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中的水溫整好,不冷不熱。
易晚本來還想再泡一會兒,奈何外邊像拆家似的乒里乓啷。
她趕緊起身穿好衣裳出去。
開門就看到小糰子和貓追逐著。
柜子上桌子上擺設的東西,有不少都掀翻在地。
「嘶。」易晚按了按太陽穴,叫住比貓還先炸毛的小糰子:「別鬧了。」
小糰子插著腰,氣呼呼道:「小晚晚,你別管這事兒,今兒我非要抓住這死貓。」
「它總用那種眼神瞧人,不能修理老頭兒,我還不能揍貓嗎?」
易晚扶額無語。
死貓
要是小傢伙知道他口中的死貓,和不能修理的老頭子是同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
再看那隻貓,高高跳在花架子上,居高臨下看著暴跳無能的小糰子。
從這角度看,那隻貓的眼神的確很欠揍!
在易晚愣神的瞬間,小糰子再度飛身起來抓貓。
貓不屑跟小糰子計較,卻也不想被抓到,輕鬆的躲開小魔爪。
下雨前蒼朮剛擺上去的一盆茉莉,隨著他們的動作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小糰子總算停下了。
他回頭看著易晚,小聲道:「小晚晚,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隻死貓!」
「等我抓住它,再跟你賠罪。」
「好了。」易晚無奈上前,把小糰子先抓住:「貓兒靈活,你別胡鬧了。」
「你先回去換身衣裳,等下過來,我有話要說。」
小傢伙想到蒼朮說起,易晚心情不好,也意識到不能繼續鬧下去了。
他點點頭:「好吧,我都聽你的,你別生氣喲。」
易晚笑了笑:「沒生氣,去吧。」
小糰子走到門口,又忽然回頭看向架子上的貓:「你給我等著,下次,別讓我抓到你!」
貓像是回應,提高聲音喵喵叫。
看著小糰子走遠,蒼朮又不在,易晚蹙著眉輕聲道:「他就是個小孩子,你惹他幹什麼?」
小貓,也就是帝諶,從架子上跳下來,哼道:「糾正一下,不是我惹他,是他惹我。」
「小炮仗似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氣性兒。」
易晚:
她一一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擺放回原地,順口問道:「你去哪兒了?」
林中月進來不久,帝諶就躲了出去。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小貓抖了抖後背上的毛,道:「回靈仙宗給你取東西去了。」
看著那個小黑布包,易晚隱約猜到了一點:「綠蔭黃樹?」
「對。」帝諶擔心小糰子忽然殺回來,不敢化作人形,跳到易晚身前的桌上抖落小包袱。
「打開瞧瞧。」
易晚趕緊撿起來,打開一看,果然是黃樹和綠蔭。
不同之前看到的連體陰陽身,他們二人分離開了,成了獨立的兩個小木人。
「哎呀,少主。」綠蔭高興極了,落地開始蹦蹦跳跳,一改之前的明艷:「終於又見面啦。」
「是呀是呀,多虧了帝諶少主,我們二人才能成功地分開。」黃樹摸著腦袋,還是一臉憨厚魯莽的樣子。
易晚看著他們,又看向小貓:「這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的本體是樹木和花。」小貓懶洋洋的靠在桌邊:「其實不算難,只需要找到一樣的本體木,移花接木。」
「恰好雲頂上有,分離之後等了兩日,魂魄徹底穩住就算成了。」
說起來輕巧,易晚知道做起來肯定費心費神。
她深深看了眼小貓,輕聲道:「多謝。」
「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小貓頓了頓,道:「有他們在,你以後做事更方便。」
「他們身上沒有妖氣,因為本體木的關係,氣息也不會被人發現。」
除了多謝,易晚似乎不知道說什麼。
綠蔭看出二人之間奇怪的氛圍,打破尷尬道:「少主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還真有一事。」易晚說完,先是側頭看向帝諶:「他們若是去逍遙宗,會被發現嗎?」
「不會。」帝諶甚有把握:「除非和我實力一樣的尊者,否則無人察覺。」
「你們去逍遙宗,幫我監視宗主林嘯山。」易晚索性吩咐,道:「一旦他有動作,立刻給我傳信。」
林中月這邊忽然間反水,應該在林嘯山的意料之外。
但,易雅蘭現在是林嘯山的人。
林嘯山那隻老狐狸沉得住氣,主意也多,被易晚威脅之後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若是她猜的沒錯,老狐狸忽然間讓易雅蘭做望鶴門少主,一半沖林中月去,另一半肯定是朝易晚而來!
