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了一句戲言,這毒手蠱王就殺了他全族一千餘口?」
小七越聽越是不敢置信,他所見的毒手蠱王年邁蕭蕭,目光黯淡,神情略帶愁苦,似乎看淡了世間萬物,可沒想到,他曾經是那樣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毒手魔王!
「七兄你有所不知,這毒手蠱王心性兇狠,氣量狹窄,睚眥必較,只消旁人有一言半語得罪了他,就算不是當面所說,只要傳到他的耳朵里,此人的滿門必然遭殃,所以江湖上才會提到毒手蠱王而色變,七兄,你只算是半個江湖中人,不知道這等江湖秘事,也不出奇。」
墨白說到這裡,又搖頭嘆道:「寧老爺子是我唯一一次親眼見到的兇案現場,事後,又接二連三地傳出幾大血案,不是滿門離奇死亡,就是全族染暴病而亡,成為江湖中幾大疑案,但據我所知,這些血案通通都是毒手蠱王所為。我們每次下山執行任務的時候,師傅都會諄諄告誡,誰都可以得罪,唯有毒手蠱王及其門人弟子,萬萬招惹不得,否則會有無窮禍患!」
「是麼?這毒手蠱王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物!」小七聽完之後,心中大悔,暗道自己居然被那毒手蠱王一副龍鍾老邁的模樣給騙了,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當時絕不會手下留情。
「墨兄,你說的毒手蠱王,他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個殺人的魔王,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殺人了。」
「什麼?毒手蠱王他死了?怎麼死的?是被他的仇家殺了麼?」墨白驚訝道。
「此事說來話來,不過據我所知,毒手蠱王是自盡的,他死的時候,神態很是安詳。」小七不願意多提此事,只是簡短地說道。
墨白更是大為驚訝,「自盡?像他那樣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也會自盡?」他大大地搖了搖頭,滿臉的不以為然。
他抬眸看向小七,眼底深處划過一抹憂色,「七兄,所謂知己知己,方可百戰不殆。你們是如何和毒手蠱王結的怨,這個毒手蠱王的傳人,他的親孫兒……祈言,是個什麼樣的人,可以詳細和在下說說麼?」
「祈言?他壓根就不是一個男人!」一提起祈言,小七腦海里就浮現出小憐的模樣,恨恨地道。
「不是男人?」墨白嚇了一跳,眼睛睜得大大的,奇道:「毒手蠱王的傳人,居然是個女人?」
「他不是個女人!」小七咬牙道。
「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那他是個什麼?不男不女,難道是個太監?」墨白嘖嘖稱奇,然後鬆了口氣道:「七兄,如果他是個太監,那麼水丫頭落在他的手裡,倒也安全,你何必如此憂心忡忡?」
「他不是什麼太監!」小七額頭上的青筋爆了爆,狠狠地瞪了墨白一眼。
這傢伙纏七雜八的,和他說不清楚。
墨白徹底被小七說糊塗了,他抓了抓後腦勺,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祈言是個什麼怪物,不男不女還不是太監,那是啥?
「好吧,不管他是個什麼東西,水丫頭在他手裡,會有危險嗎?」墨白索性問了個最直接的問題,然後就看到小七的眼珠子都紅了,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小七雖然沒說話,可墨白還是看懂了。
那是有危險!
還是大大的危險!
要不君小七不會露出這副要吃人的表情。
「這個祈言,他不會是對水丫頭有意思吧?」墨白問道。
「哼!」小七重重地哼了一聲。
墨白就明白了。
果然是有大大的危險!
