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雲將細針藏在指縫之中,借著那趙老大伸手往自己手中放銀子的功夫,出其不意地刺傷了他。
這時候他見趙老大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呼嚕聲打得山響,卻是昏睡了過去。
這針上的毒藥原本是他特意為唐絳兒準備的,沒想到因為墨白突然回來,沒用上,倒用在了這名街頭混混的身上。
他心中冷哼一聲,暗想,這般舒適的死法,倒真是便宜了他!
幾名混混原本以為是燕孤雲使了什麼詭計,暗算了趙老大。
等到他們聽到趙老大的呼嚕聲,心情登時放鬆下來,又是驚奇又是想笑。
老大這是怎麼了?突然就倒在地上睡起覺來,還打得如此響亮的呼嚕,他這是有多缺覺啊!
「老大,老大,你醒醒,別在這兒睡覺,會著涼的。」
混混們圍在趙老大的身邊,七嘴八舌地想叫醒他。
他們哪知道趙老大是中了毒,最少也要睡上四五個時辰,別說是叫,就是推他也醒不過來。
燕孤雲趁幾人不備,將細針分別在幾名混混身上挨個刺了一針,只是這針上的藥效就輕得多了。
那幾名混混嘟囔了幾句有蚊子,就一個接著一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小兔子,快跟我走。」
燕孤雲得手之後,上前一步,一把拉過已經看呆了的凝露,轉身就往小巷子裡面走去。
凝露感到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眼前發生的事情,簡直比夢裡發生的還要不可思議。
那幾名糾纏自己的小混混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睡起覺來?
她身不由己地被燕孤雲拖進了巷子裡,突然想起,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但見死不救,反而把自己賣給了那群不是人的混混,賣了整整的五兩銀子!
「放開我,你放開我!」
羞憤和屈辱讓凝露忘了對燕孤雲的懼怕,她用力一甩,掙脫開了燕孤雲的掌握,身子向後退去,大眼睛恨恨地瞪著燕孤雲,裡面滿滿的是輕蔑和憤怒。
「燕公子,你已經把我給賣了,憑什麼還要讓我跟你走!」她語氣中充滿了譏誚,嘴角勾起冷笑。
「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主子了,男女授受不親,請燕公子你自重!」
凝露冷冷地說完,就轉過身,飛快地向前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奔向何處,也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的容身之處。
她只知道,她要遠遠地逃開這裡,逃開燕孤雲,逃開那幾個混混,誰知道他們醒過來之後,會不會前來追趕自己?
所以她一定要逃得遠遠的,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誰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去。
如果真的落入那群混混手裡,她就是生不如死!
「小兔子,你站住,你給我站住!」
燕孤雲的聲音在她身後厲聲響了起來,凝露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後就加快了步伐,越跑越快。
她不僅僅要躲開那幾個混混,她更要躲開這個無良的舊主子燕孤雲。
燕孤雲連喝了幾句,只見凝露反而跑得更加快了,他已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這小兔子是傻了嗎?
她難道沒看出來,那幾個混混全都是他做的手腳嗎?
自己的這番英雄救美,還是俏美人做給了瞎子看了,白費勁!
小兔子不但不領情,反而把自己當成了仇人一樣。
他眼見凝露已經快奔出了巷子,無奈之下,只好追了上去。
他雖然只有一層淺淺的內力,但畢竟有以前的輕功根底,要追上凝露還是易如反掌的。
凝露聽得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是燕孤雲追了上來。
她心中害怕,臉色變得慘白,雙足發軟,忽地腳下一扭,一下子摔倒在地,她撫著足踝,臉現痛苦之色,一時之間竟然站不起來。
一雙做工精美的薄底靴出現在她的眼前。
凝露順著靴子慢慢地抬起眼上望,只看到燕孤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嘴角勾著嘲弄的笑意。
「小兔子,你倒是跑啊,你怎麼不跑了?」燕孤雲笑著問道,只是一雙眼睛裡卻閃著冰寒的光,裡面沒有半點笑意。
凝露被那寒光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垂下眸來,不敢再看向燕孤雲。
「抬起頭來,看著我!」燕孤雲陡然一聲厲喝。
凝露身子一抖,卻低下腦袋,垂得低低的,固執地不肯抬頭。
她不要怕他,他已經不再是她的主子了,她不該怕他的,不是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燕孤雲的聲音,她就打心底里感到戰慄和恐懼。
但再想到他剛才的冷漠和無情,她就對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恨意。
她就是死,也絕不要跟他回去。
誰知道他把自己帶回去之後,會不會再把自己賣給另一波人!