林嘯山到底是逍遙宗的宗主,易晚和他對上,還是知己知彼比較好。
帝諶贊成這個想法,點了點頭,並未做聲。
綠蔭聽到消息,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呀好呀,終於又能幫到少主了呢。」
「這種事一個人去就能搞定,讓黃樹陪著您,我一定給您辦妥。」
黃樹也想去外邊瞧瞧,不甘心道:「憑什麼你去,要去也是我去,我到底是男兒,陪在少主跟前多有不便。」
「我去!」綠蔭往前一步,毫不相讓:「小姐身邊要人保護,你留下最好。」
「別爭了,你們時隔多年再度出現,對環境或許還不熟悉,一起去吧。」易晚不容拒絕,道:
「一定要保證安全,互相有個照應,不要內訌。」
黃樹立刻道:「好,一切都聽少主的!」
綠蔭嘟了嘟嘴,也答應道:「少主說什麼便是什麼。」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易晚恍惚一瞬,在後來出現的那些個記憶中,似乎看到了相似的畫面。
她有些牴觸,儘量不去想。
再抬眼,原本還在爭執的綠蔭黃樹,已經手牽手出去了。
這兩人,還真是
小貓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輕聲解釋:「兩人同用一個身子多年,彼此間已經有了絕對的默契。」
「爭執吵嘴也不妨礙兩人的關係,你的決定是對的,他們二人搭檔辦事,肯定穩妥。」
易晚嗯了一聲,繼續收拾屋內的狼藉。
帝諶想幫忙,奈何他現在是個小貓,正要化作人形,蒼朮進來了。
「小姐,我煮了薑茶,您和小主子一人喝一碗吧。」蒼朮放下手中的茶壺和水碗。
四周實在是亂的很,她狐疑的環顧屋內:「小主子呢,他把房間弄成這樣的?」
易晚無奈應聲:「算是吧。」
「啊?」蒼朮聲音越發疑惑。
她也算跟著易晚與小主子相處多日,知道小主子不會無緣無故的亂來。
何況屋子裡亂糟糟,看上去像是和什麼打架了似的。
蒼朮立刻擔憂道:「剛才是不是來外人了,小姐不要緊吧?」
易晚知道她想多了,趕緊應聲道:「不是,剛才小傢伙和貓打架呢。」
「啊?」蒼朮再度疑惑,她的視線瞄向不遠處的貓:「小主子和貓打起來了,為什麼啊?」
「互相看不順眼吧。」易晚想了想,道:「以後別讓兩個扎堆,你在這兒收拾,我去看看小傢伙。」
蒼朮猶豫的看了眼高冷的貓,小聲道:「它會咬人嗎?」
「或許吧。」易晚意味不明的哼笑:「你別碰它就是。」
敢跟小主子打架,就算再可愛,蒼朮也不敢沾邊了!
她連連點頭:「小姐放心去,我可不敢惹它。」
一個個都是活爹,現在連貓都是了!
小貓似乎聽出了易晚嘴裡的嘲諷,不耐的喵了一聲表示抗議。
易晚沒再搭理它,轉身去了小糰子屋子。
蒼朮準備好熱水,小糰子同樣是沐浴後換衣。
易晚去時,他已經換好了衣裳,只是呆呆的坐在桌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易晚看著心疼,進門關切道:「是不是剛才和貓貓打架輸了,不開心?」
聽到易晚的聲音,小糰子回過神,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不理解。」
易晚挨著他坐下,柔聲問道:「不了解什麼?」
「你不覺得奇怪?」小糰子歪著腦袋,小臉因為疑惑皺在一起:「我的修為雖不如爹爹,卻也不低。」
「靈仙宗那群老頭子都不是我的對手,可這樣的我,卻無法抓到一隻貓?」
易晚心裡咯噔一下——小傢伙這麼聰明?!
小糰子打量著易晚的神色,猜測道:「你說,那貓和我爹爹眼神一樣。」
「這修為不論,就單憑我抓不到這一點,足以證明不低,它會不會是我爹?!」
易晚:!!
