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話音剛落,霍利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黑沉。
他掃了眼跟在易晚身邊的小糰子,按著怒火道:「易大小姐,你別欺人太甚!」
「我霍利的確沒有你的好運氣,能有小祖宗和老祖宗同時撐腰,但我也是有血性的人。」
「整個靈仙宗上下的弟子,都知道我夫人懷孕後身子不好,且憂思過度,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讓她好受點。」
「眼瞧著臨盆在即,你竟然又上門找茬,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便是天大的仇恨,也不能禍及無辜的孩子吧?!」
凝香閣這邊本沒有多少弟子經過,也不知道為何,此時竟有七八個弟子趕來。
其中就有翟城和洪俞恩,還有一個神色清麗卻倨傲的面生女子。
易晚多看了兩眼,從翟城洪俞恩還有那女子的站位,不難推斷出她的身份——那位閉關的天才大師姐柳蝶衣!
易晚大概猜到他們為何而來了。
尚未開口,翟城已經沉著臉呵斥了:「易晚,你又在這鬧什麼?」
「自打你進了靈仙宗大門,就沒一日消停,不是這攤子事就是那般煩心事。」
「此前你暴戾無比,當著眾位新弟子的面,把陳耀虐殺在演武台上,念在他主動挑釁有錯的份上,我們沒人跟你計較。」
「眼下又來煩九師妹作甚,她懷著孕尚且辛苦,上下弟子都知道她的艱難。」
「況且當初陣法一事,已經跟你解釋的夠清楚了,就是誤會一場,為這點小誤會,你難道要人防九師妹的命嗎?」
洪俞恩蹙著眉,接過話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九師妹嫁給霍師兄為妻,他心疼妻兒也在所難免。」
「易大小姐若是還存著憐憫之心,就從這兒離開吧!」
跟在他們身後的其他弟子雖沒說話,可那神色無不是透露出對易晚的厭惡!
易晚不在乎別人,她目光留意著柳蝶衣。
柳蝶衣容顏清麗,如六月新出水的芙蓉一樣清清冷冷,光是氣質,就能看出與眾不同。
沒想到啊,就離開了兩個月,這位天才竟然出關了!
說起來,她跟這柳蝶衣在無形中結下了梁子。
當初治好慧嬤嬤的眼疾,需要一味關鍵的藥材千里青,恰好靈仙宗只餘下那點。
五長老和弟子阿和都說早就被柳蝶衣預定,只是那時候絕塵花等不得,易晚強行將東西取走了。
這件事其實還是易晚的不對,哪怕柳蝶衣只是預定,並無任何約定和用途,至少提前打過招呼。
且看柳蝶衣這架勢,必然不是剛出關,想必早就知道了千里青的事。
只怕,來者不善!
易晚打量柳蝶衣的動作雖不算特別明顯,但柳蝶衣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她也在打量易晚。
柳蝶衣早就聽說過,靈仙宗那位素未謀面的老祖宗,破天荒收下了傳言是白芒境界的女子為徒。
聽到這個消息,柳蝶衣腸子都要悔青了。
若早知道老祖宗要收徒,她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閉關,導致於這般大好的機會拱手送人!
以她的悟性和資歷,老祖宗絕對不會棄明珠選魚目!
不過呢,這易晚容顏比傳言中還要出塵,明天的恍如在烈日下盛開的芍藥。
不,不止是芍藥,百花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昳麗和明艷!
密密麻麻的酸意,爬上柳蝶衣的心頭——好看又能如何,和那樓子裡以色侍人的女子一樣,叫人唾棄!
這修行的世界裡,實力才是唯一的出路!
比如柳蝶衣自己,在所有的弟子中一騎絕塵,是所有長老和宗主口中的未來!
如此境地,豈是這妖孽可比?