「我不跟你回去,你要打要殺,全由得你,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凝露閉了閉眼睛,聲音變得空空洞洞,對一切已經了無生趣。
她知道燕孤雲聽了這番話之後,一定會大怒,說不定會直接將自己打死也說不定。
但她已經豁了出去,心道:死就死好了,索性死了倒還乾淨。
「撲哧」一聲,輕笑聲在她耳邊響起,隨後,燕孤雲對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笑道:「傻兔子,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
就像是寒冰乍逢春暖,燕孤雲的聲音里充滿了溫柔。
他不但沒有動手打她,反而彎下腰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足踝。
凝露渾身一僵,怕得往後縮了縮。
她真的怕極了燕孤雲的笑聲,據她對他的了解,他笑得越是溫柔,接下來就會爆發出更大的怒氣。
「別動,再動,你的兔子腿可就要斷了。」燕孤雲牢牢控制住她的腳,不讓她掙扎,然後脫掉她的繡鞋,又扯脫了她的襪子,露出一張柔美如白玉般的腳掌來。
凝露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燕孤雲會脫掉她的鞋襪,一時之間,只覺得羞不可抑,就像是全身沒穿衣服般暴露於人前,無地自容,恨不能地上有條縫兒好讓自己鑽進去。
老天哪!
燕公子怎麼可以干出這樣荒唐的事來?
他居然大膽到脫她的鞋襪?這不啻於光眾脫她的衣裳一樣的羞辱於她!
「你、你要做什麼?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凝露震驚過後,拼命地把腳往後縮去。
要知道在她所受的禮儀規矩之中,女子的腳是她身體極為隱密的部分,只有成了親之後,才可以在夫家面前露出,有好多的女子,就連新婚之夜,都不脫肯脫下襪子,更有的女子,成親數十年,都不曾被自家的夫君看過一眼自己的腳。
燕孤雲卻根本不懂得這一套禮儀規矩,他只是想幫凝露檢查一下腳踝的傷處而己,脫了鞋襪看得會更方便一些,哪裡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一個姑娘家的底線。
「別動!我是要幫你看看傷處,又不是要打你,瞧你怕成這副樣子!」燕孤雲一手抓住凝露的腳掌,一手按在她的足踝處,輕輕轉動,一抬眼,看到凝露一副驚恐欲絕的表情盯著自己,不禁有些惱怒。
自己又不是老虎,也不是惡狼,她幹嘛露出這副表情!
虧得他剛剛才把她從那群混混手裡救出來,還好心地替她按摩傷處!
真是狗咬神仙,不識好人心!
他氣憤憤地瞪了凝露一眼,見她足踝已經腫了起來,心中又是一陣憐惜。
看她傷成這樣,肯定是走不動路了。
燕孤雲索性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你放開我!」凝露開始拼命地掙紮起來,心中的駭怕越來越重。
燕公子分明是不懷好意,他不但看了自己的腳,還摸了自己的腳,現在更抱著自己不知道要去哪裡,肯定是要對自己霸王硬上弓。
不,她絕對不會屈服,就是死,她也不會從他!
「別亂動!都受傷了還不老實,你要是再亂動,我就打你屁股,重重地打!」燕孤雲雙臂一緊,抱得她牢牢的,同時眼神威脅地瞪著她。
一聽到打屁股,凝露馬上不再掙扎了。
這是比脫鞋襪還更厲害的羞辱!
燕孤雲露出得逞的笑容。
果然是小姑娘家,被自己一嚇唬,馬上就變得老實了。像她這麼乖的小兔子,他怎麼捨得打她的屁股呢?
「小兔子,你剛才生我的氣了?」燕孤雲低頭看她,只見她的小臉憋得通紅,目光看向他處,就是一眼也不肯看向自己。
「……」凝露連眼睫毛都沒眨,對他的問話有如不聞,更不回答。
她不但生他的氣,還很鄙夷他,她瞧不起他,更恨他!
「真是只傻兔子!」燕孤雲很想捏捏她挺秀的小鼻尖,卻騰不出手來,「你以為那幾個混混是怎麼倒下的?他們好端端地怎麼會倒地大睡?」
聞言,凝露的身子一顫,轉過臉來,雙眼睜得大大的,看向燕孤雲。
她的嘴唇動了動,「你的意思是,是你?」她咬住了嘴唇,神色複雜。
不,她不信!
他明明把她給賣了五兩銀子,現在卻拿這種話來哄她,真當她是三歲的小孩好欺騙嗎?