這傢伙聰明的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腦子啊!
想到帝諶的叮囑,易晚不敢表露震驚,遮掩道:「不會吧,你這猜想過於離奇了。」
「堂堂靈仙宗的老祖宗,萬人之上,無人能敵,他想去哪裡都可以,為何變成一隻貓?」
小糰子雙手撐在桌上,支起下巴,嘟囔道:「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若真是我爹爹,他正常出現就好。」
「扮做一隻貓,來來回回要跳窗戶,多麻煩啊,可若那隻貓不是,它的氣息眼神乃至本事都和我爹相近。」
「難道」小糰子說到這,拖長了尾音看向易晚。
易晚心驚肉跳,依舊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小傢伙嘖嘖兩聲,上下打量著易晚:「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想不想聽?」
易晚避開眼神:「那得看有多大膽?」
小糰子湊近了些,小臉幾乎?在易晚鼻尖:「按照正常思維,疑點重重。」
「但,他要是為了你著想,一切就說得通了!」
易晚:!!
這小傢伙的爹娘到底是誰,怎麼能生出這般精明聰慧的孩子?!
就跟貓過了幾招而已,他竟是能直接猜到小貓身份是帝諶!
不過呢,理由是錯的。
帝諶扮做小貓只是為了方便行事,就他那身份,明目張胆的在外邊行走,定會萬眾矚目。
扮做小貓是為掩人耳目,可不是為了她。
這般想著,易晚呵呵兩聲,反駁他的話:「那不得不說,你這想法夠大膽的。」
「我什麼人啊,能夠讓靈仙宗老祖宗扮做貓跟著,哼,你太看得起我!」
小糰子嘶了一聲,小手捧著易晚的臉:「別的不說,你這張臉是我爹喜歡的。」
「還有,我爹說了,你身份不同於旁人,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這種情況下,他當然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老實交代,小晚晚,你躲躲閃閃,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易晚哼笑著拉下他的小手:「我不知道,也沒有躲閃,這都是你的猜想罷了。」
「說得通的可不止我剛才那番話。」小糰子掙開她的手,再度捧著她的臉轉向自己。
四目相對,小傢伙眼底儘是促狹和瞭然:「前幾日我就覺得奇怪。」
「你老是一個人在房間裡嘀嘀咕咕說話,跟失心瘋了一樣,進門問你,你還否認。」
「哼哼,如果那隻貓是我爹,那麼你在房間並非自言自語,而是跟他說話!」
小糰子說到這,嘟著嘴不滿道:「你們倆可真是,我是親兒子,還瞞著我做什麼?」
易晚頭都大了:「你別瞎猜,沒有的事。」
「既是換好衣裳,去我屋子裡吧,整好我有些話跟你們說。」
小糰子敏銳的察覺到她話里的漏洞:「們,除了我之外,還有哪個們?」
易晚扶額:「當然是蒼朮了,她好歹是我的心腹,總不能瞞著她。」
小糰子卻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點頭道:「我懂,我懂,放心吧小晚晚,我不會拆穿你們之間的小秘密!」
易晚:
小傢伙人小鬼大,易晚算是服了。
總之怎麼說都能被小糰子察覺,她索性閉嘴,只牽著他去了主院。
雨沒停,從傾盆大雨轉為濛濛細雨。
吹來的風帶著沁人的涼意。
易晚攏著小糰子進屋,蒼朮手腳麻利,已經把房間收拾妥當了。
看到他們進來,蒼朮端著薑茶遞給小糰子:「驟然變冷,小主子別受涼,先喝點薑茶驅寒。」
小糰子不喜歡辣辣的東西,端起茶碗如喝藥似的一飲而盡,整張臉幾乎皺成一團。
易晚趕緊拿了蜜餞給他:「正是辣味兒才能驅寒,壓在舌下能緩解。」
小糰子愁眉苦臉:「小晚晚,你不是有話要說,趕緊說嘛。」
他在說話間,還不忘找小貓的蹤跡。
小貓懶洋洋趴在軟塌上,湛藍色的眸中帶著涼意和不屑。
那高冷和生人勿進的范兒,和爹爹一樣一樣!
察覺到小糰子的視線,貓兒轉過頭同樣看著他。
四目相對時,小糰子不知道抽什麼風,忽然叫了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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