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韶也沒笑多久,繼續替他上藥。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過經她一鬧,黎戮卻是反應過來,除了傷口疼得厲害,他竟沒有因為她的觸碰而感到一絲一毫的不適。
相反的,倒是覺得她手指很軟,就像棉花一樣,出乎意料的,一點都不討厭。
難道這白玉化毒膏不僅能解毒,還能治他的異症?
黎戮怔了一會兒,想到什麼,忽地道:「你很喜歡笑?」
辛韶將他側翻過身,目光落在背上那些猙獰的傷口略微一呆:「啊?」
「你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笑,甚至......說笑就能笑。」因為背對著,看不到表情,只聽聲音低低沉沉的,還有些悶。
然後,他聽到一番值得銘記於心一輩子的真知灼見——
「笑又不是心情,那只是一種表情,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是一種利器,愛笑的人也不見得有多高興,但生而為人,若是連笑都不會,豈不是可悲?」
「……利器?」
「當然,不然哪兒來那麼昏庸帝君為博紅顏一笑,烽火戲諸侯?」辛韶漫不經心道。
殊不知,背對著她的黎戮聽到昏庸帝君時,眸底掀起的戾氣有多兇狠。
「不過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很多虛情假意的笑是可以當場看出端倪的。」
世人只道分善惡,斷真假,還從未聽說有人能辨虛情假意。
黎戮微怔,眸底暗涌的波瀾平靜下來:「如何看出端倪?」
「不知道了吧?姑奶奶今兒心情不錯,跟你說說也無妨。算不上多玄乎,只不過冷笑,假笑,奸笑諸如此類的笑,歸根結底就是不真心。笑意若非發自肺腑,往往唇角上揚,眼角卻巋然不動,這便是虛情假意。」
辛韶洋洋灑灑地說完,見他聽得認真,又多說兩句——
「也有一些人深諳門道,偽裝地很好,但觀察仔細些也是能找出很多破綻,譬如時間,一個人真心的笑意往往只有一剎那,如曇花一現,若笑得太久,那麼十有八九都是綿里藏針。」
黎戮沉默半晌,道:「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假笑。」
從何而來的「再」?
辛韶先是一臉懵,隨後反應過來,他很可能邊聽邊對比自己先前沖他的各種笑容,鑑別出不少假笑。
用文老頭的話說,他還真是……一個活學活用,舉一反三的好苗子。
辛韶摸了摸鼻子,敷衍地應了一聲:「哦。」怪她,沒事和小孩子家家講這麼深刻的東西幹什麼?
可黎戮卻是語氣極為認真道:「嗯,見一次,打一次。」
打……她?
辛韶閉了閉眼,只覺得小手突然酸得很,手一抖,白玉化毒膏便「砰」的一聲砸下去。
黎戮半天都沒再說一個字。
辛韶幽幽挑眉,這才彎腰接著給他上藥。
此時此刻的她根本想不到,日後每每回想起今時今日對他傾囊相授的場景,心中有多百感交集。
至於黎戮,則是從這番真知灼見正式入門,自此,在讀妻的漫漫長路上孜孜不倦,樂此不彼,並且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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