「廢話,不是我還有誰會救你?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那幾個混混是這裡的街頭一霸,根本沒人敢惹!」燕孤雲沒好氣地道。
直到現在,她還不肯相信他,當他燕孤雲真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主人嗎?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賣了?」凝露憋著氣,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還賣得那麼便宜,只賣了五兩銀子,她凝露在他眼裡,就只值五兩嗎?
燕孤雲聞言,「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弄了半天,這小丫頭是為了這個而生氣啊!
他轉了轉眼珠子,故意逗她:「你可是覺得公子我把你賣得便宜了?好,那下次我就多要點銀子,五十兩,哦,不,五百兩如何?」
凝露一聽就急了。
還下次?他果然還是要賣了自己。
誰知道他下次會不會把自己賣去青樓妓館!
「你、你要是還要賣了我,還不如現在就一掌打死了我,我、我不要活了。」她扭開臉,一臉絕望地低聲說道。
燕孤雲卻是心中大喜。
這丫頭的意思分明是說,想一輩子跟著自己,自己要是不要她,她就寧可去死。
這還不是對自己有情義,是什麼?
沒想到這丫頭這幾天故意躲著自己,原來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啊,自己還以為她真的惱了,這幾天都沒敢再去招惹她,還想方設法的哄她歡心。
怪不得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捉摸不透。
就連凝露這麼個黃毛丫頭,都和他玩起心眼來了。
他望著凝露那張氣得通紅的小臉,笑吟吟地說道:「小兔子,你怕我賣了你,寧可去死麼?」
「……」凝露用力咬住嘴唇,卻神態堅決地點了點頭。
被賣進青樓,那簡直比死還要可怕。
「哈哈,哈哈哈!」燕孤雲仰起頭來,放聲大笑,這次是他難得發自內心的暢快笑聲,把凝露都笑愣了。
她愣愣地轉過臉來看向燕孤雲。
燕孤雲突然低下頭來,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眼,神情極其認真地說道:「乖兔子,你心中有我,待我這等情義,我怎麼會捨得賣了你?你放心,這一輩子,不管是誰出多大的價錢,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一步,現在,你可放心了吧?」
「你、你真的不會賣了我?」凝露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他說的話了。
「就算是拿座金山來換,我也絕不會賣了我的小兔子!」
燕孤雲斬釘截鐵地答道。
這已經是他最直接的表白,可惜凝露心神不寧,根本沒有往深處細想,只是聽到燕孤雲答允再不賣她,不由喜動顏色。
她寧可天天被他欺負,寧可永遠當一輩子的丫頭,她也不想被貨物一樣,賣給一個又一個陌生人,任人凌辱。
「小兔子,你聽到我不賣你,就值得你這麼高興嗎?」
凝露誠實地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一抹喜悅的紅暈。
燕孤雲目不轉眸地望著她嬌美漾起紅暈的小臉,那臉上綻開了喜悅的笑意,明眸流轉間,盈盈欲動,說不出的俏麗動人,只看得他心頭一熱,忍不住便想在她的臉上親上一親。
他剛剛一低頭,忽然眉頭一皺,目光中露出怒意。
凝露嚇得呼吸一窒,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卻沒想到她被他抱在懷裡,她這一縮,倒往他懷裡貼得更緊了。
燕孤雲卻往她往地上重重一放,伸手扯下了她一片衣襟。
「啊,公子,你、你要做什麼?」凝露發出一聲驚呼。
「髒了,我來幫你擦乾淨。」
燕孤雲盯著她臉龐上的某處,那裡,曾經被那個趙老大的臭豬嘴碰觸過,那個骯髒醜惡得像豬一樣的男人,竟敢碰他的小兔子,真真是該死!
讓他死得那樣舒服,倒真是便宜了他!