「這個祈言,他的武功很好嗎?」墨白想了想,又問道。
小七沉吟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道:「他本來並不會武功,後來,毒手蠱王在去世之前,曾經配了一盞藥茶,分別給若水和祈言服下。也不知道那藥茶里有什麼古怪,若水喝了之後,功力大進,料想那祈言也定是如此,此後他就帶著族人離開了帝都,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一盞藥茶,就能讓人功力大進?」墨白聽了,羨慕得兩眼放光,恨不得喝下藥茶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出神地想了半天,道:「定是他們蠱苗族有什麼奇怪的藥方,據說他們這個家族傳到現在,也有近千年的歷史,毒術蠱術都是神必莫測,是了,是了,七兄你所料不錯,擄走水丫頭的人,一定是這個叫祈言的。像魔鬼之足這種可怕的東西,也只有毒手蠱王的後人才可能擁有,哎喲不好,毒手蠱王就像魔鬼一樣可怕,他的孫子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水丫頭落在他的手裡,只怕是要大大的不妙。」
墨白想得到的,小七早就想到了,正因為想到了這個,他在圓木上的時候才會心神不定,以至於和墨白雙雙掉進了河裡。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機緣巧合地發現了若水的繡鞋,從而找到了這個隱秘的岩洞。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天意。
老天爺也在眷顧著他,他相信若水一定不會有事的。
如是一想,小七信心大增,足下加勁,走得飛快,幾乎是瞬間就將墨白甩在了身後。
「喂,喂!七兄,你走得這麼快,就不怕遇到機關陷阱麼?」墨白吃了一驚,忙隨後追去。
小七並未停步,頭也不回地道:「這個岩洞是天然形成的,據我估計,那祈言也是偶然發現了這裡,所以他在這裡布置陷阱的可能性不大,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根本想不到有人會找到這個岩洞的入口,因為沒有人會知道,在這條河流的下面會有這樣一條通道。」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哎喲!他娘的好痛!」
墨白話音未落,突然足下一空,像是踏在了空處,他嚇了一跳,忙向上拔起身形,情急之下卻忘了身在岩洞之中,一頭撞在堅硬的岩洞壁頂,腦門上登時撞起了一個大蘑菇。
「老子今天這是倒了什麼霉了,居然撞了滿頭的包,真是晦氣!晦氣之極!」墨白氣呼呼地揉著腦袋上腫起的三個大包,沒好氣地抱怨道。
如果是在平時,小七肯定會譏笑他幾句,可現在他掛念著若水,根本沒有那個心情,只是淡淡地道:「墨兄,多加小心。」
那岩洞彎彎曲曲,坑窪不平,一路蜿蜒,不知通往何處。
二人展開輕功,在這岩洞裡奔行得疾如駿馬,直奔了大半個時辰,仍是黑漆漆的沒有盡頭,越是這樣,二人越加擔心起來,唯恐自己走錯了路,這條根本不是祈言擄走若水所走的道路。
如果真的中了那祈言的聲東擊西之計,那救回若水的希望就變得更加的渺茫了。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二人心中忐忑的時候,岩洞忽然一分為二,出現了兩條歧路。
小七和墨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左?還是右?」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問完之後,兩人又一起搖頭。
現在擺在二人面前的是個難題,是分而追之,還是合而追之。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人分開,一人走一條路。
但誰知道走下去話,會不會再出現第二條、第三條的歧路?到那時很有可能二人就迷失在這條不知名的岩洞裡,再也出不來了。
如果兩人一起同走一條路的話,則會安全許多,但又有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萬一選錯了路,那又會大大的耽擱了時間。
究竟該如何選擇?
小七和墨白都是果決之人,但面對這個難題,均是猶豫難定。
小七先往左邊走出數步,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又折向右邊的道路,走出幾米,忽地回頭,看向墨白,堅定地道:「走右邊!」
說完,他就身形一起,有如飛鳥投林一般,向著右邊的岩洞飛掠而去。
墨白想都不想地追在小七身後,叫道:「喂,君小七,你怎麼敢如此肯定?你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線索?」
「嗯。」小七淡淡地應了一聲,卻不說話。
黑暗中,墨白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臉上微微一紅,似乎有些羞赧。
「喂,你究竟發現了什麼?」墨白好奇地連聲追問,可小七始終沒有回答,只是一聲不出地趕路。
他的確是發現了一些不足為人道的線索。
那就是他在通往右邊的岩洞裡,嗅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味道,那是若水身上的體香。
他和若水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對她身上的味道自是熟悉之極,只是這股味道極淡,在剛剛進入岩洞的時候,他並沒有聞到。
可是不知為何,會在右邊的洞口嗅到,這說明他們沒有走錯路,祈言定是帶著若水走的右邊這條岩洞。
至於若水為什麼會突然留下這股淡淡的熟悉味道,小七也猜出了一二,定是若水猜到自己會難以選擇,所以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全身大量出汗。
因為她每每出汗的時候,體內帶著的這股香氣就越發的濃郁。
只是這種夫妻之間親昵的小秘密,小七自是不會告訴墨白。
曲池郊外,校馬場。
帳篷里,燕孤雲正捧著一杯香氣裊裊的熱茶,放在鼻端深深地嗅著。
那股茶香直透肺腑。
他以前並不懂得品茶,也不喜歡喝茶,這茶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苦澀,遠遠不及清涼甘甜的泉水好喝。
可是他卻決定,從現在開始,他不但要天天喝茶,還要喝這世上最好、最貴的茶。
因為要做人上之人,就要從學會品茶開始。
他燕孤雲,以後再也不要做寄人籬下的窮小子,他雖然現在一無所有,可是,他卻頭腦,有智慧。
終有一日,他要讓所有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燕孤雲終於也會有直上青雲的那一天!
