蜜語全都做不得數,誰要是將男人的甜言蜜語當成真的,那可就真的成了傻子,蠢貨。
張貴妃留不住孝昌帝,而孝昌帝卻流連後宮的女人們。張貴妃再想如同過去那般獨寵後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總的來說,張貴妃復寵成功。比不上過去,好歹也實現了最初目標。
可是張貴妃不甘心啊。孝昌帝現在經常三五天都不來永福宮,孝昌帝不僅寵愛她,還寵愛田婕妤,而且還有取連那些新選進宮的才人美人。人一多,張貴妃的寵愛自然就被分薄。這樣的結果,張貴妃不甘心。
而且她更怕其他人會懷上身孕。她能順利除掉文婕妤肚子裡的孩子,還不沾染半點血腥,不代表她就能同樣順利的除掉其他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張貴妃嘆氣,心裡頭異常煩悶,這宮裡的日子果然只是外表光鮮,內裡面有多少無奈和掙扎,外人是絕對想像不到的。張貴妃問玉安,「你說本宮現在該怎麼辦?」
「娘娘是指陛下嗎?」
除了孝昌帝能讓她如此憂愁外,還能有誰。張貴妃說道:「以前即便多了一個田婕妤,三五天內,陛下也有一半時間歇息在本宮這裡。可是如今,你算算陛下多久沒來永福宮。三五天也未必輪到本宮一次。說什麼復寵,這也算寵愛的話,那當初本宮獨寵後宮的時候又算什麼。玉安,你看本宮是不是變醜了,陛下才不願意多來永福宮?」
「娘娘多慮了。娘娘同過去一樣美艷無雙,連奴婢看了都心動不已。」
張貴妃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陛下為何不像過去那樣寵愛本宮。莫非陛下也同世間男人一樣,也是喜新厭舊的人嗎?」說完了,張貴妃自憐一嘆,心情實在高興不起來。
玉安可不敢輕易接這個話,一個不小心,就觸動了張貴妃的逆鱗。到最後倒霉受罪的還是她。
旁邊一個嬤嬤說道:「娘娘放寬心,單算時間的話,其實還是娘娘最受寵。」
張貴妃眼一瞪,「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同一群才人美人相比。莫非本宮已經淪落到這般地步?」
「奴婢有罪,請娘娘責罰。」嬤嬤心知說錯了話,趕緊跪下請罪。
玉安輕言細語的同張貴妃說道:「娘娘息怒,不必為一個婆子的話置氣。要奴婢說,娘娘手裡還捏著不少籌碼,大可以一一打出來。奴婢就不信,陛下就能忍得住。」
「你的意思是?」張貴妃有些狐疑。
玉安悄聲提醒張貴妃,別忘了宮外面還有張四娘張五娘兩個人。她們可都被張貴妃捏在手心裡。如今大可以將二人拿出來用一用,說不定會起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張貴妃揮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只留玉安一人在身邊伺候。張貴妃有些猶豫,「這辦法有用嗎?」
玉安說道:「恕奴婢說句娘娘不愛聽的話,陛下這會對四娘五娘還新鮮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利用一番,方能為娘娘帶來好處。」
「你說陛下還惦記著她們二人,這個本宮不否認。陛下之前也是礙著我的面子,才沒有提起她們二人。如今我若是主動提起,並且幫陛下安排好一切,想來陛下也會感激本宮知情知趣,對本宮多有眷顧。」
「娘娘說的是。」
張貴妃細細思量,最終下定了決心,安排張四娘和張五娘承寵。
這件事情並不難辦,只需孝昌帝首肯,自然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畢竟孝昌帝手下能人眾多,想避開耳目帶兩個女人進宮,對那些人來說不過是件小事情。
張四娘和張五娘忐忑不安的進宮,接著被人帶入一座陌生的偏殿。偏殿內床鋪被褥薰香齊全,旁邊還有一間淨房,裡面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張貴妃悄無聲息的來到偏殿,不發一言,直接命二人脫掉外衣,只餘下肚兜和裘褲。
看著兩具半裸的身體,張貴妃覺著火熱又覺著厭惡。她親自出馬,挑動著兩具年輕的身體,讓她們自然的舒展開,袒露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渴望。
活色生香的場景,給了孝昌帝最直觀的刺激。張貴妃親自牽起孝昌帝的手,將他帶入張四娘和張五娘當中。然後湊在孝昌帝耳邊,悄聲說道:「請陛下好好享用,臣妾先告退。」
「愛妃?」孝昌帝疑惑,為何張貴妃不肯留下。三姐妹共侍,豈不是更有趣。
張貴妃卻含笑搖頭,堅定的退了出去。很快偏殿內便響起某種可疑的動靜。
張貴妃站在屋檐下,吹著冷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冷冷地回頭看了眼,眼中哪有火熱,全是怨毒之色。她不僅要和其他女人爭搶孝昌帝的寵愛,如今還要主動讓張四娘張五娘分薄自己的利益,光是想一想就讓人有吐血的衝動。
她攥緊了拳頭,一再告誡自己,不著急,不著急。忍得一時羞辱,總能換來海闊天空。
孝昌帝很滿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張四娘和張五娘雖說比不上張貴妃,但是二人一起酣戰,也別有情趣。張貴妃的識趣,更是讓孝昌帝打心眼裡心疼她。將張四娘張五娘送走後,孝昌帝連著兩天都歇息在永福宮,同張貴妃琴瑟和鳴,恩愛異常。