想到這,柳蝶衣挺直了胸膛,神情越發倨傲不屑,又依稀帶著上位者對弱者的不屑:「早就聽聞易大小姐的名頭。」
「如今一見,確如傳言一般驕縱明艷,叫人不敢直視。」
簡單一句話,看似誇讚,實則給易晚扣下了仗勢欺人又沒腦子的帽子。
易晚也不慣著,她嗤笑道:「想必你就是那位傳言中的天才大弟子,久仰大名。」
「不過呢,驕縱二字可不是什麼好詞,還是說你光顧著修行,沒念過書?」
柳蝶衣眉頭蹙的更緊了,她沒想到易晚會如此大膽直接!
要知道在靈仙宗,連她師父雲振天都要給她幾分薄面,若非要保持謙遜,她橫著走都行!
這易晚算什麼東西,長著老祖宗竟如此囂張跋扈,真是不知死活!
但她要保持著完美的形象,絕對不會跟易晚起爭執。
何況,師弟們都在這,不需要她自己出手!
果然,易晚話音落下幾息時間,洪俞恩挺身而出,呵斥道:「荒唐,大師姐誇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易晚,別仗著你是老祖宗的弟子就能目中無人,大師姐誇你,那是給你面子!」
易晚瞧著他臉紅脖子粗的愚蠢樣子,越發覺得可笑:「看似誇讚實則貶低,別人不是傻子,又不是聽不出來。」
「這陰陽怪氣的誇讚和面子給你,你要不要啊?」
洪俞恩一頓,旋即高聲道:「糊塗東西,大師姐心地善良,第一次見你,為何要貶低你?」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有,九師妹身子不好,經不起折騰,你趕緊離開!」
易晚視線從幾人身上划過,如松柏巋然不動:「穆晨晨以冥湖陣害我,那湖水裡面夾了不易覺察的毒藥。」
「也正是因為她的歹毒,連累我如今進步困難,這筆賬非算不可。」
此前,洪俞恩和翟城已經避開了易晚的鋒芒,儘量不和她爭執。
今時不同往日,易晚不僅得罪了身份特殊的霍利,還有出關的大師姐撐腰,他們的態度自然再度變化。
翟城接過話,不屑道:「胡攪蠻纏,你為了冥湖陣的事,幾次三番找九師妹的茬。」
「之前你們可是當著大長老和四長老的面說清楚了,那冥湖陣就是誤會罷了。」
「如今新弟子比試大會在即,你實力不如人擔心失敗,再度冤枉九師妹,為難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你還算個人嗎?」
洪俞恩呸了一聲,鄙夷道:「也不知道老祖宗是不是年老眼睛花,竟然選了你做弟子。」
「遲早老祖宗會看清你的品行,將你逐出師門!」
不管他們言語如何犀利,易晚的神色從始至終沒有變化。
換做之前,可能她還會辯駁一番。
可如今體內除了易晚之外,還有姮晚和雲晚意的記憶。
她的性子融合了三人,大風大浪都見過,這種事跟前她不會傻到暴露情緒,叫人猜出她心中所想。
易晚面上雲淡風輕,嘴角微勾:「我只說要跟穆晨晨算的賬,若你們同情穆晨晨,大可代替她受過。」
洪俞恩一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往下辯駁——冥湖陣本就是他們設下用來對付易晚的。
他們比誰都清楚,那湖水中壓根就沒易晚所言的毒藥!
易晚就是在攀咬,想要借九師妹的手,擺脫她技不如人的失敗!