燕孤雲的手緩緩轉動著茶杯,青瓷細膩溫潤,手感極佳,像是少女上好的皮膚。
在他的身後,凝露正輕輕地幫他捶著肩膀。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日子,原來,這樣的生活才叫做享受。
自己之前的那十六年,簡直是白活了。
在燕孤雲的下首,侯知府正帶著一臉討好的笑意看向他。
「燕公子,可還喜歡這茶的味道?這是雪頂玉露,傳說中長在最高的雪峰之上,茶香清幽,帶著一股冷香,就連皇宮大內,都喝不到這樣的好茶。」
侯知府沾沾自喜地誇耀道。
「哦?連皇帝也喝不到的好茶?知府大人卻能喝到……」燕孤雲的話沒有說完,嘴角似笑非笑,瞟了侯知府一眼。
侯知府登時出了一身冷汗,自悔失言,只嚇得臉如土色。
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居然連這種話也說出口來,對方是誰?對方的師兄可是太子殿下的好友,只要對方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對他師兄一說,難免不會傳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
那自己這個官兒可真是當到頭了!
「燕、燕公子,這個……那個……」侯知府賠著一臉尷尬的笑,想要為自己分說辯解幾句,卻苦於無從措辭。
「知府大人說得不錯,這樣的茶,的確是等閒人家喝不到的,在下能夠品嘗到這等好茶,深感知府大人厚待之情。」
燕孤雲忽然話風一轉,輕輕易易地送了個台階給侯知府下台。
侯知府聞言心頭一松,暗自伸袖子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心道別看這燕公子年紀輕輕,真是人小鬼大,心機之深,連他的那位師兄都及不上他。自己在他面前說話,可千萬得小心在意,萬萬不可得罪了他。
「知府大人,在下瞧你眉宇之間似有憂色,不知道有什麼煩心之事,說出來,在下或許可以幫知府大人排憂解難。」
燕孤雲將茶杯送到唇邊,淺淺地喝了一口,目光對著侯知府輕輕一瞟。
侯知府心中一凜,暗道這小子好厲害的眼光。
只是他畢竟比燕孤雲多吃了三十年的乾飯,薑還是老的辣,方才那番計較藏在心中半點不露。
他嘆了口氣,順水推舟地道:「不瞞燕公子,本府的確有為難之事。」
「哦?請問是何為難之事,知府大人可方便見告否?」燕孤雲眼神一轉,來了點興趣。
他知道侯知府現在對自己百般討好,完全是看在十七師兄的面子上,而不是衝著自己燕孤雲。
如果自己不是十七師兄的師弟,對方早就用大板子將自己這個窮小子轟了出去,又豈會像現在這般,好茶好聲氣地款待。
所以,他想要的是,憑他燕孤雲自己的本事,來博得這位侯知府的另眼相看。
他要讓侯知府知道知道,就算他的師兄不是墨白,他燕孤雲也不是能讓人小覷的。
「唉,此事說來的確為難,本府已經焦頭爛額了幾個時辰,如果燕公子願意為本府參詳一二,本府真是感激不盡。」侯知府撫了撫額頭,露出大為頭痛的表情。
「請知府大人但講無妨,燕某願意洗耳恭聽。」燕孤雲微笑道,右手抬起,站在他身後的凝露馬上垂下了手,不再幫他捶肩,規規矩矩地退開兩步,垂首而立。
「知府大人請講。」燕孤雲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
侯知府點了點頭,道:「本府已經連續接到好幾份奏報,說是一夜之間,曲池城裡共有八名少女失蹤,不知去向,本府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去查探,始終一無所獲,這八名少女都是曲池城裡出了名的美人,此事一出,傳得城裡沸沸揚揚,民心大亂,本府如果不給百姓們一個交待,唉,可實在是愧為父母官吶!」
說到這裡,他又充滿期翼地看向燕孤雲,問道:「燕公子,您是江湖中人,您可曾聽說江湖上有什麼厲害的採花大盜來到曲池城中麼?據本府猜測,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所為,要不然怎麼會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接連失蹤八人,而且個個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呢?」
「採花大盜?」燕孤雲微微一怔,他思索了一下,旋即搖頭道:「在下不曾聽說,據在下所知,江湖中最有名的採花大盜就是臭名昭著的梅山四獸,可是聽說這四人不久之前在帝都被擒,讓百姓們大為稱快,除非之外,再沒聽說過有什麼採花之人,武功高強之士更是不屑做此等低三下四的勾當。」
「哦,原來燕公子也不知道。」侯知府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燕孤雲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目光轉向了凝露:「凝露,你之前求我去救含香,說她被惡鬼抓走了,是不是?」
凝露渾身一顫,她眼神中露出恐懼之色,顯然還沒忘記燕孤雲在她臉上留下的重重一記巴掌,她低聲道:「主子,是婢子胡說八道,婢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讓你說,你就說,而且要詳詳細細地給我說清楚。」燕孤雲對凝露的態度很是滿意。