張貴妃很清楚這一切是怎麼換來的,所以她半點都不能放鬆。自那以後,每過半個月,張貴妃就會安排張四娘張五娘進宮承寵。時日一長,秘密自然不再是秘密,該知道的人多半都知道了。
不少人鄙視張貴妃為了爭寵,連自己妹子都獻出來的行徑,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更有人則暗暗可惜,可惜自己做不了家人的主,可惜自己沒有適齡的妹子來幫著爭寵。不管鄙夷也罷,羨慕也罷,這種事情都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畢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這後宮上下唯獨瞞著蕭太后,免得蕭太后又鬧起來,到時候後宮雞飛狗跳的,對大家也沒什麼好處。至於說讓蕭太后去收拾張貴妃之類的,不是沒想過,只是效果有限。有孝昌帝護著,張貴妃那就是不倒翁。說不定蕭太后越是為難張貴妃,孝昌帝就越心疼張貴妃,越發寵愛張貴妃。如此一來,豈不是違背了大家的初衷。故此,一時半會竟然沒人到蕭太后跟前告狀。
張四娘和張五娘進宮承寵的機會多了,也慢慢摸清了孝昌帝的脾性。二人便開始背著張貴妃吹枕頭風,哭訴著自己的難處,這輩子不能嫁人,也不能進宮,年輕時候還好,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豈不是連容身之處都沒有。二人不敢求別的,只求孝昌帝憐惜,給她們二人一個念想。
孝昌帝也心疼二人,原本還想過將二人接入後宮,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思來想去,張貴妃的處置並無不妥,可以說是最為穩妥的。然後,若不給張四娘張五娘一點好處,孝昌帝又覺著於心不忍。好歹也是他的女人,總不能一輩子見不得光,還要受人欺凌。
於是孝昌帝想出一個主意,賜二人爵位,並賜下府邸,讓二人開府獨居,不受張家人轄制。
張四娘和張五娘先是震驚,接著又是狂喜。「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朕的話就是聖旨。」
「陛下真好。只是我二人擔心貴妃娘娘會反對此事。」
「你們二人放心,此事朕已經決定,貴妃也不能左右。」
張四娘和張五娘得了承諾,自然是喜不自勝。二人拿出渾身本事,直將孝昌帝伺候得欲仙欲死方肯罷休。孝昌帝享受了一回,又瞧著二女風流嫵媚的模樣,越發認定自己的決定沒錯。
於是沒和張貴妃商量一聲,孝昌帝就直接下旨賜封張四娘為宣華夫人,張五娘為容華夫人,並賜下府邸下人,擇吉日搬遷。如此一來,張四娘和張五娘算是過了明路,世人皆知二人是孝昌帝的女人,只是礙著張貴妃,不便將二人接進後宮,只能安排在宮外。
張家連賣三女求榮,京城上下,無論文臣還是勛貴,全都鄙夷不已。這樣的人家,果然半點講究都沒有。同張家來往,沒得帶壞了自家的兒孫。於是,京城內的大戶人家,多半都同張家劃清了界限,免得沾染上腥臭味。這一點是張家始料未及的。不過想到三女侍奉陛下所帶來的榮寵,張家人又很快釋懷。只要三女的寵愛還在,就不怕沒人巴結張家,討好張家。
張貴妃是直到第二天才得知消息,張四娘被封為宣華夫人,張五娘被封為容華夫人,張貴妃氣的差點噴血。
「怎麼敢,她們怎麼敢?」張貴妃砸了寢宮,砸了偏殿,砸了一切不順眼的物件。她被那兩個小賤人給算計了,豈有此理。她們也不想想,能有這一天,靠的是誰。若非有她周旋,這二人早死了八百遍。
張貴妃氣的心口發痛,感覺自己里子面子全都沒了。這會全後宮,不,應該是全京城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笑話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貴妃連連冷笑,心中又恨又怨,若是張四娘和張五娘此刻在跟前的話,張貴妃定要劃爛她們的臉頰,看她們以後拿什麼勾引孝昌帝。
張貴妃又怪孝昌帝不念舊情,竟然背著她下了賜封的旨意。這無疑是啪啪啪打臉,臉頰都被打紅腫了。張貴妃想到傷心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過之後,張貴妃反而冷靜了下來,將事情捋了一遍,確定了行事策略後,便起身去找孝昌帝討要好處。
面對孝昌帝,張貴妃沒有哭訴,沒有吵鬧,只是一臉幽怨的看著對方。孝昌帝一陣心虛。
「陛下是嫌棄臣妾,認為臣妾是任性妄為,善妒小氣的人嗎?」
「當然不是。」
「為何陛下要瞞著臣妾。自己的妹子被賜封,臣妾卻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這個消息。陛下,臣妾心好痛。臣妾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惹來陛下如此厭惡防備。」
「愛妃不要多想,朕怎麼會厭了你。朕寵你都來不及。」孝昌帝趕緊抱住張貴妃,又是哄又是寵,賭咒發誓的表達著心意。
張貴妃也沒拿喬,見好就收的道理她是明白的。「臣妾不敢奢望陛下獨寵,只求陛下以後多多憐惜。」
「愛妃放心,朕忘了任何人也不會忘記愛妃。」
此事之後,張貴妃同孝昌帝倒是過了一段濃情蜜意的日子。奈何張四娘和張五娘始終都是張貴妃心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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