燕孤雲憤恨地想道,拿起衣襟用力往凝露的臉上擦去。
他很用力地擦著,擦得她那薄薄的臉皮都紅了起來,還是不肯停手。
凝露疼得眼中蓄滿了淚,可是看到燕孤雲那惡狠狠的神色,她不敢哭,不敢叫,更不喊呼痛。
可是燕孤雲越擦越是用力,他像是泄憤一樣,一下又一下。
「別擦了,別擦了,我疼,公子,疼……」
凝露終於受不了,疼得叫出聲來。
燕孤雲一愣,停下了手,只見那吹彈得破的肌膚已經又紅又腫,竟然被他擦破了皮,沁出微微的血跡來。
他不但沒有憐惜,反而生出一種痛快的感覺。
「疼?疼就給我記住,以後,要是再敢讓別的男人碰你,碰手,我就剁了你的手,碰腳,我就跺了你的腳,聽明白了嗎?」
他聲音清冷,一雙眼睛沒有半分感情地望著她,像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
凝露的哭聲哽在了喉嚨里,她連眼睛嚇得都不敢眨了,怯怯地點了點頭,心中委屈得只想大哭一場,卻用力忍住。
不哭,不能哭。
她的眼淚換不到任何的憐惜,所以她絕不能哭。
「很好。」燕孤雲滿意地點點頭,拉過她的手來,將剛剛得來的五兩銀子放在她的手心。
「……」凝露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他給她銀子,她的賣身銀子,這是什麼意思?
「這銀子給你了,拿去買糖人兒吃,想吃多少就買多少,你就是想把整個糖人兒攤子買下來,這銀子也足夠了。」
燕孤雲慷慨地一笑,看著凝露那傻呆呆的樣子,心中大樂,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小兔子,快收起來,看到這麼多銀子,可高興傻了嗎?」
「公子,我不能收,我真的不要。」
凝露真的被嚇到了。
五兩銀子,這是她在侯知府里半年的工錢,可她才服侍了燕孤雲短短數天的時間,他居然一下子給了她這麼多銀子。
她拼命地把銀子往燕孤雲手裡推。
燕孤言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不悅地瞪著她,那冷冷的眼神看得她心中一顫。
「為什麼不要?你嫌這銀子髒?來路不正?」他冷聲說道。
「不、不是,是、是這銀子太多了,真的太多太多了。」凝露小聲答道,低頭不敢看他。
原來是覺得太多!
燕孤雲一下子釋然了,臉色馬上多雲轉晴。
他的小兔子就是這麼乖,才區區的五兩銀子,她就嚇得這麼手足無措,要是給她看到自己存在九陽山上的全部家當,這小兔子還不得立馬嚇暈過去啊!
「呵呵,不多,才五兩銀子而己,只要你一心一意地跟著我,我讓你吃得最有錢的富家小姐還要好,穿得比皇宮裡的皇后娘娘還要漂亮,你放心,你主子我有得是銀子,你儘管拿去,放心大膽地花。」
燕孤雲把銀子直接塞到了凝露的懷裡。
他這個大膽的舉動又讓凝露變成了化石。
她瞪著燕孤雲,心裡半點沒有得到銀子的喜悅之情,反而湧上了一股濃濃的羞恥之感。
他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多的銀子?
她現在全都明白了。
他是把自己當成了青樓里的姑娘了,他摸了她的腳,又親了她的臉,還藉機揩她的油……
這筆銀子,就是他的調笑之資啊!
凝露幾乎想都不想地,就準備把懷裡的銀子扔出去,遠遠地丟掉。
她雖然是個丫頭,可她並不下賤,她絕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銀子!
「你要是敢不要,我就會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凝露的舉動沒有逃過燕孤雲的眼睛,他的臉上瞬間掠過一抹陰影,沉聲說道。
她的手頓時僵住了。
低了低眼眸,她應道:「是,公子。」然後就咬住了嘴唇,一言不發。
但她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五兩銀子,她一文錢也不會花!
「好了,咱們快回去吧,你惹出了這場禍事,耽擱了這麼久,我師兄都該等急了。」燕孤雲再次把她橫抱起來,大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凝露忍不住探頭往剛才幾名混混倒地的方向瞧去。
他們睡醒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追上來找事。
「公子,那幾個人……」她欲言又止。
燕孤雲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這小丫頭也忒好心,居然現在還操心那幾個混混的身後事。
「你放心,他們再也不會騷擾你了,而且,再也不會騷擾到任何人。現在,他們只是暫時的睡著了,七天之後,他們就會一直一直地睡下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凝露心中一抖,兩隻眼睛恐懼地睜大,一眨不眨地看著燕孤雲那張雲淡風輕的臉龐。
主子的意思是,那幾個調戲自己的惡棍,再過七天就會死掉?