女人,就要像這樣乖乖的聽話才好,像師兄那樣,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實在是太沒男子氣慨了。
侯知府在一旁看著,心中對燕孤雲更是大為佩服。
別看這燕公子年紀輕輕,還是個稚兒,可是他對付女人的辦法,就連自己這個老手都自愧不如啊。
「是。」凝露用牙齒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眸,飛快地看了一眼燕孤雲,又馬上垂下頭去,小聲道:「婢子、婢子之前在河邊和含香姊姊說話,突然被主子的師兄帶走,婢子怕含香姊姊擔心,從主子這裡離開之後,就去尋含香姊姊,哪知道婢子尋遍了整個營房,都沒看到含香姊姊的身影,婢子覺得好生奇怪,就去向旁人打聽,一位鐵甲大哥告訴婢子,好像在河邊看到了含香姊姊,他還說、還說……」
她纖弱的身體開始發起抖來,搖搖欲墜,顫聲道:「說含香姊姊遇到了惡鬼,一個長得青面獠牙的惡鬼,把含香姊姊抓走了。」
她閉了閉眼,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可是害怕燕孤雲,她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
「是了,是了!本府也是聽屬下來報,說看到一個惡鬼扛著一個姑娘往深山裡走去,本府也查過,含香不見了,那惡鬼抓走的姑娘定然是含香無疑。」
侯知府說到這裡,不敢再說。
他生怕再碰一個釘子,那他的面子可就下不來了。
再說,他心裡也並不如何看重燕孤雲,他心裡真正想求的人乃是墨白,只是墨白不在這裡,只留下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弟,能有屁用?
遠遠及不上自己手下精心訓練的鐵甲兵有用。
燕孤雲伸出一根又瘦又長的手指,在桌面上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篤篤篤,篤篤篤。」
忽然,他抬起頭來,眼神中閃動著異樣的光彩,突然問道:「知府大人,你說城裡失蹤的那八名少女,會不會也是被惡鬼抓走了?」
「什、什麼?你說她們也是被惡鬼抓走了?」侯知府失聲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燕孤雲點了點頭,道:「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說不定也是被同一個惡鬼給抓走了。」
他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言一出,侯知府的耳邊就像是響起了一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被震暈了。
「你、你說什麼?太、太子妃也被惡鬼抓走了?」侯知府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腿直打哆嗦,臉上已經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了,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嘴角一個勁地抽搐著。
老天哪,這可千萬不要是真的。
侯知府心裡一個勁地哀嚎著。
這可是在曲池城的範圍,如果太子妃真的在自己的地盤裡出了事,不管她是不是被惡鬼所抓,太子殿下一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燕、燕公子,您可千萬不要亂講啊,太、太子妃乃是千金之軀,身邊會有祥龍保佑,惡鬼必然不敢近身,她、她怎麼會被惡鬼抓走呢?」
侯知府腦子裡拼命亂轉,好不容易想出一個理由來為自己開解。
「知府大人,燕某也只是猜測而己。大人請想,昨夜加上太子妃和含香,共有十名女子失蹤,而且這十人都是美貌女子,這就是她們失蹤的一大共性,由此推理,這件事定然是一個人,甚至是一群人所為。但如果是一群人的話,這一群人里不可能個個是武功好手,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可是大人說過,您最得力的手下探查過,卻沒發現一點端倪,說此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這就可以否定了一群人作案的可能性,所以,據燕某推測,所有的失蹤女子,都是被同一個人,或者說是同一個惡鬼,給擄走了。」
燕孤雲分析得有條有理,而且越說越是肯定。
他剛剛說完,侯知府就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他的兩條腿已經軟得站不住了。
他面如土色,渾身發冷,燕孤雲的話讓他心中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是了,太子妃和含香,一定也是被惡鬼給擄走的。
城裡八名少女失蹤,就算再加上一個含香,他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敷衍了事,實在查不到做案的人,他可以想個法子矇混過去。
可是如果太子妃也被惡鬼抓走,那此事他說什麼也推卸不了責任去。
如果找不回太子妃,那他頭上這頂烏紗帽是別想要了。
輕則丟官,重則滅族,他剛剛抱上的太子殿下的大粗腿,轉眼之間就會變成要他腦袋的鐵鍘刀。
不行,不行!