洪俞恩差點脫口而出,好在翟城反應過來,質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冥湖陣裡面有毒?」
「我自己便是靈醫。」易晚笑了笑:「反倒是你們,一口一個穆晨晨是冤枉的,又有什麼證據?」
「難道那冥湖陣不是她設下,而是你們親手所為?」
這下,連翟城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當時九師妹大著肚子,被他們臨時叫來背鍋頂下爛攤子,本就是他們的不對。
易晚卻咬住這點不放,他們解釋再多,易晚一句話就足以擋回來。
就在翟城幾人不知所措時,柳蝶衣幽幽開口:「這女子呢,不說如九師妹溫婉懂事,至少要講道理。」
「易大小姐身為老祖宗的弟子,更應該高風亮節做好諸弟子的表率,瞧你這幅潑辣蠻橫的態度,可不是靈仙宗的作風。」
易晚毫不猶疑回擊道:「都說靈仙宗大師姐懂事,我看也不過如此。」
「你作為旁觀者,不聽我這受害者的話,反倒是偏袒和你親近的師弟,我也沒跟你廢話的必要了。」
說完,她看向霍利道:「好了,我是來找穆晨晨的,把人交出來,早些了事。」
霍利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全程都是傷心難過的樣子,並未插話。
驟然間被易晚的矛頭對準,他頓了頓,才為難道:「易大小姐,算我求你了。」
「晨晨體弱,懷孕後諸多難受,真的經不起折騰,這樣,若你心裡還有氣,等她平安誕下孩子再說。」
「到時候,我和晨晨夫妻二人,一定給你一個完美的交代!」
霍利這番話處處退讓,越發將自己擺在了可憐的位置。
洪俞恩聽的不是滋味,轉向柳蝶衣道:「大師姐你瞧,這易晚便是如此仗勢欺人。」
「有個老祖宗在背後撐腰,還得我們苦不堪言,連霍師兄那般人,都不得不低頭認錯。」
「如此下去,靈仙宗不用叫靈仙宗了,改為她易晚的名字更為妥帖!」
柳蝶衣知道,這會兒若不能扳回一城,她在別人面前的形象肯定要打折扣。
再說那老祖宗再疼愛易晚,也不能是非不分,縱容易晚橫行霸道!
柳蝶衣想到這,清清嗓子道:「易大小姐,穆晨晨就算犯錯,你們此前也已經了卻。」
「時隔多日再上門找茬,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她即將臨產,受不得驚嚇,你還是早回吧。」
「這兒是凝香閣。」易晚勾了勾嘴角:「難道你連這也管?」
「敬酒不吃,就別怪我了。」柳蝶衣神色微變,淡淡一笑:「將你直接捆去宗主跟前,想必老祖宗會理解我替他教徒!」
話音落下,凝香閣門前驟然起風。
柳蝶衣的衣裳在風中搖擺,直接捏決而出。
「師姐霸氣!」洪俞恩幸災樂禍道:「易晚這種人,就得來個厲害的治一治!」
「卑鄙!」被易晚擋在身後的小糰子見狀,呵道:「你們這麼多人欺負小晚晚一個,才叫不要臉。」
易晚拉著小糰子,輕鬆躲過柳蝶衣的攻擊。
她拍了拍小糰子的肩,笑道:「這是靈仙宗,他們不敢真的傷我,只是嚇唬人罷了。」
「那你也要小心。」小糰子側頭,對那幾個人怒目而視:「他們鐵心袒護穆晨晨,霍利還找了幫手過來。」
「無妨。」易晚轉身看向柳蝶衣:「身為靈仙宗大師姐,不分青紅皂白對其他弟子動手。」
「你究竟是打抱不平,還是公報私仇?」
「我與你第一次見,何來仇?」柳蝶衣手中凝結著光暈:「若是不想受傷,趕緊從凝香閣離開。」
「否則,我若是當真傷到你,也就只能怪你技不如人了。」
「若我打傷你呢?」易晚勾著嘴角,輕笑道:「也算你技不如人?」
翟城洪俞恩以及身後的弟子們聽到易晚這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個笑的直不起腰來。
就連裝作悲傷的霍利,也忍不住帶出些許嘲諷的笑意。
「我聽到了什麼,易晚,哈哈哈,易晚她竟然要挑戰大師姐?」洪俞恩笑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斷斷續續道。
「她真的瘋了,大師姐出關便是元嬰境,在弟子中算是絕對的佼佼者,她憑什麼?」
翟城也忍不住發笑,哂道:「可能是憑她那無端自信吧,哈哈哈,一個剛入門的弟子,竟然敢和元嬰境高手過招。」
「只怕最後,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剛才她能躲過,那是大師姐手下留情了!」
「翟師兄說錯了呢。」後面有弟子提醒道:「大師姐閉關多時,突破元嬰境的同時,直達出竅。」
「下一步就該分神合體了,別說一個易晚,就是十個也不是大師姐的對手啊。」
「」
所有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的開口,無不是譏諷易晚不自量力,妄圖螳臂當車。
就連小糰子也帶了幾分擔心,湊在易晚身邊小聲道:「小晚晚,咱們的目的是逼出穆晨晨。」
「這個柳蝶衣的確有兩把刷子,我剛才窺探了一番,她不僅是元嬰後期,直達出竅的高手,身邊還有高級靈獸。」
「你要真和她對上,一點兒勝算都不會有,要不還是我找藉口幫你吧,再不然,咱們叫爹爹前來。」
小糰子是知道易晚斤兩的,她用毒不錯,可真正對上有準備的高手,只怕毒起不了作用!