「不錯。」燕孤雲看懂了她的意思,忽地笑了,「怎麼,害怕了?你家公子我的手段還多得很,只是讓他們就這樣在睡夢中離開人世,還真是便宜了他們!他們敢動我的人,我真該將他們一個個剁碎了餵狗才是。」
凝露低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輕顫。
是的,得罪了主子的人,是永遠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一定要記得牢牢,牢牢的,永遠永遠也不敢忘記。
「燕師弟,你們這個糖人兒買的時間夠久的啊,怎麼直到現在才回來?」
燕孤雲抱著凝露,剛剛拐進了馬車停靠的巷口,一眼就看到了墨白。
他高高地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語氣中滿是譏嘲。
凝露對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害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情不自禁地往燕孤雲的懷裡躲了躲。
燕孤雲抱緊了她,仰起臉來對著墨白歉意的一笑。
「抱歉,剛才出了點事耽擱了,她的腳扭傷了,我只好抱她回來。」
他走近馬車,將凝露放在馬車上,凝露低頭地撫著腳踝,然後一扭頭,鑽進了車廂里。
「是麼?」墨白冷冷地道,一雙目光像冷電般在燕孤雲臉上來回掃視,只看得燕孤雲呼吸不暢,心跳加速。
「師兄,發生了什麼事麼?」他強自鎮定地問道。
「什麼事?十九,你是來問我麼?我倒是想問問你,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墨白的聲音很冷,表情更冷。
「師兄,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是凝露的腳扭傷了,行走不得,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兒功夫。」燕孤雲笑了笑,答道。
他不想提到遇到幾個混混的事情,他怕師兄追問起來,自己難以解釋為什麼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對付了那幾個惡人。
「是嗎?十九,看不出來,你年紀越長,心眼也跟著長了,居然當著我的面,還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說謊!」墨白的一雙眼睛就像利箭一樣,直直地射在燕孤雲的臉上,像是能看到他的心裡。
燕孤雲不由自主地調開眼神,不敢和師兄的目光相觸。
「師兄,你、你說什麼?小弟不懂你的意思,小弟怎麼敢欺瞞師兄。」他期期艾艾地說道。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墨白的語氣十分嚴厲。
燕孤雲一聽,就明白剛才發生的事情,師兄早就心裡有數。
他垂下頭,默不作聲。
他不知道如何向師兄解釋這一切。
墨白的確將燕孤雲暗算那幾名混混的場面盡收眼中。
試想以他這樣的耳力,那幾名惡棍污言穢語調戲凝露的聲音並不小,他早就聽到,便想去出手替師弟解決麻煩。
他來去行動如風,燕孤雲根本沒有發現師兄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他的所作所為,盡數落入了墨白的眼中。
燕孤雲所持的尖針雖細,手法雖快,但他是如何出手,何時出手,墨白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震驚無比。
一來是因為燕師弟這扮豬吃老虎示弱,扮得實在是太像,就連他都以為燕師弟因為失了功力,準備向對方卑躬屈膝,可是眨了下眼的功夫,燕孤雲就成了那頭吃人的猛虎,幾名凶神惡煞的混混卻變成了任他宰割的羔羊。
二來,燕師弟那針上不知道餵的是什麼毒藥,居然刺中人之後,馬上讓人陷入昏睡之中。
實在是太可畏可怖!
墨白站在街角,呆呆地看著燕孤雲,只覺得這個一向柔弱熟悉的小師弟,突然變得陌生可怕起來。
他那略帶稚氣而無害的笑容後面,卻隱藏著的是一顆怎樣的心!
墨白以前不齒用毒,更是鄙夷用毒之人。
但是他自從和若水接近之後,若水的所作所為,卻對他起到了潛移默化的作用。
他慢慢意識到之前的自己看待「毒」這個問題上過於偏頗,有失公允。
在若水的手中,毒,可殺人,亦可活人!
他看到若水用毒,只覺得賞心悅目,心情舒暢,因為他知道,若水絕不會濫用毒物,她的每次用毒,都是有的放矢,不會無故害人,更不會隨意置人於死地。
可不知怎的,同樣是毒,當他看到燕孤雲用出來的時候,他只覺得醜惡、憎厭,甚至有一種深深的痛心。
而他身為師兄,能做到的,就是想方設法不要讓燕師弟走上了歪路。
他不希望燕師弟變成第二個十三師兄!
至於燕孤云為什麼突然學會了毒術,他早就猜測出來。
雖然燕孤雲一個字也沒提,但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是做過的事,就總會露出蛛絲馬跡。
定是上次回山之後,燕師弟偷拿了十三師兄藏起來的毒術秘笈和心法。
讓墨白感到失望的是,燕師弟不但偷拿了,還偷學了,不但學了,還拿出來害人。
害人不成終害己!