太子妃被惡鬼抓走,他還有閒情功夫坐在這兒品茗談茶,這、這簡直太不像話了!
他一定要點齊人馬,說什麼也要把太子妃從惡鬼的手裡救出來不可。
侯知府的目光落在對面的燕孤雲身上,現在他對燕孤雲已經是刮目相看,這小子可以啊,不光是調理女人有一套,就連頭腦都如此清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要功夫好手,他手下多得是,可是要一個頭腦如此清晰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侯知府馬上動了將對方招攬到自己麾下的念頭。
如果這小子肯留在自己的身邊,時不時地為自己出謀劃策,那自己就如虎添翼,何愁將來不能青雲直上?
可是該如何開口呢?
也不知道這小子喜歡什麼,金錢?還是美女?
侯知府收買人心,向來用的就是這兩種方法。
因為這兩種法子通常都是最直接,也最有效。
美女麼?
這小子好像對自己送給他的凝露頗為滿意,那自己不妨再多送幾個溫柔體貼、貌美如花的姑娘給他,對於男人來說,美人兒總是越多越好,天天看著同一張臉,總有一天會看膩的。
就像他自己,就始終做不到專寵一房,這女人就像花兒,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香。
對了,還有金錢!
這小子的師兄如此愛財,諒來這小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且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一身土色的粗布衣服,捧著那雪頂玉露都捨不得放下手來,一看就是沒過過好日子、沒有享受過人間至樂的土包子!
只消自己給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再給他大把的金錢讓他花用,還愁這小子不死心塌地的為自己辦事麼?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主意。
這些念頭說起來話長,在侯知府的腦海里卻不過一轉念之間,他的眼珠溜溜一轉,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是如何啟齒,還需要仔細斟酌。
因為他了解,像燕孤雲這種江湖中人,臉面比什麼都重要,他們明明一身的窮酸氣,可是看到別人送銀子和美女給自己,卻孤傲得緊,認為對方是污辱了自己的清高。
所以自己萬一用詞不當,不免得罪了對方。
就在侯知府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的時候,燕孤雲突然放下了青瓷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剩下的半杯雪頂玉露盡數潑濺出來。
「燕、燕公子,這茶不合您的口味麼?本府再讓人給您換一杯好茶來。」
侯知府嚇了一跳,只見燕孤雲滿臉怒容,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小子。
難道是他看出來自己想用美女和銀子收買他麼?
「知府大人,在下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喝什麼茶!」燕孤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凝重:「救人如救火,太子妃和九位姑娘被惡鬼所抓,請知府大人馬上下令,點集人馬,咱們這就去將太子妃從惡鬼手裡救了回來,此事若成,知府大人可是大功一件!事不宜遲,咱們最好馬上出發。」
侯知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扶住了椅背才讓自己站直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燕孤雲。
「燕、燕公子,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和本府一同前去捉拿惡鬼,解救太子妃?」
這簡直是他求之不得的好消息。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在琢磨著如何開口相求,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提議要和自己一同前往。
雖然這小子沒什麼功夫,但是他有腦子,有眼力,這兩樣比什麼都強!
有他跟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就等於多了一個智囊啊。
侯知府簡直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
「自然是要一同前往。在下的師兄和太子殿下已經前去追查此事,在下又豈能袖手旁觀,何況太子妃是何等人物,知府大人難道不想在這件事上,為太子殿下盡一份心意嗎?」
燕孤雲的確是擅於揣摩人心,將侯知府想要攀龍附鳳的心思看得透透的,這番話正好戳中了侯知府的痒痒肉,一下子說到了他的心裡去。
想啊!他連做夢都在想!