易晚摸了摸懷中的玉佩。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麼境界。
自從靈魂融合後,她能感覺到靈台靈根全部變了,比洗髓伐筋後的通透還要明顯,就像是有無窮力量在身上遊走。
只是,她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是什麼品級,也沒地方試探。
眼下,整好借柳蝶衣試試水。
萬一真不是柳蝶衣的對手,好歹還有小糰子在,師父也在不遠處,至少保命不是問題!
易晚正想著,卻聽洪俞恩高聲道:「易晚,大師姐仁慈,願意給你機會。」
「如果你現在乖乖離開,保證以後不找九師妹的麻煩,我們可以放你走。」
「你若是執意要見九師妹,就必須挑戰大師姐,去演武台上光年明正大比試,和你當初自己說過的話一樣,生死不論!」
「不可啊!」小糰子急了,拉著易晚的衣袖,道:「他在激怒你,那演武台一旦上去,別人就沒法干擾了。」
「饒是我跟爹爹都不能插手,我看那女人對你沒安好心,你千萬別上當。」
易晚眯了眯眼,沒有應聲。
她何嘗不知道洪俞恩的話是激將法。
只是現在的局面,由不得她應不應了!
果然,見她沉默不語,洪俞恩提高聲音,嗤道:「既然不敢,就連忙滾,別在凝香閣門口胡攪蠻纏。」
「你們!」小糰子氣不過,要上前理論:「欺負小晚晚一個女子算什麼,有本事跟小爺我比。」
翟城一笑,看似恭敬道:「小祖宗,您這話說的,我們得反駁一二。」
「怎地易晚在凝香閣門口胡鬧,非要見大著肚子不方便的九師妹,您不覺得她是欺負弱女子。」
「咱們有樣學樣跟易晚一樣的做法,在您眼中就成了欺負人,小祖宗就算護短,也不能如此明顯失了公允吧?」
洪俞恩哼道:「說的是,小祖宗,咱們都是靈仙宗的弟子,無意為難。」
「易晚不過仗著您和老祖宗的勢霸道欺人,您年紀小,別被她給利用了。」
小糰子漲紅著臉,高聲辯駁道:「那能一樣嗎,穆晨晨要害小晚晚在前,她要討公道,壓根沒錯!」
「霍師兄不是也說了?」翟城一笑:「等九師妹生完孩子再給易晚交代。」
「咱們各退一步,小祖宗,您帶著易晚離開,都全當沒有發生過,如何?」
小糰子氣的直跺腳。
整件事,被隱身的帝諶盡收眼底。
他沒著急出面,就是想看融合靈魂後的易晚會如何做。
再者,他心裡也想看易晚的實力恢復了多少。
這柳蝶衣的確有兩把刷子,但他在這,絕對不會讓柳蝶衣傷到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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