他已經被自己練出來的毒害得變成了廢人,卻還不知自醒。
自己拿走了他的所有毒針,可他沒想到,燕師弟居然又偷偷練出了另外一種毒物,雖然這種毒物及不上食人妖花厲害,被針刺中的人只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但墨白看得出來,燕孤雲眼中露出的那一抹深深的恨意及殺氣。
這幾名混混中了燕師弟的毒針,是絕對活不成了的!
「燕師弟,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墨白冷冷地說完,就一躍跳上了短腿土馬的馬背,對早已經趕回來的車夫喝道:「趕緊跟上,再磨磨蹭蹭,老子打斷了你的腿!」
他在馬屁股上重重一拍,那短腿土馬頓時揚頭長嘶,跟著拔足向前飛奔。
馬車夫膽怯地偷看了燕孤雲一眼,然後駕起馬車,追趕墨白而去。
他知道自己該聽誰的話,誰才是自己的老闆,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轉眼之間,墨白和馬車拐了個彎,都消失在了燕孤雲的視線之中。
燕孤雲抬起頭,看著巷子的盡頭,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當地,旁邊陪著他的,只有那匹胭脂雪。
「我親愛的好師兄,你想就這樣甩掉我麼?你也太小瞧我燕孤雲了。」
燕孤雲唇角勾起抹嘲諷的微笑,輕聲低語,聲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
他若無其事的翻身上了馬背,向前追趕了過去。
「師兄,十七師兄,小弟錯了,小弟知錯了,你等等我!」
他放聲大喊,聲音順著風直傳出去。
他知道,墨師兄一定能夠聽得到。
果然,他剛剛拐出巷角,就看到前方不遠處,一條人影騎在馬背上,勒韁而立。
他打馬奔上,一口氣奔到那條人影的面前,喘著氣,低下頭道:「師兄,師兄,我真的知錯了,你和師傅的教誨,我從來不敢忘記半點。」
「你當真不敢忘記嗎?師傅的教誨,你還記得多少?你在那針上餵的是什麼毒?那幾個混混不過就是調戲了幾句你的丫頭,他們當真就罪該一死麼?」
墨白並不為燕孤雲的話語所動,他冷冷地逼視著燕孤雲。
事情的經過他一清二楚,雖然那幾名混混不長眼,教訓他們一頓也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了他們的性命。
先前燕孤雲在知府衙門連殺兩名無辜丫環的性命,已經是犯了師門大忌,他也因此訓斥過燕師弟,可這才沒過幾天,燕師弟居然再次犯忌!
這次他出手比上次更是狠辣無情,竟然一舉殺了六個人,而眼都不眨一下。
這樣的燕孤雲,實是在讓他又心寒又失望。
燕孤雲垂首無語。
墨白看著他,緩緩舉起了右掌,高高的懸在了燕孤雲的頭頂。
他心中又酸又痛,更是說不出的失望,燕師弟居然變成了這樣一個胡亂出手,殺害無辜的凶人惡魔,短短數日之間,就殺害了數名人命,而他所殺一人,無一是武功高手,不是手無寸鐵的丫頭少女,就是不懂武功的街頭混混。
他雖然已經離開了師門,卻容不得師門出現這樣倒行逆施的殺人敗類。
或許,是時候該替師傅清理門戶了……
「燕師弟,你殺那兩名無辜少女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絕對不可以再有下次,可是今天,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燕孤雲心中突突亂跳,他知道師兄這是要代師行罰,清理門戶。
他雖然看不到,卻能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威壓和殺氣。
墨師兄這番是動了真怒啦!
只要自己再不回答,墨師兄這一掌就會毫不容情的擊在自己頭頂,小命休矣!
一剎時間,他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是跪下哀求,還是轉頭逃跑?
逃?
他又怎麼可能逃得過墨師兄,且不說師兄輕功天下無雙,就算他讓自己先逃個三天三夜,他也一定有法子追上自己,就算自己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得過墨師兄的追蹤。
求?
他更了解,墨師兄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卑躬屈膝之人,自己要是跪下央求,只會讓師兄的心更硬更狠更不容情。
罷了,他就賭上一賭,拼上一拼。
「十七師兄,你一掌打死我罷!」
燕孤雲突然脖子一梗,仰起臉來,目光直直地看向墨白。
「你道我真不忍心下手麼?」墨白一字一字地慢慢道。
「十七師兄,死在你的手裡,小弟一點也不覺得冤屈!這總比讓小弟死在那些混跡街頭的無賴混混手裡要強,反正小弟已經是廢人一個,連幾個混混都打不贏的廢人,像我這樣的廢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滋味?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燕孤雲神情極是倔強,他把兩眼一閉,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墨白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卻說什麼也擊不下去。
燕孤雲的話,一字字就像鋼針般刺痛他的心。
是啊,燕師弟有什麼錯?