侯知府心中在叫囂著。
聽了燕孤雲的話,他頓時精神大振,馬上振袖而起,一拍桌子,叫道:「好,那本府馬上下令,召集所有鐵甲兵聽命,咱們這就前去捉拿惡鬼,解救太子妃!」
他雄糾糾氣昂昂地大步走出帳篷,出外傳令。
燕孤雲目送著侯知府的背影出帳,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玩味莫名的微笑。
好,很好,真的很棒。
這侯知府終於不再把自己看成一無是處的廢物點心了。
剛才侯知府想要招攬自己的心思,還真是一覽無餘。
也不枉自己費了這許多的心思和唇舌,終於打動了這個老狐狸的心。
燕孤雲心中得意,回過頭來,只見凝露像頭溫馴的麋鹿一樣,用淚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自己,大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這個丫頭,準是以為自己鼓動侯知府出兵救人,是為了她的含香好姊姊吧?
嘿嘿,就連侯知府,也以為自己是在為救太子妃而獻計出力。
殊不知,他燕孤雲的心思,旁人有誰能猜得中?
他的確是要隨侯知府一同前去,只不過,他的目的卻不是救人,而是去殺人!
他要殺的目標,就是被眾人像眾星拱月一樣護著的太子妃!
事不宜遲,一定要越快越好。
萬一讓十七師兄趕在自己的前面找到了太子妃,那可就大大地不妙。
另外,燕孤雲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麼惡鬼。
所謂的惡鬼,不過是惡人假扮的罷了。
只是這番計較,他卻不與侯知府說破,他正好可以借著惡鬼的噱頭來唬住這些愚昧之人,讓他們更加對自己言聽計從。
「凝露,過來。」燕孤雲對著凝露勾了勾手指,然後就看到凝露乖得像只小綿羊,毫不反抗地走到他身邊。
很好,這才是他喜歡的女人類型,就是要這樣召之則來,揮之則去。
他悠然自得的坐回椅子上,將凝露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膝頭,溫柔地撫了撫她柔滑的長髮,用手指勾起她小巧精細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凝露的大眼睛飛快地對他一瞬,又垂下了長長的睫毛,眼底有些小鹿樣的慌亂,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她很怕,卻不敢躲閃,更不敢甩掉他勾住自己下巴的手。
燕孤雲欣賞地看著她,她的每個小動作都讓他覺得很美。
他傾身過去,在她的眼皮上親了親,輕笑一聲,道:「小兔子,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嗎?你說過,只要我去救了你的含香姊姊,我要怎樣,你就怎樣。」
凝露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她緊緊閉上眼睛,根本不敢睜開去看燕孤雲,也不敢開口說話,唯恐一不小心觸怒了他,那自己說不定又要再重重地挨上一記耳光了。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她不說話,燕公子一定會很生氣,她只好胡亂地點了點頭。
是的,她的確說過,只要燕公子能救回含香姊姊,她……她就把整個人都交給他。
她說過的話,絕不反悔。
可是驀然間,她的心底浮上了一個人的影子,那樣的光采奪目,那樣的霸氣逼人,那樣的神采飛揚,讓她整個心都亮了起來,同時,也像錐子一樣,扎得她的心狠狠一陣抽痛。
痛得她幾乎要流下淚來。
她死死地咬牙忍住,睜開眼睛,怯生生地看著燕孤雲。
「主子,你、你真的要去救含香姊姊嗎?你一定能救她回來的,對不對?」
「還是我的小兔子對我有信心,你知道我會救出她的。不錯,只要我肯出馬,一定能讓她平安回來,只不過,你說過的話,可不許不算數,要不然,公子爺我可是會不高興的,我會大大的不高興。」
燕孤雲在凝露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滿臉寵溺的笑意。
他笑得那樣溫柔和煦,就像春天的風一樣醉人,可是凝露卻覺得遍體生寒,她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渾身僵硬著點了點頭。
「你就在這裡乖乖地等我回來,知道了嗎?不許亂跑,也不許出去,如果我回來看不到我的小兔子,那我也會十分的不高興。」燕孤雲又道。
「主子,婢子永遠是主子的人,主子是天,婢子是地,婢子永遠不敢違背主子的吩咐,請主子放心。」
凝露垂下眼帘,低聲說道。
她閉了閉眼,努力趕走心底的那個影子。
對方是雲,自己是泥,自己只能仰望於他,就算能夠偶爾看他一眼,也已經足夠,再有什麼別的痴心妄想,老天爺也不會允許的了。
更何況,她是主子的奴婢,今生今世,她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主子了。
還是趁早打消了自己的痴心妄想罷。
侯知府一心要討好燕孤雲,想得十分周到。
就在他出外集結人馬的這會兒功夫,他還派了人來,送了燕孤雲一套嶄新的衣物。
凝露服侍著燕孤雲換上新衣,又重新幫他梳了頭,束了發。
燕孤雲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感覺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鏡子裡的少年,長眉飛揚,眼睛閃亮,清秀的臉龐泛著紅潤的光澤,哪裡像是一個大病初癒的病人,甚至比沒有失去功力之前的自己,看上去更健康。
這是一套綠色的衣袍,那青翠的綠鮮嫩欲滴,就像是枝頭活潑的樹葉,生機盎然,映得他的臉有如冠玉,份外精神。
身上的衣料順滑柔軟,就連貼身的內衣都是用最上等的衣料縫製成的,衣料滑過肌膚,就像少女的手撫過,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享受。
燕孤雲滿意地眯了眯眼。
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他燕孤雲,以後得到的會更多,更多!
不多一會,就聽得帳篷外面人聲馬嘶,熱鬧非凡。
聲音雖響,卻是井然有序,足見鐵甲軍們訓練有素。
燕孤雲從換下來的那套破爛衣衫中揀出自己隨身所帶的物事,貼身而藏,對凝露道:「拿出去燒掉。」
那樣土裡土氣的衣服,他這輩子再也不會穿了。
甚至看,他都不會再看一眼。
他摸了摸懷中藏著的物事,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在同門之中,不是只有十七師兄一個人會追蹤之術,也不是只有十三師兄一個人擅於用毒。
他燕孤雲會的東西,要比旁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這一次出動,他是胸有成竹,勢在必得!
燕孤雲掀起帳簾,走到外面,只見偌大的校馬場中,塵土飛揚,一陣陣鐵甲兵騎在馬背上,穿插來去,很快就排成了一列列整齊的隊伍,整裝待發。
「知府大人,您的鐵甲軍果然是訓練有素,在這樣短的時間,已經集結完畢,足見知府大人指揮得當,讓人佩服。」
燕孤雲走到侯知府身邊,不著痕跡地捧了對方一句。
「燕公子過獎了,本府愧不敢當啊。」侯知府謙遜了一句,臉上卻掩不住得意之色。
燕孤雲的這幾句話正是他最愛聽的,能夠訓練出這樣的一支鐵甲軍正是他最為驕傲和得意的地方。
他自信自己的這支隊伍,就算是和東黎赫赫有名的戰神樂大將軍手下的黑衣鬼團相比,也是毫不遜色,只是他平時難得聽到有人誇讚自己。
旁人見了鐵甲軍,只知道害怕躲閃,就像害怕瘟疫一樣。
實在是讓他大為掃興。
這就有如錦衣夜行,得不到旁人的認同,讓他心中的得意和快感大打折扣。
所以燕孤雲雖然只是隨口誇讚,卻讓侯知府大起知己之感,暗想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小子是個識貨的!
他拍了拍手,有人便牽過兩匹馬來。
侯知府的坐騎胭脂雪已經被小七騎走,所以他就從鐵甲軍中挑了兩匹最好的馬來。
「燕公子,這兩匹馬還都不錯,你請先挑。」
「知府大人的馬果然匹匹精良,哪匹都是千里良駒。」燕孤雲又捧了侯知府一句,隨意選了一匹,翻身上了馬背。
侯知府上了另一匹,拍手又喚了一名鐵甲兵來,指著那人道:「燕公子,就是他親眼看到那惡鬼抓了含香,往深山裡去了。」
他又轉頭對那人道:「你把看到的情形,和燕公子詳細說來,一個細節都不可錯漏。」
那人道:「是,屬下決不敢隱瞞。」
他躬身對燕孤雲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幾個時辰之前,屬下忽然覺得尿急,就去河邊的樹林那兒小解,我剛解開褲子,就聽到河的下游有人在說話,竟是女子的聲音。屬下嚇了一跳,小解也不敢小了,探頭向聲音來處瞧去,只見河邊的大石上,坐了兩個姑娘,就是、就是……」
他期期艾艾地看著侯知府,侯知府點了點頭,道:「就是含香和凝露那兩個丫頭。」
燕孤雲也微微點頭,想起凝露從帳篷里跑了出去,定是去找含香了,卻不知道她們兩個在說些什麼,料想不會是在說自己的好話。
那鐵甲兵又道:「屬下聽得那兩位姑娘口口聲聲都提到了燕公子,其中一個臉兒圓圓的姑娘好像很是氣憤,另一名瓜子臉的姑娘卻似乎有什麼心事,並未附和,只是隨口應著。屬下不便多聽,正準備悄悄離開,忽然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一隻白色的大鳥飛過,屬下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那圓臉的姑娘竟然不見了,大石頭上只剩下了那瓜子臉的姑娘,她一臉駭然,一邊叫著『凝露,凝露』,一邊跳下石頭,向著營地的方向跑去。」