他如果不用毒針,就連那幾個混混也打不過,難道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辱嗎?難道讓他每次出了事,都來找自己求救嗎?
自己不可能一輩子跟在他身邊,更不可能一輩子當他的保姆照顧他!
他練毒製毒用毒,只是為了自保而己,有情可原。
「你在那針上,餵的是什麼毒藥?」墨白冷聲問道。
燕孤雲雖然硬著頭皮說出那番話來,可他心中殊無把握,這番話能夠打動師兄,饒過自己的性命。
他心裡頭有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卻遲遲沒有等到頭頂上那致命的一擊。
這時聽了墨白的問話,他的心登時落回了肚子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師兄的語氣雖冷,但明顯緩和了不少,想來心中的殺氣正在慢慢消散。
「只是一種能夠讓人快速入睡的藥物,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燕孤雲一臉委屈,他幽怨地看向墨白,「師兄,你冤枉我了,師傅和師兄你的教誨,小弟時時刻刻銘記於心,絕不會濫傷無辜,那幾個只是不懂武功的混混,小弟是想教訓他們一下,怎麼會要了他們的性命呢?」
「是嗎?只是安眠的藥物?」墨白似信非信,睨著燕孤雲。
「師兄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前去驗看,他們絕對活得好好的,只是現在還暫時醒不過來,要一覺睡上四五個時辰。師兄,他們欺辱了小弟的女人,小弟只是讓他們睡上幾個時辰,算是懲戒,這應該算不得太過份吧?」燕孤雲振振有辭地說道。
「好,那你和我一起去驗看驗看!」
墨白二話不說,連給燕孤雲反悔的機會也沒有。
他一伸手,拉住燕孤雲的馬韁,拽著胭脂雪就往幾名混混倒地的方向行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識。
燕師弟說得再天花亂墜,墨白也不敢輕易相信了。
他一定要當面驗清楚,燕師弟所說的是不是謊言。
要是燕師弟再敢欺瞞自己,他絕對下手不會容情,一定會親手要了燕師弟的性命。
與其留著他繼續在世間害人,倒不如讓他死了的好!
「好!」燕孤雲答得十分痛快。
他一臉坦坦蕩蕩,倒讓墨白對他的話多信了三分。
兩個人打馬來到那條街道,只見那兒圍了好大一群看熱鬧的人,正對著幾個酣睡不醒的混混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不是姓趙的那小子嗎?這小子整天遊手好閒,帶著幾名混混到處亂逛,不是偷雞摸狗,就是調戲姑娘,怎麼會躺在這兒睡著了?還打著大呼嚕,這是有多缺覺啊!」
「這不叫缺覺,這叫缺德!聽說就在剛才,他們幾個傢伙圍住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對人家動手動腳,後來不知怎的,就一個個倒下地來,我們還以為他們是被人下了毒手,沒想到卻是呼呼大睡!唉,真是老天爺不長眼啊!」
「惡有惡報,這群惡棍,遲早會有報應!咱們就等著瞧好了!」
聽了眾人的議論,墨白的臉色變得不那麼難看了。
看來被十九師弟教訓的那幾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個在百姓們的心中混得是天怒人怨,看來幾個人就是真的死了,大伙兒也不會有半點惋惜,而只會拍手稱快。
他不禁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時衝動,對十九師弟下手。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那幾名混混此起彼伏的鼾聲,很顯然,燕師弟並沒有說謊,這幾名混混並沒有死,只是熟睡而己。
說起來,燕師弟給他們的懲戒還真是忒輕了!
要是換了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最少也要剁了這幾人的鹹豬手,讓他們一輩子也不能再對別的姑娘動手動腳。
「十九,是我錯怪你了,你不會生師兄的氣吧?」
墨白是個直肚直腸的人,是他冤枉了燕孤雲,他就馬上認錯。
「師兄,小弟從來沒怪過你,我知道你全都是為了我好,師兄的教誨,小弟一定牢記於心,永遠也不會忘記,曾經犯過的過錯,小弟也絕不會再犯。」
燕孤雲說得從容大度,神情認真懇切。
「好,十九你放心,以後有師兄在,無論是誰,也休想欺辱了你去!欺辱你,就是欺辱我墨白!」
墨白拍著胸膛向燕孤雲擔保道。
他現在心中充滿了對師弟的歉疚,只想要好好地補償一番。
燕孤雲自然明白,他微微一笑,道:「師兄,只要你不趕小弟離開,小弟於願足矣。」
他知道自己越是說得可憐,師兄的心就會越軟,越是不會趕走自己。
只要跟住了師兄,就能接觸到那位太子妃,自己的仇和怨,早晚會得報!