「她剛跑了兩步,就發出一聲尖叫,一下子吸引了屬下的注意力,屬下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頓時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屬下看到、看到了一個鬼,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他的頭髮亂得像草,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的,舌頭伸出了嘴巴外,牙齒那麼長,那麼尖,還在不停地往下滴著血……」
那鐵甲兵一邊說,一邊打著哆嗦,顯然想到當時的情形,他仍是心有餘悸。
「後來呢?」侯知府被他說得心裡毛毛的,只覺得後背上刮過一陣陣陰風,嗖嗖的冷。
「後來那惡鬼一把抓住瓜子臉的姑娘,那姑娘再次尖叫一聲,就兩眼翻白,暈了過去。那惡鬼像扛布袋一樣,將那姑娘扛在肩膀上,然後向著山林竄去,屬下雖然害怕,可還是大著膽子隨後跟去,只見那惡鬼跑起路來,和常人完全大異,他兩條腿是直直的,竟然不打彎,雙足一蹦一蹦,可是他一蹦,就蹦了足有二丈遠,屬下追了沒多久,就失去了惡鬼的蹤跡。屬下回來和旁人一說,旁人卻笑話我,說是我膽子小,居然大白天見鬼,沒一個人肯相信屬下的話。」
那鐵甲兵舉起手來,鄭重發誓道:「知府大人,屬下所說的每字每句,全都屬實,如果有一言半語假話,屬下願受軍令處罰!」
侯知府擺了擺手,道:「本府相信你。」
他轉頭看向燕孤云:「燕公子,你還有什麼需要問他的麼?」
燕孤雲閉了閉眼睛,把他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忽地睜開眼,道:「你看到惡鬼往山林里去了,是哪座山,就是那座麼?」
他對著校馬場東南方向的那座山脈一指。
那鐵甲兵點頭道:「正是,我一直跟著那惡鬼跟到了山腳下,看著惡鬼一路向上,攀山越嶺,如履平地。我本來是個獵戶,那座山正是我常去打獵的所在,對那地形很是熟悉,可是那惡鬼的速度實在太快,我追趕不上,只好回了轉來,我想那惡鬼定是將那姑娘抓到深山的穴洞裡,那裡久無人煙,惡鬼一定是在那裡把那姑娘吃掉了。」
他再次打了個哆嗦,想來是想到惡鬼吃人的畫面。
吃人?當真是吃人麼?
如果那惡鬼真是為了吃人,又何必帶著含香翻山越嶺,走那麼遠的路,在河邊抓到含香的時候吃掉,豈不是更省事?
燕孤雲心想。
他越聽越覺得那個惡鬼不像是鬼,一舉一動更像是人。
而他抓走含香的目的,也絕不是想殺死她。
「你是說,那山上有一個洞穴,你可知道那洞穴在何處?是個什麼樣的洞穴?」燕孤雲想起一事,繼續問道。
「我知道,住在那附近的獵戶,好多人都知道那山上有一個洞,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敢進去過。其實也不是沒人敢進,而是進去過的人,再也沒有一人能夠活著出來。久而久之,大伙兒都說那是個死亡之洞,根本沒人敢踏進那洞裡半步的。」
那鐵甲兵臉色蒼白,他開始後悔自己實在是多口,要是知府大人和這燕公子讓自己帶路,進那洞穴救人怎麼辦?
他、他可不想死啊。
「死亡之洞?」燕孤雲心裡冷笑兩聲,這世上又豈會有真的死亡之洞,定是別人以訛傳訛,編出來騙人的。
他燕孤雲可半點不信,什麼惡鬼吃人,什麼死亡之洞,通通是子虛烏有!
他不去理會那鐵甲兵,轉頭對侯知府道:「知府大人,如果我所料不錯,那失蹤的十位姑娘一定是被惡鬼抓到那個洞穴里去了,咱們馬上趕去相救,應該還來得及。」
「好,燕公子所想,和本府不謀而合。喂,你給本府在前面帶路。」
侯知府對著那鐵甲兵喝道。
「是,是。」鐵甲兵不敢違拗,心道真是怕啥來啥,他現在雖然後悔莫迭,可軍令難違,只好拔轉馬頭,向著遠處那座大山的方向奔去。
侯知府手一揮,帶著大隊的鐵甲軍,浩浩蕩蕩,跟在那鐵甲兵的身後,向大山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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