「師兄,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趕你離開!」墨白怫然不悅。
他和燕孤雲離開了人群,在不遠處的前方,馬車正徐徐前行,等著他們。
「咱們抓緊時間趕路,十九,要是一夜不睡,你能支撐得住嗎?」墨白回過頭來,關切地看向燕孤雲。
聽出了墨白的話中之意,燕孤雲精神一振,抬眸看向師兄。
只見墨白雙眸灼灼有神,一掃前幾日萎靡不振的神態。
「師兄,你可是有了發現?」他問道。
「哈,十九果然是十九,最懂得我的心意。不錯,我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啦。」墨白揚起了眉梢,得意洋洋地笑道。
「啊?師兄,你是由何發現的?他們往哪裡去了?」
這個他們,燕孤雲知道,指的自然就是小七和若水。
他不由大為驚愕。
就是不久之前,師兄還一肚子沒好氣,處處拿自己撒氣,怎麼一轉眼之間,師兄就大有所獲?
「哈哈,說起來倒也多虧了我這毛驢兄弟,我剛才心情不好,罵了它兩句,它居然就給我使性子,發脾氣,一言不發地掉頭就跑,我自然不能放過它,就追上去要好好教訓教訓它。」
墨白說得眉飛色舞,拍著短腿土馬的腦袋,笑容滿面,「然後,我就發現這馬兒一頭鑽進了一家客棧之中,然後對著樓上狂嘶不己,我就納悶了,它好端端地這是發了什麼瘋,難不成樓上有一匹母馬不成?」
燕孤雲不知不覺來了興趣,追問道:「那後來呢?樓上真的有匹母馬?」
他打量了幾眼那短腿土馬,還真是越看越丑,越看越像是頭大毛驢兒,說不定它看上的不是母馬,而更可能是頭母驢!
這話他自然不敢當著師兄的面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師兄有多寶貝他這匹毛驢。在他們離開曲池城之前,師兄特意離開了幾個時辰,就是去尋這匹大毛驢。
「樓上倒是沒有母馬,不過那樓上的一個房間裡,卻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那味道還是經久不散。我叫來掌柜的一問,掌柜的說,幾天之前,有人出手豪闊,包下了他家整間客棧,而來的客人卻只有一男一女,看模樣像是夫妻,也像是情侶,兩個人長得都是風姿脫俗,讓人一見難忘,聽他描述,這兩人就是那七小子和小丫頭無疑!」
「哦?那包下客棧之人,卻是誰呢?是這兩人的朋友?」燕孤雲卻聽出了被墨白忽視的一個細節。
「管他是誰呢,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於找到他們啦!哈哈,哈哈哈!」墨白根本不關心燕孤雲的問題,他一心沉浸在喜悅里。
「那師兄,你說那間房裡有味道,卻是有什麼味道?竟然引起了師兄你的懷疑?」燕孤雲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什麼味道?自然是藥材的味道!那間房裡,有著濃濃的藥味,這味道,我在水丫頭家裡聞到過,她閒來無事的時候,總是在擺弄一些根根蔓蔓,瓶瓶罐罐,然後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而她弄出來的那些東西,唔,其中的功效嘛,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小十九,你那點微末毒技,連給她提鞋子也不配!」
墨白說話毫不客氣,燕孤雲卻也不惱,心中對若水更是多了一層忌憚。
「師兄說得不錯,小弟這點兒東西,只能拿來對付那種不會武功的街頭混混,哪裡能比得了太子妃呢。」燕孤雲苦笑一聲。
聽了燕孤雲的話,墨白心中倒是一動,一個念頭悄然浮上心頭。
他摸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燕孤雲看,沉吟不語。
他的眼神讓燕孤雲變得心虛起來,他強笑道:「師兄,可是小弟說錯話了嗎?都怪小弟失言,太子妃乃是天上的雲,小弟是地上的泥,哪裡能夠和太子妃相提並論。」
「十九,我突然有一個想法,只是不知道你樂意不樂意。」
墨白忽然沉聲說道,神情十分認真嚴肅。
「什麼想法,師兄請講。」燕孤雲十分恭順。
「你要是真想學習毒術,或許,你可以向水丫頭討教一二,只要你願意,等見了她面,我可以向她提及此事,看她意下如何?」墨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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